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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我覺得這章應該叫2333333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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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杯,把話題轉到了雷的身上:“那麽告訴我,雷,你的夢想是什麽?”

雷蒙德的眼睛已經有些迷蒙,他把頭轉向燈火輝煌的窗外,而後,他像諸多的藝術家那樣消沈地說:“我的夢想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模糊了。我只剩下野心。”

喻子很努力才讓自己不把嘴裏的酒噴出來。想來伊森當時也是那樣的。無論如何,那句話聽上去太戲劇化了。

雷蒙德接著說:“當嘉瑤還是我的女朋友的時候,她躺在我懷裏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跟她說,我希望有一年奧斯卡的紅毯上,當記者問那些該死的名人們‘你穿的是誰的作品’時,他們會驕傲地說‘雷蒙德-梁’。很俗氣,是嗎?是的,可我就是那麽想的。”

伊森很顯然完全不了解汪嘉瑤是個什麽樣的姑娘。因為伊森馬上口齒不清地問:“嘉瑤是因為這個離開你的嗎?”

上帝啊,當然不是。汪嘉瑤愛死務實的男人了。

“噢不,我出軌了。”雷蒙德晃著高腳杯,笑了笑。兩個抱枕砸向他,伴隨著“Asshole”。

今晚,嘉瑤也在。不僅嘉瑤,子翔、子延、陳女士和喻先生,以及李青、江肖都來了!喻子在最後補妝的時候想起了這件事,然而已經沒有任何時間讓她去暢想after party會多麽“美妙”了。因為如果她搞糟了,雷蒙德會殺了她。也許被謀殺也不是件壞事。

喻子對著鏡子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沒有想過自己的夢想是什麽,反正他媽的那也不是很重要,就像伊森說的,她有的是時間去琢磨。她也不想當米蘭達-可兒,好像她的眼睛能睜那麽大似的,雖然確實有人說過她的眼睛也是doe eyes。你知道,女孩兒們想裝無辜,總是有辦法的。但她確實喜歡伸展臺,喜歡經典與潮流。喜歡美。像無數的小女孩兒一樣,當她還不知道什麽是時尚的時候,她就偷穿過陳女士的高跟鞋了。

“安妮塔——”

喻子轉過身,她已經忘了今晚臺下會坐著哪些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大家久等,盡量恢覆日更,盡量兩個月內寫完,之後寫世界杯。

夏日愉快,麽麽噠大家。

☆、Chapter 41

【布拉德】

一個新銳設計師的after party原本不可能有這麽大的排場。畢竟紐約有無數的藝術家。他們都自以為才華橫溢, 他們無不期待一飛升天。美國夢、紐約夢什麽的。那聽上去很激勵人心。不過他們不會知道,一個曼哈頓的茶話會上的一個貴婦嗤之以鼻的一句話就可能毀掉他們的夢想。

布拉德也不知道這個社會怎麽了。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他逐漸又習慣了不留胡子的感覺。就像那些男士須後水廣告裏所說的,非常清新。而且, 很多女人喜歡須後水的味道。這算是一個附加價值。

這個夏日夜晚, 布拉德的原始計劃是坐在家中的沙發上享受一個雙層芝士漢堡和一罐冰啤酒,看一部法語片。他甚至可以想象當他的雙腳架在玻璃茶幾上的那種愜意。但他沒有按照他的原始計劃開始這個夜晚。都怪內特。

現在, 布拉德正靠著白墻, 遠遠看著內森尼爾。

內特在人群中總是最出眾的,無需找尋, 就像帝國大廈那般。布拉德經常覺得即便是在他們這個圈子, 內特也是最幸運的那一個。家世顯赫,生來就是好樣貌, 成年以後還有希臘神袛一樣的身材,聰明、風趣,沒有大家長左右人生等等。也就不必責怪女人們爭先恐後地想要爬上他的床。更容易理解的是, 他自己對什麽都不太上心。

那還是耶魯時代,有過那麽一個女孩兒,想通過布拉德接近內森尼爾。布拉德仍然記得那個女孩兒的名字,叫比安卡。比安卡是個頗有城府的德州妞。實際上,比安卡的德克薩斯口音隱藏的很好,總之布拉德沒有從口音判斷出她是一個不那麽富有的農場主的女兒。比安卡說自己有抑郁癥,想從布拉德這裏尋求幫助。布拉德樂於助人沒錯,布拉德那時非常渴望有一個研究對象也沒錯。但比安卡搞錯了另外兩件事。第一, 布拉德的善意來源於他的好教養,他並不是蠢瓜;第二,那時候布拉德不過是一個心理學學生,他所學習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這一行的職業素養非常重要——他沒有執照,他不可能隨便給一個聲稱自己有抑郁癥的同學提供建議。比安卡沒有走通這條路,最終內特也不知道比安卡的存在。內特怎麽可能註意到那個德州女孩兒?比安卡連“高校甜心”都算不上,而像她一樣聰明一樣有個性卻比她漂亮的姑娘,布拉德不敢說耶魯遍地都是,但比例絕對遠遠高於其他地方。

那麽,安妮塔-喻又有什麽特別的呢?

布拉德換了一只手拿酒杯。雞尾酒總是容易讓他的中樞神經活躍,淡啤酒則不然。布拉德把目光轉向了今晚的第三主角。是的,在這個派對上,第一主角是勞倫斯先生,第二主角是那位新銳設計師雷蒙德-梁,主秀安妮塔-喻只是第三主角。

安妮塔已經換上了金色的派對短裙,黑色的卷發梳向左側,再加上覆古的紅唇——她仍然是有些爵士時代的打扮,就像布拉德第一次見她時一樣。不過今晚她並沒有帶發帶。她無疑是個美人兒,只是布拉德不確定這樣的美人兒內特見過多少。以及,從數據上來說,內特可能更偏好經典的金發麗人——他母親形象的覆刻。

說到內特的母親,布拉德再一次轉移了視線。內特的媽媽南希今晚並沒有來,但辛迪來了。辛迪很像南希。盡管南希不會承認,南希大概會認為辛迪的出身遠遠不能跟自己相比較,更不談辛迪偷走了她億萬富翁的丈夫。這是內特說過的,不是布拉德的猜測。

辛迪同樣是after party上的焦點,事實上,也是方才秀場上的焦點。辛迪是今天的走秀嘉賓之一。你甚至難以區分她跟那些模特們。你當然難以區分,十多年前也有一場這樣的大秀,辛迪-麥奎爾那時就是臺上的模特,她也是那樣認識內特的父親和內特的。

辛迪仍然穿著她在臺上走秀時的那條裙子。布拉德聽說作為嘉賓可以保留裙子——想來辛迪是很喜歡雷蒙德-梁的作品了。那條紅色的裙子也確實很適合她。

布拉德心不在焉地喝了口酒,一眼掃過內特、安妮塔和辛迪。他們三人並不在一起,他們分別被人群包圍著。安妮塔身邊的應該是她的家人,因為全是亞裔。內特身邊有一個橄欖球球員、一個頂級時尚雜志的主編、一個導演和兩個模特。辛迪則跟雷蒙德-梁以及Gi帝國的女王羅西娜-法其尼正交談甚歡。

