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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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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正午,前來與會的各門各派齊聚泰山之巔,人山人海,將近萬人。

丐幫乃上屆盟主,按照慣例,此次大會由丐幫主持,喬峰臉色蒼白坐在下方,副幫主馬大元上臺主持,眾人都已聽聞丐幫昨晚遭西夏一品堂偷襲,是以並不覺得奇怪。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替丐幫擔憂。

“歡迎諸位武林同道前來參加今日大會,廢話不多說,我馬大元代表丐幫,現在就將這號令武林的大旗歸還至此。接下來無論哪派高手能在這擂臺上勝出,就可以取得這面大旗,號令中原武林共對外敵!”會場北面有座高高築起的擂臺,馬大元立於擂臺中央,大聲宣布武林大會正式開始。

馬大元話落,青城派掌門司馬衛率先站了出來,對眾人拱了拱手道,“各位掌門,馬副幫主,丐幫領導武林數十年,中原武林太平無事,大家有目共睹,想必都心服口服。我相信,各派英雄今日齊聚於此,不是為了這面號令武林的大旗,而是沖著泰山的美酒而來,這面旗我看還是趁早收了吧!我們四年才在泰山聚一次,一定要喝個痛快!來人,將泰山最好的美酒擡上來!”

在場的多為與丐幫交好之人,聽到司馬衛提議,紛紛跟著附和起哄,眼看武林大會就要以鬧劇收場,蓬萊派掌門海風子站了出來,“等等,難道武林大會就要變成武林酒會?難道誰喝的多,誰就能成為武林盟主?簡直荒唐可笑。馬大元,堂堂丐幫竟然只派了你這麽一個副幫主出來面對天下英雄,未免也太狂妄了,也太不把各門各派當回事了吧。諸位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

“叫喬峰出來,叫喬峰出來……”

人群再次跟著喧嘩起來,喬峰聞言想要站起,白世鏡伸手將其攔住,同時連拍桌子三下,掌聲迅速將人聲壓了下來。

“叫什麽叫,就憑你們幾個,有什麽資格讓幫主出手?我白世鏡一人就足以應付。”白世鏡大聲喝道。

“姓白的,你叫什麽叫?”海風子反譏道,不少人亮出兵器,眼看場面就要變得混亂,一道白色人影從天而降,周身散發出強烈氣勁,場地灰塵隨之席卷四周,場面為之一靜,一名豐神俊朗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場中央。單足立地,白衣男子原地旋轉一百八十度後再次飛起,眨眼間又飄飄然登上擂臺,身形好不瀟灑。

“來者何人?想跟白某過招,先報上名來!”白世鏡大聲叫道。

“在下姑蘇慕容覆。”白衣男子,也就是慕容覆,看也不看白世鏡一眼,目光對著其他人,仿佛在做自我介紹。

慕容覆三字一出,人群中立刻傳出接連不斷的驚訝,南慕容,北喬峰。當今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原來是慕容公子,久仰久仰!”臺上馬大元拱了拱手道。

“在下豈敢。久聞丐幫喬幫主打狗棒法十分了得,今日我姑蘇慕容覆特來討教一番。”慕容覆道。

“我丐幫人才濟濟,何需幫主出手。”馬大元一口拒絕。

“莫非你們喬幫主怕了慕容公子不成?”臺下海風子立刻出言嘲笑,“不過也無所謂,沒人規定這武林盟主非得是你們丐幫的,沒本事啊,就盡管做縮頭烏龜吧。”

“放屁!”聚賢莊莊主游驥語氣不忿站了起來,“喬幫主為人如何,大家都清楚,以他的人品武功,豈會怕了慕容覆?”

“承蒙諸位厚愛,美譽在下為南慕容,與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喬幫主齊名。不過今日,我姑蘇慕容覆,要用自己的真本事取下這號令天下的旗幟,造福中原武林。”慕容覆道。

“殺雞焉用宰牛刀,想挑戰我們幫主,先過我白世鏡這關。”白世鏡縱身一躍跳上擂臺,手持破甲錐,直接攻向慕容覆。

面對白世鏡迎面而來的攻擊,慕容覆依舊保持單足立地姿勢,身形自動滑向後方,眨眼間就退到擂臺邊緣,身後是個架著火盆的柱子。腳下發力,慕容覆身形躍起,一腳將火盆踢向白世鏡。白世鏡刺出手中破甲錐,直接將火盆擊碎,並且繼續刺向慕容覆。

半空中慕容覆身形快速旋轉,白世鏡自下而上刺出破甲錐,結果被慕容覆雙腿夾住,慕容覆身形繼續旋轉,白世鏡手中破甲錐瞬間脫手而出。一個後空翻,慕容覆平穩落地,白世鏡的破甲錐掉落場外。不等白世鏡有所反應,慕容覆雙手迅速抓向白世鏡雙臂,好似靈蛇,瞬間將其纏住。

