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同返回鎮南王府，一路上，卓然不時安慰鐘靈，鐘靈漸漸破涕為笑，木婉清心裏吃味，一把將鐘靈拉走，快步走在前面。四人之中只有段譽不會武功，遠遠落在後面，卓然放慢腳步，等了等段譽。

段譽追上卓然，但呼吸喘得厲害，卓然右手伸到其背後，一股內力輸入，段譽頓時輕松許多。“謝謝卓公子！”

“你不懂武功，先前又身中奇毒，身體還很虛弱，這麽跑回去不是辦法，前面有個村子，我們過去看看能不能借兩匹馬。”卓然道。

“好主意。”段譽如聞大赦，萬劫谷離大理城不算太遠，但也有數十裏，卓然和鐘靈都擅長輕功，來時並未騎馬，木婉清和段譽是被抓來的，也沒任何馬匹，這麽跑回去，段譽沒被毒死也被累死。

“真沒用，讓你習武你不聽，現在知道麻煩了？”木婉清見卓然沒跟上，漸漸放慢腳步，聽到二人交談，不由出言嘲笑。

“婉妹說的是，這次回去，我一定勤加習武。”段譽被木婉清罵慣了，木婉清長相可愛，又是他妹妹，段譽對她只有寵愛，即使這般嘲諷，也從無怨言。

“這還真是天差地別。”卓然搖了搖頭，想起原著中木婉清對段譽的態度，當情哥哥時各種疼惜，當親哥哥時各種欺負。

四人來到喜山村，在村長家借到一輛馬車，木婉清和鐘靈是女孩子，理應坐在車內，但這次木婉清對段譽好了，大發慈悲讓他坐進車內，自己和卓然兩人坐在外面駕車。

“這兩年……你還好嗎？”卓然負責駕車，一路上一言不發，木婉清猶豫許久，終於忍不住和卓然搭話。

“還不錯，你呢？”卓然道。

“我也還不錯。”見卓然終於搭理自己，雖然只是簡單問候，木婉清心裏說不出的高興，臉上也不時流露笑容，“謝謝你特意趕來救我，聽鐘靈說了，你是連夜從開封趕來的，一定累壞了吧。”

“沒事，你以後註意安全。”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話，馬車很快抵達大理。

進城沒多久，段正淳等人收到消息，立刻出來迎接。看到馬車上的木婉清，段正淳和秦紅棉上前將其扶下，秦紅棉關心道，“婉兒，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我沒事。”木婉清道。

“譽兒呢？他和你一起被抓的，他怎麽樣了？”刀白鳳一直住在玉虛觀，尤其段正淳將幾個老情人娶進門後，再也不肯回府，直到這次段譽出事，擔心段譽安危才回來。

“娘，我在這！”聽到刀白鳳聲音，段譽立刻掀開車簾探出頭來，段正淳連忙將其接下，刀白鳳一把將其抱住，母子之情溢於言表。

“師弟，原來是你大駕到來，難怪這麽快將他們救出。”李青蘿走到卓然身旁笑道。

“多謝卓公子出手相助，救出譽兒和婉兒，段家上下永感大恩。”註意到卓然，段正淳連忙向卓然道謝。

“謝謝卓公子。”刀白鳳和秦紅棉也分別向卓然行禮道謝。

“這是我應該的。”卓然道。

刀白鳳不明所以，段正淳和李青蘿倒是心照不宣笑了笑。

“靈兒，你也下來吧。”卓然對車上道。鐘靈怯生生走下馬車，周圍都是陌生人，鐘靈立刻躲到卓然身後。

“這位是？”段正淳不認識鐘靈，見鐘靈和段譽等人一起回來，不由出言問道。

“他叫鐘靈，原本是鐘萬仇的女兒。”眾人聞言頓時目光不善看向鐘靈，嚇得鐘靈更加害怕，緊緊抓住卓然衣袖，卓然拍了拍其手以示安慰，之後繼續道，“也是她立刻通知我，我才能及時趕來救人。”

眾人一時不知是該致謝還是該怎樣？段正淳見鐘靈一臉害怕，不禁心生憐惜，對眾人擺了擺手道，“江湖事，江湖了，禍不及妻兒。鐘姑娘對我段家有恩，諸位不得無禮。”

