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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要緊人物,拷問完如果沒查出什麽異常,按慣例他們中模樣好的會被送去黑市作肉貨,一般貨色會被送往他處做苦力,或者直接餵魚。”

霍錦驍點點頭,不再多問。

心裏只道,幸而她做的那張臉皮,還算標致。

該死的魏東辭!

————

樓安一行人跟著霍錦驍到明王閣前就止步,明王閣裏另有侍衛出來,領著她往樓上去。

閣有五層,皆用來藏書,每層都有挑廊高窗,可遠觀島海,隨著樓層增高,每一樓可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越高,看得越遠,到第五層時,不僅可盡覽全島,還能遠眺長空碧海,大有將山海盡收眼底之勢。

霍錦驍卻無心多看。

三爺在明王閣第五層見她,可隨著越來越接近的距離,她周身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淩厲的殺氣若有似無地由上而下籠罩,異常的熟稔。

侍衛將她帶到第五層樓梯前便停下,做了請的手勢,讓她獨自上樓。

邁過最後一級木階,冷風乍然拂面,霍錦驍腦頭長發被風吹得如馬尾亂甩,她將鬢邊發絲勾開,這才開始打量明王閣的最後一層。

偌大的閣樓空曠,沒有藏書,正對東方是整面的欞花槅扇,此時全都敞開,樓外城與海一覽無餘,風恰從此處進來,將檐角風鈴吹得叮當作響。

樓裏正中有扇屏風,將閣樓隔成兩邊,靠近她的這側設著高背錦凳與幾案,屏風那邊只有朦朧的影子,看著陳設與她這邊差不多,不過沒有人坐在裏面。

那股殺氣越發淩厲,像要化作有形之刃。霍錦驍心頭暗驚,面上卻是不顯,見樓中無人,索性一屁股坐到錦凳上。幾案上放了沏好的茶與幾碟精美果點,她隨手拈了兩塊玫瑰酥吃起。

“大膽。”粗沈的喝聲響起,有人從長廊轉角處拐入樓裏。

霍錦驍擡起眼皮看人。

進來的是個年約四旬的男人,鷹眼瘦頰,顴骨削高,著一襲黑色勁裝,右邊袖子空蕩蕩懸著,正冷冷打量著她。

霍錦驍心頭一跳。

果然是他。當初追殺魏東辭被逼自斷一臂,跟在梁同康身邊的天級高手。梁同康死了,他竟然沒死?

“老四。”輕斥聲響起,有人從他身後邁入閣樓。

霍錦驍只看到青色衣袍晃過,那人走到了屏風另一側,從實到虛,成了道朦朧的人影。

老四聞言退到樓梯階前垂目靜立,屏風那頭的人語氣溫和:“小景……我這麽叫你,可以嗎?”

年輕的聲音略有些沈,陌生,不屬於霍錦驍印象中的任何一個人,當然,也不屬於上一次見過的海神三爺。

她拍拍手上碎屑,端起茶喝了兩口,將酥餅咽下,這才起身。

“不過是個稱呼,三爺隨意。”她抱拳行禮,又道,“景驍見過三爺。”

“坐吧,不用多禮。一大早突然把你叫來,還沒用早飯吧?”三爺在屏風後坐下,人像抹開的淡墨。

霍錦驍只能通過影子看出他的動作。

她坐回椅上,隨意歪倚著,換了樣糕點送入口中:“沒有,所以到三爺這裏討果子了。”

屏風後的人低聲一笑:“喜歡的話,回頭我叫人送幾盒過去。”

“那就多謝三爺了。”霍錦驍道謝,咬了兩口糕點又撂開手。

“昨夜在梧棲宮歇得可好?”他端起茶問道。

“高床軟枕,如何不好?比在海上不知強出多少倍。”她抖抖裙子,目光望向槅扇外的風景。

漆琉島與遠處的海被這門框一框,像幅遠景開闊的山水畫作,而她身處樓中,仿若山海藏胸,竟有睥睨天下之意。

“你住得慣就好。”三爺話裏透著笑意。

“三爺有心了,多謝。”霍錦驍一邊說著,一邊從袖裏摸出張單子,“三爺,不知此前蕭兄可將平南的要求呈稟於你?”

