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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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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來接宋歡魚的還是那個可以笑出滿臉褶子的老管家。

一路上,老管家都興致勃勃的和宋歡魚找話題聊,扯東扯西的,一點嫌不下來。

宋歡魚心裏還打著鼓,稀裏糊塗的就被任願哄著去顧家,還沒告訴顧辭,不過任願應該不和顧辭住一起吧,單單去任願家應該不會有事的。

這樣想著,她又安心不少。

“任老師家這麽遠啊?”眼看著這車都要開出市區了,宋歡魚才開口問道。

一旁老管家聞言,滿是褶子的臉又看向宋歡魚:“願願的家可不在這,我們這是去老宅。”

“老宅?”宋歡魚瞬間坐直了身子,探頭朝外看:“什麽老宅啊?”

“阿辭外公外婆住的地方啊,就是阿辭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過願願今天也在。”老管家笑吟吟的解釋道。

嘴角微動,宋歡魚看著老管家,勉強扯出抹笑來。

現在下車還來的及嗎?這樣子早戀還大搖大擺的去見家長,這樣真的合適嗎?

吞吞口水,宋歡魚有種想跳車的沖動。

在宋歡魚緊張的大腦空白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顧宅。

老管家推推副駕駛座上埋頭烏龜狀的女孩,慢聲說道:“小姑娘啊,到了,下車啊。”

“我不想進去了,您把我再送回去吧,您就和任老師說我生病了,好不好。”宋歡魚頭埋在臂彎裏,十分窩囊的說道。

老管家沒答話,宋歡魚這才擡頭看他,頓覺右側的陰影是不是有些大了。

慢吞吞的將頭偏轉過去,慢吞吞的喊道:“顧,顧辭,早上好。”

顧辭微挑眉,後退一步,輕聲說道:“下車。”

爪子攥緊了車座,宋歡魚真想化作一縷青煙,了無痕跡的飄走。

可惜,她不是。

宋歡魚下了車,就自覺的跑到顧辭身邊,攥緊了他的手,整個人都向顧辭身上黏。

“緊張?”顧辭垂眸看著宋歡魚下意識尋求安全感的慫包子模樣,唇角微勾。

宋歡魚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又仰臉看著顧辭:“怎麽可能不緊張,這算不算見家長,可是我,誒,緊張,就是緊張。”

她的語言功能系統已經開始崩潰了。

顧辭還沒開口說話,宋歡魚緊攥著顧辭的手就被從屋裏急急忙忙趕出來的顧老太太給拔到自己手裏了。

宋歡魚被驚得一抖,水潤的雙眸求助般看向顧辭。

顧辭看著顧老太太的興奮模樣,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外婆,您嚇到她了。”

聽見顧辭這話,宋歡魚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八卦的顧老太太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輕咳一聲,有些尷尬的拍了拍宋歡魚的手,說道:“我是他外婆。”

說著,就將人小姑娘連拉帶扯的帶進了屋。

大廳內,任願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啃東西,看見宋歡魚被老太太帶了進來,笑著打了個招呼:“來了,過來坐,好多你喜歡的小零食。”

老太太才不肯放人,將宋歡魚帶到自己身邊,滿臉笑意的打量著她。

“叫什麽名字啊?”

宋歡魚朝外看了一眼,沒看見顧辭,這才將視線移到老太太身上,鎮定的回道:“奶奶,我叫宋歡魚。”

老太太一聽,不樂意了,拍了拍大腿,給宋歡魚嚇的一哆嗦。

“叫什麽奶奶,跟著我的大乖叫,叫外婆。”

大乖又是什麽啊,顧辭哪裏去了啊,也不來幫她。

沒辦法,只能隨了老太太的說法:“外婆。”

“聽說我們家大乖喜歡你,還喜歡了老多年。”老太太眼裏閃著的全是八卦的光芒。

這下,宋歡魚算是整明白了,這大乖應該就是對顧辭的愛稱。

見宋歡魚垂著頭,不答話,老太太就當她是害羞了,和藹可親的和宋歡魚拉起了家常。

這中間,任願是一句話插不進來。

良久,等老太太過足了癮,和未來孫媳婦搭夠了話,想起該吃中午飯了,才興致勃勃的親自去準備了。

任願看著老太太精神抖擻的往廚房走,這才揚手甩給宋歡魚一些小零食,幸災樂禍的說道:“嚇到沒?”