“你他媽到底在看什麽?”渾厚的男聲在布拉德腦後響起。

布拉德不用回頭,還能是誰,當然是內特的保安主管錢斯。布拉德朝安妮塔的方向擡了擡下巴。“我們今晚的明星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不是嗎?你知道什麽很有意思,錢斯。直到幾年前中國為了控制人口增長都實行一個孩子的政策,當然,我當然知道安妮塔出生在英國,我是說,我在耶魯時認識的好幾個中國朋友都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唯一的孩子……”

錢斯咳嗽了一聲,伴隨著一聲“nerd”成功打斷了布拉德。

布拉德這才回頭,笑著聳肩,裝作抱歉地說:“噢,我無聊到你了嗎?是你他媽先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

錢斯無所謂地道了個歉,他也望著安妮塔的方向。“那不都是她的家人,有些是朋友、前任男友什麽的。”錢斯嘀咕道。

布拉德皺了下眉,仔細看了過去。他想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那個很高的穿著一件很簡單的黑色T恤的男孩兒。那個男孩兒的體格很像運動員,盡管他身邊就站著一個職業運動員。布拉德當然認得出喻子翔。大秀開始之前,布拉德還去要了個簽名——幫一個足球迷朋友要的。布拉德喜歡棒球。當時很多人圍著喻子翔,包括記者,布拉德沒有做詳細的自我介紹,他也認為最好不要那麽幹,喻子翔可能不會喜歡內特的朋友。

安妮塔這時朝這邊望了過來,然後她笑著點了下頭。布拉德楞了一下。但他馬上意識到安妮塔並不是認出了他,而是在跟他身後的錢斯打招呼。她應該沒認出他,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留著大胡子呢。

“小公主笑起來就像她活在迪士尼的童話世界裏一樣。”錢斯做完一個“嗨”的口型後跟布拉德說。

布拉德回憶了一下今晚的主秀在臺上時的模樣,並不能跟剛才那個錢斯口中的小公主重合。布拉德有一點理解內特為什麽喜歡她了。

“小公主,huh?”布拉德揶揄道。

錢斯攤了攤手,“嘿,我只是跟著老板叫。”錢斯說罷琢磨了一會兒,語調開始有節奏感,“只是安妮塔是小公主,那內特是什麽?他不可能是王子或者騎士,你瞧他那副德行,也不是國王,他跟史萊克也不那麽像……”

“可能是惡龍吧,不是她鎖骨上那條,中國龍沒有翅膀,我很確定內特是有翅膀的那種。雖然那家夥總說自己喜歡鱷魚……”布拉德低著頭笑著接道,但他說完想起件事。很久以前,內特說過,他覺得當一個木匠很不錯。那陣子內特癡迷於湖邊的小木屋,穿的像個伐木工人,拖著一棵樹就以為自己能打個櫃子出來。

布拉德走了神,他再擡頭,發現那三人身邊的人都換了。

安妮塔跟羅西娜-法其尼和那個時尚雜志主編在交談,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男士,應該是安妮塔的經紀人。喻子翔正在朝內特走過去,而內特身邊此刻只剩下幾位模特,好像有一個是演員,布拉德不確定。辛迪則跟她帶來的男伴在一起,她似乎正等著看好戲。

“錢斯,我們是不是應該過去……”布拉德猶豫著。

“他媽的當然!趁這個after party還沒變成一個犯罪現場!”錢斯留給了布拉德一個背影。

布拉德連忙跟了上去,他就知道他應該在家與反式脂肪作伴,而不是跟內特來這場秀。盡管他跟內特說,你至少應該讓YUZI知道她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寫布拉德、錢斯以及喻子的家人我都很愉悅哈哈哈不知道大家的閱讀感如何

☆、Chapter 42

【喻子】

在喻子的記憶裏有無數個童話故事。講故事的人一般都是陳女士。陳女士會抱著圖畫書講, 會昏昏欲睡的講,會不耐煩的講,也會溫柔的講。她再大一些以後,陳女士把這個哄女兒睡覺的任務交給了大哥哥子延。那對子延來說可能是比線性代數難得多的事情。所以子延買了一本厚厚的童話故事書, 生硬地讀出每一個單詞。但喻子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有時候子延的故事沒有講完,她會在熄燈以後, 閉上眼睛在心裏把故事編完。再後來, 子翔承接了這個工作。子翔的故事永遠是這樣的:

從前,有一只小白兔, 她很勇敢, 有一天,她一個人去了森林裏, 找到了一大塊胡蘿蔔,吃了。

從前,有一只小猴子, 她很聰明,她從來不吃香蕉,她喜歡吃炸雞,有一天,她吃了十塊炸雞,然後睡著了。

從前,有一只老鼠,她喜歡踢足球, 有一天,她進了三個球,她很高興,她那天晚上很早就睡覺了。

……

喻子後來想起來,覺得子翔的故事簡直是兒童虐待。好在她很快就長大了,她不用再聽著子翔那些簡單敷衍毫無邏輯的故事進入夢鄉,她可以自己看書了。

至於喻子的爸爸喻先生,幾乎沒有給喻子講過故事。有時候喻子睡著了,他都沒有回家。他的工作非常繁忙。可是,有過那麽一個故事,是爸爸講給喻子聽的。

那晚喻先生完成了一個大案子,幾乎所有倫敦中文報紙都登載了那條新聞,喻先生自然非常高興。於是那晚在全家人開開心心地吃完晚飯後,喻先生自告奮勇地說今晚他給喻子講故事。

爸爸的故事很短,但很古怪。

在遙遠的山林裏,住著一個小木匠。小木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在哪裏,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是一個人,他就是一個木匠。

小木匠最拿手的手工是梳妝臺,村裏所有的女孩兒都喜歡小木匠打的梳妝臺。漸漸地,小木匠因為手工出色,成為了王國裏最著名的木匠。當然,小木匠也從小木匠成了木匠。

王國的公主要結婚了,娶她的是鄰國的王子。鄰國的王子慕名前來找木匠打造一個精致的梳妝臺送給公主,作為訂婚禮物。

木匠於是潛心打造了一個完美的梳妝臺。鏡面如王國中最純凈的湖水,木頭邊緣打磨得比少女的皮膚還要細膩,鵝黃色的油漆散發著水果的香甜。木匠按照王子的要求,在訂婚典禮當天把梳妝臺送到了城堡。

那天,木匠也第一次見到了傳聞中的王國第一美人,公主殿下。

木匠第一眼看到公主就愛上了公主。但他知道這不是屬於他的一天。

木匠把梳妝臺送給了公主,離開了城堡。

木匠仍然是整個王國最厲害的木匠,但他再也不打造梳妝臺。

木匠只跟公主說過一句話:This is for you.

“難道不是鄰國的王子是壞人,木匠才是真正的王子,木匠最後打敗壞人,娶了公主嗎?”

