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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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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侯從來沒有見過晦王有如此憤怒的時刻。

滿宮殿的仆從,無論是人是妖是仙是魔,皆是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上,無一人膽敢擡頭看震怒的君王一眼。地上還有瓷器的碎片,寂寞侯粗粗掃了一眼便認出那是晦王原先擺放在案上的筆筒。他的視線向一旁掃了掃,果然瞧見了滾到遠處去的幾桿筆。

寂寞侯看了看手中的那冊書,那是今日花妖們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遞給他,他心想對方是不是早就已經閱讀過這部大作,但是想到晦王平時的克制,一聲沈重的嘆息後,他明白這定然是有別的事情發生了,於是將書收進了袖子,踏入了殿中。在晦王開口之前,他又仔細觀察了一番殿中的仆從們,當他瞧見缺席的醫官和侍女後心中已經明白了個大概,說道:“還請晦王息怒,晦王的威名早已被時光消磨了大半,嗜血族本就是閉塞孤高之類,自然不會以禮相待。”

“衣不蔽體的蠻夷之邦尚且知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道理。”晦王怒道,“他們一個個穿得人模狗樣的,居然連這點尊重都不願意給予嗎?你可知道我派過去的使者是如何回來的?遍體鱗傷暫且不論,若不是他本非人類,只怕此刻已經變成一日三餐吸人血的蝙蝠了!當真是可恨!”

“晦王在不恰當的時候施以仁慈,自然只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寂寞侯說道。

“這麽說錯在我身了?”

“臣有罪。”聽出晦王語氣中有不虞之色,寂寞侯毫不猶豫地認錯道。他這般幹脆,反倒是讓晦王愧疚了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罷了罷了,你們都退下吧,我與丞相單獨有話說。”晦王擺了擺手,原本跪著的眾人立刻站起身來,哪怕是那些因為跪得久了腿部不適的也在別人的攙扶下一刻也不敢耽擱地離開了這裏。

“我原想著天生以血液為食也不是他們的過錯,苦境那麽亂他們想增強實力自保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在給了他們一些小教訓後才想著可以和談看看。”晦王又是一聲嘆息,“是我犯糊塗了,那些人既然會喪盡天良地將一整個村子都屠戮幹凈,又怎麽可能是講道理的良善之輩。南溟雖說對眾生一視同仁,但這種貨色還是算了吧。我看他們也是活該倒黴,明日我便禦駕親征,順便給江湖正道摘除這個隱患。”

“晦王說的又是氣話了。”寂寞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晦王當真是手起刀落讓嗜血者絕種,只怕到時候長籲短嘆後悔不已的又是您。”

晦王想說自己不會這樣的,但這個保票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寂寞侯明白她的心思,直接將自己接下來要闡述的重點說了出來:“晦王其實不必如此憂慮,要知道嗜血族流派眾多,如此膽大包天的或許只是其中一支罷了。”

“這終究是別人族裏的事,我們又怎麽能夠盡數了解呢?”

寂寞侯微微一笑,為晦王指出了一條路:“儒門龍首與嗜血族關系密切,晦王可與他一談。”

“儒門龍首?”晦王努力回憶了一下,終於從之前看過的一堆資料中找到了有關信息,“你是說那位裝扮華麗與道門劍子仙跡形成鮮明對比的舉世無雙的疏樓龍宿?”

這並非是她自己的觀感,而是那份情報上本來就是這麽寫的。

寂寞侯面上的笑容因為這不正常的形容僵了一瞬,而後他便像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樣雲淡風輕地回應道:“正是那位疏樓龍宿。”

“我記得,他近期似乎被證實為是暗害傲笑紅塵的陰謀家不是嗎?”晦王問道,“如果他真的對嗜血族很熟悉,依我之見他們相互勾結的可能性也很高,你覺得他會幫我們嗎?”

“為什麽不呢?就利益夥伴而言,南溟比嗜血族要可靠得多不是嗎?”

