但是在平常，大家都不願意見到這位副總裁。

楊燦根本就沒看員工，徑直尋了個空的格子間坐下。

在副總裁大大面前辦公，大家個個都把神經繃緊，面容肅靜，連腰板都挺得筆直，唯獨步韻有點狀況外的看著方案一跟方案二，無比認真，殊不知身後就坐著一只大BOSS。

楊燦透過透明的格子間，看見的是一個女孩低頭修改方案的樣子，時不時咬著筆蓋，光是一個背影都能夠感覺到她的認真。

是跟其他人表現出的假認真不一樣的。

半刻鐘後，楊燦關上筆記本電腦放到最角落裏，然後打開飯盒細嚼慢咽著。

五樓的勞苦大眾們：“......”

以為副總裁是來監督他們工作的，卻不想副總裁的志不在此，而是在飯盒裏。

方案終於理順了，步韻松口氣，扭扭僵硬酸脹的脖子，這才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往她身後射去。

當步韻看向身後的格子間時，空氣凝滯住，手裏的文件夾直接掉到地上。

楊燦嘴裏含著飯，目光由地上的文件夾往上掃視到女人的面容，目光一滯，隨即掩飾掉眼底的驚訝，恢覆往常的冷漠。

這時，主管放下手上的工作走過來，深吸一口氣就打算訓斥一番這新來的小員工：“你這毛毛躁躁的，看什麽看，轉過身繼續工作啊。”

主管狗腿慣了，愛表現，平時沒少拍宋助理的馬屁，這次能夠親自拍上副總裁的馬屁更是錦上添花。

主管心裏門兒清，副總遲早都要成為總裁的，這就是楊氏未來的接班人啊，得趕緊抱大腿！

可他這花還沒來得及獻上，宋助理就也來到五樓，通知副總裁下午的會議時間到了。

主管眼看著快要拍到的馬屁飄走了，腳就不聽話的跟到電梯門口，幫副總裁大人按下樓層的按鍵，等到人進了電梯，他也順勢跟上，送副總裁到了一樓。

電梯開門後，楊燦走出去。

“楊總再見啊。”主管眼睛笑成了縫縫眼，揮著手。

楊燦頓住腳步，頭也不回，“你上班時間隨意離崗，這個月的全勤沒了。”

他看向一旁的宋助理，“等會讓財務那邊處理下。”

主管欲哭無淚，副總裁不按照劇本來。

進了車裏，楊燦問：“去跟人事部核對一下最近新來的員工。”

宋助理驚訝：“這種小事您平時不管的呀。”

楊燦冷冷地看他，他立馬給自己系上安全帶，正視前方不再做聲。

五樓，步韻在窗子裏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車子離去，眼神黯淡了不少。

剛剛他的眼神，讓她心裏不舒服，就好像完全不認識她一樣，那麽陌生。

三天試用期一到，步韻以為自己是能夠留下的，但女秘書卻告訴她，她沒有通過試用期的考察。

正當步韻收拾東西，交接工作之際，宋助理突然下到五樓，堪堪喊住抱著紙箱子要離開公司的步韻。

“你就是步韻吧？”宋助理領著步韻往電梯裏走，待到了頂樓，宋助理頓住腳步，“是這樣的，現在公司有個項目，對方是個法國人，我知道你在法國留學了一段時間，所以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步韻楞了楞，然後指指自己，“我嗎？可是我，我今天已經被公司辭退了，我沒有通過試用期。”

步韻的假簡歷是相當優秀的，放在一堆簡歷裏，也是十分出挑的。

但是這刻，她特別後悔填的會法語，本來只是為了讓人設更鮮活，畢竟在法國留學的人，會法語才是正常的。

女孩此時很懊惱，但宋助理眨著眼睛思考了一下，“人事部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的，現在開始你就是正式員工。然後你也直接調來業務部，我很看好你，副總也很看好你。”

“副總？看、好、我？”步韻難以置信。就憑借這兩次碰面楊燦的態度，根本就是形同陌路的狀態。

宋助理抱著文件夾點點頭：“對啊。就是副總裁讓我過來找你的，說起來他一定很欣賞你。你也是運氣好，碰上了伯樂。”

是不是伯樂不知道，但步韻知道，她自己一定不是傳說中的千裏馬，起碼不是楊燦的千裏馬。

雖然她的初衷不是來工作的，但既然開始做一件事情，她就要把這件事給做到最好。起碼是她能力範圍內的最好，這樣才無愧於心。

再說，這是一次單獨談話的機會，她不能失去這麽好的機會。

若不是楊燦完全不想見她，她也不會用這麽極端，並且效率低下的方式來這邊上班接近他。

前段時間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說，她每次想到自己現在正在想方設法接近楊燦，就能聯想到小說裏這部分的情節，這應該是女二或女配才會幹的事情。但即便是楊燦人生裏的配角，她也得這麽幹。

在進入總裁辦公室的那刻，時光似乎是在倒退的。

一幕幕斑駁光影從眼前掠過，飛沙走石、刀光劍影。

這雖然只是幻想中的畫面，可現實中，那淩厲的目光卻比這些畫面要兇殘得多。

先說分手的人，好像總歸是理虧。

“副、楊副總。”步韻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稱呼楊燦，局促地站在辦公桌前頭，只覺汗腺狂奔不止，異常緊張。

“你去法國才多久，就拿到了學位？”楊燦早就看過了那份簡歷，更加深知那簡歷是造假的，他冷淡的看著她：“法語你也不會吧？”

“我......”她低下頭，瞬間啞口無言。

楊燦對她的反應十分不滿，翻開資料伸手交給她：“這是這個項目的資料。需要一個精通法語的人來負責，如果你能成功簽約，我會出於對公司的考慮，讓你暫時留下來。”

步韻接過資料，然後楊燦擡眼又望了望她：“可以出去了。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這個氣場，跟在射箭隊初見楊燦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其實從未變過，只是那時候在一起，忘記了最開始的他就是這般不易親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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