喻先生搖搖頭。

喻子不喜歡這個故事。後來也忘了這個故事。不過爸爸那晚親吻她的額頭的情形她始終沒有忘記。她知道爸爸很愛她,他只是很忙,就像媽媽說的,他要支撐整個家庭的經濟狀況。同樣的,刻板的讀著故事書的子延和敷衍了事的子翔也很愛她。不然,他們今晚都不會出現在這個秀場。

“我沒有告訴爸爸媽媽你在跟那個混蛋約會——雖然我以為你們已經分手了,但他今天來了,看來我的願望沒有達成。不過我告訴了子延,他一會兒想跟你聊聊。”子翔在喻子耳邊說完這番話就不見了。

喻子瞪圓了眼睛看向大哥哥時,也看到了朝她走過來的伊森、法其尼女士和美國版《VOGUE》的主編安妮-戈登。她知道,現在絕對不是為自己的“drama”煩心的時候。盡管她心裏惦念著勞倫斯,想著從大秀結束到現在她都沒來得及好好看他一眼。她記得跟雷一起謝幕的時候他坐在左側第一排靠近伸展臺盡頭的位置朝她眨眼。沒錯,他很擅長這個,女孩兒們也很難抗拒這個。

對的,法其尼女士和戈登女士!糟糕的是,喻子從來都不是一個s.mall talks的好手。喻子看到了伊森安慰和激勵的目光——噢反正幾個月前她就跟GUCCI帝國的女王有過一場尷尬的對話了,不會比那更糟。

事實證明,進行的的確沒有那麽差勁。

在如今的時尚圈有一句話,如果你能俘獲法其尼女士和戈登女士中的其中一位,那你可能就是下一個傳奇。這句話適用於設計師,也適用於模特。只是,更多的是對這兩位女王的恭維。

喻子可不敢說她俘獲了羅西娜或者安妮。羅西娜仍舊那麽高高在上,而安妮給人的壓迫感一點兒也不比羅西娜少。只是一個是意大利式的,一個是美國式的。不過,她確實得到了兩位女王吝嗇的讚賞,而那聽上去並不像是在客套。

“雷很有個性,我很喜歡。很多亞裔設計師並不喜歡用亞裔做主秀,就像很多亞裔導演(好萊塢的)不喜歡用亞裔做主演一樣,他們似乎在刻意避開什麽。你知道那完全沒有必要,數不清的白人設計師用白人做主秀,不是麽?”法其尼女士說話還是這麽直白,喻子覺得她如果叼根煙卷說這句話就更像時尚界的教母了。

戈登女士揚了揚眉,“羅西娜親愛的,我覺得你想多了,很多時候,設計師們只是在找尋適合自己的繆斯。你自己就是天才設計師出身,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懂得這個。”

喻子有點覺得這個對話會走向跟她沒什麽關系的方向。

沒想到戈登女士繼續說:“安妮塔,你就是雷的繆斯。”她說完看了看腕表,似乎趕時間,心不在焉地發出邀請,“明天下午兩點,我的辦公室,聽上去如何?”

瘋了才會拒絕!

伊森迫不及待地說:“我們會準時到達,戈登女士!”

喻子正要說話,但由於法其尼女士側頭,她也側了下頭。她看到了什麽?她看到子翔與勞倫斯之間只有兩個人的距離,她也看到錢斯在這一刻擋在了二人之間。噢天。子翔不會這麽荒謬吧!

法其尼女士咕噥了句,“希望不是出了什麽安全問題……”

“戈登女士,我很榮幸,我絕對會準時出現,非常感謝!”喻子說完就消失了,消失在了安妮和羅西娜眼前。

“你究竟認為我是蠢蛋還是瘋子?”喻子翔拍了拍腦門無奈地問。

喻子看了看子翔,又看了看子延,有些尷尬。剛才發生了什麽?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事情是,子翔只是過去找勞倫斯身邊的模特,他看上那位模特了!但這又不是只嚇到了喻子,嚇到了很多人。內森尼爾-勞倫斯的保鏢突然出現,一臉緊張,誰都會認為出什麽事了。

“我的轉會已經在進行了,史蒂夫說俱樂部的意思是只要皇馬出到合適的價錢,不會阻攔。我沒有必要再跟勞倫斯有任何沖突。安妮塔,你說得對,我想走跟這件事沒有關系。但我的態度你也明白……”子翔說到這看向子延,把話頭交給了子延。他又回了回頭,那位模特在等他。他聳聳肩,離開了陽臺。

剩下喻子和大哥哥,剩下非常怪異的氣氛。

喻子擡頭看了看大哥哥。子延跟子翔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從小就是。比如今晚,子翔穿的像個時尚界人士,子延則西裝革履——你甚至覺得他從頭到腳都散發著banker的氣息。

子延皺著眉,像談生意那樣開口:“他比你大十歲,他從小就是那種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得到了也不會珍惜的類型,他的身邊永遠不缺乏誘惑。安妮塔,你自己想清楚。”

喻子覺得嘴巴幹幹的,她咬了下上唇,問大哥哥,“你說完了?”

子延點頭,眉頭依然深皺著。他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還有件事,你應該知道,剛才子翔就是去找勞倫斯的……”

“是的,我知道。”喻子打斷了哥哥的話。她也許不太了解子延,但子翔是什麽樣的人,她還是清楚的。但子翔為什麽改變了主意,她就不那麽確定了。

“他不想毀掉你的夜晚。我想他最後想明白了這個。”

子延就像會讀心術一樣,解開了喻子的疑惑。

這時候,子延往身後望了望,喻子也望到了那個人。子延沒有再說話,甚至沒有再看喻子,他離開了陽臺,跟那個人擦肩而過,沒有打招呼。

整個夜晚似乎被拖得無限長。喧鬧與酒精被關在玻璃門後,錢斯則站在玻璃門後,甚至窗簾都被拉上了。一只飛蛾趴在玻璃窗上,在那之前,它已經撞了好幾次玻璃門了。很惱人。

“如果我們是在《南方公園》裏,我應該脫掉皮鞋拍死它。”勞倫斯的聲音聽上去又近又遠,喻子確定的只是他是笑著說的。

他很風趣,跟他在一起一點也不無聊。喻子想著也笑了。

“我很想念你。”喻子突然說。

“寶貝,我……”

喻子打斷他:“閉嘴。”她看著他碧綠的眼睛,他的眼睛在笑,她甚至覺得他在用眼睛誘惑她重新讓他閉嘴一次,用之前那個他說他喜歡的方式。但她有話想跟他說。她籲了口氣,盯緊他的眼睛,真的說了出來,“我愛你。”

他的眼睛不再笑了,那證明他聽清了她說的是什麽。他卻不說話。他面無表情。過了一會兒,他從褲子口袋裏拿出煙盒,他抽出一根煙,又把煙盒遞向她,他甚至不看她。喻子擺了擺頭,她覺得自己要哭了。然後,他把煙盒放回了口袋,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那根煙。直到他抽完那根煙他都沒有說任何話。他在陽臺上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把那個打火機塞到了她手裏。他這時候說話了,他說:This is for you.仍是沒有看她。

他離開了陽臺,喻子抓著打火機哭了出來。她在這一瞬間想起了那個木匠的故事。

喻子回到派對上沒有再見到勞倫斯,他已經離開了這個派對,也許還帶走了一個模特,誰知道呢?但她知道自己失魂落魄,而這原本是屬於她的夜晚。她不記得這個派對是怎麽結束的,她又跟哪些人說了些什麽。她沒有心思去掩蓋自己的心碎,她也知道爸爸媽媽都看出來她的不對勁了,可她不在乎。

喻子在午夜時分走出了這幢今晚受盡時尚界矚目的建築。李青在她身旁問她冷不冷,她說她熱的好像身體裏有個太陽。她恍恍惚惚拿出那個打火機。醜的要死的顏色,醜的要死的女人,醜的要死的設計。這算是分手禮物嗎?提醒他們是如何重逢的?提醒她有一個壞習慣?或許她該把煙戒了,反正她也沒抽多久,很容易的。

喻子使勁握了握打火機,準備扔出去。她最後看了一眼。在黃暈的路燈下,她翻轉了這個打火機,看到了打火機底部刻的字。她在剎那間笑了出來,伴隨著眼淚。

喻子踩著高跟鞋焦急地跑到了街道上,一輛yellow cab正好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跳上那輛車跟司機說去57街的One 57。李青在她身後叫她,陳女士也在叫她。她打開車窗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爸爸媽媽、李青和嘉瑤喊道:“我很好,我明天中午去酒店找你們,還有,告訴伊森,明天下午時代廣場見。”

伊森的聲音居然遠遠傳來:“不要遲到,親愛的!”