依據蝶妖傳回來的情報看,當年疏樓龍宿為了得到紅塵劍招利用傲笑紅塵的好友君楓白設計傲笑紅塵,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惡劣極了,總是讓晦王回憶起昔日獨孤寧珂的種種劣跡。她不得不深吸了口氣,告誡自己多想想轉世後的妮可,多少感到情緒平靜了些。

“那麽,這件事便麻煩丞相你牽線搭橋了。”晦王說道,“若是要見血,記得讓我來做。就像你說的那樣……”她陰沈著臉說道,“我的威名已經淡了,也是時候讓人回憶一下南溟晦王是個什麽樣的人了……比如那些個瞎傳流言的家夥。”

所以還是看到了啊……寂寞侯捏了捏藏在袖子裏的書卷,心想該如何從這無聊的事件中撈到更多好處以及該如何處理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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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紅將軍大喝一聲,一刀斬了下去,嗤地一聲,鮮血四濺,敵手的首級就這樣滴溜溜地落到了地上。戰馬似是感應到了主人的不幸,受了驚,四處亂竄,竟將這頭顱一腳踢飛,不知所蹤了……敵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不知所措,待他們回應過來後,紅將軍已經騎著駿馬一騎絕塵了。這紅將軍沒有去別的地方,他終於完成了夙願,是時候去愛妻的墳前與她拜別了,然而當他達到目的地時,卻看見……”

“卻看見什麽了?”宵追問道,他完全聽得入了迷,講故事的人一停下,他便忍不住催促著他繼續把故事繼續下去。

在他的身邊是揚言要給造謠者一點教訓的赤浪,此刻他也雙手托著腮,津津有味地品味著方才的故事,見故事講述者停了下來,他也忍不住投以不滿的視線。

“唉唉唉,我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樣的操勞,不行了不行了,我可得好好歇歇。”劇團的主人,膽大包天敢編排疏樓龍秀的弄三平故作疲累地仰躺在椅子上,“而且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出發了,現在我該休息了。”

“出發……”宵怔了怔,茫然地問道,“你們要去哪裏啊?”

“北隅啊。”弄三平說道,“那裏人多,有錢人更多,看戲的人比這要翻三倍。”

“那我們跟著你去不就行了嗎?”赤浪拍了拍胸脯道,“我們可是很厲害,能給你當保鏢。”

“哦是嗎,我怎麽不信呢?”弄三平瞇著眼睛說道,“不過你們一定要跟著我也不是不可以。”

“怎麽說?”

“我們這劇團裏呢,有兩個跑龍套的看對眼了,一起回去結婚了,缺兩個人,我看你們就跟著我好了。”弄三平說道,“你們要是答應的話,明天早上辰時前來找我,不然我可就不等你們自己出發了。”

離開了劇團之後,赤浪和宵後知後覺地發現果然已經很晚了,其實距離辰時也沒有多久了。

“我們一起去吧。”赤浪興奮地對宵提議道,“你不是想知道人是怎麽樣的嗎?戲裏面有最多的人生百態了!”

“可是……”宵有些意動,但不一會兒他便面露猶豫之色,“花……”

“哦,這你別擔心。”赤浪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想到一個可以幫忙的人了。”

翌日清晨,接到赤浪以中陰界秘法傳信的任雲蹤匆匆趕至凝晶雪峰,正想要看看是什麽敵手竟能把赤浪逼到如此地步,卻只看見平靜安寧如往常的茫茫白雪和雪中花。

還有凝晶花前的一封信。

“吾侄,吾與宵有急事欲赴北隅,此花乃宵心愛之物,吾不忍宵為其而憂,因此將此花托付於吾侄,望汝能護之如初。吾侄品行高潔又極富同情之心,想必不忍心使純潔之人心愛之物被踐踏。待吾歸來之日,定有重謝。”

化名為任雲蹤的斷滅闡提:……

他想了想還在登道岸等他歸去的凈無幻,默默地用秘術聯系了他哥。

“兄長,晦王有托,詳情如下……”

反正赤浪又沒說是哪個“吾侄”。

作者有話要說:

任雲蹤:強烈譴責道德綁架!

玄寶:怎麽辦我覺得我可能要被趕超了。

寂寞侯: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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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論文最難的是收尾階段。

太難了……太難了啊!

我要看幾集《月刊少女》治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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