“他不姓鐘。”卓然繼續道。

“你剛剛不是說她叫鐘靈嗎？”李青蘿奇道。

“她以前姓鐘，但她其實應該姓段。”卓然看了段譽一眼，段譽連忙取出甘寶寶給他的鈿盒遞給段正淳。

“鐘夫人說這是鐘靈的生辰八字，還說鐘靈是你的親生女兒。”段譽見刀白鳳在場，不敢將此事大聲說出來，湊到段正淳耳邊低聲道。

段正淳看到鈿盒，心裏一酸，認出這是當年他與甘寶寶定情之夜送給她的，打開盒蓋，只見盒中有一張小小紅紙，色轉殘舊，顯然時日已久，紙上隱隱還濺著幾滴血，上寫“乙卯年十二月初五醜時女”，字跡歪歪斜斜，正是甘寶寶的手筆。

“好得很啊，恭喜段王爺又多了個女兒。”刀白鳳雖未聽到段譽所言，但只聽到卓然說出鐘靈姓段，哪還猜不出鐘靈是甘寶寶和段正淳的私生女。

段正淳翻過紅紙，只見背後還寫了幾行極細的小字，“傷心苦候，萬念俱灰。然兒不能無父，十六年朝思暮盼，只待君來。迫不得已，於乙卯年六月歸於鐘氏。”

鐘靈生於十二月，甘寶寶卻在六月才嫁給鐘萬仇，鐘靈自然不可能是鐘萬仇的女兒，十六年前的春天，段正淳曾與甘寶寶歡好兩個月，於是便有了鐘靈，想到此，段正淳立刻明白，鐘靈真的是他女兒。

“為救段譽和木婉清，她差點被鐘萬仇殺了，如今無家可歸，段王爺，身為人父，你難道不該做些什麽？”卓然淡淡道。

身為段譽和木婉清的父親，他需要報恩，身為鐘靈的父親，他更需要盡到父親之責，卓然眼下之意，段正淳豈有不明之理。段正淳看向鐘靈，目露慈愛，“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女兒，鎮南王府就是你的家。”

鐘靈看向段正淳，怯聲道，“你真的是我父親？”

“不錯，我就是你父親，這些年讓你受苦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彌補這些年對你的虧欠。”段正淳想起卓然說鐘靈差點被鐘萬仇殺了，心裏不禁後怕，只覺自己虧欠鐘靈實在太多。

卓然拍了拍鐘靈後背，低聲道，“過去吧。”

鐘靈小心翼翼走向段正淳，走到段正淳身前，段正淳心情激動，一把將其抱住，鐘靈雖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心裏卻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很安心。

鐘萬仇只是看在甘寶寶的面子上才將鐘靈當做女兒，事實上根本不在意她，鐘萬仇不傻，甘寶寶只和他在一起六個月，哪來的孩子？鐘靈也沒一點早產兒的特征，鐘萬仇早就懷疑鐘靈不是他親生的，甘寶寶曾和段正淳好過，鐘靈極有可能是段正淳的女兒，不殺鐘靈已經是他最大隱忍，哪會真的有什麽父女之情。

段正淳雖然處處留情，但有一點是真的，對每個女人他都付出了真情，甘寶寶也不例外，鐘靈是他女兒，他對鐘靈才有真正的父女之情。

“先回去再說，在大街上摟摟抱抱像什麽話！”眼見段正淳又多出一個女兒，他的幾個妻子心裏紛紛氣憤，尤其李青蘿，鐘靈可沒救她兒女，立刻忍不住上前打斷。

“是是是，孩子們一路辛苦，先回去接風洗塵，晚上再好好慶祝。”段正淳道。

回到鎮南王府，李青蘿立刻給卓然安排一間最好客房，安排下人服侍卓然沐浴更衣，卓然奔波一天一夜，確實十分疲倦，一番梳洗，終於放松不少。

等卓然更衣出來，李青蘿已經命人備好一桌酒菜，並且親自招待卓然。

“看來師姐這兩年過得很不錯。”卓然笑道。

“還好吧。”李青蘿語氣得意，臉上竭力掩蓋笑容，她背後不僅有卓然這個武力靠山，還有李秋水。李秋水是西夏皇太妃，得知李青蘿嫁給段正淳後立刻派人送來一份賀禮，明面上恭喜段正淳，事實上無外乎警告段正淳，李青蘿是她女兒，由不得他輕怠。

有李秋水這層關系，即使大理皇帝段正明也得給李青蘿面子。李青蘿曾獨立打理曼陀山莊，如今也將王府大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在王府眾人心中，李青蘿完全力壓段正淳其他幾名妻子，連刀白鳳也頗有不及。