喻子抹了抹淚水,呢喃著“我才不會遲到”。她緊緊握著打火機,她舍不得看第二眼,她怕那行字消失了。

他是勞倫斯,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說那句話。

但他確實給了她第二封情書。喻子攤開掌心,她知道不會消失的。

“LET IT BURN

YOUR HEART

MY SOUL”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封情書,故事過半了。

這章長一些,明天休息一天,後天繼續。

☆、Chapter 43

【內森尼爾】

早些年, 當內森尼爾-勞倫斯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孩童的時候,他也像這個世界上多數的小朋友一樣有他的睡前故事。不過,講故事的人不是他的父親也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一個而今他記不起名字的保姆。那是一個加拿大女人, 出生在加拿大的法語區。這亦是她被雇傭的原因之一, 她同樣是內森尼爾的第一個法語老師。所以多數時候,她會用法語講故事給小內森尼爾聽。小內森尼爾好奇保姆哪裏來的那麽多神奇的故事, 她是否像聖誕老人一樣有個神奇的口袋, 裝滿無數的可能性。

小內森尼爾並沒有用太長時間搞清這個問題的真實答案。他的加拿大保姆有兩個兒童教育相關的學位,除了精通英語與法語, 還會說西班牙語和日語, 愛好非常廣泛,其中一項是漫畫書。她有一頭火紅的秀發, 高挑纖細。在一次父母激烈的爭吵過後,加拿大女人離開了小內森尼爾。她陪伴了他兩年。小內森尼爾那時候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紅發女人的名字,結果是, 他像他父親一樣,很快就把她忘了。在她之後內森尼爾又有過六位保姆,直到他去上中學。不過,後來的那些保姆都不用再給小內森尼爾講睡前故事了。

內森尼爾開始對女孩兒感興趣的年齡跟多數男孩兒差不多,十三歲。在那之前,如果有漂亮的小女孩兒想拉他的手,總會被他甩開,他急著去跟男孩兒們踢足球、玩橄欖球、打棒球、打網球、騎馬, 就算不運動,也有很多他感興趣的電子游戲和他不感興趣的社交活動等著他。如果說他父母除了“偷吃”之外還有什麽共同點,那就是時不時的強迫他穿著正式的出現在一些場合。也許,在任何一個家庭,聰明漂亮的孩子都曾被父母這樣拽出去當作物品炫耀過。

內森尼爾從小就是個漂亮的愛運動的男孩兒,這意味著他從小就受歡迎。除此之外,他還很聰明。“他甚至打敗了那個日本女孩兒成為了第一名。說真的,我都不知道他已經在學高中數學了。”這是老勞倫斯的原話。

受歡迎和聰明並存,噢,那在大學之前的美國校園裏,幾乎不存在。但內森尼爾-勞倫斯真實存在。在所有人眼裏,內森尼爾都是完美的。男孩兒們仰視他,女孩兒們夢想著與他約會,老師們希望有一天《時代周刊》采訪他的時候能被他哪怕是隨口提到。內森尼爾自己也享受著自己完美的青少年時光。可惜他很快就厭倦了。

他不再是那個成績最好的學生,也退出了橄欖球隊。但就像他多年後跟他自己所擁有的那家足球俱樂部的主教練說的,他仍然睡了學校裏最受歡迎的女孩兒。

就像他沒有花太長時間想明白加拿大女人離開的緣由一樣,他也沒有花太長時間明白,哪怕他不聰明、不玩橄欖球,哪怕他是個怪人,他仍然能得到他想要的。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游戲,在他知道之前他就贏了。他真的很需要在有限的生命裏尋找出一些樂趣。不是意義,是樂趣。

他當然不是永生的,被人在腦門開一槍也會死。錢斯-伍德沃德就是在內森尼爾十八歲的時候出現的,幾乎同時出現的還有辛迪-麥奎爾。

維克多-雨果說:The first symptom of true love in a young man is timidity; in a young woman, it is boldness.

年輕的內森尼爾曾經認為那是鬼扯。倒也不必跟那時的他爭論,他那時甚至連真愛都不相信。漂亮的女孩兒到處都是,每一個吻都很甜蜜,每一個吻都讓人難以忘記,每一個吻都一樣,最後,也都忘記了。

愛上辛迪是件偶然的事。她可曾是全世界最美的姑娘啊。去他媽的選美比賽和時尚雜志最美女人排名,在十八歲的內森尼爾-勞倫斯心裏,辛迪-麥奎爾就是世界的女王。

“我愛你”並不難說出口,如果辛迪願意聽,讓內森尼爾背十四行詩都沒問題。這也讓年輕的內森尼爾更堅定地認為,維克多-雨果是個騙子。

維克多-雨果可能不是個騙子。

今夜,當YUZI說完“我愛你”之後,內森尼爾抽煙時想的就是這個。也許他該更早明白,畢竟很多女人告訴過他,愛他,他或者付之一笑“你他媽一定是在開玩笑”或者漠然地說“你應該離開了”。

不過,他也不認為維克多-雨果就完全是對的。他離開可不是因為timidity。他難以描述他是什麽感覺。他確定不是電影裏或是經典心理學案例中經常出現的“噢有個女孩兒愛上我了,這太可怕了,我可有親密關系障礙,我得趕緊逃跑”。他也同樣很確定,他在那一刻說不出“我也愛你,寶貝”。他說不出。

他需要一杯波本,坐下來,想一想。但如果他那麽告訴YUZI,她一定會很傷心。他不想讓她傷心,所以他給了她那個打火機。

至於他離開after party的原因則是完全的另一碼事。

【喻子】

直到電梯門打開之前,喻子都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勞倫斯的所有保安都認識她。她在電梯裏一直在思考她見到他第一句話該說什麽,還是,戲劇化一點,直接蹦到他身上親吻他?

“安妮塔,現在可能不是對的時間。”

當喻子走出電梯時,電梯口的錢斯用一只手臂攔住了她。錢斯聲音低沈,一副無意驚擾公寓裏的人的模樣。喻子握著打火機慌張起來。難道她誤會了?難道打火機下刻的那句話只是一句廣告語?勞倫斯正在跟另外一位模特享受夜晚?她的情緒變化很快,慌張過去,是憤怒。也許她應該沖進去質問他為什麽給了她這個打火機又“逃跑”?如果他床上真的有個女人……

“……老板在接受采訪。”錢斯解釋道。

喻子的表情變得古怪,她懷疑地問:“這麽晚?”

