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前後形象的一致性，寂寞侯不得不忍著心痛看著晦王的身外化身穿著那身乞丐裝出了門，他深吸口氣，轉過頭來盯著依舊穿著端麗的陛下看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繼續匯報其他事務。

晦王用七分心思應對寂寞侯，剩下的三分都用來想土神門的事情。除了相貌之外，身外化身與她在性格上一般無二，只是並沒有承襲她的讀心能力，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和土神門好好相處。她越想越感到擔憂，若不是擔心化身鎮不住南溟，她真想留下化身坐這王位，自己親自和土神門打交道。

然而這不過是想想罷了。

“晦王對北隅之事有什麽新的指示嗎？”在匯報完玄寶與赤浪的情況後寂寞侯問道。

“北隅啊……”晦王將註意力從土神門的事上收回來重新擺在正事之上，她思慮片刻後道，“北辰胤那邊值得註意，但其他人也不容忽視，比如說那位叫玉……玉什麽的臣子，聽描述，他應該不是個好惹的。”

“玉階飛嗎？”寂寞侯很快找到晦王所指的對象，他讚同地點了點頭，“此人手上權力比不上北辰胤，若這兩人硬拼勝出的一定是北隅三王爺，只是他有些遠見，他的思維又不似大部分北隅人那樣僵化，恐怕不是輕易能夠蒙蔽的。若是他判斷出大敵當前，恐怕有本事讓北辰胤與長孫太後他們放下嫌隙，共同退敵。到時候我們南溟就需要付出諸多本可以避免的代價……不過這人也並非是沒有軟肋，據悉當年他曾經與北辰胤的四妹北辰泓有過一段情，這或許是個好的突破口。我們可能需要……”

晦王見寂寞侯眼中閃閃發亮顯然已經是成竹在胸了，不由地笑了一聲，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等著看寂寞侯什麽時候能夠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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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讀心術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擔千古忍不住這樣感慨道，這幾年來她很少來集市這類過於擁擠喧嘩的地方，雖然用意志力控制讀心術對她而言早就不是什麽難事，但是這樣做的時候是沒有辦法享受這熱鬧的氛圍的，如今看來身外化身果然是一個很有用的技能。

在得知土神門的蹤跡後不久，晦王也憑借天閻魔城那裏的消息知曉了土神門的目的，於是他的目的地也不難猜測了。晦王讓化體特地在這裏守株待兔，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要等的“兔子”遲遲未至。擔千古想著她也沒必要一直就這樣傻站著，顯得自己特別可疑，但若要進個酒樓歇歇腳好像也不符合她現在的乞丐打扮。細想想，目前最好的選項也就是和個土老帽一樣將這集市看個一遍又一遍了。這是她深思熟慮之下的選擇，絕對不是因為太久沒見到喜歡的人想想有點小激動小緊張之類的理由。

這樣想著，她逛得更加肆無忌憚了。當她第三次從街的一頭溜達到另一頭的時候，終於有人註意到了她的忙碌。

“姑娘，你這樣轉來轉去是要找什麽東西嗎？”

擔千古看了看眼前這位落魄氣質與她不相上下的旅人笑了笑說道：“沒找什麽，我只是覺得從不同角度看這些商品很有趣。你背上的東西是什麽？琵琶嗎？”

“這個叫吉他。”旅人將背後背著的樂器取了下來，笑著說道，“若是姑娘身上有散錢，小鳳仙可以為姑娘彈上一曲。”

“小鳳仙？”

“正是在下。”

“你的名字聽上去像個姑娘。”擔千古笑瞇瞇地說道。

“姑娘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小鳳仙溫和地說道，言語中一絲怒氣也沒有。

“你別誤會，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擔千古笑道，“我只是覺得很巧，因為我的名字一點也不像是女孩子。”

“哦？”小鳳仙配合地問道，“敢問姑娘名姓？”

“曉迎殘月。”擔千古一字一頓造足了氣勢後緩緩說道，“擔千古。”

“果真是不像個姑娘。”小鳳仙笑道，“不過是個好名字。”