“他和我提過此事。”屏風後傳出他擱下茶碗的聲音。

“那便無需小景贅言了。此為我平南與雙獅島一役的耗損,請三爺過目,就讓宮本家按這上邊的銀兩賠款吧。”她將單子往那邊一推。

老四上前接了單子送到屏風那邊。

閣樓裏就只剩風聲與他翻閱單子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也不知他想到什麽,翻了兩頁,突然笑出聲來:“小景,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島你已經占去了,沙家的船銀也都歸你所有,還想再敲一筆?”

“三爺,話可不能這麽說。平南離雙獅十萬八千裏,這一戰可不好打,耗費巨大,沙家那點錢哪裏夠犒勞弟兄的,島上又都是無辜良民,換不到錢,我當然要想辦法填上這一戰的大窟窿。”霍錦驍輕輕敲著桌子。

“行,這單子先放我這裏,這事我們改日再議,我今天叫你過來,不為公事。”三爺將單子闔上,既沒同意,也沒拒絕。

“不為公務,那三爺同我之間莫非還有私事?”她挑起眉。

“我就想見見你。”他直言不諱。

屏風後的目光灼灼落在霍錦驍身上。

“我有什麽好見的?”她不以為意道,隔著屏風與他對視,唇角半翹,有些勾人。

“你如今不一樣了,三島之主,實力直逼東海海梟前三,外頭多少人想要巴結你?我若不將你安置在明王殿,你在外頭恐怕得被那些人煩死。”三爺說著將手放在屏風上。

“那三爺呢?”霍錦驍倚在椅背上,臉往屏風處貼去。

他手撫過之處,有只小小的金鯉刺繡,而她的臉龐恰成墨影落在其上。

“我當然……也想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在掙紮,是寫劇情還是寫言情……

☆、蛇蠍美人

“三爺真愛說笑, 上次來的時候我都沒發現。”霍錦驍將腦袋用肘支在桌上, 歪著頭看屏風後的男人。

他也看她。

她和過去不同了,眉梢掛的風情千折百轉, 卻是冷的,明明在笑,又像嘲諷。

“祁望不在了, 你一個人, 撐得辛苦吧。”他便把這話題按下,聊起別的來。

“苦,苦死了, 真想撂挑子不幹,不過欠了恩情人情總要還,還完這次,就真的無拖無欠了。”她頑皮地皺眉, 一邊抱怨一邊喝茶。

風一陣陣湧入,似乎吹亂屏風那頭男人的衣袍,他整整衣袍, 問她:“欠誰恩情人情?”

“自然是祁爺和平南。”霍錦驍似笑非笑。

“聽你這意思,不想在東海長留?”他聲音變得有些沈。

“三爺真有意思, 您怎麽聽出我不想留在東海呢?我殺了魏東辭,惹下六省英豪, 就算我想走,恐怕中原也無我容身之所。”她舔舔唇。

綿軟的聲音入耳像貓叫,撩得人心發酥, 也像他指腹摩挲過屏風上繡的金鯉時微沙的觸感。

“那就別想著走,安心留在東海,若在平南燕蛟呆膩了,可以上漆琉玩。漆琉有趣的地方很多,我讓顧二陪你四處轉轉。”他笑道。

霍錦驍哈哈笑起:“三爺這是邀我來玩兒了?”

“你不喜歡?”

“喜歡,可我不是來玩的。”她笑一收,話有些冷。

“你想見宮本大名,我可以安排,不過需要些時間。你也別走了,留這住段時日,想去哪裏就告訴顧二,他會帶你去。你在漆琉多看看,多逛逛。”三爺說著站起身,走到敞開的欞花槅扇前,負手而立。

霍錦驍看到被風吹亂的衣袍與勁瘦的背影,模模糊糊,像一個人。

“不是為了玩。”他又道,“漆琉島有些地方該變變了,你是聰明人,替我看看哪些地方該改。”

“三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也站起,與他隔著屏風並排站在欞花槅扇前。

海闊城寬,儼然是個繁華國都。

以東海國都比喻漆琉,一點都不為過。

“東海這麽大,島嶼眾多,梟雄輩出,可惜從沒有哪個人能統領東海,建成海上王國。你難道就沒想過,東海在你的執掌下,會變成何種模樣?”他平靜說著,手指向遙遠海面,劃過長長的弧線,將抱負化作指尖藍圖。

