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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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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梁天下這樣小心謹慎的人怎麽可能放任公法庭這樣的存在脫離自己的監視,哪怕寂寞侯的智慧減少五成,他也能猜到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一定在公法庭內布下了自己的眼線。至於這個眼線是誰,要查起來實在沒什麽難度。將這件事不著痕跡地透露給昭穆尊之後,不需要他再多做什麽,公法庭與鬼梁天下便會掐起來了。除了這方面的運作外,寂寞侯將鬼梁天下的其餘退路盡數堵住,又將針對之意顯露無疑,正如他所料,鬼梁天下果真走了金蟬脫殼這條路。

從明轉到暗的好處是便於觀察,至於壞處則是……當別人對暗處的人下手時,受到的阻礙總會少很多。昭穆尊意識到了鬼梁天下的危險性,法無吾對愁落暗塵的“逍遙法外”耿耿於懷,擔千古有心推波助瀾,在公法庭主事的六人中有三位投了讚同票,鬼梁天下又不是什麽行事端正的君子,更不存在什麽苦衷,剩下的三人也很快達成了共識。鑒於公法庭和南溟的合作關系,昭穆尊正大光明地借用了南溟的情報,鬼梁天下的新身份尚未有大動作便被發現了。

他倒是想要為自己喊冤,他有自信公法庭根本找不出他施展陰謀的證據……可惜,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怎麽給別人潑臟水。

對羽人非獍下毒、和殺手組織合作胡作非為、與異度魔界暗通款曲謀害正道……一樁一件有鼻子有眼,在公法庭正式審理之前相關的言論便在江湖上蔓延開來。偏偏此時這人又換了個新身份,更顯得他十分心虛了。

畢竟在武林上,除非你或者你的好朋友叫素還真,不然你閑得無聊換身份作什麽?明顯是不安好心!

法無吾覺得證據十分充分了,轉眼就準備好了判詞,斬首沒得商量。

雖然事實上這些事還真的與鬼梁天下沒有關系,羽人非獍是被過往所困而發狂、鬼梁天下對幽燕征夫並沒有那麽高的影響力、至於和異度魔界合作更是子虛烏有……可是這些事有人在乎嗎?他們只是希望坐在高位的人早些跌下來罷了。

斬殺鬼梁天下一事雖說在輿論作用下得到了民眾支持,但是與鬼梁天下交好的鼎爐分峰中的幾人都極為不滿,雖然他們也感到鬼梁天下身上有太多秘密,但是身為結義兄弟,他們還是希望能夠讓鬼梁天下得到公正的判決,而不是僅僅因為幾項證據不足的罪名被斬殺。

他們的言論產生了頗多影響,給了法無吾很大的壓力。

真是諷刺,無義的人往往能交到有義的朋友。

伴隨著這樣悲哀的感慨中,擔千古推進了郁琴生教給她的計劃,萬般無奈地順從昭穆尊的指示將蝴蝶君的案子讓給了法無吾,讓他憑借此案重振聲名,讓他爬到了備受矚目的、榮耀與危機並存的高位。

在鬼梁事件中,寂寞侯唯一無法掌控的是愁落暗塵和鬼梁飛宇的態度。

哪怕他們被證實不是鬼梁家的血脈,鬼梁天下依舊做過他們數十年的父親,這份感情不是說割舍便能夠割舍的。

幸好有言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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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傾城不擅長說服,但是慕少艾和談無欲很擅長。”寂寞侯一邊研磨著茶粉,一邊對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說道,“言傾城借診治之時將自己探查的情報告知慕少艾,之後再由藥師搜集證據……或者說是編造故事,說服愁落暗塵和鬼梁飛宇接受自己的父親是個陰謀家的事實。”

“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仙人之姿的男子輕笑道,“南溟在每件事上都插了一腳,但都不是最終的行動者,就算日後愁落暗塵等人覺得養恩為重,也找不到南溟頭上。”

“白澤先生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寂寞侯說道,“若不是先生情報及時,我們未必能夠料盡先機。”

