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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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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小的吳思春被送出了周家。

吳思春知道她得罪了誰,可她一點兒都不怪他。

周家把吳思春托管給了一個受過周家恩惠的寡婦,給其一筆寄養費,寡婦試圖把她遺棄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卷錢跑,無奈好幾次都沒成功,吳思春就像塊彈力黏膠總能巴巴再找過來。

愛搓麻將的寡婦狠狠心,打算偷偷把吳思春給賣到遠地方去。她編了個謊,經麻友介紹,成功把吳思春賣給了臨市玉山縣的老牌餅店老板孫冒才。

孫冒才四十多歲,無妻無子,平時見了誰都樂呵呵的,尤其喜歡逗小孩子。

吳思春起初對這位大方實在、樂善好施的孫老板極具好感,直到他把幼小的吳思春騙上床。

吳思春對孫冒才有了懼意。知道孫冒才年輕時受過些刺激,精神上有了缺陷,還有戀童癖及露X癖等怪癖,天黑了經常在大街上晃蕩,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嚇唬小孩子,但也只是嚇唬而已。

有次作案被路人看見了,他跑得差點斷了氣,借著天黑辨不清人臉才勉強逃過一劫。自此有了些齷蹉心思,意欲收養個娃想幹嗎就幹嗎,收斂了外出打野食的心思,還是只能看不能吃的野食。

吳思春做了那個被收養的倒黴鬼。

孫冒才是有些口才的,而吳思春的心智畢竟發育不完全,他成功給她洗了腦,讓他的一切怪異行為變得有理有據,可以接受。

吳思春漸漸摸透了孫冒才的心思,任性撒嬌耍心眼,除了那檔子事,幾乎樣樣都能讓孫冒才順著她來。孫冒才給她花心思做飯吃,買新衣服,送她上學,給她輔導作業,父愛母愛寵愛溺愛都一股腦兒給了她。在那時,父母接送孩子上學還不時興,吳思春是為數不多有家長接送的孩子,而且是肯放下餅店幾個最火的飯點生意去接送的。擔心吳思春在學校受欺負,孫冒才隔三差五跟老師談話,了解吳思春在學校的情況。

吳思春更不是吃素的孩子,嘴裏跑火車,耍心眼耍得遛,很快成了學校裏的小霸王。不僅沒人說她沒爹媽,還都挺羨慕她家。甚至有孩子家長在孫冒才店裏吃餅時問他你們家孩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個姓吳的挺牛掰的飛行員媳婦兒。

有了吳思春後,孫冒才再沒做過嚇唬幼童的事。

變故發生在一年後。

吳思春期末考拿了雙百,並列第一名,作為獎勵,孫冒才在帶她去市郊玩,撞上一隊差不多大的小學生參加暑期夏令營。

搭眼看過去,即知那些都是養尊處優的市裏人。個個白白凈凈,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孫冒才起了歹意,尋了機會拐走了其中一個孩子。

孫冒才在洗腦吳思春時給她灌輸了錯誤的理念,加上年紀尚幼,吳思春那時沒有太明顯的男女意識。她一怕孫冒才對那男孩做他對自己做過的事,那並不好受;二是怕孫冒才會將她遺棄,再也不要她。

她便想辦法放走那個叫“祁逸銘”的孩子。

小吳思春對小祁逸銘說要幫他逃出去。

小祁逸銘講,只要吳思春能幫他脫身,稍後他就讓他爸爸也把吳救出去。

小吳思春想想自己尚未長大,離開了孫冒才便沒有更好的去處,拒絕了。

小祁逸銘又說,只要吳思春能幫他逃離這個地方,那他會讓他爸爸給吳一筆錢。

吳顧忌祁的爸爸萬一真來了,帶來警察把孫冒才抓走就沒人照顧自己了。況且盡管孫冒才不像是富人,也不缺錢的,她再次搖頭拒絕。

小祁逸銘端著非要給點什麽的架勢,一本正經地問小吳思春想要什麽。

吳不正經地答:“想要幫你離開這裏啊,但你一定不能告訴你的家裏人,不然會被抓回來!還會害了我。我呢,想要快快長大,越快越好,快快嫁人,有自己的家。”