“……”霍錦驍恍了恍神。他不是第一個與她說這番話的人,很早以前,她和祁望也有過同樣的爭論,那時她以“國之海疆”為名駁斥了祁望,可今天與她對話的人是海神三爺,她再扯國家便顯得可笑,所以沈默了。

“三爺,您就直說吧,想要我做什麽?”他話裏有話,她不想與他再兜圈子。

他的抱負雖然恢弘,可永遠不會與她同路。

“想你留在東海,留在漆琉幫我。”

“為什麽是我?”她奇道。

“因為只有你,站在黑白之間,從來不曾動搖過。”他轉身,正面朝她。

霍錦驍只看到半張銀亮的面具。

“三爺既然知道我從來不曾動搖,便更該清楚,我雖身處黑白交界,卻永遠不會走向黑暗。”她道。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幫的事,應該也是你一直想做的。”他的聲音從銀亮的面具後傳出,莫名勾人心動。

“何事?”她問。

“驅逐倭寇。”

霍錦驍驟然睜眼。

驅逐倭寇是這次大安水師出兵東海的兩大目的之一,而她之所以只身赴漆琉,除了要查探海神三爺的身份之外,還有個更大的任務——查明倭寇在東海的動向。

這是她在東海最後的任務。

而海神三爺卻和她說要驅逐倭寇,這些倭寇最初不正是他招來的?

她可以肯定,海神三爺換人了。

那便意味著,舊的三爺已經不在,而梁同康剛好死了。若梁同康真是海神三爺,那麽這個新的三爺會是誰?

應該……是熟人。

他太了解她了。

————

是夜,星晰月朗,海神三爺在明王主殿行宴,專為霍錦驍接風洗塵。

霍錦驍在梧棲閣梳洗更衣後方帶著樓安過去。

“今晚都有哪些人?”她一邊走,一邊問。

步伐很慢,她不急。

前後都有小廝挑著琉璃燈,樓安跟在她身邊,回道:“稟姑娘,今晚宴請的人有顧二爺、邱願邱爺、孟義春春哥……”

樓安一下子報出十來個人名,霍錦驍默默記在心裏。這些人有些是霍錦驍知道的,有些是她不知道的,顧邱二人自不用說,都是漆琉島的老人了,孟義春卻是十梟裏排行第三的,十梟中行二的岺肅也是三爺的人,不過如今領船前往雙龍,正和龐帆打著呢。

“烏曠生呢?”樓安報完名,她盤了盤,發現沒有烏曠生。根據消息,烏曠生心計重,擅謀,常在海神三爺跟著獻計共謀,頗得三爺歡心,在漆琉也有些地位了,只不知為何這趟過來她竟沒看到烏曠生。

“烏爺通倭語,被倭人借走了,已經去了一個多月,估摸著近期該回了。”樓安回道。

“你知道得倒挺多,可就這麽隨意告訴我,不怕你主子生氣?”霍錦驍笑了。

“我跟著顧二爺辦事,多少知道一點,來服侍景姐前,顧二爺交代過了,景姐若有問題,我知道的都能說,所以不用擔心,況且我跟著景姐,就只有景姐一個主子,只管景姐不氣我便好。”樓安哈著腰笑道。

“你倒會說話。”霍錦驍敲了下他的腦袋。

明王主殿已近在眼前,她徑直入內。

殿上燈火通明,絲竹聲不絕於耳,正中有婀娜身影不斷旋過,彩衣翩然,長袖飛天,舞得正酣。霍錦驍來得晚,宴飲已經開始,舞姬也登場。

“幹。”絲竹聲中還有觥籌錯之聲,有幾人執杯在分席之間走著,到處敬酒。

除了舞姬,殿上沒有女人。

霍錦驍邁入殿門時,眼前恰有舞姬快步旋過,有個男人捧著杯搖搖晃晃地跟著舞姬轉,滿眼色迷,嘴裏說著:“三爺,這些女人隨我挑嗎?”