錢斯聳了聳肩,側過身,讓喻子自己看。

喻子望了過去。

那個男人的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他對面坐著一個女人,另外還有兩位攝影師站在一旁拍照。半堵白墻和半個延伸的吧臺可能擋住了他的視野,他沒有發現她。他穿著白襯衫,開著領口,臉上沒有他一貫的輕浮的微笑,她看不出來他是在什麽樣的情緒裏。他聲音適中、語速適中,但喻子也聽不清他具體在談論什麽,只有幾個詞會偶爾清晰地鉆進她的耳朵。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似乎並非在認真的接受采訪,但所有一切都讓他意外的顯得非常職業。她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她有一回撞見他跟股東開視頻會議,他都是玩世不恭的。

喻子不知道自己看了他多久,在某一個時刻,他的目光往她的方向轉了過來。他們目光相觸,他明顯楞了一下,而他對面的女人和那兩個攝影師立刻,幾乎同時,回頭了。

從這三人的反應來看,喻子知道,她被認出來了。喻子局促起來,她僵硬地沖他們笑了笑,有些抱歉的意思,準備退回電梯裏。

“安妮塔。”勞倫斯一邊站起來一邊叫了她的名字。“等等,寶貝。”

“Shit.” 喻子輕聲嘟噥了句。勞倫斯的這聲“寶貝”讓她正式成為“內特的女孩們俱樂部”的會員。

“《名利場》。”錢斯應該是聽到了喻子的抱怨,壓低聲線給了她一個提示。喻子朝錢斯扁嘴,已經無關痛癢了。

然後,喻子聽到勞倫斯說:“今晚就到這裏,你可以打給我的助理,我們再安排。”

喻子瞥向客廳的方向。

《名利場》的記者看了看喻子,又看了看勞倫斯,而她來回指著的手指暴露了她對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或者她也不想掩飾,因為她馬上直白地問:“所以,你們在約會?”

☆、Chapter 44

【內森尼爾】

妮可-查普曼, 問問題的女人,《名利場》的記者,也是耶魯畢業的。回到大學時代,內森尼爾、布拉德和妮可有段時間經常一起鬼混。說起來滑稽, 妮可那時候既對old money持批判態度又熱衷於嘲笑shrink, 但每次布拉德給她發信息約她出來,她一定會出來。而且, 酒過三巡之後, 她要麽扒著內森尼爾的脖子不放,要麽賴在布拉德的懷裏, 推都不推不開。

其實, 布拉德那時候喜歡妮可。至於內森尼爾,那時剛從辛迪的情傷中緩過來, 被漢堡與酒精填充的肚腩都沒完全消失。所以那段時間,布拉德是個純情小子,內森尼爾則活的像個修士。而妮可, 妮可是個棕色頭發、身材豐滿的女人,瘋狂的奧巴馬信徒。內森尼爾當著妮可的面調侃過她假正經,布拉德事後差點為這跟內森尼爾動手。內森尼爾於是知道了布拉德的心思,也知道了困擾布拉德的是什麽了。布拉德困擾妮可到底喜歡他們中的哪一個。

有一回,內森尼爾看妮可在他和布拉德之間周旋的調情看煩了,直接問出了布拉德的困惑。

“你到底想上我倆當中的哪一個?”

內森尼爾剛問完,布拉德就喊道,“去你媽的, 內特,去你媽的。”布拉德總這麽說,“去你媽的,內特”,好像那是一句咒語。內森尼爾也不生氣,他覺得好笑,因為馬上,布拉德就轉過紅透了的臉咬著牙跟妮可說,“選一個,妮可。”

妮可眨了兩下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突然,她看上去像個邪惡又淫/蕩的女巫。“你們要去外面為我打一架嗎?”

內森尼爾點了根煙,眼睛都不擡,“放輕松,甜心,我永遠不會為爭與一個女人的交/配權打架,永遠不。”

“沒錯,你的姓氏是勞倫斯,女人們會為了上你打架。”妮可上揚的語調,透著滿滿的譏諷。

內森尼爾吐了個煙圈,看著漂浮著飄遠了的煙圈很“勞倫斯”地說:“不。因為我們是人,不是猩猩。”

布拉德無疑只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不然以內森尼爾對他的了解,他多半已經開始談論生物本能。

妮可應了一聲“好吧”,之後聲音變得喑啞暧昧,“或者我不選,仍然有另外一個選擇。”

內森尼爾起身就走,布拉德也是。他們對分享一個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這算是這段沒有成型的“三人行”的尷尬結尾。

過了幾年,內森尼爾有一次跟布拉德聊天時聽布拉德說,後來他還是跟妮可上床了。倆人保持了一段時間的不穩定關系,但由於倆人都沒有確定下來的意思,新鮮感過後就結束了。倒是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內森尼爾從耶魯畢業後就沒有再見過妮可,他從來不參加什麽同學聚會。幾周前,妮可通過布拉德想要跟內森尼爾約一個專訪。內森尼爾一直沒定下專訪的時間,今晚在after party上撞上,內森尼爾從陽臺回到派對正有些恍惚,都沒聽清妮可具體說了什麽就鬼使神差答應了。妮可一如既往的瘋狂,她一聽內森尼爾答應,直接打了幾個電話叫來了攝影師,她的原話是“上帝知道過了今晚你會在這個世界的哪個地方”。內森尼爾也得承認,妮可說的沒錯。再加上,這算是他欠布拉德的。在他問妮可那個問題之前,布拉德是真的愛慕著妮可的,而他的那個問題讓布拉德和妮可之間失去了很多玄妙與神秘。

現在,妮可似乎已經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她朝內森尼爾眨了眨深藍的眼睛,就像那時候在酒館裏一樣,不知道這個女巫又在心底醞釀什麽。

內森尼爾瞥過妮可,朝YUZI走了過去,他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女孩兒,一邊嘴角翹了起來,“是,她是我的姑娘。”然後,他看到YUZI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只有一瞬,她的臉上已經是他所熟悉的笑。他走到她面前,吻了吻她的額頭,“沒想到你會來,準備在采訪之後打給你的。”

“你留下了一個糟糕透頂的‘分手禮物’。”她極力壓低聲音說道。又抓住他的手,把一個金屬的東西塞到了他的手心裏。

內森尼爾抓緊她來不及縮回去的手,細細看了看她的眼睛,之後盯著她的眼睛莫名說道,“防水效果不好。”

“什麽?”她驚奇的模樣總是很可愛。

內森尼爾看著她笑,不說話。

“噢——”她反應過來,有點難堪,“實際上沒那麽差吧,我們用的應該是防水效果最好的眼妝set。”

內森尼爾仍是看著她,她左右扭著頭,可能是想找鏡面。

“我想我們應該走了。”從他們身後傳來布拉德的聲音。布拉德之前去了洗手間,看來出來了。

YUZI看向內森尼爾的身後,內森尼爾也轉過了頭。YUZI又看向內森尼爾,她在用目光詢問。內森尼爾自然知道她在問什麽。他於是拉著她的手,介紹道,“布拉德,安妮塔,安妮塔,布拉德。我跟你們都提過彼此。噢,抱歉,還有妮可,《名利場》的記者。妮可也是耶魯的。”

布拉德朝YUZI伸出手,“嗨。第三次見面,YUZI。”

YUZI握住布拉德的手,困惑地歪了下頭,“嘿,布拉德。我想……是第二次?順便說一下,安妮塔就可以了,你的發音……有點奇怪。”

內森尼爾於是貼著YUZI的耳朵說:“我之前的發音還不錯?”

