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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仙城之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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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在左方緩沈下去。

在居仙嶺上觀看日落令人心曠神怡,胸懷擴闊,但又禁不住睹景傷情。

這兩種極端的感受,連頭腦單純的人也會生出感觸,只是沒有那麽深刻清楚。便像我在凈土的遭遇,既快樂但又是無比的痛苦和淒惶,充滿了希望但又驚懼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為我的飛行作著最後的準備。

我穿上特制的有高度彈性的厚棉衣,帶上保護的頭盔,腰帶上緊著各式各樣必需的裝備,等待著給送到鳥腹下藏人的裝架裏。

晚風呼呼吹來,摺起了雙翼的巨型皮鳥飛不住顫震、霍霍作響。

來送我的只有紅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能分身。我亦斷然拒絕了四女跟來,一來這段登峰的路程絕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靜一下,不想因為她們而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一向快樂無憂的紅月,離別時忽然感情激動起來,摟著我哭得眼也紅腫了,惹得妮雅等無不淒然灑淚。

紅月開始和我相好時,或者只是對我出於好奇心和少女對英雄的崇拜,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種了。

紅晴在旁道:“大劍師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飛?”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橫豎避不過他們的眼睛,我偏要在他們最易發現我的時候飛過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沈下來。

澄明皎潔的圓月在中天露出動人的仙姿。

小矮胖氣喘喘走過來道:“臨時起飛臺大功告成,我們要將你藏到鳥腹下了。”

起飛臺是一條以木材搭出來傾斜往外的走道,盡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間去。當下點點頭,隨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這一端的皮鳥處,遵從他的指示,鉆進鳥腹下的裝架裏。

其他人立時便要動手將我系緊。

我道:“不用了,這鳥腹非常安全,我用手腳的力便可緊附在裏面,最重要是黑叉鬼看上來時察見不到人的形體。”

小矮胖道:“大劍師放心,除非像我們在這麽接近的地方來看,否則絕不會發現你。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較靈活點才好,起飛吧!”

小矮胖肅容道:“大劍師珍重!”再向其他人大喝道:“準備!”

我拉動機括,巨鳥雙翼張了開來,風壓立時倍增,整只巨鳥顫震起來,似欲乘風而去。

小矮胖叫道:“現在吹的是西北風,到了下面,風向可能會突然改變,要多調較兩翼的角度。”

巨鳥緩緩移動,沿著下面裝了輪子的木架,滑下傾斜的走道,不住加速。

紅晴大叫道:“大劍師!我們在流仙城喝個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重呀!”

我心懷大好,大喝道:“一定的!我等你。”

開始時他們還能跟著巨鳥狂奔,不一會已給拋在後面。

兩旁景物飛退,伸往虛空的盡端迅速擴大。

呼呼。

我乘著巨鳥,滑離了走道的盡端,直飛出居仙峰上的虛空,助飛的輪架往下掉去。

狂風撲臉刮來,使我眼睛也差點睜不開來。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著沒有人曾幹過的創舉像大鳥般飛行著。

我竭力回過頭去,居仙峰聳立後方遠處,小矮胖等全變成了小點。

我歡呼一聲,全神望往往遠方燈火點點,壯麗之極的流仙城。

一道強烈的氣流吹來。

巨鳥忽往下沈,一瀉便是數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現在的飛行軌跡,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來。

連忙調較雙翼的角度。

開始時巨鳥似乎下瀉得更快了,但不一會穩定下來,轉往西北的方向,盤旋而去。

我心下駭然,但又不敢胡亂調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鳥繼續盤旋,當似要往居仙峰飛回去之際,已轉了足足一個大圈,我松了一口氣,看準鳥頭快要對準流仙城的方向時,只調較右翼。

巨鳥這次微彎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漸把握了控制巨鳥飛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設計確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擴大著。

這時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黃色光裏,整片大地呈現在我的眼前,這塊大地並不是平時所感覺的那方形,而是圓形的,登時托起了西琪轉述祈北從智慧典裏看到的“我們活在一個大圓球上”那句話,現在這話已成為了眼前的事實,有機會我真要好好地讀一讀神秘的智慧典。

後方是凈士軍營地逐漸遠去和轉弱的點點火光,前方則是流仙城和城前的黑叉軍營帳,燈火密麻麻地鋪蓋著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條金黃的色帶,反映著月色的光閃,蜿蜒流過大地,穿過流仙城,往正北地極的遠處奔流過去。在入城前和城內那一大段河道,兩岸處燈火通明,當是為了方便監視,以防止我們派人經水道偷入城內。

