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最底端的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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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燦奪得本次奧運會男子射箭個人組金牌，是中國男子組第一次獲得金牌！”
手機屏幕裏的男人站立在領獎臺上，一身紅白色運動服掩蓋不住他的鋒芒，他笑得極為淡然，仿若一切都是情理之中般從容。懷裏捧著鮮花，手裏是一塊國人們久違了的金牌。
國歌奏響的瞬間，他的臉上莊嚴肅靜。
偌大的射箭場裏，只有兩個女孩在訓練，今天她們兩個來得早，其他的隊員還沒來訓練。其中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低著頭看手機，圓圓的杏眼中隱隱有流光浮動，崇拜之情不易言表。
這是她看得最多的一個視頻，三年來，她基本上每天都會看一遍，在心情低落的時候，緊張的時候。
如果有人問步韻，你的信仰就是楊燦嗎？
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這是她夢想的開端。
看完這段視頻，女孩似乎重新得到了信心，看向前方遠處的箭靶時，緊張的吸了口氣，眼神閃爍了幾下。
她將手機放口袋裏，拿好反曲弓側過身，瞄準前方七十米外的靶子，用力拉弓。
隨著響片響起，箭也同時發出，正中箭靶的3環。
她又連著射了幾箭，分別是3環、2環、2環、3環、1環、4環。
每一箭都射的很糟糕。
“天哪。”一旁也射完六箭，長得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說：“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步韻一臉倦意，垂下頭，將手心裏的汗水往衣衫上揩，有氣無力的回答：“在生死之間徘徊？”
“不，你這叫，無路可退啊。”謝佳文看著步韻射的環數，拿出個小本子翻看：“據我的記錄，現在咱們市隊裏就你每次的周考核成績都是墊底的，而且你離倒數第二的總環數，也相差了起碼五十環。好在今天教練不在，不然還得說你，連我都想說你了。”
耳邊是女孩聒噪的聲音，步韻低頭掏出手機，又看了看楊燦兩年前的采訪視頻。
記者問他穩定發揮的秘訣是什麽，他一雙星眸微斂，看著鏡頭淡定依舊，沈吟片刻，聲音卻磁性好聽：“嗯……用游戲裏的一句臺詞，穩住，我們能贏。”
作為一個以射箭運動為理想的人，步韻最大的支撐點就是她有個偶像，那就是楊燦，這個打破了世界紀錄的男人。
三年前的她沒有理想，眼看著初中升高中，連個想考的高校都沒有，直到她小姑媽帶著她去奧運會現場看了一場射箭比賽，楊燦以一環之差逆轉了局面，成功奪得冠軍。
也就是這刻，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射箭，後來，練習了半年的射箭便進了市隊裏，然後……一直在市隊裏墊底。
懷夢體校占地很大，每年招收的運動員也很多。人多的地方就代表了競爭力強，時常要進行考核跟排名。
學校是很出名的，可也只是因為國足出名而已，對於射箭隊並不是個好地方，換句話說，就像是待在重點學校的最普通的班級裏，除了說出校名時好聽以外，別無他好。
就連射箭隊的射箭場都分化出了一小塊給學校堆積雜物跟運動器材！也就好在某位同學心態好，把那廢棄的運動器材修了修，第二天學校發生東西能用，又給搬運回了足球隊。
總之，學校裏最得寵跟最不得寵的項目之間，待遇可謂是南轅北轍！
步韻射了六百箭，又去跑了半小時的步，這才結束一天的訓練回家吃晚飯。
明天下午又要考核了，步韻有點睡不著。坐在床上打開箭箱，看著裏頭反曲弓的零件發呆。
第二天，步韻頂著黑眼圈上完了上午的課程，下午帶著箭箱去了射箭場。
一如既往的緊張，是她最大的天敵。
場外射箭場。
沈娟、謝佳文、孟曉曉、蕭未央等十七人一一進行了考核，成績都相對穩定，可輪到最後的重點對象“步韻”上場，所有人都看著陳教練，甚至有人提前捂住耳朵做預警。
步韻只感覺自己手心冒汗，慢悠悠的從右腿的箭袋裏抽出一根箭，頂著眾人的視線壓力下，她的雙臂拉弓的時候還輕微顫抖，此時她的世界裏只有前方的靶子，蓄滿弓弦，射出。
箭如破風之勢飛出，女孩的眼睛亮了一秒隨即又暗下，覆蓋上的是失望的神色。
這一箭脫靶，釘在了靶子左上方的邊緣白色區域，1環都沒有。
步韻接下來沒有任何的動作，僵在原地。
“繼續！！”陳教練在旁邊壓抑著怒火。
眾隊友都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了，練了三年還經常脫靶，實在少有，體態豐腴的沈娟趕緊給教練遞了瓶礦泉水消氣。
最後步韻的考核總成績是184環，脫靶兩次。
創造了歷史新低。