擔千古頗為高興，畢竟這名字裏也有她自己的創作成分，她從口袋裏掏了掏，卻只掏出了兩文銅錢，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只有這些了。”

“這就夠了。”小鳳仙說道。他把吉他掛在胸前，一手捏住這樂器的頸部，一手撥彈起來，清如泉水般的樂聲接二連三地從幾根弦上湧出，慢慢地占據聽者的心房。周圍的人不知何時都聚攏了過來，當小鳳仙一曲終了，周圍響起了一片叫好之聲，擔千古也忍不住為他鼓掌。

“你彈得真好。”她真誠地稱讚道，“而且你的樂曲很歡快，我原本以為你會彈一些比較憂傷的曲子呢，畢竟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小鳳仙楞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在問真的有這麽明顯嗎。

“我對情緒還是聽敏銳的。”擔千古說道，其實這既是她的感知也是經驗之談，“不過也許在不高興的時候更應該用一些輕松愉快的曲子讓自己有個好情緒吧。”她拍了拍小鳳仙的肩，“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能和你彈奏的曲子一樣開朗。”

小鳳仙看著她自然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楞了一下，而後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兩個人的身份都是漂泊無依的旅人，因而擔千古在與小鳳仙告別後很快就將這場短暫偶遇拋在了腦後。她在路邊買了一包糖炒栗子，一邊漫無目的地走一邊等著蝶妖給她傳來土神門的信息。她並沒有等太久，當她將栗子吃了一半的時候，蝶妖便告訴她土神門已經在城門口了。

擔千古立刻向城外走去，她自認還算擅長搭訕，但是方才就產生的緊張感現在依舊揮之不去。她深吸了口氣，然後又是第二口、第三口……待她終於放松下來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中剩下的半袋栗子已經被她捏成了粉末，看來這化體將本體身為上古神器與生俱來的怪力繼承得很好。

她正想充滿遺憾地將這包栗子粉丟棄時，忽然想起了苦境戀情話本中很常見的一個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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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閻魔城辦事效率奇高，做事非常上道。在那位寂滅邪羅離開不久後，他們不僅很快派來了支援兵力，而且在得知墮神闕有意尋找四散的邪兵衛之力後魔主還親自施展魔族秘術替他占蔔出了那股邪力的大致方位。

就算知道這只是為了今後的交易，墮神闕還是為有如此盟友感到了慶幸，同時感到今後血洗佛鄉踏平佛門再也不是個夢。

再臨苦境，他並沒有立刻按圖索驥，而是先去拜會素還真，與他暢談了一番了解苦境的大概局面後才上路，順便答應他幫他了解一下能破除鄧九五金身的雙邪之事。

能夠讓素賢人至今對他的正道身份深信不疑，這讓妖皇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莫名加重了。

在日落時分，他終於按照原來的計劃到達了魔主告知他的邪兵衛之力可能現世之地。

剛一踏進城門，墮神闕便感到一股勁風自前方襲來，速度之快令他一時也難以閃避，大驚之下他只得以內力護體，卻不料那勁風只是險險擦過自己身邊，反倒是一種粉末狀的物體撒了他一身。

墮神闕的第一反應是毒粉，然而待他將手上沾到的粉末拿到鼻前一聞，卻聞到了一股甜香味。

“哎呀，抱歉抱歉，是我動作太急了。”“勁風”回答道，“請一定要讓我向你賠罪。”

墮神闕用內力將身上的粉末震開，看了一眼眼前向他道歉的姑娘，在看見她一身破舊衣衫後嫌棄地撇開了目光，冷淡道：“不必了，不是什麽大事。”

“哎，等等，你看著有些眼熟。”擔千古一把拉住了墮神闕，“你是不是……當初那個……那個和傲笑紅塵、海殤君他們關系很好的郁琴生？”

墮神闕的目光瞬間淩厲起來。

“你是什麽人？”他厲聲質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寂寞侯：我還擔心什麽呢？（悠然喝茶）

擔千古：苦境話本裏的搭訕方式好像有點尬啊……不過自己想的只會更加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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