“客氣了,在多給一個時辰,那些草木精靈也能夠搜集到同樣的消息,我不過是借它們敲個門罷了。”白澤感慨道,“這個計劃確實不錯,唯一的遺憾大概是布妖居然為一個人類葬送了性命,情之一字,果然是害人不淺。”

“我聽聞先生有一位旅伴,他未同先生一道來嗎?”布妖之事亦是寂寞侯的失算,他雖知曉這失算稱不上是過失,但心中依舊有幾分芥蒂,於是岔開了話題。

白澤知曉眼前之人雖然有以天下為棋局的能耐胸襟,但是實質上卻不是個殘酷的人……或者應該說他是個心地良善之人,他能體諒他的心情,於是順著他的意說道:“這場旅途比我們兩個原先料想的都要漫長,我們都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

實際上,是他需要回來了。如他這般身負如海功德的神獸,往往擁有敏銳的預感,而他的預感正提醒他回到故友的身邊,那個總是勉強自己的女孩(對他而言確實是女孩了)需要他的幫助。所以雖然遺憾,但他還是與釋閻摩作別,並且期待他們下一次相遇。

而且,在見到寂寞侯後,他想有些事他們還是能夠合得來的。

“我來見您有兩樣見面禮。”白澤說道,“其一是我的能力,也許您已經聽說過了,凡是入我雙目的存在,無論是仙是妖,他們的來歷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白澤先生的能為令寂寞侯印象深刻。”

“其二,便是關於異度魔界的最新情報。”白澤說道,“南溟是否知道一名為圓兒的孩子?”

寂寞侯點了點頭,那孩子既與曾經轟動一時的邪兵衛有關,又同鬼梁天下之事有些牽扯,可以說是存在感非常高了。

“他是異度魔界深層力量重現人間的關鍵所在。”白澤說道。

寂寞侯微微皺眉,他決定相信白澤,然而尚未等他點頭答應,便見緊跟著鬼梁飛宇的竹妖匆匆返回,聽完他的匯報後,寂寞侯與白澤皆是面色一變。

“我們還是慢了一步。”寂寞侯說道,“異度魔界已經動手了,雖然有人出手相助,但是圓兒身上的陰陽骨還是被搶走了……那應該就是你方才所說的關鍵了吧。”

“異度魔界現世……果真是難違的天意。”白澤無奈一嘆,追問道,“那在這場沖突中,正道傷亡幾何?”

“並無重傷或戰亡之人。”寂寞侯回答道,“出手之人武功不低,只是……他們亦是身份不明之輩。”

“是否知道他們的詳細容貌?”

“詳情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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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這丸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眼前已無其他路可走,金包銀只得遵從了這陌生人的吩咐,將一丸氣味特殊的丹藥塞入了圓兒口中,卻見他的氣色竟逐漸好轉,原本逝去的生機一點一點恢覆了過來。

“能恢覆到何種地步,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陌生人冷淡地說道,“我的幫助,到此為止。”

說完,他便騎上了身側的駿馬,與他一道行動的女子看了金包銀他們一眼,熟練地翻上了馬背,拽住了面前人的後擺。

“不,我不會摟你師父的腰的,你不要妄想了。”女子不知道在和誰低聲說話,後面的話語,因為噠噠馬蹄聲的遠去,金包銀再也聽不分明了。

“天羅子。”馬背上的說太歲低聲喚了森獄十九子的名字,“不要胡鬧。”

影子晃動了一下,似是不甘不願地妥協了。

小歲松了口氣,她覺得這小孩子真是越來越煩了,難道在被困於地下的那幾年內還沒有鬧騰夠?

“幸好異度魔界破封的時候影響了地質,我們才能這麽早出來。”小歲說道,“現在如何,你要去找那個一身藍的家夥算賬嗎?我絕對支持你。”

“我可沒有那麽有空。”說太歲說道,“如今的苦境亂的很,為了天羅子的安全,我們應該少惹麻煩。”

“可你剛剛才惹了個麻煩。”小歲說道,“後悔出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太歲給圓兒的藥就是他劇裏給央措的藥……

最先見到晦王的會是白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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