陳教練怒不可遏的將步韻狠狠訓斥了一番，最後讓她從最基礎的練習重新開始。
步韻一個人留下來做了一系列的體能練習、控弓練習以及力量訓練，做完這些又打算在操場長跑半小時，可人才到操場，就看到足球隊的男同學們集體在夜跑，她看著足球隊的男孩們跑遠了將近兩百米，才保持距離的開始跑步。
她是害怕一些不必要的摩擦的。
一紮著小揪揪的男孩回頭望去，立馬用胳膊肘撞了下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人都停下，將女孩要跑的路給堵住，有意挑釁：“嘿，這不是咱射箭隊的那個誰來著？”忽然一拍手，咋呼道：“哦，是那個墊底的步韻吧，你這分數可有趣了，聽說你又破最低記錄了啊。厲害流弊。”
“讓開。”步韻不悅的皺眉，足球隊的幾個運動員向來就喜歡欺負她，而其餘的隊員又是事不關己的態度，繞著操場繼續跑。
“嗬，這就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我們學校真不歡迎你這樣低級的運動員，你們教練真行，還沒把你轟走。”另一個男孩耀武揚威著。他長得瘦高，而那大號球衣卻襯得他跟竹竿似的，極度沒有美感。
轟走嗎？她暗自握了握拳，眼神略略有點冷淡，“現在是訓練時間，不管我的成績怎麽樣，有時間還是管管自己怎麽樣。”
孟曉曉從三人身後過來，站到了男孩身邊，臉上不掩飾半點嫌惡：“哥。她除了會拖後腿，就是臉皮厚，跟她費什麽勁。”她說著拉著哥哥孟非出了校門。
這個時間足球隊的所有人都在訓練，孟非身為足球隊的一員，這是要去哪？都不用跟教練說一聲？
同一個學校的，她還是挺羨慕足球隊平時的福利的。因為是熱門的運動項目，一直就是備受矚目的，而管理上，學校這邊也是希望足球類人才能夠勞逸結合，還時常給足球隊放假去玩。
越是冷門的運動，越是受到教練的嚴苛要求。就好像是教練也咽不下這口氣似的，非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連網盯著他們，就怕他們有人偷偷少射一支箭！
步韻的目光從遠方兩人的身影處收了回來，剛才的另一個男孩也重新進了隊伍最後跑著，時不時還回頭露出個譏諷的笑容。
步韻暗自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眼神堅毅。
加油，不能就這樣放棄。
距離射箭青年杯的比賽還有一段時間，就算大部分人都覺得她是最底端的汙泥又怎麽樣，她照樣可以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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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歌奏響的瞬間，他的臉上莊嚴肅靜。
偌大的射箭場裏，只有兩個女孩在訓練，今天她們兩個來得早，其他的隊員還沒來訓練。其中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低著頭看手機，圓圓的杏眼中隱隱有流光浮動，崇拜之情不易言表。
這是她看得最多的一個視頻，三年來，她基本上每天都會看一遍，在心情低落的時候，緊張的時候。
如果有人問步韻，你的信仰就是楊燦嗎？
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這是她夢想的開端。
看完這段視頻，女孩似乎重新得到了信心，看向前方遠處的箭靶時，緊張的吸了口氣，眼神閃爍了幾下。
她將手機放口袋裏，拿好反曲弓側過身，瞄準前方七十米外的靶子，用力拉弓。
隨著響片響起，箭也同時發出，正中箭靶的3環。
她又連著射了幾箭，分別是3環、2環、2環、3環、1環、4環。
每一箭都射的很糟糕。
“天哪。”一旁也射完六箭，長得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說：“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步韻一臉倦意，垂下頭，將手心裏的汗水往衣衫上揩，有氣無力的回答：“在生死之間徘徊？”
“不，你這叫，無路可退啊。”謝佳文看著步韻射的環數，拿出個小本子翻看：“據我的記錄，現在咱們市隊裏就你每次的周考核成績都是墊底的，而且你離倒數第二的總環數，也相差了起碼五十環。好在今天教練不在，不然還得說你，連我都想說你了。”
耳邊是女孩聒噪的聲音，步韻低頭掏出手機，又看了看楊燦兩年前的采訪視頻。
記者問他穩定發揮的秘訣是什麽，他一雙星眸微斂，看著鏡頭淡定依舊，沈吟片刻，聲音卻磁性好聽：“嗯……用游戲裏的一句臺詞，穩住，我們能贏。”
作為一個以射箭運動為理想的人，步韻最大的支撐點就是她有個偶像，那就是楊燦，這個打破了世界紀錄的男人。
三年前的她沒有理想，眼看著初中升高中，連個想考的高校都沒有，直到她小姑媽帶著她去奧運會現場看了一場射箭比賽，楊燦以一環之差逆轉了局面，成功奪得冠軍。