一陣長風吹來,我在高空中再一個急旋,去勢加速,望著流仙城滑翔飛去。

我心懷之暢美,實是難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夢中,我才能自由飛翔,現在我卻在現實裏親嘗做飛鳥的滋味。

被困於地上的枷鎖徹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記起了紅月給我的飛鳥護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這前無古人的大膽創舉,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飛,以報答我對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緩緩後退,兩耳生風下,我已飛臨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的左岸處,有一特別宏偉高聳的府第,那就是謝問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落點。

這時我離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會超越了大公府,幸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計。

我以超人的視力,極目下望,只見下面火把迅速移動,一個個像螞蟻般大小的人,追著我四處動著,可知我的來臨已引起了整個流仙城的騷動。

瞬眼間,我飛過了北邊的城墻,穿進了燈火不及的暗黑裏。

我熟練地操作著,巨鳥一盤旋又飛了回去,優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覆現,定使下面追著巨鳥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的落點。

我一拉機括,巨鳥雙翼折起了一半。

一陣地轉天旋,流仙城的燈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閃著,大公府出現眼前。

巨鳥翻滾著飛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強忍著暈眩,拔出腰閑龍歌送我的鉤索,趁臉向大公府所剎那,猛投機括,同時張開了鳥翼。

“颼!”

背索疾射。

巨鳥繼續前沖。

背索去盡。

一股大力扯來,使索筒幾乎脫手飛出,我死命緊抓著,手臂差點脫膊而去。

巨鳥停止前飛,顫震了幾下,以鉤索鉤著的檐頂為中心,繞著大公府的尖頂盤旋起來,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將巨鳥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頂上,已是絕無可能的事,一咬牙,擦著火種,點燃頭頂處的鳥體,同時從鳥腹脫身出來,扯著鉤索,盡力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頂躍下去。

“蓬!”

巨鳥全身著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頭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頂的斜檐上,無可用力下,向下滾去,瞬那間滑離了檐緣,直掉下去。

心中正擔心棉衣能否受得起這樣的碰撞力時,鉤索已盡,將我掛在半空,若我的臂力稍開一點,恐艱避免骨斷之災。

下面隱有人聲傳來。我大駭裏不敢下望,扯著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檐處,心中一動,雙腳一搖,擺了過去,勾著屋檐裏的柱架,縮身進去,藏在屋檐下的暗黑處。

這時人聲沸騰起來。

我偷望下去,只見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環繞的廣場裏,從各建築物內裏出了無數人來,都指著上空,臉上現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鳥著火了!著火了!”

又有人叫道:“飛得真快!”

我聽他們說的都是凈土語,心中暗喜,這黑叉王堯敵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強迫黑叉人定要說凈土語,使我也能聽得懂。

一聲冷哼,下面的人都靜了下來。

我心道:“正主兒來了!只不知是誰人?”

一個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著性感之極,袒胸露臂,但都身攜武器的黑叉艷女護持下,步進廣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鮮,她們皮膚黑得來卻不覺粗糙,還有一層動人的光澤,配上堅實健美的胴體,另有一種魅力。臉容遠不及凈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輪廓分明,自具另一種風格的女性美和味兒。

我暗責自己,在這等待刻,還對敵人來個評頭論足,難道我真是個天性風流的人?

那身份顯然高過其他人的黑叉鬼開聲道:“這是黑暗之神派來的火鳥,在我直慕的神將府上飛了三個圈,才回到黑暗之神處,乃天大吉兆。”

我才知道這是黑叉鬼七大神將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長長的狼臉,兇光閃閃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紛紛向直慕祝賀。拍馬屁這招數是不分種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還不快滾,本大劍師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直慕又為自己吹擂了幾句,才在眾黑叉女簇擁下走了。

眾人紛紛散去,廣場又回覆冷清清的樣子。

我依著龍歌傳授的手法,運力抖動鉤索,又按動了回收的鈕子。

“颼!”

一連串鉤索擦著屋頂的聲音響起,精致的鉤索回到筒內,我親吻了這救命的寶貝,才掛回腰裏。

“誰!”