YUZI給了內森尼爾一個“拜托”的眼神,咕噥了句,“我教過你。”

“抱歉,我會試著提高我的中文發音。”布拉德松開了YUZI的手,很禮貌。

YUZI跟妮可握著手,妮可開了個玩笑。但妮可的玩笑,YUZI似乎沒什麽興趣。

妮可應該也看出來了,所以她機敏地又開了個玩笑,“我和布拉德一會兒還有個hot date。”暗示跟自己有過關系的是布拉德。

但YUZI的心不在焉好像不是因為這個。內森尼爾想了想,大概想到了緣由。

臨進電梯,妮可忽然轉過頭提到了當年那個尷尬的結尾。

“你仍然不會為了女人打架嗎?”一點玩笑一點認真。

內森尼爾怔了半秒,而後無所謂地聳聳肩,眼神已經飄向另外一個人,“他教了我怎麽打。”

電梯門關上,錢斯打了個哈欠,“我真不想承認這個。考慮到你那天被安妮塔的哥哥揍得那麽慘。”

噢,這真的是一個絕佳的提這件事的時機。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比較少,明天繼續。麽麽噠大家

☆、Chapter 45

【喻子】

“直說了吧, 那天我贏了。”勞倫斯說。“你應該為有我這麽個學生自豪。”

“不,你沒有。”錢斯板著臉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根本沒揍疼我,他的拳頭像女孩兒的小粉拳。”勞倫斯一定是在說謊,喻子記得他當時捂著冰袋齜牙咧嘴的模樣。而且, 什麽叫子翔的拳頭像女孩兒的小粉拳?喻子不喜歡這個說法, 一點兒也不喜歡。

“噢,女孩兒的小粉拳?有趣。”錢斯看向喻子, 目光不懷好意。“也許你應該讓安妮塔……”

錢斯甚至用不著完成那個句子, 喻子的拳頭已經朝內森尼爾揮了過去。她嘴上振振有詞:“拇指朝外,握實拳頭, 用最大的力氣, 用拳頭最堅硬的部位去揍那個混蛋的臉。”她八歲的時候,子翔就教過她怎麽出拳。小哥哥說了, 如果他和子延不在,她得學會保護自己。這招之外,還有一招, 你知道,對付男人最經典的那一招。

喻子揉了揉拳頭,“所以,勞倫斯先生,女孩兒的小粉拳如何?”

勞倫斯莫名其妙挨了一拳。懵了兩秒後,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喻子,“你才告訴我你愛我!你這個小騙子!”

“永遠別相信一個愛你的女人不會傷害你這種鬼話。”喻子露出甜美的笑,仍然像個穿著新裙子的小公主。

錢斯的雙唇緊緊抿著, 他的臉憋得通紅,他張嘴,繼續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維持在一個硬漢應該有的表情範圍,“Well,勞倫斯先生,我的確教過你怎麽躲拳,但你一直學的不怎麽樣。”

喻子看著勞倫斯,似乎,她太用力了,他右側臉蛋的下部被她揍腫了。而他的表情,有點陰郁,這個小氣的商人也許生氣了。她擡起手臂,想要查看一下他的傷勢,“你還好嗎?”

錢斯把手擋在嘴邊咳嗽了一聲,順便嘲笑了一聲,“Bruised like a peach.(像桃子一樣容易瘀青。)”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喻子確信勞倫斯真的生氣了,非常生氣。因為勞倫斯甩開了她的胳膊,嚴肅地跟錢斯說:

“該死的,錢斯,你被解雇了!聽到了嗎?你他媽被解雇了!滾出我的公寓!”

喻子沒想到會造成這麽一個結果,她看著勞倫斯怒氣沖沖的臉,她嘗試解釋:“我以為我們都認同這是一個玩笑……”

勞倫斯沒有讓她完成句子,她被他扛到了肩膀上,“他被解雇了,你被囚禁了。如果你以為你揍了我一拳就可以跑,你就太天真了,小公主。”

“不,勞倫斯,放我下來。我明天下午和《Vouge》有約,戈登女士會在她的辦公室等我……”

“想都別想。”

“錢斯,幫幫我!”喻子頭朝下,這會兒一邊蹬著腿一邊努力想要擡起頭,但無論是緊身短裙還是她抹了很多定型水的頭發都是負擔。

“我明天來解救你,安妮塔。現在,我被解雇了,記得嗎?對了,漂亮的勾拳,非常漂亮。”錢斯的聲音越來越遠,然後,喻子聽到了電梯門關上的聲音。

喻子仍然蹬著腿,用拳頭、手掌奮力打著勞倫斯的後背。但她的腿被男人用手抓著,至於他的另外一只手不時會在她的屁股上安撫安撫。

“我們是成年人,勞倫斯,你不能因為我揍了你一拳就囚禁我,我們不是在演電影,你太幼稚了!有種我們打一架,我贏了你就放我走!”

“你先跟我說說誰教你出拳的。”

勞倫斯扛著喻子往上樓,像扛著個枕頭那麽輕松。

“我腦子充血了,真的充血了!”

“那還不趕緊回答問題,小公主,如果你的答案讓我高興,我才會放你下來。”

“好了好了,子翔!子翔教我的。他還教了我怎麽攻擊男孩兒的重要部位,你要不要試試?”

“回答的不錯,可惜提了不該提的名字。”

他們已經來到了勞倫斯的臥室門口。

“你真是個不講理的人,勞倫斯!”

“你現在才知道?”

“錢斯不該被解雇,他沒做錯任何事!”

“他不該嘲笑給他發薪水的人。成為職業女性以後,你什麽都沒學到嗎?”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揍你,我向你道歉,真的,對不起!現在,你能不能讓錢斯回來?”

“太晚了,他已經被解雇了。真可惜,他跟了我十一年。”

喻子在勞倫斯的肩頭安靜下來,她停止了所有動作,像個真正的屍體一樣。

過了一會兒,她開始哭泣。

【內森尼爾】

內森尼爾發誓他沒有想把小公主逗哭。既然是玩笑,不如玩大一點是嗎?

如果說內森尼爾-勞倫斯對女人吼叫厭惡至極,那麽女人哭泣只能是更糟糕。

他拍了拍安妮塔的屁股,不色/情的。他的聲音別扭,“嘿,別哭了,女孩兒。”

她還在哭。

“你是二十歲,不是四歲,這招對我不管用。”

她繼續哭。

“拜托,你揍了我一拳,那下疼死我了,我都沒哭。”

她總算說話了,帶著哭腔,“女孩兒的小粉拳不是對你沒有威脅嗎?”

“那也是拳頭。我完全沒想到你會給我一下,直到現在都很疼。你不能剛剛告訴一個男人愛他,又揍他一拳,你是有什麽毛病?”

