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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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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依然是暫居在秦家,而外人都知道林秋禾與秦家的外孫女陳自晴情同姐妹不願意分開。

秦家一時間也變得炙手可熱,不少的人想要從他們口中打聽出林秋禾的消息。而這個時候得了秦舒蘭正式道歉的林秋禾正和陳自晴一起倒在榻上發呆呢。她本以為這個拜師宴頂多會讓她在秦家過的好一些,不受刁難什麽的,卻沒有想到生出這麽多的波瀾,就連陳太妃都驚動了。

等等!

想到那位想要見自己的陳太妃,林秋禾猛然坐了起來。

她……她不會是陳太妃失落在外的女兒吧?她的真實身份不會是公主吧?林秋禾迅速腦補出了一個狗血宮鬥劇,什麽為了爭寵把女兒送走換成了兒子,或者是為了報覆故意搶走了陳太妃的女兒送出宮外……

所以張章才對她這麽好?所以晉王才看重她?所以在拜師宴上,陳太妃才會這麽大張旗鼓的送禮給她撐腰?

林秋禾越想越覺得這樣的推測雖然有些荒謬,可是卻也在情理之中。說起來,陳太妃不是還說要見她嗎?林秋禾眨了眨眼睛,摸著下巴想,也許到時候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然而,這個「到時候」卻一直沒有來臨。林秋禾又去了張府兩次,卻從未聽張章提起帶她入宮的事情。似乎那天的事情也不過是陳太妃心血來潮提了一提,之後就給拋之腦後了。

她又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然而張章對她的盡心盡力,還有齊林對她的各種包容和照顧卻讓林秋禾對他們兩個的警惕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降。

唯一讓她覺得不安的就是每次過去似乎都能遇上晉王。

林秋禾對張章還是心有疑慮的,因此就私下偷偷問了齊林。齊林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晉王身體不好,需要師父長期給他調理。而師父要教我們兩個,總不能讓我們都跟著去晉王府上或者是攝政王府吧?自然是要讓晉王過來了。」

聽到齊林的解釋,她才明白。本朝雖然也講究士農工商的地位不同,卻沒有那麽大的界限,而且醫這一行業也是不在這四個階級之內的。

大夫在本朝有著超然的地位,頗受世人敬重。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鼎鼎大名的山東齊家會出了齊林這樣一個不讀書考取功名卻學醫的後代了。

至於晉王體內的毒到底有多霸道,竟然將近十年都沒有治好這一點,林秋禾也是很快就見識到了。這天齊林第一次沒有親自去秦府接他,而是派了張府中的一位管事嬤嬤。

林秋禾當下就覺得心中有些不安,而等她到的時候甚至直接就被引到了前院暫時給客人休息的客房中。她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進了內屋一看,就見晉王整個人都蜷縮在床上,渾身顫抖著牙關緊閉已經咬得雙唇滲血。

她嚇了一跳,再仔細看就見他雙手緊緊握拳骨節突出,青筋暴起。之前那種雖然病弱卻瀟灑自傲的神色全然不見,如今早已經狼狽到頭發散亂,滿頭的汗水更是讓頭發黏在了臉上,現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晉王毒發。」齊林見她進來急促地說了一句,「師父這邊沒辦法灌進去藥。」

林秋禾見晉王如此痛苦的樣子,渾身都有種發麻的感覺,她幾乎是顫抖著開口:「我能下針緩解他的痛苦……」

一旁正在忙碌地張章聞言動作一頓,立刻道:「凈手,下針!」竟然是對林秋禾充滿了信任,一點都沒有懷疑她所說的話。

跟在林秋禾身邊的紅線立刻上前拿著線繩把她的袖子綁好,然後給林秋禾凈手。齊林早就取出了針囊攤開在一側,然後在無法順利脫下晉王衣服的情況下拿剪刀剪開了他裏外的衣衫,露出了晉王白皙卻緊繃的皮膚。

這不是他大意了,忘記林秋禾是個未出嫁的姑娘。而是依照晉王現在渾身痛到緊繃至痙攣的情況,隔著衣服實在是沒有辦法下針。

林秋禾迅速的凈手上前,齊林拿著帕子擦拭著晉王寧卿身上的冷汗。她甚至沒有問張章有關晉王的情況,手起針落,在這種艱難地情況下下針反而更加迅速準確。

十幾根銀針分別錯落在晉王的身上,然後就見晉王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雖然還微微有些抽搐,但是很明顯疼痛已經漸漸過去了。

「這是……」齊林驚訝地看著林秋禾,又飛快地轉頭看向張章。

張章搖頭,「這種手法師父也沒有講過,可能是師弟學成之後又自行研究的。」

林秋禾接過齊林遞過去的帕子擦拭著額頭,雖然不過是幾分鐘的工夫,她卻是全神貫註到了極點,這會兒放松下來渾身也是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她接著擦汗的姿勢偷偷看了一眼張章。張章說的沒錯,這十幾針確實是她爺爺根據後來又自修的中西醫後自我感悟研究出來的。等到緩過來一口氣,她才開口:「這針大概能緩解一刻鐘的疼痛,所以如果要餵藥就趁現在。」

齊林聞言立刻反應過來,回身端著早就熬好的藥過去。他正準備強行給晉王灌下就見本來雙目緊閉的晉王猛然睜開了雙眼。

林秋禾都嚇了一跳,剛剛那種劇烈的疼痛,若是人清醒著,該是多痛苦?寧卿卻絲毫不知道秋禾的震驚,只是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扶我起來,我自己喝就行。」

他開口,聲音嘶啞,一絲絲血絲順著唇角往下低落。林秋禾看得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就遞過去了手中的帕子。寧卿一楞,伸手顫抖著接過帕子擦了下唇角,唇上之前被咬破的地方這時候才疼了起來。然而,他只是細細擦著唇角,像是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張章過去扶著他起身,對於這位晉王的堅韌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齊林在一旁遲疑了一下:「這個時候,只怕你是端不住藥的。」剛剛光是接帕子的那個動作,寧卿的手就顫抖得不成樣子,一碗藥看起來不重,然而落在如今的寧卿手中卻是有千鈞之勢。

他說著就把藥碗送到了寧卿的唇邊。寧卿苦笑,低頭喝藥。

齊林說的確實沒有錯,如今的他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之前那幾乎要死過去的疼痛他已經耗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去抵抗,不要說是一碗藥,就是一個空碗,他也端不起來。

藥已經放得有些涼了,入口極其苦澀,然而寧卿就像是沒有味覺一樣一口氣把藥喝了個幹凈這才又靠在床頭。他的頭發如今已經完全散落了下來,臉上還有一些沒有來得及擦點的血跡,頭發淩亂地貼在臉頰上,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只有滲血的唇露出異樣的殷紅。而上半身如今更是裸、露到了平坦結實地小腹,被齊林剪開的衣服破破爛爛地掛在身上,看起來更是平添了一份頹廢。

林秋禾看得幾乎要雙眼發直,這種病弱美男的場景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還好,她明白這是什麽時候,幾乎是一瞬間就回過神,轉頭看向張章。

「師伯,晉王殿下中的是什麽毒?」怎麽這麽厲害?而且不是都說晉王中毒已經有近十年了嗎?要是每次毒法都這麽厲害,她還真是不得不佩服晉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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