這次聲音從屋內傳來。

另一把女子的聲音道:“不要疑神疑鬼,這是鳥兒在屋頂跳躍的聲音,剛才的騷動,定使鳥兒難以安睡。”

原先的男聲道:“這麽可怕的怪鳥,真個叫人大感驚異,直神將雖是如此說,我看它卻是地獄飛來的火鳥居多,那種火焰是只地獄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真不知道凈士人在哪裏找到那可怕的大劍師來,使我們連戰皆北,聽說進攻南方的部隊亦是大敗而回。”

男子道:“擔心什麽,任那大劍師如何詭計多端,今次也逃不了滅亡的命運,其實上頭也不須如此謹慎,憑我們現在的實力,足可將他們碾成碎粉。”

我很想再聽下去,但時間愈來愈少了,於是先小心脫下棉衣,除下頭盔,塞在檐廓處,又將掛鉤鉤著檐邊的凹位,控制著按鈕,吊著滑下去,雙足站到實地時,抖手將索鉤收回來。

我閃往一旁,貼在屋旁的暗影裏,仰觀廣場上的星辰,默默計算著自己所處的方向和位置,同時重溫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腳步聲傳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貼著墻壁,迅速移動,到了左邊的入口,先伸頭進去看了看,才閃身進去。

一條長廊往前伸展,兩旁各有一道大門,盡處是另一出口。

采柔為我此次任務特制的棉鞋,使我踏地無聲地迅速來到另一邊出口,外面是個大花園,三座涼亭品字形在園心,中間是個大水池。一條大道,穿園而過,到了水池分作兩條繞池而去,再匯戌一條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築物“大公堂”後門的長石階。

我暗叫幸運,這麽快便找對了地方,忙往外撲出,才藏身在一堆草叢裏,一隊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過來。

待他們去遠了,我閃了出來,憑著左側林木的掩護個高伏低,往花園另一邊那座特別華麗極有氣派的大公堂摸過去。

當看到大公堂後門的形勢時,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雖是大開中門,但燈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衛著,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來,為何要將秘道的人口設在這種守衛特別森嚴的地方之內。

我留心細察形勢,知道要進入大公堂,絕無可能毫無掩蔽地由這防守不比正門松懈的後門進去,唯有竄往右側,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後,來到與大公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來是住所的宏偉房舍旁,看準了其中一個沒有透出燈火的露臺,射出鉤索,再沿索爬上去。

當踏足露臺時,轉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過望,原來我身處這座房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長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側,這都是在那地圖裏看不到的。只要我能走往褸下,或可由那道長廊偷進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點,因為明顯地這座宏偉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要的人物,否則怎會和大公堂相連起來?說不定直慕便住往這裏。

我伏著身移到通往房內的門前,蹲下留心聽了一會,肯定裏面沒有呼吸的聲音後,才從腰帶拔出薄而鋒利的匕首,伸入門隙,挑起門閂,推門進去。

借著點月色,人目是華麗的臥室布置,寬大的床幾桌椅,雅致怡人,只是從這點便可看出黑叉人實是深愛凈土美麗的文化,否則不會將這屬於凈士人的陳設完全地保留下來。

我關上了門,也把自己關在黑暗裏。

我憑記憶摸到往外去的門前,輕輕推開少許,燈火的光芒透了進來,我從門隙往外窺看,原來是個大廳。

我肯定沒有人後,躡足走了出去,來到廳門處,正要將耳朵貼在門上,驀地廳門往外打開,一個白皮膚的美麗女子和我臉臉相對。

事起突然,我們同時目瞪口呆。

女子張開了口,眼看就要叫出來。

無可選擇下,我一手將她摟入懷裏,用嘴封緊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門關上。

她用力推我,當然推不動,到我將她強壓在墻上時,她安靜了點,停止了掙紮。

她駭然看著我。

我輕聲道:“聽得懂我的說話,就眨兩下眼睛。”

她連忙眨了兩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虜的凈土人嗎?”

她又眨了兩次。

我暗忖這女子倒非常聰明,柔聲道:“我是天廟派來的人,到這裏有秘密的任務,若我放開手,你不會叫吧!”

眼睛再眨了兩眨。

我緩緩移開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時制止她。

她喘了幾口氣,輕呼道:“你壓得我很重。”

這時我才發覺自己擠得她實在太緊密,不好意思他移離了少許。

女子道:“你是怎樣混進來的?”