“我有很多毛病。”她哭哭唧唧的跟他對話。“這只是其中之一。”

內森尼爾嘆了口氣,把小公主放到了床上。他正發愁怎麽安慰她,但她一到床上就不哭了。事實上,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極其邪惡,比妮可的女巫眨眼可怕多了。“我有兩個哥哥,你以為我從小怎麽獲得我想要的一切的。”

“小騙子。”內森尼爾低聲吐出這兩個單詞,推倒了裝哭的女孩兒。

“錢斯……”她被他壓在身下,從她嘴裏冒出的卻是該死的伍德沃德的名字。

“這不是第一次了。他今晚被解雇了,明早會被重新雇傭。”

她一臉恍然大悟,“這是為什麽他剛才說明早來解救我……”她呢喃完,摸了摸內森尼爾的臉,她揍的那個地方,一副贏得了比賽的模樣,“我贏了,現在你永遠都不會忘了我了。我愛你,內森尼爾-勞倫斯。”

內森尼爾盯著她的眼睛,勇敢的純真的傻氣的漂亮的眼睛。可這不是一場競賽啊。“Silly girl.”最後他輕輕笑著輕輕說,堵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錢斯:我只是識趣的把夜晚留給你們:P

☆、Chapter 46

【喻子】

“我第一次見你, 你看著我笑,但你的眼睛不笑。我猜你跟很多女孩兒那麽說過話。女孩兒們一不小心就會覺得你把註意力放在她們身上,事實上你並沒有。”

“我第二次見你,在你的車上, 有一份最新一期的《經濟學人》, 可能是因為那也是我爸爸和大哥哥最喜歡的讀物,我覺得你並不像看上去那麽淺薄。你穿的像個億萬富翁, 但你同樣穿著幼稚的鱷魚襪子。對我來說, 你太神秘了。如果說在那之前的吻,只是因為你確實很有吸引力, 多數女孩兒都不會拒絕, 那之後在車裏發生的事情,才真的讓我對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當我意識到我總在想你的時候, 我知道糟糕極了。”

“我第三次見你……那天我並不想見你。不難看出來,你想做什麽就會去做,沒有什麽能成為你的阻礙。你很喜歡捉弄女孩子, 想必女孩子們也喜歡被你捉弄。我得承認,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第四次見你,你聞起來像個……footballer……”喻子說到這裏笑了出來。

“等等!”勞倫斯也就是在這時候打斷了喻子的絮叨。

喻子正在回憶中,被打斷後,她撐著下巴看向雙手枕在枕頭上懶散的像個大樹懶的家夥,他的綠眼睛在這一刻蒙上了一點警惕,詭異得很。

“先說清楚了,哪個football?”

待他問完, 喻子推了他一下,“如果我管football叫ser,相信我,子翔會揍我。還有,這重要嗎?我正在告訴你我對你的感覺,等我說完,你也得說。”

勞倫斯擺擺頭,笑得很淡定,“不,你不可能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我不準備強迫你說你也愛我,但你至少得告訴我你對我的感覺。”喻子盡最大努力把眼睛睜大,想要讓這個男人明白自己有多認真。

勞倫斯盯著她看了兩秒,果斷道,“OK. 我第一次見你,我覺得你很美;我第二次見你,我覺得你很美;我第三次見你……”

“嘿!”喻子騎到了勞倫斯的身上,捂住了他的嘴巴,“我不蠢!別試著用這些敷衍我。”

被捂住嘴的男人,眨了眨眼,表示他很無辜。

“如果我松開手,你答應我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點頭。

“保證?”

猶豫了一下,點頭。

喻子於是緩緩松開了手,勞倫斯誇張地喘了口氣,“先是揍我,然後是想謀殺我。為什麽我之前沒看出來你有暴力傾向?也許第二回合,我應該全程讓你主動,只要你手裏還沒有鞭子……”

“別轉移話題。”

勞倫斯於是坐起來了些。他兩只手放在她的腰肢上,他的髖部動了幾下。在她的反對聲音發出之前,他停止了。他抓了抓自己亞麻色的頭發,眼睛望向了天花板,似乎陷入一種思考當中。他不再看她,仿佛她赤/裸的身體對他不再有吸引力。

那真的只是一秒中的轉變。他一秒鐘前還像聖誕喜劇電影裏的男主角,英俊、風趣,行事乖張、搞笑,下一秒,他又變成了那個她完全沒有辦法捕捉情緒的男人。

喻子忽然意識到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包括他讓錢斯調查過她的背景。那不是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仍然有些傷害她。而他始終沒有解釋。他覺得沒必要做的事情,他永遠不會做。

喻子小心碰了碰他的腹部,他的腹肌很結實,溫暖的沾著彼此汗液的皮膚,讓她確定他畢竟是個人。但她覺得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很溫暖的人。甚至有時候像冰冷的鋼筋混凝土。

LET IT BURN

YOUR HAERT

MY SOUL

她腦子裏閃過這句話。

“噢,我那天碰到了Lee。”勞倫斯突然說。

“什麽?”喻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勞倫斯瞥了一眼喻子,“你沒聽錯。今晚我們還打了個招呼。”

喻子緊張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在哪兒?我是說,什麽時候……”

“在倫敦,一個英國人的派對上。Lee的父親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他的父親在中國挺著名的。”勞倫斯說完,探尋地看向喻子。

喻子呆滯地搖頭。“Lee從來沒跟我談過他的家庭。”而那個時候,他果然在倫敦。他見了LEE都不打電話給她。

“聽上去好像很典型。他的父親很強勢,他又是唯一的兒子……”

“為什麽跟我說這個,勞倫斯,你還在轉移話題。”

“不,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們那天聊得不錯,放輕松,我們沒聊你,我們聊了聊足球和房價。”

“好的。”喻子說著從他身上起身,躺到了他的身邊。

房間裏變得寂靜,寂靜的可怕。就在喻子想要翻身起來穿衣服的時候,身邊的男人突然哼起了小曲。一首她從來沒聽過的小曲,可能是80年代甚至更早的。他的聲音很好聽,節奏把控的也很好。他告訴過她,他會拉大提琴。大部分從小學習樂器的人,樂感都不錯的。這首小曲纏綿又悠揚。她想問他到底在想什麽,又覺得很不公平,他應該主動告訴她。

“你揍我那一拳是因為你有點生我的氣吧。”他把臉轉向她這邊。

“我為什麽生你的氣?”

“很多原因。我在倫敦卻不打給你;我沒有告訴你我讓錢斯調查過你——其實那是錢斯的日常工作之一,確保我的安全;你告訴我你愛我,我沒有說同樣的話;還有,告訴妮可我們的關系,在沒有跟你商量之前。”

“你全都知道。”喻子也把臉轉向男人,他被她揍過的地方還沒有完全消腫。

“這是我為什麽不喜歡穩定的情感關系。遇到問題,要說很多話才能解決一個問題。我有時候不那麽喜歡說話。”

喻子的眼淚就這麽下來了。

“現在我知道你是真的有點傷心。”他抹去那滴淚,傾身吻了吻她的眼睛,“防水效果不好。”

“你為什麽非得像個混蛋一樣,我愛的男人根本不是這樣的。他給了我一個打火機,跟我說,讓它燃燒,你的心,我的靈魂。難道那只是一句廣告語嗎?”喻子邊哭邊說,她其實不想哭,但她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掉。

勞倫斯把喻子攬進懷裏。然後關了燈。黑暗襲來,他的懷抱成為了她唯一覺得安全的地方,但仍然不是溫暖的。

“已經很晚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不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預約嗎?”