“纏絲擒拿手!”白世鏡一邊掙紮一邊叫了出來,這本是他的得意絕技,如今卻被慕容覆使了出來,如何不讓他吃驚。對準場外,慕容覆直接將白世鏡甩了出去,正好跌落在其兵器旁邊。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眾人心裏齊齊冒出這麽一句話。

“承讓。”慕容覆拱了拱手道。白世鏡跌落場外,這一局顯然慕容覆贏了。

“慕容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竟然精通數家絕學。”馬大元再次上臺,“只是我馬大元有一事不解,昨夜我幫幫主被西夏一品堂赫連鐵樹偷襲身中劇毒,今日慕容公子就意外來到泰山,我想此事恐怕沒這麽巧吧。”

“你什麽意思,你懷疑我慕容覆與西夏一品堂的人勾結?”慕容覆道。

“這只有公子你自己心裏清楚。”馬大元道。

“我慕容覆精通百家絕學,用得著跟西夏一品堂的人勾結?”慕容覆道。

“少廢話!”馬大元直接出手,一刀劈向慕容覆。

“喬幫主覺得慕容覆如何?”喬峰旁邊,卓然與其比鄰而坐。

“他的武功很高,確實名不虛傳。”喬峰道。

“與昨晚偷襲你的那夥人相比呢?”卓然道。

“昨晚那夥人用的是西域武功,不像是慕容覆。”喬峰道。

“慕容覆精通百家絕學,這是他剛才親口承認。就算會一兩門西域武功也不足為奇。”卓然道。

“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丐幫與他無冤無仇,這麽做對他有何好處?”喬峰與慕容覆齊名,喬峰雖未見過慕容覆,卻一直覺得慕容覆應該也是個很不錯的人,江湖上也經常聽到慕容覆行俠仗義之事,實在難以相信慕容覆與西夏一品堂勾結。

“喬幫主可知道慕容這個姓的由來?”卓然道,“慕容源自鮮卑,五代十國時期曾建立燕國。百年前,慕容世家出了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慕容龍城,也就是創出鬥轉星移的那位。慕容龍城不僅武功了得,也頗具雄才偉略,

曾經想爭奪天下,可惜被太祖搶先一步,最終功虧一簣郁郁而終。慕容龍城其實就是燕國後裔,他們慕容世家一直留有祖訓,每一代的子孫都必須為覆興燕國而努力。慕容覆的覆字,便是覆興燕國的意思。”

“你是說……他們慕容世家想要造反?”喬峰本是粗中有細之人,經卓然一番提點,立刻想明白慕容覆的意圖,只是事情太過震驚,有些讓人難以相信。

“臺上快要分出勝負了。”慕容家的事情,卓然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只能提醒喬峰一二。

馬大元是丐幫副幫主,武功在江湖上絕對一流,可惜慕容覆所學甚廣,其中就包括馬大元的武功,馬大元最終還是輸在了自己的獨門絕技鎖喉擒拿手上,慕容覆再次向人展示,什麽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今日我慕容覆,誓奪武林盟主之位。還有誰不服,盡管上來與我一戰。如果沒有,這武林盟主之位,從今天起就是我慕容覆的了。”慕容覆連敗丐幫長老以及副幫主,聲勢已然攀升至極點,臺下一時無人能擋其鋒芒。

“武林大會一直以來都是勝者取旗任盟主,慕容公子技壓群雄,這武林盟主之位已是實至名歸,諸位若沒什麽異議,慕容公子從今往後就是我們中原的武林盟主。”海風子起身道,其身後一群弟子立刻跟著齊聲附和。

“好,既然如此,我慕容覆就當仁不讓了。”慕容覆擺了擺手笑道。

“且慢!”丐幫人群之中,喬峰手持打狗棒站了起來。

“喬幫主也想上來挑戰?聽說你有傷在身,刀劍無眼,喬幫主可要想清楚。”慕容覆道。

“喬峰一條賤命何足道哉,只不過喬峰身為丐幫幫主,今日就算血染泰山,也要秉承恩師之志,決不能讓武林盟主之位從喬峰手上丟失。”喬峰縱身一躍,跳上擂臺。

“慕容公子,請賜教。”兩人相對而立,喬峰拱手道。

“喬幫主請。”慕容覆也拱手道。

行禮過後,喬峰率先出手,打狗棒迅速攻向慕容覆下盤,慕容覆連連閃開。打狗棒一記橫掃,慕容覆飛身躍起,臺下傳來一名男子聲音,“公子,接劍!”

