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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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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公法庭的那封信自然沒有那麽簡潔,裏面大段大段地駢文都是歌頌南溟政通人和的溢美之詞,晦王看了之後頗為臉紅,但也感到有些為難了。

“加入”公法庭不僅僅意味著要替他們做事、如果他們被人打了要給他們撐腰,更重要的是:要守他們的規矩。

那些“禁止私下械鬥”、“禁止隨意殺生”的規則自然沒問題,但是其中“禁止侵略他人”這一條就有些為難了,雖然她盡力避免武力而采用和平手段(或者說是陰謀詭計),但是晦王確實是有將整個苦境收入囊中的意圖的。

“看來我們的輿論攻勢確實很成功。”晦王無奈地說道。

“陛下太過誠實了。”寂寞侯多少能猜到一點晦王的想法,“就算我們有些小動作,難道他們還能把我們怎麽樣嗎?除非他們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集齊了五大神器,有底氣與我們硬碰硬,不然在我們意見相悖的時候他們只能忍著!說到底,區區一個江湖組織,如何能夠與整個南溟對抗?就算他們宣稱說他們的背後有儒釋道法幾家的支持,但這幾家分支如此之多,他們何德何能能讓其餘成員替他們出頭?武林公法庭的人會給您寄來這麽一封邀請函絕對不是出於對您的尊敬、喜愛,只是因為他們忌憚又覬覦您的力量。或者說,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在江湖上樹立威信,南溟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我竟不知道南溟竟然如此重要……”晦王咂舌道,“明明我們在中原地帶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地盤不是嗎?”

“您想想,武林公法庭要制裁的是什麽人呢?”

“自然是那些違反他們規則的人……”晦王說道,“但既然是幾方勢力聯合起來……恐怕也會有一些私仇混雜在裏頭。”

“如果這些人跑到南溟,痛哭流涕地表示改過自新,希望南溟能收留他們,您會怎麽做呢?”

“哦……”晦王恍然大悟。這幾年來,南溟的收留政策也做過一些調整,但就總體情況而言,它依舊是最為寬容的國度。有一些試圖抹黑南溟的人也總是從這一點來攻擊他們,將他們形容成藏汙納垢的地方,當然這些人的下場不會太好。不管怎麽說南溟是一個國家,又不是殘林那樣一心一意不求名不求利的公益項目,寂寞侯總不可能真的放任這種搬弄是非的人的存在。說來有些人也是犯賤,對他們寬容以待的時候使勁造謠,左一個“內幕”、又一個“陰謀”,一旦真的采取了某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他們又都把原先一口一個的骨氣正義扔到了一邊,安安心心地夾著尾巴做狗。當然真的與南溟理念不合的人確實是有的,對於這類人寂寞侯往往主動邀人進行罵戰,同時又剝削茶仙勞動力,命令他沒日沒夜地寫那些能激起別人對一時做了錯事的人的同情,一如既往地搶占輿論高地。

如果南溟加入了公法庭,那麽就不能明目張膽地收留逃犯了。

“看來就算有相似之處,但本質上有很大差異。”晦王說道,“他們的規矩太僵了。不過,我不覺得你看不出來這一點,既然你來征求我的意見……加入武林公法庭對我們的好處是什麽?”

“權力。”

寂寞侯如是說道。

“你是想要讓我找機會將武林公法庭變成我的一言堂?”晦王立刻領會了寂寞侯的用意,“把武林公法庭變成南溟的執法組織?讓南溟的理念以這種方式流傳至中原地區?”

“這是最好的情況。”寂寞侯說道,“就算達不到這種效果……我們也能夠將武林公法庭作為我們在中原的新據點。”

“也是,等掌握了北隅之後,玄寶自然是不能常駐中原了,他原來在中原打下的基業最好也一起轉到北隅去,不然遲早得為素還真所用。”晦王嘆息道。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偏向於利益那一邊,問道:“如果我們要派人去,你認為何人最為合適?”

“擔千古。”寂寞侯毫不猶豫地說道。

晦王楞了一下,說道:“你不想調查郁琴生的事情了嗎?”