我道:“我沒有解釋的時間了,告訴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懼的神色,顯是想起黑叉人的兇狠殘暴,但在我堅定的眼光下,猶豫了片晌後,肯定地點點頭。

我道:“我想到大公堂下層的地窖去,你有沒有方法。”

女子駭然道:“大公堂每一個人口都有守衛,沒有直慕神將的準許,誰也進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難以下去。”

我大感頭痛,若要找第二條秘道的入口,時間上已不能容許。把心一橫,暗忖不如就仗劍殺進去,可是要鑿開秘道,縱使我從謝問處知道了特別的訣竅,總需要一段時間,而我亦不可能存應付著黑叉人的同時,把秘道的入口鑿開來。

我嘆了一口氣道:“你叫什麽名字?在這裏幹什麽?”

女子道:“我叫淩思,是小姐的仆人。”

我奇道:“小姐?”

淩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後,我便被揀了出來做她的奴仆,幸好是她,我才沒有被黑叉鬼奸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沒有這麽幸運了。”

原來是七大神將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難怪可保住她的貞操。

淩思忽地露出興奮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將你弄進去。”便想出門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一把拉著她,道:“先告訴我是什麽方法,要多少時間。”

淩思道:“每天晚上,被俘為奴的凈土人都要進去打掃大公堂,我找他們商量一下,設法讓混進去。我要趕快了,否則遲了便會錯過機會。你放心留在這裏吧,小姐到了城外觀察我們凈土軍的情況,這裏的凈土俘虜眼前都又歡喜、又害怕。”

喜當然是凈土軍展開反攻,怕的是凈士軍被殲滅。

我放開了她,讓她出門,心想若她出賣我,引黑叉人來,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最多殺多幾個人吧。

想到這裏,坐在大門旁一張貼墻大椅裏,閉目養起神來,耐心靜候,無聊下數起自己的呼吸來,暗定下若五百息後淩思仍未回來,我便殺進大公堂內,硬闖入秘道,再憑自己的體力、速度,對秘道的認識,搶往裝有絞盤的城樓,破壞水閘,能頂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數到第三百息峙,腳步聲傳來。

“咿!”

門給推了開來。

我暗忖這淩思辦事的確頗有點效率,睜開眼來,正要喚她,一看下,幾乎嚇得跳了起來,原來進來是位身長玉立,全副武裝的黑叉女將。

她顯然仍未發現廳內有人,背著我拈在廳中,先脫下披肩,任由它掉到地上,叫道:“淩思!你在哪裏?”

我伸手到腰間按著匕首,下定決心當她轉身時,便給她致命的一刀,這背影動人之極的黑叉女,不用說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聞她之名久矣,但做夢也想不到會和她在這樣的情況下相會。

戴青青出奇地沒有轉過身來,兩手在胸前動作著,不一會解開上身的護甲,露出赤裸的背部。

黑得發亮的幼滑皮膚,沒有半點多餘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寬闊,但腰卻纖細至極,線條之誘人,絕對不輸於采柔和妮雅等絕世美女。

這時連我也有點懷疑自己的飛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還沒有完結,戴青青繼續脫掉纏在下身的戰抱,天!裏面竟什麽也沒有。

高挺的臀部,修長紮實的美腿,一時間我差點忘了自己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戴青青幽幽一嘆,始終沒有轉過頭來,就這樣走進房內。

我軟癱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運。

廳外的走廊再響起足音,我連忙跳了起來,輕輕拉開門,閃了出去,也不理外面來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來的淩思見我闖出來,雖然四周無人,仍嚇得俏臉發白,待要說話。

我作了一個不要作聲的手勢,湊到她耳旁道:“不要問,快帶我去。”

淩思嘴唇發顫,拖起我的手,往長廊的另一端發足走去。

快到了長廊的盡處時,密集的腳步聲在登樓的石階下響起。

淩思想也不想,拉開左邊一道門,推了我進去,又關上門,自己卻留在門外。我進房後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房內坐了十多個男人,幸好全是凈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著我。

其中兩人跳了起來,為我蓋上和他們相同的黑抱,拉著我在他們間坐下。

“咿呀!”

門在不久後給推了開來。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來。

眾凈土俘虜紛紛跪下。

我給背後的人推了一下,無奈裏也只有隨著跪下,不過心中早咒遍了這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兇神惡煞地以他不純正的凈土語喝道:“今晚不用打掃神將堂,所有男的凈土奴都要關進大監獄裏,站起來!”

眾人齊齊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這樣的臨時措施。

我心中長長一嘆,知道因凈土軍的調動,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內的凈土男奴裏應外合造反,而我卻是自投羅網。

黑叉鬼大喝道:“還不一個一個滾出去列隊?”