“語嫣近來怎麽樣？”李青蘿關心道。

“很不錯，身體健康，人也越來越漂亮。來的時候，還托我向你問候。”卓然道。

“這丫頭，從小就沒怎麽離開我，突然離開兩年，一定很傷心。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們又怎會母女分開？”李青蘿氣惱道。段正淳的其他幾個妻子都有孩子，就她例外，明明也有一個女兒，偏偏被卓然拐走，如今卓然還給段正淳又找了個女兒回來，幸好卓然出手救了段譽和木婉清，給她大大長臉。

“是小弟不是。”卓然賠笑道。

“語嫣都跟你兩年了，不能再這麽跟著你，我派人接她回來。”李青蘿道。

“這可不行。”卓然搖頭道。

“為什麽？語嫣可是我女兒。”李青蘿以為卓然舍不得，語氣調戲。

“小弟此次前來其實不單單為了救人，也是想來通知師姐和段王爺，我和語嫣即將大婚，這嫁出去的女兒，豈能再回來？”卓然道。

“好小子，終於開竅了，我這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段郎。”李青蘿一臉驚喜，正要出去通知段正淳，似乎想到什麽，剛出門又立刻折返，“段郎晚上設宴款待你，那個時候說最合適，你剛好救了譽兒和婉兒，他感謝你還來不及，聽到這樁喜事，一定更加高興。”

“我也有此打算。”卓然點頭道。

考慮到卓然還需要休息，李青蘿待了片刻便離開了，卓然正要補個覺，屋外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發現是木婉清。

“有事？”卓然問道。

“你來我家做客，怕你不習慣，所以過來看看。”木婉清一邊說，一邊走進卓然房間。

“如你所見，吃好喝好，如今正要睡好。”卓然道。

聽卓然言下之意似乎正要睡覺，木婉清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頓時沒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整個人一時不知所措。

“卓然哥哥，你在嗎？”正當房間內氣氛尷尬，門外又傳來敲門聲，是鐘靈。卓然再次開門，等轉過身來，木婉清已經消失不見，看了看床底露出的一片衣角，卓然搖了搖頭，右手輕輕一揮，衣角頓時縮回床底。

“咦，怎麽就你一個人，我剛剛看木姐姐也朝這裏走來。”鐘靈環顧四周，似乎在找木婉清。

“可能剛好路過，你去其他地方找找。”卓然道。

“沒事，我是來找你的。”鐘靈道，“這王府好大，我轉了半天才找到這裏。”

“時間久了就會習慣。對了，你找我什麽事？”卓然問道。

“我們都兩年沒見了，你有沒有想靈兒？”鐘靈語氣害羞道。

“當然想，你這麽可愛，卓然哥哥怎會忘記？”卓然道。

“真的？靈兒也無時無刻不想念卓然哥哥。”鐘靈語氣高興道。

“砰！”床底下忽然傳來一陣撞擊聲。

“什麽聲音？”鐘靈嚇了一跳，連忙四下打量。

“可能是隔壁房間有人。”卓然道，鐘靈點了點頭沒在意，正要繼續和卓然說些什麽，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這次又是誰？”卓然不禁頭大。

“是我段譽，卓兄可否方便開下門？”門外傳來段譽聲音。

“噓，先別開，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鐘靈低聲道，四處看了看，床底有地方，鐘靈連忙躲進床底。

“木……”發現木婉清也躲在床底，鐘靈忍不住驚呼，木婉清連忙將其小嘴捂住。

“剛剛好像聽到鐘靈聲音，怎麽沒在這裏？”卓然給段譽開門，段譽進門也四下看了看，發現除了卓然再無他人，不由奇怪。

“可能你聽錯了。”卓然道，“段兄前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我帶你在王府四處轉轉？”段譽笑道。

“不用，謝謝你的好意，我昨天一夜沒睡，現在想補個覺，所以，你懂的！”卓然道。

“對對對，是段譽考慮不周，真是罪該萬死。”段譽也聽說卓然為救他們，連夜從開封趕來，肯定累壞了，連忙道歉。

“段兄無須自責。”卓然道。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先好好休息。”段譽告辭離開，卓然將門關上，看向床底。

“都出來吧。”卓然道。

木婉清和鐘靈從床底爬了出來，木婉清冷著一張臉，鐘靈紅著一張臉，兩人各自將頭轉向一邊。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為何要躲？而且為什麽都喜歡躲床底？”卓然只覺好氣又好笑。

“對了，父王讓我通知你，晚上我伯父也會來，請你……”卓然房門忽然再次打開，段譽去而覆返，看到屋內情形頓時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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