也就是這刻，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射箭，後來，練習了半年的射箭便進了市隊裏，然後……一直在市隊裏墊底。
懷夢體校占地很大，每年招收的運動員也很多。人多的地方就代表了競爭力強，時常要進行考核跟排名。
學校是很出名的，可也只是因為國足出名而已，對於射箭隊並不是個好地方，換句話說，就像是待在重點學校的最普通的班級裏，除了說出校名時好聽以外，別無他好。
就連射箭隊的射箭場都分化出了一小塊給學校堆積雜物跟運動器材！也就好在某位同學心態好，把那廢棄的運動器材修了修，第二天學校發生東西能用，又給搬運回了足球隊。
總之，學校裏最得寵跟最不得寵的項目之間，待遇可謂是南轅北轍！
步韻射了六百箭，又去跑了半小時的步，這才結束一天的訓練回家吃晚飯。
明天下午又要考核了，步韻有點睡不著。坐在床上打開箭箱，看著裏頭反曲弓的零件發呆。
第二天，步韻頂著黑眼圈上完了上午的課程，下午帶著箭箱去了射箭場。
一如既往的緊張，是她最大的天敵。
場外射箭場。
沈娟、謝佳文、孟曉曉、蕭未央等十七人一一進行了考核，成績都相對穩定，可輪到最後的重點對象“步韻”上場，所有人都看著陳教練，甚至有人提前捂住耳朵做預警。
步韻只感覺自己手心冒汗，慢悠悠的從右腿的箭袋裏抽出一根箭，頂著眾人的視線壓力下，她的雙臂拉弓的時候還輕微顫抖，此時她的世界裏只有前方的靶子，蓄滿弓弦，射出。
箭如破風之勢飛出，女孩的眼睛亮了一秒隨即又暗下，覆蓋上的是失望的神色。
這一箭脫靶，釘在了靶子左上方的邊緣白色區域，1環都沒有。
步韻接下來沒有任何的動作，僵在原地。
“繼續！！”陳教練在旁邊壓抑著怒火。
眾隊友都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了，練了三年還經常脫靶，實在少有，體態豐腴的沈娟趕緊給教練遞了瓶礦泉水消氣。
最後步韻的考核總成績是184環，脫靶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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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練怒不可遏的將步韻狠狠訓斥了一番，最後讓她從最基礎的練習重新開始。
步韻一個人留下來做了一系列的體能練習、控弓練習以及力量訓練，做完這些又打算在操場長跑半小時，可人才到操場，就看到足球隊的男同學們集體在夜跑，她看著足球隊的男孩們跑遠了將近兩百米，才保持距離的開始跑步。
她是害怕一些不必要的摩擦的。
一紮著小揪揪的男孩回頭望去，立馬用胳膊肘撞了下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人都停下，將女孩要跑的路給堵住，有意挑釁：“嘿，這不是咱射箭隊的那個誰來著？”忽然一拍手，咋呼道：“哦，是那個墊底的步韻吧，你這分數可有趣了，聽說你又破最低記錄了啊。厲害流弊。”
“讓開。”步韻不悅的皺眉，足球隊的幾個運動員向來就喜歡欺負她，而其餘的隊員又是事不關己的態度，繞著操場繼續跑。
“嗬，這就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我們學校真不歡迎你這樣低級的運動員，你們教練真行，還沒把你轟走。”另一個男孩耀武揚威著。他長得瘦高，而那大號球衣卻襯得他跟竹竿似的，極度沒有美感。
轟走嗎？她暗自握了握拳，眼神略略有點冷淡，“現在是訓練時間，不管我的成績怎麽樣，有時間還是管管自己怎麽樣。”
孟曉曉從三人身後過來，站到了男孩身邊，臉上不掩飾半點嫌惡：“哥。她除了會拖後腿，就是臉皮厚，跟她費什麽勁。”她說著拉著哥哥孟非出了校門。
這個時間足球隊的所有人都在訓練，孟非身為足球隊的一員，這是要去哪？都不用跟教練說一聲？
同一個學校的，她還是挺羨慕足球隊平時的福利的。因為是熱門的運動項目，一直就是備受矚目的，而管理上，學校這邊也是希望足球類人才能夠勞逸結合，還時常給足球隊放假去玩。
越是冷門的運動，越是受到教練的嚴苛要求。就好像是教練也咽不下這口氣似的，非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連網盯著他們，就怕他們有人偷偷少射一支箭！
步韻的目光從遠方兩人的身影處收了回來，剛才的另一個男孩也重新進了隊伍最後跑著，時不時還回頭露出個譏諷的笑容。
步韻暗自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眼神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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