宋歡魚稀裏糊塗的隨意扯開糖紙,迷茫的點了點頭。

顧辭的外婆,也太能說了吧,不帶喘氣,不帶喝水。

任願摸摸小肚子,自覺已經吃了個差不多,起身坐到了宋歡魚身邊。

“老師,你是不是也想和我再說點什麽?”千年難得一見任願如此慎重深沈的模樣,宋歡魚有些驚訝。

任願小口喝了點水:“看出來了?”

宋歡魚咧咧嘴:“您這樣子太正經了。”

“阿辭應該告訴你,他和陳南詞同父異母了吧。”任願偏頭看著宋歡魚。

宋歡魚有些訝異任願會提到這個話題,乖乖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阿辭父母的事情?”

搖搖頭:“顧辭沒和我說過。”

其實任願是有些糾結的,這件事情到底該不該和宋歡魚說,又到底該不該她來說,但總歸得有人告訴宋歡魚。

“你知道南城市一院的陳乾老先生嗎?”

“知道啊,陳爺爺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他是顧辭的爺爺,親的。”

宋歡魚的世界更加模糊了,怎麽陳爺爺成了顧辭的爺爺,而且任願感覺什麽都知道的模樣。

任願見宋歡魚的神思已經快模糊了,又接著說道:“還有,你年初三那天,在陳老家裏見到的那個男人,陳蕭何,是顧辭和陳南詞的父親,都是親的。”

宋歡魚嘴裏的糖直接哢嚓碎掉了,連帶著舔糖的舌尖也被咬了一下,嘴巴裏頓時全是血腥味。

大著舌頭,滿臉疑問的看著任願:“老師,你怎麽都知道?”

任願伸手摸了摸脖子,沒回答,怎麽能說她偷摸將宋歡魚上上下下都查了個遍。

不過,宋歡魚心大,也不糾結任願這事,又問道:“那我怎麽一直沒聽陳爺爺提過顧辭啊?”

“阿辭從來都不承認自己的父親,而且陳老自尊心重,怕是也沒臉提。”

“為什麽啊,我覺得陳爺爺陳叔叔都——”她見過陳蕭何,不像什麽拋妻棄子,罪大惡極的人啊,除了他和別的女人出軌。

“其實當年如果陳蕭何單單出軌和別的女人亂搞也沒什麽大事,只是陳蕭何不一樣了,挑在了顧氏出現資金鏈問題,顧辭母親,就是顧聞靜懷孕的當口。”

“當年的陳蕭何出軌事件鬧的可大,顧氏集團招商用的PPT被人全換成了他陳蕭何和別的女人的床照,一/絲/不/掛,連馬賽克都沒有。”

“顧氏招商失敗,元氣大傷,聞靜姐早產,只保住了孩子,就是顧辭。”

“現在,你還覺得你的陳叔叔無罪嗎?”

宋歡魚這才明白,為什麽顧辭隨母姓,也從來不提自己有個父親。

“我——”

任願嘆口氣,知道自己的脾氣發錯了地方,緩了緩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顧辭一進門,就看見宋歡魚低垂著小腦袋一言不發的模樣,手裏還捏著一根糖棍,那模樣,顧辭怎麽看怎麽心疼。

宋歡魚擡頭,見顧辭凝眉看著自己,一個忍不住,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珠子嘩啦啦的就流下來了。

奶聲奶氣的哭腔:“顧辭,我,我難受。”

任願自覺說過了頭,瞥了眼顧辭暗沈的眼眸,慢慢挪走了。

顧辭半蹲下,擡手擦掉她連成片的眼淚,輕聲說道:“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我不知道,難受。”

宋歡魚不喜歡掉眼淚的,老宋說過,不讓宋歡魚在外掉豆豆,因為沒人心疼,要哭,就回家哭,又老宋心疼。

可是遇見顧辭之後,宋歡魚老是喜歡掉眼淚,還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是心裏難受,或許也是因為,有另一個人心疼。

宋歡魚往前挪了一點,小腦袋往顧辭懷裏拱,小聲抽泣著說道:“我不知道陳叔叔是壞蛋,不然我肯定不要他給我的壓歲錢,也不要他送我的畫。”