慕容覆的四大家將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場下,公冶乾將手中長劍擲向擂臺,半空中的慕容覆剛好接住劍柄,直接拔劍出鞘,劍光閃過,長劍擋住喬峰的打狗棒,慕容覆順勢借力,身形穩穩落到一旁。

剛一落地,慕容覆立刻沖向喬峰,喬峰也沖向慕容覆,長劍與打狗棒激烈碰撞,丐幫的打狗棒法精妙無雙,然而慕容覆所使劍法也不遑多讓,先是五臺山的降魔劍法,再是一字慧劍門的一字電劍,緊接著以劍代刀,又使出孔家寨的五虎斷魂刀,招式不停變化,即使喬峰這等高手也難以猜出慕容覆下一招是什麽。

“這家夥招式變幻不休,而且每招都直指打狗棒法薄弱之處,難道正如卓公子所言,他連打狗棒法也會?”丐幫有兩大絕技,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降龍十八掌只要是立下大功的丐幫弟子,都有機會學到一二,打狗棒法則只有丐幫幫主才有資格學習,喬峰實在難以相信慕容覆會打狗棒法。

擂臺北面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和對面山峰之間有數條鎖鏈相連,數十招後,喬峰與慕容覆已經纏鬥到鎖鏈上,忽然慕容覆淩空一劍重劈,瞬間將喬峰壓下,臺下吳長風驚道,“這是我的奇門三才刀,他怎麽也會?”

喬峰被打下鎖鏈,幸好打狗棒橫在兩條鎖鏈之間,整個人才沒有掉下去。慕容覆不斷施壓,喬峰雙手緊握打狗棒,雙腿淩空一蕩,順勢踢向上方慕容覆,慕容覆淩空後翻,同時揮出一道劍氣,劍氣擊中喬峰手中打狗棒,打狗棒瞬間脫手,慕容覆乘勝追擊,一掌拍向喬峰,喬峰倉促接掌,身體不住後退,沿著鐵鏈滑出數丈。

喬峰失去打狗棒,慕容覆手中還有長劍,局面頓時對喬峰極為不利。山風凜冽,喬峰忽然眼神一凝,仿佛要使出全力。縱身一躍,喬峰飛上高空,慕容覆心有所感,連忙退回擂臺,長劍快速揮動,身前氣勁形成一片漩渦,即使遠在數十米開外的臺下,眾人也能清晰感受到裏面蘊含的能量,然而更吸引人註意的顯然是另一人。

“終於要使出來了嗎?”卓然目光火熱盯著高空,龍吟震天,是人都能猜到喬峰接下來這招是什麽。號稱天下第一掌的降龍十八掌遇上慕容世家家傳絕學鬥轉星移,到底誰勝誰負?相信每個習武之人都想知道。

天上雲氣不斷匯聚在喬峰身旁,原本虛無縹緲的氣勁此時已經變得肉眼可見,一條神龍從喬峰雙掌之間快速成型,神龍俯沖而下,立刻與鬥轉星移產生的漩渦相撞,漩渦好似要將神龍攪碎,神龍好似要將漩渦沖破,雙方激烈碰撞,四溢的氣勁席卷場下,擂臺附近之人紛紛站立不穩,人群直接成片倒下。

“鬥轉星移果然厲害,只可惜……”卓然輕輕笑了起來。

慕容覆腳下擂臺漸漸出現龜裂,忽然慕容覆身子一沈,雙腳陷進擂臺,喬峰乘機發力,掌力暴增,木質擂臺徹底裂成兩半,半個擂臺連同慕容覆一起被擊飛,臺下觀戰之人連忙避開,慕容覆的四個家將想要接住慕容覆,結果一觸即潰,同樣被震飛。

喬峰瀟瀟灑灑從天而降,立於剩下半個擂臺中央,對著臺下慕容覆拱了拱手道,“承讓!”

“降龍十八掌!”幸得幾位家將相助,慕容覆勉強穩住身形,喉嚨動了動,慕容覆沈聲道,“在下慕容覆,今日一時大意,錯失半招於你。”

“不錯,要不是慕容公子大意,我這招飛龍在天未必能勝過公子。”喬峰道。喬峰先前一直保留實力,直到最後一刻才拿出全力,某種意義上,慕容覆確實大意了。

“我慕容覆今日能與你喬峰在此一戰,也算人生一大快事,在下技不如人,自當服輸。”慕容覆道。

“喬峰也希望日後有機會再領教公子高招。”喬峰道。

“後會有期!”慕容覆拱手告辭,直接飛出場外,未做任何停留,卓然看了眼慕容覆離去方向,很快也從人群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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