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招出招的速度不對，方向也不對，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抓住這個機會可以有七種不同的方式擊倒你。”

冠羽翡翠聽見指導者冷淡的聲音，咬著牙又換了個方向刺出了一劍，她的指導者從來都只會告訴她她錯了，卻不會告訴她應該怎麽修正，因為只有靠她自己領悟出來的答案才能真正地被她記到心裏去。如果冠羽翡翠不是公主，她的指導者甚至想讓她感受一下傷痛教育。

不遠處，碧樹之下，蒼羽淩霄看著這師徒相處的一幕不由皺起眉頭，看向身邊的人說道：“匯王陛下，這是否……不太合適呢？”

“嗯？你指什麽？”面上含著老母親一般欣慰笑容的阿藥轉過頭問道，“你不覺得這些時日翡翠進步很大嗎？”

“星海阿邇琺確實是很好的老師，只是……”蒼羽淩霄壓低聲音說道，“此人是由天之熙舉薦而來的，而他又曾經，不，他現在應該仍然對月之熙有情，月之熙對您統領九輪一事依舊有幾分想法，若是讓他與翡翠過於親近……”

“你擔心翡翠被他利用嗎？”阿藥直白地說道，“不會的，月之熙不改智者秉性不假，但是在我看來，星海阿邇琺卻是一位性格正直的高潔武者，不愧是天之熙信任的友人。我一看見他就想到了一位老朋友，不知道他如今怎樣了，當真是有幾分思念。說來也是有趣，當初我收常棣為徒的時候，也是由我來負責術法方面的教學，由我的那位朋友教導常棣武功。對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可靠？明明自己打架的時候從來不虛，卻完全不會教導別人。”

“自己做和教別人本就是兩樣的。”蒼羽淩霄敏銳地察覺到了匯王想要將話題引開的小心思，沒有讓她得逞，接著說道，“人心易變，就算星海阿邇琺不變，也不代表他不會被人利用。”

“若是這樣說，那天下就再無可用之人了。”阿藥笑道，她看著蒼羽淩霄的目光親切溫和，“哪怕是淩霄你，也不敢說自己不會墮入別的智者的算計之中吧？”

“但是至少我會有所防備。”蒼羽淩霄反駁道。

“有時候，人的防備之情也是可以被利用的。”阿藥無奈地說道。

“這也是您在苦境的那位最信任的智者和您說的嗎？”雖然蒼羽淩霄有意隱藏，但阿藥還是聽出了他的不服氣，“日後若有機會，我真想見見那個人啊。”

阿藥輕笑了一聲，心想若是他真見了寂寞侯，只怕也會踏上在過勞線邊掙紮求生的路，到時候她可得關心一二，畢竟沒有第二個崆峒印可以用了，或許可以讓九黎壺中的劍仙他們多研究一些讓人連加一百個時辰的班都沒事的仙家補藥？

他們這邊聊得差不多了，那邊冠羽翡翠的劍術課也結束了。總是讓阿藥聯想到阿修羅的星海阿邇琺緩步走近，向著阿藥點頭示意後便離開了，連一句多餘的客套話也沒有多說。

蒼羽淩霄越發懷疑此人其實對匯王也很有意見，只是看在天之熙的面子上沒有多說了。

“你不用胡思亂想，他不討厭我。”哪怕沒有讀心術，阿藥也能從蒼羽淩霄凝重的面色上看出他在想什麽。

“對呀，淩霄你想得太多了，阿邇琺先生才沒有討厭師父呢！”冠羽翡翠親昵地挽著阿藥的手臂依在她的身上，“雖然阿邇琺先生沒有明說，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其實很尊敬師父。”

蒼羽淩霄看了看眼前的兩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匯王陛下越來越向一名慈祥女性的形象發展了。