“郁琴生對公法庭一事定然會感興趣。”寂寞侯篤定地說道,“與其為了調查纏著他,倒不如接手公法庭的工作,如果他真的有所圖謀的話,他定然不會放過和重要的公法庭南溟代表交好的機會。只是這樣一來,化體的負擔會加大,晦王陛下的功體……”

“我沒有問題。”晦王略帶無奈地說道,“就依你說的辦吧。”

她想起了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白澤和還在地下沈眠的小歲,其實這種事交給他們兩個才是最合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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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不用跟著我的。”第一次,赤浪如此真誠地對宵說道,“那個叫笑蓬萊的地方是……總之你不適合去那裏啦!”

雖然對宵拋下“新歡”殘林之主來找自己,但是赤浪心裏也是有數的,青樓這種地方再清也不適合帶小孩子去啊。不僅僅是因為那裏的業務,那裏的顧客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色胚裏能有什麽好人?

“我為什麽不適合去那裏呢?”宵顯然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一板一眼地說道,“我問過別人了,青樓就是有人表演唱歌、跳舞的地方,和弄三平的劇團其實差不多。”

要是讓赤浪知道這個“別人”是誰他一定打廢他!

“啊啊啊,我不管,總之你不能去那裏的。”赤浪有些粗暴地說道,然後決絕地轉過頭拔腿就走,但沒走幾步他就又停下了腳步,“你怎麽還跟著我啊。”

“我沒跟著你,只是碰巧也走這條路。”宵說道。

“……”赤浪的心情頓時有些覆雜了,要詳細描述的話大概是既有無可辯駁的氣惱,又有看到兒子(誤)成長的欣慰吧,“這話是妖陀螺鬼教你的吧。”他沒好氣地說道。

“不是啊。”宵誠實地說道,“弄三平那裏的故事書裏有相似的情節的……還挺多的。”

“哦……算了算了,你和我一起來吧。”赤浪妥協地搖了搖頭,這裏距離殘林也有一公裏了,他也不放心宵一個人回去,萬一在半路上被什麽人拐了該如何是好。

“嗯。”宵點了點頭,卻沒有動。

“怎麽了?”赤浪問道。

“你不抱我一下嗎?”宵十分困惑地說道,“我看到的書裏面……一個人說完這句話後另一個都會抱一下的。”

“……你看的到底是什麽書啊!書封面上有沒有寫幾歲以上才能看的啊!”

“我看了,十八歲。”宵一臉純真地說道,“我問過別人怎麽算歲數的,我已經超過了。”

赤浪:……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揪著宵的毛領子使勁晃他讓他把那些東西全忘掉,但是那樣實在是太粗暴了,他深吸了口,耐心地解釋道:“那是因為那兩個人是戀人關系,我和你是朋友,不能隨便抱來抱去的。宵你以後……算了,總之我們快點趕路吧。”

他原本想說宵以後有了愛人才可以和她有親密互動,但又轉念一想和小孩子說這個也不合適,於是匆匆結束了這個話題。

他們一邊看地圖一邊問路,終是在幾日後磕磕絆絆地到了笑蓬萊。

這裏又是不同於北隅的另一種熱鬧了。

“哎呀,兩位小公子面生得很,快快快,裏邊請,今天可是有我們傾君憐姑娘的演出呢。”攬客的小廝一見到兩人便欣喜地把他們往裏間帶,他壓低聲音道,“這傾君憐姑娘可是國色天香,我敢保證,您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這樣的絕色呢。”

在春海欲國走過一圈的赤浪:……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在自在天女之後,他大概是難以再對別的女子動心了。

裏間的樂聲已經響起。

“看那,傾君憐姑娘已經上場了。”隨著小廝的話,赤浪下意識地望向舞臺。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原本怎麽背也背不出來的詩就這麽突如其然地出現在腦海中。

宛如煙花炸裂,旁的一切都瞧不見了。

“公子,公子。”小廝喊了他幾聲,待客人回過神來後,這年紀不到的仆役忍不住哈哈大笑著說道,“如何,公子,我沒有騙你吧……不過您看看就行,可千萬別想著追求她。實不相瞞,我們傾君憐姑娘其實早就名花有主了,您看見那邊那個武者沒?他們就快成親了。”

赤浪:……

這種事情不能早點說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丞相:工作原則:1、不放過任何一個壯勞力,哪怕是上司的化身也一樣,希望上司學一學一體三化。2、努力做到一石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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