“隨你。”大殿正中傳來溫和聲音,笑著,卻無情緒。

四下一片笑聲,有人道:“這黃七又喝高了,見了女人就想上。”

黃七已伸手去抓眼前飛過的紗袖,舞姬轉得飛快,他一抓抓了個空,眼前的人影散開,露出從殿外走進的人,黃七雙眼眨了眨,繼而呆呆看著來人,涎著臉道:“三……三爺,我要她,要她!”

話都說不利索了。

眾人便盡皆望去,殿外來的正是霍錦驍。

“滾開。”霍錦驍沈斥一聲,邁步入殿。

殿上已然安靜,偏那黃七醉酒不清,仍跟在霍錦驍身邊,一邊道“美人脾氣真沖,讓爺好好疼疼”,一邊伸手要摟她的腰。

“黃七!”有人暗喝了他一句。

黃七眼珠直盯著她,對他人的勸告不加理會,眼見那手就要摟上柳肢似的腰,近在咫尺的人影忽然一晃,消失在他面前。他正轉頭要找,背心忽被人狠踹一腳,整個人趴到大殿正中。

千嬌百媚的女人成了羅剎,站在他身前,一腳踏上他右手手背。

黃七慘叫出聲。

殿上舞姬嚇得全部退下,整個大殿除了黃七的慘叫外便無其他聲音,片刻之後,顧二才出來打圓場:“景姑娘,這人喝糊塗了,還請看在三爺份上饒過他吧。”

“景姑娘,這位是青蜈島的黃七爺,也是三爺請來的貴客。”邱願見狀也跟著走出,蹙眉看著地上的黃七,他與霍錦驍本來就有些舊怨,今日見她比從前再加張狂愈發不喜。

“好,看在三爺份上,讓他給我滾遠點。”霍錦驍松開腳,往前走了兩步。

大殿正中是垂著珠簾紗幔的玉座,海神三爺端坐其間,只見衣袍一角,這時才出聲:“沒事吧?”

仍是早上霍錦驍見他時的語氣,略沈,冷淡,少了溫柔。

“回三爺,黃七爺沒事……”邱願已經扶起黃七,正回答著,被三爺打斷。

“小景,你沒事吧?”他不是問黃七。

霍錦驍在殿上看了一圈,沒瞧見空的席位,只能站在殿上,冷道:“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三爺這洗塵宴當真別開生面。”

三爺嘆口氣,從簾後伸出只手朝她揮揮,無奈道:“你過來,坐那裏。”

眾人望去,只見殿上已有人將主座左手邊的紗幔拉開,露出其間席位,緊挨著海神三爺,面向眾人,高高在上。

在座的人盡皆楞住,這份殊榮,東海之上從來沒人有過。

“把黃七扔出去,鞭三十,逐出漆琉,不準再入。”三爺冷淡的聲音再起,“今後見景驍便如見我,如有不敬,皆同黃七。”

“三爺……”邱願本還想替黃七爭辯,待聽到後面便知已不能再急,只能恨恨坐下。

稍傾,殿外便有人進來,將哀嚎的黃七拖下去。

霍錦驍不再多說,邁步坐上海神三爺安排好的席位,樓安從旁邊繞來,一邊給她斟酒,一邊恭維她“景姐厲害”。

她仰頭將酒飲盡,不語。

————

八月近末,漆琉島依舊熱鬧,外間的戰事波及不到島上,島民們不涉政事,該是如何仍舊如何,只是近日明王殿裏傳出的小道消息給人添了不少談資。

新入島的平南景驍深得海神三爺喜愛,已入住梧棲宮,日日都跟在三爺身邊共同理事。

說起這景驍,那流言傳得兇猛,不過幾日就傳遍全島。都說她生得美艷無雙,便是當初的東海第一美沙慕青也不及其,入東海之後她先跟著平南祁望,為他情人,後奪燕蛟,在祁望死後又掌平南,還殺了六省盟主魏東辭,真真是個蛇蠍美人。

“蛇蠍美人?”霍錦驍在漆琉最大的酒館裏聽到客人如此形容自己,不由笑趴在桌上,然後問樓安,“你覺得我像?”