這不是他的錯覺，但這也不是匯王有意為之。在苦境的時候，阿藥已經見識了足夠多的智鬥、聽過了足夠多的毀三觀的故事，寂寞侯經常講的案例故事更是大大地擴寬了她的見識。在九輪天發生的那些事根本沒辦法讓她感到驚奇，那些人謀劃的那些計劃、那些無聊的勾心鬥角更是能被評價為“庸俗”了，再加上讀心之術下任何算計都是一覽無遺，如果說過去在南溟阿藥還會為那些不知道會從哪個犄角旮瘩竄出來的陰謀家感到惱火心累的話，現在她每次開集體會議的時候聽著那些人自以為隱蔽的盤算已經沒有絲毫的怒火，甚至還要克制住不能笑出聲來，仔細想想，這也是另一種辛苦呢。

在同蒼羽淩霄說了幾句閑話後，冠羽翡翠便催著他們去用晚膳了，這小姑娘自己練起劍來沒日沒夜廢寢忘食，盯他們的作息又盯得理直氣壯，不管是匯王還是蒼羽淩霄都犟不過她。

“你們先過去吧，我馬上追上來。”阿藥將這對雀陵臺表兄妹推走後熟練地聯絡上了在苦境的小雪，詢問了南溟的近況。

不出她意料，苦境的時局一天三變，小雪只來得及挑幾件重要的事情同她說說。

所謂的重要之事自然是與她帶著九輪天降臨苦境有關的。

“金獅幣？不是金龍鑰嗎？怎麽又變成硬幣了？算了，總之，欲界那邊希望南溟能幫著搶金獅幣以開啟金獅帝國的封印對嗎？”阿藥感到有些頭痛，再一次感覺到九輪天真是民風淳樸，同時更加深切地想念起了寂寞侯，“寂寞侯怎麽說？”

“丞相認為，和欲界合作定然會引起閑言碎語和質疑，所以日後需要你出手解決波旬。”小雪一五一十地轉述了寂寞侯的想法，“這樣，我們之前對欲界的協助就會變成將計就計對付波旬的手段，同時也能夠表現出佛鄉的無能，降低他們的公信力。”

阿藥“哦”了一聲，不忘叮囑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做過了頭，我不希望南溟的任何一個人手上沾染無辜者的鮮血。”

“這一點我們自然是明白。”小雪笑道，“事實上，寂寞侯早就下了命令，若遇上實在礙事的直腸子，直接用術法迷昏了綁回去便是了。若是欲界那裏膽敢在這方面逼迫我們，便殺到他們選擇妥協。”

“知我者果真寂寞侯也。”阿藥真心地感慨道，“還有別的事嗎？”

“有一件事……”小雪欲言又止，“墮神闕被人打傷了，動手之人名為步武東皇，對，就是此次禁決的黑手，我們已經派人去處理他了，奈何此人暫且傍上了超……總之他跟在一位名望極高之人身邊，我們不好下手，是否要強行……”

“不，不必如此。”阿藥說道，“別讓他再做什麽壞事便行，你們姑且留他一命。”

“嗯？”小雪一楞，繼而明白了阿藥的心意。

果不其然，那頭傳來了冷冷的聲音：“我親自動手……把他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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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神闕受傷純屬是因為他的冒進，他錯估了步武東皇和南冕的實力，也錯估了六首雲蛟的實力，前者是低估，後者則是高看。莫說是追殺獵物，只差一步，他們可能便要折在那裏。

而差的那一步……

“此次多虧你及時趕到。”六首雲蛟和顏悅色地對他們的救命恩妖說道，“釋閻摩，你會出手，就代表著你準備回歸暗界了嗎？”

釋閻摩的眼神一如過去般有著難以捉摸的冷漠，他沒有回答六首雲蛟的問題，只是看了面前的兩妖一眼，冷冷道：“我以為你們會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他其實沒有必要加“們”字，只是哪怕他情商再低，也不會說出自己來此的真正意圖。

他想要看到的是百妖路的統一，但無論是六首雲蛟還是墮神闕都不算是他看好的領導者，至少和獄天玄皇比起來，這兩人都欠缺了幾分。他會出手只是因為很久沒有見面的白澤的拜托而已，而白澤請他留住性命的對象也只有墮神闕而已。

換句話說，六首雲蛟才是今日沾光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阿藥！

真奇怪，明明是主角，怎麽和讀者點單點出來的一樣……

但是蠢作者仔細想想沒毛病啊，現在霹靂新劇裏有素賢人嗎？（不過釵公也出來了素賢人應該不會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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