“……我想做/愛!”

“我也想。但你累了。”

“勞倫斯……”

“什麽?”

“給我講個故事。”

“……我真的不那麽喜歡說話。”他嘆了口氣,“我不能成為你想讓我成為的樣子,我很抱歉。我永遠也無法描述我第一次見你第二次見你是什麽感覺,如果我能,我想你可能也不會愛上我。但有件事,我想告訴你,當你告訴我你愛我,我覺得很快樂,當然還有一些別的。重要的是,我已經很久沒這麽快樂了。謝謝你讓我這麽快樂,寶貝。”

“你說了很多。”

“是。”

“我愛你。給我講個故事。”

“我已經睡著了。”

“不,你這個騙子,你沒有!勞倫斯!勞倫斯!”

他不再說話,她於是也安靜下來。

過了很久,他真的睡著了,有輕微的鼾聲。她於是親了親他的下巴,“你說的對。我也告訴過你,我不想改變你,也不想為了你改變自己。I love you the way you are. 但我仍然希望有一天你也會跟我說這句話。”

☆、Chapter 47

【內森尼爾】

內森尼爾起床後一直在看一本書。戴維-赫伯特-勞倫斯的《戀愛中的女人》。他看得並不入迷, 實際上這本書讓他昏昏欲睡,可他知道他如果躺下也睡不著,而他又不太想馬上起床。他身邊躺著個打呼的女孩兒,原本應該讓他產生反感, 他的第一反應也確實是反感, 但當他看了一眼她的臉後,他發覺這件事的有趣程度要高於他的反感。

互聯網上流傳甚廣的一個視頻:熊貓媽媽正在吃竹子, 小熊貓在熊貓媽媽的懷裏突然打了個噴嚏, 熊貓媽媽嚇出屎來了。

比較像這種感覺。想想都會笑。內森尼爾用眼角又瞥了一眼打呼的女孩兒,再一次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不想吵醒她, 小心不發出聲音。他又想, 她最好別流口水。

界限。情人之間的界限很微妙。打呼、打噴嚏、醉酒等等可能都尚可接受,但涉及到放屁、拉屎、情緒完全失控這些則很有可能讓彼此之間愛情的化學反應消失殆盡。誠然, 夫妻倆一起生活多年,難免要面對這些問題,但那本身已經是在羅曼蒂克之外討論這個了。總之親密不意味著毫無隱私, 更不意味著缺失尊重的與另一個人一起生活。真正的親密是生活的細枝末節,也是靈魂的高度契合。

該死。內森尼爾猛地合上書,如果不是他最近看勞倫斯的書看多了,就是他跟布拉德在一起鬼混的太多了。他還不如打開電視看會兒球賽。或者先淋個浴?等等,今天星期幾?內森尼爾還沒想起來今天星期幾,已經有只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他扭過頭,一雙稚嫩的眼睛正看著他。而她看上去可不像剛剛醒來。

“早安,勞倫斯。”

“早安, 寶貝。”

兩人問候完,都沒再說話。

而她的手在被子下游走了幾下後離開了。內森尼爾聽到她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句,“你也早安,小內特。”

“Little…Nate?我不確定他喜歡這個稱呼。”

她翻了個身,精神抖擻的坐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內森尼爾,問:“那你管他叫什麽?你一定給他起過名字啦,告訴我。”

內森尼爾開始覺得這個上午可能會有個荒唐的開端。“我不準備跟你聊這個。”他神色淡然地說。

讓人驚訝的是她也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她的註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她看著床頭櫃上的書,猛然朝他偏過頭,“你在看《戀愛中的女人》?你還好嗎?還有,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對DH勞倫斯有興趣的?”

“我剛才無聊,既然你醒了……”內森尼爾湊近了些,聲音漸漸低沈。

她快速親了一下他的嘴唇,跳下了床。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拒絕了他的邀請,“我爸爸媽媽在酒店等我,還有,我得回去準備一下,下午有個很重要的預約。”她進了洗手間,她的聲音繼續傳來,“你這兒有多餘的電動牙刷頭嗎?噢,我找到了。你應該不介意我用吧。”

“不,當然不介意。”

過了一小會兒,內森尼爾聽到了電動牙刷的聲音。他也想了起來今天禮拜幾。

“勞倫斯,我需要衣服……對了……”她一手握著牙刷,從洗手間探了個頭出來,“妮可會公布我們的戀愛關系,是嗎?”

“你有你的房間,在走廊盡頭,我確信你可以在那個房間的衣帽間裏找到你可以穿的衣服。應該都是你的尺寸,但如果你覺得不滿意,不要找我抱怨。”

“那找誰抱怨?”

“我不確定,辛迪接了這個活兒,但我想她還沒有耐心到親自給你挑衣服。”

她於是拿著牙刷跑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很貼心,謝謝。”她親完,又看著他的臉補了句,“還有點腫,不過你可以化個妝掩蓋一下。”

內森尼爾拍了下她可愛的屁股,“別這麽調皮。去淋浴,否則我把你扔到床上。”

她快速跑回洗手間,又折回來了一點,“妮可……”

內森尼爾想了想,說:“我可以打個電話,只要還來得及。妮可雖然是個固執的人,但這畢竟不是什麽驚天陰謀,只是一條八卦,她又不可能憑借這個拿到普利策獎。”

“所以你也認為這最好是一個秘密?”

內森尼爾抹掉臉上的牙膏沫,“這只是我私人的事情,我沒有興趣開個發布會告訴所有人,也沒有興趣跟我女友偷偷摸摸。”

“遲早的事情?”

內森尼爾聳了聳肩。

“……別打給妮可了,順其自然吧。”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方向,“還有一點。”

內森尼爾又抹了抹臉,他再擡頭,洗手間的門關上了。

【喻子】

喻子從洗手間出來,勞倫斯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她光著腳穿著浴袍走到床頭拿起那本書翻了翻。她聞到印刷品的氣味,她喜歡這個氣味,而無需詢問,她知道他也喜歡。她放下書,往房間外走,順直走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這個客房是屬於她的,按照勞倫斯所說。她推開門。淺粉與乳白撲面而來,但並不像小女孩兒的房間,那樣就太恐怖了——她可能不得不懷疑勞倫斯有什麽病態嗜好。只是女孩兒的房間而已。

她看到一個梳妝臺,梳妝臺既不是淺粉色也不是乳白色,而是淡淡的鵝黃,就像那個故事裏的梳妝臺一樣。

喻子一直很喜歡梳妝臺,盡管現在很多家庭的裝潢裏都摒棄了這個元素,但在她對未來的家的構想中,梳妝臺是一定要的,就像壁爐一樣。再說了,誰不喜歡壁爐?

接著,她走進了衣帽間,像她想象中一樣,從內衣到襪子都是合適她的尺寸。她在她的房間裏吹幹了頭發,用了梳妝臺上那瓶未開封過的Chanel。她覺得自己聞起來像辛迪。她能理解辛迪。如果她為另外一個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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