“瞧景姐說的,哪能啊?”樓安趕緊麻利地給她斟了杯酒,“那是誇您貌美,手段高明。”

霍錦驍笑了兩聲,把酒飲盡,杯一甩,起身道:“走了。”

“景姐要去哪裏?”樓安趕緊跟上去。

“黑市。你昨天不是說今天有批俘虜要送去做肉貨,我去瞅瞅,挑兩個好用的男人放在房裏。”霍錦驍摸摸下巴,半瞇了眼。

都被人叫蛇蠍美人了,身邊哪能沒個男人?

“……”樓安頓時楞住,半晌才回神,霍錦驍已經走遠。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祁爺黨黨魁畫了張祁爺,哈哈哈,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我微博看,我舔了好久……

☆、男寵

巳時初, 太陽已升得老高, 黑市早早開門,如今已人聲鼎沸。西角是進貨的門, 一隊囚車正慢慢被人押送入黑市,直接駛到六道所。

六道所買賣活物,人盡皆知。今日有雙龍島的俘虜送來, 作為肉貨在這裏拍賣。所謂肉貨, 指的是人,男男女女,用籠子裝著供人挑揀, 至於被買主買走後幹什麽,就不得而知了。新到的這批肉貨貨色不錯,所以來黑市的人十有八/九都奔著六道所來,還沒等開市鑼敲響, 青石築的拍臺下面已經坐滿了人,不少人都是趕早來的,為了能占個好位置。

霍錦驍到黑市時, 裏邊已經開拍,臺下的人喧嘩聲不斷, 大多數是男人,也有些女人濃妝艷抹地挨著男人坐著, 汙言穢語隔得老遠就能聽到,不堪入耳。

“景姐,您真要買男人?”樓安跟在她身邊, 眼珠子不斷轉著,絞盡腦汁想勸她放棄這念頭,但他已經勸了一路,她卻點放棄的念頭都沒有,反越來越得勁。

“怎麽?有問題?”拍臺被重重人影擋著,霍錦驍看不清楚,便揪起樓安的耳朵,“有沒辦法讓我進去?人這麽多,我看不到。”

“疼疼,姐輕點兒。”樓安捂住耳朵,五官皺成枯樹皮,“想進去很簡單,但景姐要不要知會三爺一聲,您這突然帶個男人回去放在身邊,似乎不妥……”

他說得小心翼翼,霍錦驍卻滿不在乎:“我挑男人,和三爺什麽相幹?再說了,你不是男人?”

樓安被她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心驚膽顫。整個漆琉都知道三爺對她另眼相看,這都住進了梧棲宮,偏這姑奶奶不按理出牌,要讓她真帶個男人回去,顧二怕會把他拆皮剝骨,可他攔不住她……

“我是男人,但我不一樣。”他只好解釋。

“不一樣?”霍錦驍目光略往下滑些。

樓安猛地夾腿站直:“景姐別開玩笑了,咱還是回去吧。”

“別和我廢話,讓他們給我騰條道出來,再安排個位給我。”裏邊的錘音一聲接一聲,霍錦驍聽得心煩,懶得再羅唆。

樓安撓撓頭,見勸不動她,只好道:“這還不好辦?您往旁邊稍讓讓。”

霍錦驍依言退開半步,就見樓安走到六道所正中,扯開嗓門大喊一聲——

“平南景驍到。”

人群立刻自動讓開,霍錦驍一眼瞧見臺上黑青鐵籠裏關的男人。

白衣,清瘦,低著頭,面無表情,樣貌俊美,冰棱似的人。

底下叫價已過三輪,坐在第一排巨鹿島的倪旺看上這人,追著價咬住不松,旁人見他勢在必得便都讓給他。正等著定音錘敲下,門外忽響起一陣恭敬的招呼聲。擁簇在門口的人群自然分開讓出條道來,臺上敲錘的人也罷手。倪旺不耐煩地回頭望去,只見門口進來個女人,她身量高纖玲瓏,穿了件交領紅裙,外頭罩著赤褐皮甲,勒出勁瘦線條,顯得十分有力,卻又比男人添了曲線。

等著定音錘的看客們有點怔楞。

這女人不止身段好,臉蛋也好,水掐的臉,染得鮮艷的唇,畫著長長的眉,左眼斜下邊有顆朱砂點的小痣,韻味十足,只要一笑就能顛倒眾生。

但她不笑,抿著唇,目光清冷,在眾人擁簇中邁入六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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