顧辭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輕笑一聲,竟不知要怎麽回答她這句小孩子般的氣話。

剛從廚房跑出來的顧老太太一進大廳,就看見沙發上整個腦袋都埋在顧辭懷裏的宋歡魚那嬌俏的小模樣,嘴角無法抑制的瘋狂上揚。

按著種程度來算,自己以後抱孫子的時間肯定比別人早。

顧辭見遠處的老太太滿眼看好戲的模樣,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宋歡魚,沈聲說了句:“外婆在看。”

宋歡魚聽見這句話,鼻子也不抽了,被驚得一下子彈坐了起來,伸手胡亂擦了擦眼睛。

回頭,看了眼遠處了老太太。

老太太見剛剛還好好的小閨女自己進一趟廚房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眼眶還紅通通的,連鼻尖也是,整張臉頰也是紅撲撲的,活像被人欺負狠了。

輕嘖一聲,老太太不太讚成的看向顧辭,怎麽這麽禽獸呢。

顧辭看著老太太明顯想歪的目光,唇角微動,不想解釋,這老太太的想象力也是沒誰了。

——

一頓飯下來,宋歡魚都沒看到顧辭的外公,那個任願口中,顧家最難搞的人。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現在還是有些早的,家長都見全了,以後還見個啥。

吃完午飯,老太太又當著顧辭的面,問了宋歡魚好多的問題,還拉著宋歡魚討論當下熱播的電視劇。

宋歡魚答不了的時候,就眨著眼睛求助顧辭。

最後,顧老太太問題越問越過分,尺度愈來愈大,顧辭見宋歡魚腦袋和脖子都快縮在一起了,才找個理由將老太太忽悠走了。

一旁的任願被顧老太太的問題逗的樂不可支,笑著說道:“你們才高一,她就想到抱重孫。”

聞言,宋歡魚臉更紅了,腦袋也垂的更狠了。

顧辭微蹙眉,漆黑的雙眸徑直看向任願。

明晃晃的威脅。

任願不再調戲宋歡魚了,看著顧辭,唇角微勾。

好樣的,敢拿這種眼神看你舅媽。

起身,也高貴冷艷的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請假一天,後天恢覆更新。】

任願退場小劇場:

任願回了家,想到今天顧辭冷睨自己的眼神,感嘆孩子長大了的同時內心也有些小不服氣。

小樣兒,有了女朋友就敢那種眼神看著自己的舅媽,怎麽著也得給點苦頭讓他嘗嘗。

可是,顧家能辦顧辭的,除了老爺子就是她男人顧沈了。

任願十分豪氣的推開了書房門,裝模作樣的遞給顧沈一杯水,膩聲問道:“渴不渴?”

顧沈雙眸微瞇,放下手裏的文件,淡定的接過任願手裏的水杯,抿了幾口。

任願見他接了自己的水,十分高興的站在一旁等著他問自己問題。

哪知道這男人就只是單純的喝水。

任願快憋瘋的時候,才見他放下水杯,漆黑的雙眸裏帶著些清淺的笑意,慢悠悠的問道:“有事求我?”

扯扯嘴角,任願十分識眼色的坐到顧沈腿上,嫩白的雙手圈上他的脖頸,軟聲說道:“今天你家阿辭欺負我了。”

“嗯。”男人稍調整了下坐姿,將人圈進懷裏。

任願知道這是在暗示自己繼續說:“那,你幫我欺負回來,好不好。”

“阿辭是我外甥。”

“那我還是你老婆呢。”

“你是長輩。”

“那也不行。”

“非要我幫你也行,你要答應我一件事。”顧沈抱著任願,淡聲說道。

任願看了他一眼,試探的問道:“什麽事?”

說著,男人便俯身在她耳邊緩聲說了句話。

任願一聽就炸毛了,忙從他身上蹦了下來,面紅耳赤的看著神色如常的顧沈,哆嗦著說了一句:“奸商。”

顧沈輕挑眉,又拿起桌上的資料,淡聲說道:“你隨意。”

任願眉角微跳,這交易做了嫌虧本,不做又辦不了顧辭。

牙根一咬,便宜了這個奸商也不能便宜了顧辭。

於是——

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任願被人按在床上上下折騰的不成樣子時,顧辭正一臉無奈的看著顧氏一些奇奇怪怪的資料,連他沒出生時候的資料都在。

這兩人,都幸苦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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