我硬著頭皮,跟著他們走,但卻知道自己雖蓋上黑袍,但因裏面穿了戰甲,又背著魔女刃,外形肥腫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來,何況我還有張陌生的臉孔。

門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輕松地以黑叉語談笑著,從他們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凈土軍兵臨城下的氣氛。

那帶頭的黑叉兵站在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個接一個走出去的凈士人。

其他凈土人也為我感到驚懼不安,有兩個竟驚得全身發起抖來。

那黑叉兵忽喝道:“凈土豬真沒用,又不是要生吃你們。”

“砰!”

一腳踢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時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說不盡的鄙視和不屑。

我乘機移出門外,趁那些黑叉兵註意力集中到那正從地上爬起來的凈土人身上時,插入凈土人隊伍的中間處,讓他們容易遮掩我。

“咿呀!”

黑珍珠的那道門被推了開來,淩思先走出來,接著是身長玉立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這時才看清楚她的容顏,禁不住泛起驚艷的感覺,難怪她被譽為黑叉鬼中的第一美女,嫩滑纖幼的皮膚,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膚是難看的,反而另有一種誘人魅力,紮起頭上的黑發閃閃發亮,細長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並沒先前見到的黑叉女那麽寬厚,五官配合得完美無瑕,身材更是不用說了,足有我的高度,挺直得近乎過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長的特級美腿,我想沒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動。

這時她換了另一套黃黑相間的戰甲,手捧黑色頭盔,但我想到的卻是內裏沒有穿著任何東西的動人胴體。

戴青青一臉冰冷,道:“你們鬼嚷什麽?難道不知我在這裏嗎?”

眾黑叉兵惶恐施禮請罪,嚇得頭也不敢擡起來。

戴青青身後的淩思望也不敢向我們望來,不用說她也是惶恐非常,不過她擔心的卻是我會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對淩思倒是頗為友善,側頭柔聲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怕不會回來了。”昂然朝我們走來。

經過我們身旁時,沐浴後的香氣傅人我的鼻裏,原來她回來就是為了沐浴,可能是她特別愛潔凈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階處時,眾黑叉鬼才驚魂甫定,用他們難聽的黑叉話交談了一會後,黑叉兵頭才向我們喝道:“還不快走!”

我們故意擠到一塊兒,往下樓的石階走去。

在黑叉兵前後押送下,我們抵達下層處,前方和左側各有一道門戶,前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將堂的大公堂,左側的門則通往花園裏。

黑叉兵頭想也不想,逕往通到花園的門走去,我的手扯著黑袍,正要脫袍拔劍,腳步聲響起,一個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來叫道:“等一等!”

眾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來到黑叉兵頭的臉前,敬禮後道:“參將有令,改為收押在神將堂下的地窖裏。”

我不由暗頌太陽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無邊,連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遵儀擺布。

這時我又怕給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鐵門給重重關上,廣闊的空間立時陷進伸手不見五擡的黑暗裏。

這時地窖裏除了我們外,還有數百名凈土的奴隸。

我一手扯掉黑抱,點起帶來的照明燈,大聲道:“凈土的弟兄們聽我說!”

除了早先和我來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駭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將照明燈交到身旁的人手裏,大聲道:“我是天廟派來的人,凈土大軍今晚便要反攻,收覆流仙城,你們願意幫我嗎?”

有人道:“我們給關在這裏,能夠做什麽?”

我直退往後方的那面墻旁,用劍柄敲打著,很快便憑空洞的聲音找到後面的秘道,依謝問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記認的石磚,高叫道:“在這墻後面,有條秘道,可通往城內各重要據點,我要你們四處縱火,制造混亂。”

他們惶恐道:“城內處處都是黑叉兵,會殺了我們的。”

我道:“不用擔心,凈土軍即將發動攻擊,城內的黑叉兵都會趕去協助防守,否則也不用將你們關到這裏來,凈土的存亡便在你們手上,凈土軍這次反攻若失敗了,天廟便完了,明白沒有。”

眾凈士奴臉臉相覷。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猶疑什麽!我們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給殺死了,報這血仇的機會就在眼前,我們大不了便是一死,也勝過茍且偷生地做人的奴隸。”

有人仍猶豫道:“但我們連縱火的工具也沒有,又沒有武器。”

我道:“不用擔心,謝問大公昔年城破時,在秘道內留下了火種和武器,只要你們願意,便可大幹一場。”

先前掩護我來此的另一凈土人道:“你究竟是誰!”

