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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長安風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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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月飛身入宮旋即化為宮娥模樣,她從一個小宮娥手中接過湯碗跟著內侍宮女們到了皇帝的寢宮伺候,彼時李治正雙眼微閉坐在龍榻上,宮女們排成兩排將菜端上。李治睜開眼來,他緩緩走出紗幔,小太監見狀立刻說道:殿下,你看這些菜還算合你口味麽?

李治苦笑一聲:大魚大肉,先皇才去了多久,朕還要做些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追月聽不懂,可她能感受到氣氛有多沈重,宮女們起身擡頭準備離開此處,可就在那麽一瞬李治捕捉到了追月的臉,盡管仙法失效後,大部分人不記得追月與天陽了,可李治卻記住了追月的眼睛。

他拉住追月的手並叫其他人退下,長久歲月裏,他都迷失在這雙眸裏,甚至叫他做了那樣荒唐的事。他與武媚娘於先皇病危之時發生了茍且之事,也是因為這樣的事叫先皇當晚病情加重。李治生性不壞,平日裏也鮮有出格的舉動,發生那事之後,他便將先皇妃子都送去了感業寺。

李治的手在顫抖,仿佛一種壓抑已久的感情噴湧而出:你叫什麽名字?

追月擡頭看著他:奴婢追月。

李治:你以前就在這的……是麽?

追月有些驚訝,但冷靜下來一想,李治就算是天子也是凡人,那仙法乃障眼法,他根本不可能記得自己的。

追月用極其婉約的手法將自己的手掙脫開來:殿下,奴婢只是宮中最普通的宮女,奴婢這樣的人,長得和其他人相似實在是再平凡不過的事情。

李治卻不依,追月被惹煩了便施了定身術,她上下打量李治一番:這小家夥,現在也算人模人樣了。我比你大那麽多,豈是你調戲的對象。

追月隨即循著那一絲魔氣追尋而去,果然被她找到了長孫無忌,那長孫無忌原是被一樹妖附身,此樹妖日夜吸食其精氣,早就與其融為一體,此刻他的根生在東宮之中,實在惡心極了,其中宮女太監皆被吸了精氣。

長孫無忌睜開雙眼,從他的喉嚨裏發出一種非人的聲音:未曾想,你們這等小道竟可從昊天塔裏逃出來。

追月喚出追星逐月,她此番也有了仙人做派:好你個老不死的妖精,趕在你追月姑奶奶的地盤上興風作浪,本姑娘今日便要叫你跪下來叫奶奶!

說罷追月便與那長孫無忌鬥了起來,這樹妖功力非凡,只可惜走了邪魔歪道,那樹妖的藤蔓高高揮起,將追月捆起來在半空中摔打,追月不甘示弱,喚出捆仙索將長孫無忌的脖子捆起來。

長孫無忌大喊:你快松開!

追月也喊道:你給我松開,我就給你松開!

二人糾纏不清,那樹妖便幹脆現出原形來,這下捆仙索也沒用了,追月瞪大了眼睛:乖乖,這還是樹麽……

那追星逐月砍斷了綁著追月的樹藤,然而這上百的藤蔓又奔襲而來,藤蔓打地震起地上的石子,追月楞住了:早知道就不聽師哥的安排了,我寧可去找武媚,也不要和這麽惡心的妖怪打起來。

另一廂,李天陽來到了感業寺,這感業寺早就變成了狐貍洞了,武媚娘早就聞到了天陽身上的味道,她走出房間立於院中,身後的九尾蒙著一層七彩光芒。

武媚娘見到天陽便笑了:小道長,好久不見。沒想到,這昊天塔也困不住你,都說你是凡間最有可能升仙的人,現在看來,還真的有這可能。

天陽:你這尾巴……你我皆為修仙之人,何苦以凡人為犧牲品。

武媚娘:道長,此言差矣。你我都不是凡人,又為何以凡人損益為正邪分界。如此說來,凡人以生靈為食,若這些生靈都得了人的命,那按照道長之言,豈不是他們都要殺了凡人了?

天陽確確實實被此話問住了,所謂天道正義都是他被師傅所灌輸的,如果這些道理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呢。

武媚娘見他已經不再堅定便逃了去,天陽回到宮中,見追月受困,他當即用手中拂塵化出凈音將那妖怪打散魂魄,樹妖失去了性命,這長孫無忌一下子暈死過去,這過去數年他被樹妖蠶食靈魂,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追月見天陽便十分歡喜:師哥,你可是平了感業寺的事了?

天陽:非也。

追月:師哥如今功力大增,竟也不是那武媚娘的對手麽?沒想到五重天的師姐有這樣的本事。

天陽:我並未與她交手,但……也確實是我自己陷入了迷惘。

追月:師哥,我們許久沒見到師傅了,我們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不如還是去問問師傅吧。

二人旋即飛身回到了昆侖山,雲崢果然就在昆侖宮中。然而他卻閉著雙眼,似乎神游在外,追月跪在地上輕聲呼喊:師傅,師傅!追月回來了,師傅!

天陽阻住她:不可,師傅似乎並不在宮中。

追月明白了天陽的意思:真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師傅怎麽在這時候神游呢。這武媚娘乃九尾狐所化,功力非凡,我不是她的對手。師哥,師傅不在,你就是老大,在凡間家裏的事情都是老大做主的。

天陽占算出自己當歷劫難才能悟透天機,眼下他自己都一團漿糊,他緩緩說道:追月,不凡宮把這事情給你我二人去處理,定是有機緣可言。如今武媚娘一定會施媚術迷惑君主,得以重返皇宮。

追月:那個樹妖已經死了,就武媚娘一個人,她會媚術,我也會。

天陽輕拍追月的腦袋:入昆侖這麽久,嘴巴卻還是不饒人。此刻天象異變,不宜有動,倒不如在昆侖之中等候。

追月唯有聽命,是夜夕月用傳音石聯系追月:追月,梵音天之事是天上的旨意,神的意思你我又如何能阻擋。我們不過是上天的使者而已,隨生而生,隨死而死。你且在昆侖待著,很快你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追月點點頭,她心裏忽然一陣疼,那是毒發作了,她自己對昆侖宮生了感情出來,更何況這世上只有師傅和師哥對自己是真心的。她已下定決心,就算噬心剝皮她也要留在昆侖宮,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一個有家感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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