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楊大少爺費心。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不就一選秀節目，從新人到人氣偶像，再到超級明星，他能捧紅人家，那也得要個幾年時間。”

“你就沒想過以他的眼光會一炮而紅？”

“少來。紅什麽呀，我只是跨界，放在娛樂圈裏也就是個五六線的小明星，可放在體壇裏的分量卻很重，我需要跟別人只靠臉吃飯的小毛孩一般見識麽。”何卓然不屑道：“現在隨隨便便一個節目就能推出一大批新人出來，想火一時容易，但長久以往火下去，還沒咱奪冠容易呢。”

楊燦關掉了屋裏所有的燈，掀開被子坐上床，單手墊著後腦勺，不願跟何卓然繼續探討那八竿子打不著的娛樂圈了，滿腦子都是白天發生的事情，想起步韻今天的一反常態，心裏有點莫名其妙的堵。“你交往過那麽多女朋友，如果你的女朋友跟你說你們某些方面不適合，這代表什麽？”

何卓然點燃了一根煙，都差點掉在車裏的毯子上，趕忙撿起來丟出去，下車急得原地跳腳抓了兩下頭發，“我去，你這。你還真不懂啊，步韻要是跟你說了這話，那十有八九就是想跟你分手了。大哥啊，你最近是做什麽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了嗎，該不會腳踏兩條船吧？”

北風呼嘯的吹過，伴隨著掛斷電話的聲音，何卓然直接呆住了。

多年的兄弟掛他電話！

半晌，他從煙盒裏重新抽出一根煙，叼好點燃，風一吹又給滅了，“該不會真的腳踏兩條船吧。這都是什麽爛桃花啊。”

最後，點不著的煙在掌心裏狠狠一握，居然沒有完全熄滅，燙得何卓然懷疑人生。

說不適合就是想要分手，針對這個，楊燦突然起身，打開臺燈，拿了筆記本過來。

打開WORD，把最近做過的事情全部記錄下來，一條條的排列下來，他發現，更加混亂了。

網上說，不論對錯，都是男朋友的錯，先認錯，肯定行。

楊燦打開淘寶，買了一箱薄荷糖，兩天後收到，然後自己動手做成了花束的樣子。

他對著花束拍照，然後微信發給何卓然看，問他：這個怎麽樣？女孩子會喜歡吧？

何卓然：你這是糖？

楊燦：嗯。

何卓然：呵呵呵，我覺得你全部換成毛爺爺，會更惹人喜歡。

楊燦：......

何卓然：我知道這薄荷糖對你的意義非凡，但是你就不打算告訴她嗎？還要瞞著她多久？

楊燦：再等等。

楊燦對著這花束研究了半個小時，然後從皮夾裏抽出一沓錢，折成糖果紙，將薄荷糖一顆顆包在裏頭。

何卓然覺得楊燦這個男人，在某方面真是心靈手巧，腦子也與眾不同。

他決定將這招毛爺爺包糖的技能學一學，以後用來撩妹妥妥的！

楊燦打算選個時機把這花給送出去，但他一點開步韻的微信，就去看了眼朋友圈。發現她剛剛拍了一張機場的照片，文字是說再見。他馬上去聯系步韻。

機場裏，步韻拉著行李箱，對著手機道：“是，我要去國外讀書了。”

楊燦：“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你是去哪個國家？”

步韻沈默了一下，眼裏的淚在打轉，深吸一口氣，“楊燦。我們分手吧。”

“到底為什麽？”

“我說過，我們不適合。不適合的兩個人在一起，註定不會有好結果，我不想以後為了一些小事情跟你爭吵，所以在那些發生之前，我們到此為止才是最好的。”

“你等我。”楊燦不接受分手這個事實，更不相信這麽荒謬的理由。

從楊燦的家到機場，這個時間段特別堵，抄近路也行不通。

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楊燦的腦子亂成一片，轉彎處，車子一個加速沖了出去。橫腰撞來一輛大型貨車......

車裏的男人的額角留下蜿蜒的鮮血，將外套的顏色染得更加深沈，裏面的白T紅的刺目。

步韻提著行李箱回頭看了一眼機場裏來往的人群，沈娟在旁邊道：“到點了，進去吧。既然你都做了決定，在法國那邊就好好的生活吧。”

在法國，步韻讀了一家商學院，按照舅舅的想法按部就班的生活。

剛下飛機的時候，錢包都被偷了，導致剛到法國的時候，差點餓死在街頭，坐在人蛋糕店門口看著那棍子面包，更加饑腸轆轆。好在路過的法國大學生給她買了面包，後來又有警察幫她，這才找到了學校辦了入學手續。

步韻害怕看到關於楊燦的消息，這三天根本不看新聞，也不上網，唯一的興趣就是去書店買書，偶爾自己寫點散文在文檔裏，但她從不發出去。有時候就看著自己寫的散文發發呆，越是不想去思念的東西就越會浮現在腦海裏。

距離兩萬公裏的懷夢市醫院，男人站在病床旁，望著窗外的風景，久久不發一語。整座城市，都如此的空洞、陌生。

他額頭上纏了一圈繃帶，指節泛白的捏著一顆薄荷糖，他眉頭越皺越緊，心裏泛著苦澀。

她還是走了，甚至不告訴他將會在哪個國家，一點挽留的餘地都不曾留給他。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口。

楊健行說：“你這次出車禍，是為了追誰？”

楊燦緘默不答，可楊健行也是過來人，心裏早就有了答案：“我聽你舅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可是我從沒聽你提起過，想必，是因為你的這個女朋友。人不能把感情看得太重，不然就會變得不像自己，你看看你自己，還像是我楊健行的兒子嗎？”

楊燦的心裏還是念著父子情的，他略微有些沈默，半晌後語氣淡淡的問道：“爸，這些年，你開心嗎？”

“肩上有包袱怎麽可能開心，但誰肩上不扛著點包袱。”楊健行拿下老花眼鏡擦了擦，“開心啊，太奢侈了，是我畢生賺到的錢都換不來的。”

“楊健行。”楊燦輕閉了閉眼，“當年你一聲不吭就帶著我跟我媽，離開生活了那麽多年的住處。我多想告個別，可你告訴我說，不會再見的人不需要告別。我哭著讓你給我一分鐘的時間，讓我跟隔壁鄰居道別，你不準。”

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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