祁急了,說那我以後娶你,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行啊,那你要等我,沒人娶我,我就去找你。”

小吳思春壞心地應下。略帶惡意地把祁當成了好騙的小傻子,並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要嫁她也不會嫁給一個小傻子的。但是沒人娶她的話,嫁給這老實聽話的小傻子也不錯。孫冒才跟她講過,做了那種事,她就會長得比同齡人要快,不做那種事,不與他培養人與人之間的默契,連跟他一個人好好相處都做不到的話,以後沒人會喜歡她的,沒人願意跟她在一起,她即便長大了也嫁不出去。

兩個孩子嘀咕了個逃跑計劃,不算拙劣,但少了點運氣,被察覺到的孫冒才抓了個正著。好在小吳思春反應快,把小祁逸銘往隱蔽處一推,自己纏著孫冒才去了。她熟知怎麽捋順孫冒才的怒氣,先認錯,再哭泣,伴著撒嬌搞點小動作。

小祁逸銘躲在暗處,未從上一波驚險中回過神,就陷入了下一波的驚嚇當中。

他看見說要救她的女孩開始脫衣服,脫完了自己的又脫掉擄走他的那個人的。她勾住那人的脖子撒嬌,說只準他養她一個人,她騎纏在那人身上,主動去做一些羞羞羞的事情……他們做了太多、太多他沒有見過的,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情。

他看呆了。

他怕極了。

她捂住那男人的眼睛,回頭朝他所在方向張望的動作讓小祁逸銘抓住了要領,他摸索著逃跑,心咚咚直跳,分明已經逃出了那棟房子,仍停不下奔跑的腳步,跟後面有豺狼虎豹在追一般拼命。

等見到了尋找他的老師,他依然驅趕不走腦袋裏的畫面,他想要把這一切告訴其他人,告訴別人她在受虐待,她貼近那個男人的動作姿態他描述不出,他耳朵裏都是她的聲音,她尖叫著叫疼,叫那個人慢一點、輕一點,可那人的表情和動作卻越來越兇狠。

他終究誰也沒告訴。他聽了她的話。

他把這件事深埋在了心底。似乎忘記了,又好像一想就能想起。

他忽然後悔說娶她了,又隱隱覺得自己長大了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他刻意不去想起,在另外一種生活中漸漸淡忘了這件事情,忘了她的長相。

偶爾記起,也只記得一個穿著紅裙子白襪子的女孩救過他,因他受過虐待。

某一日,小祁逸銘的生命裏闖入了一個愛穿紅裙子白襪子名叫董潞潞的女孩子,她的行為舉止在同齡人中頗為“放得開”,行為舉止越來越像記憶中的那個她,美麗、俏皮、亮眼、會撒嬌、善哭泣,讓他恨不能立刻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又恨不能讓她收斂收斂離遠點。他仍不知如何形容她的行為舉止,只知道她讓他移不開眼睛。

經年後,他才知那叫“妖”“媚”。

他確信他非常厭惡這種“惹火”,但他又怕她不“惹火”,怕她不像她。

他悄悄去了那個地方,一無所得,明明沒抱什麽期待,卻抑制不住失望的情緒。

憋了好久的他回來後終於憋不住,問董潞潞,某年暑假有沒有參加過夏令營,是不是在市郊。他們都出生在商業發達的X市,卻因為X市的臨市在中小學教育上師資力量更強,小學初中都留在那邊念書,高中才往X市轉,從X市到X市的臨市Y市再到X市,他是因為家境殷實,追求好資源,而董潞潞是因為家中生意起步及發展需求,不得不隨之轉學。雖然原因不同,但步調卻是一致的。

祁逸銘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再深問,得到的一律是不記得或者忘了。

他揣測,她或許是想隱瞞,他們可能有著同樣的遭遇。

似乎有種東西,牽引著他認定她,他愈發肯定自己的推斷——董潞潞就是那個她!他無法不念她、愛她,死心塌地的鐘情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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