我道:“你們凈土人都叫我作大劍師。”

眾凈土奴齊齊一震,首先是一、兩個人跪了下去,不一會全跪了下來,存入喃喃叫道:“聖劍騎士,你終於來了!”

他們必是從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時間無多,我們要開鑿秘道了!”

拔出兩枝尖鑿,其中一枝本是作後備之用的,先向那有記號的傳石鑿去。大力插了幾下後,這特別脆弱的磚“蔔”一聲爆開來,部份掉進了裏面。

兩個凈土人搶著來代勞,不一會墻上已被了個可供人爬過的小洞。

我道:“誰曾參加過軍隊?”

數巨人中有一半舉起手來。

一名特別壯碩的大漢排眾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時我是五等武將,可以作大劍師的副手。”

我點頭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詳圖,展示給他們看,道:“這圖我已看了數十遍,便讓給你們用吧,憑著它你們可神出鬼沒地在城中各處出現,現在先找十個人陪我進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種之後,你們便可以隨時展開行動了。”

察才道:“大劍師!你不是要帶領我們嗎!”

我道:“我還有更緊要的事去幹,記著!當你們見到水閘旁的城樓有紅色的煙火射上天空時,便須立即動手。”頓了一頓,再提醒道:“你們打的是城市游擊戰,切忌與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內,黑叉人便無法追上你們。”

眾人轟然應諾,自知我是那勞什子聖劍騎士後,他們都勇氣倍增,士氣高昂。一會後,我們進入秘道內,腐敗的氣味撲面而來,若非秘道沿途部有布置巧妙的通氣口,只是裏面的廢氣便可將我們活生生地悶死。

在照明燈下,我們來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們歡喜若狂地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機會。

我和他們互道珍重覆,憑著記憶,往目標趕去。

想想也覺好笑,不太久前自己還在高空上大鳥般翺翔飛行,這一刻卻像老鼠般在地道裏奔竄。

地道內沿途都有名式各樣的標記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點的出入口,非常容易辨認,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則在這縱橫交錯的地下迷宮,難分方向下,即使我記得那秘道的地圖,恐怕也要大費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閘升降那城樓的入口。

在這暗無天日的秘道裏,令人完全失去了時間的觀念,在世紀般悠長的時間後,前面的盡頭處,在照明燈的光暈裏,墻上畫著個大圓輪。

我的心定了下來,因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改往另一邊城樓去,又要浪費寶貴之極的光陰了。

時間無多,我重施故技,不一會鑿開了一個洞來,連忙往外爬去。

清爽得多的空氣,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細看,見到的是個堆滿雜物的地窖。

我長長籲出一口氣,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鐵門前,運力一推,大鐵門紋風不動。

我心中詛咒,這樣的大鐵門,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開它亦要大費工夫,何況更會驚動了敵人。

金屬摩擦的聲音驀地在門外響起。

我心想又會這麽湊巧,忙躲往門旁的雜物後,順手弄熄了照明燈。

大門打了開來,透入燈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著不純正的凈士語道:“來!跟我進去。”

一把女聲輕呼道:“不好吧!被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聽這女子純正的凈土語,便知她是地道的凈土人,給這黑叉鬼弄到這裏來,又要瞞著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茍合,這黑叉鬼也恁地大膽,又或愛這屬於另一黑叉鬼的凈士女愛得竅狂,才會不借甘冒危險,躲進來幹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心中同時想到,黑叉人這次入侵凈土,占領了北方的士地,得到這麽多凈土美女後,終日尋歡作樂,耽於淫逸,對他們的戰力若說沒有影響,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剛才苦惱了好一會的大鐵門再給輕輕掩緊,接著是身體摩擦和男女的喘息聲。

我心中暗罵,若你們再不離開門旁,便是我不客氣的時刻了。

女子嬌呼起來,聽聲音顯是給人整個抱了起來。

黑叉鬼顯在亢奮之極的狀態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間的雜物堆處,就幹起那事來。

我松了一口氣,躡手躡足摸到大門處,輕輕拉開大門,閃了出去,順手把它關上,又套上橫閂,就算給裏面的男女發覺了,他們也出不了來。

一道石階往上延伸,兩旁的墻壁每隔十步許便有個凹位,放著盞油燈,石階盡處是另一道虛掩的大隊門。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兩級,直走上去,到了門前,先拉開少許,往外望去。

一陣涼風吹來,帶來了河水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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