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短暫的慌亂之後, 方鶴立刻冷靜了下來，在第一時間便感覺到謝靈臺的狀態不對。

在喊了他的名字之後，謝靈臺便立刻閉上了眼睛，晶瑩的汗珠順著他流暢的下頜線向下滑落, 沾濕了他的衣襟。他薄薄的嘴唇緊抿, 像是在緊緊壓抑著什麽一般。無論方鶴如何喊他，依舊巍然不動地盤腿坐在那裏。

他身周原本溫順的靈力, 此時在這一刻, 終於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撕扯著謝靈臺的血肉。一滴滴細密的血珠從他脆弱的皮膚底下冒出頭來，浸染了他白色的衣袍。在這一刻不用系統解釋，方鶴都知道，謝靈臺出了什麽狀況。

竟然走火入魔了？

謝靈臺的冰雪是最不慕世間榮辱的。傳聞謝靈臺的劍, 可破萬物, 可成江山。所有人都覺得，他的修行之路是一片坦蕩，不會被萬事所侵擾。

就連方鶴, 都是下意識地覺得的。但是現在看來, 事實同他想象中的有所區別。

方鶴看著那些狂躁的靈氣不斷沖擊著謝靈臺的身體，他可以明顯地看到上面的血痕在這一瞬間被撕扯出恐怖的形狀。但偏偏, 方鶴的神態悠閑, 神情中沒有絲毫的焦慮, 甚至他還頗有閑情逸致地朝著系統問道：

“我可以看看謝靈臺的心魔嗎？”

系統顯然沒有想到方鶴會問這樣的問題。它藍色的系統界面在空中閃爍了一下，最終一行文字在上面顯示了出來——

【按道理來講, 不可。】

方鶴的頭微微向後靠，脖頸枕在柔軟的枕頭上，做出一副無賴的樣子，慢悠悠地說道：“那我就不知道，怎麽救謝靈臺了。你說，強行打斷是可以，但是萬一我離開後，謝靈臺又入魔了呢？我一個堂堂八尺男兒，總不能天天都往人家被窩裏鉆吧！”

系統：？？？

它顯然被方鶴這樣無賴的樣子所打敗了。它伴隨方鶴有一段時日了，自然是記得當時在中央大陸的時候，方鶴為了打開唐弱的封天體質，可是主動讓唐若走火入魔，再讓陶樂樂在外面敲打數下，最後成功破開唐弱的封天體質。

現在，方鶴雖然在第四重天，沒有遇到唐弱。但系統憑借它自己的一部分能力，自然能夠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唐若在下重現風生水起的樣子。

他直接一戰，將沈寂已久的方鶴之名再次打響！

當然眼下關於唐弱的事情先暫停不談。單就方鶴那次那番熟稔的操作，系統可不信他對謝靈臺走火入魔的情況當真沒有辦法。

但是不信歸不信。系統相信，它如果跳出來說方鶴知道走火入魔的解決方法，也會被方鶴無恥地否定。

因此，它只能憋屈地打開系統界面，將謝靈臺的靈識波動幻化成畫面。

方鶴在這畫面裏，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這張面容，他每日早晨梳洗的時候，都會從水中看到，正是他自己。

他萬萬沒有想到，謝靈臺之所以會走火入魔，竟是起源於他？

方鶴一臉古怪地看著系統界面上的自己，脫掉紅色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肌膚，擡眼挑釁地看向謝靈臺，隨後在謝靈臺的註視下，微微彎曲自己的食指，竟然頗為勾人地朝著謝靈臺勾了勾。

沒有想到，謝靈臺一直期待的場景竟然是這樣的。

方鶴摸了摸下巴，尋思著什麽時候給謝靈臺來這一出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就被系統跟誒截斷了。他有些不悅地擡起眉眼，便看到一行淡藍色的字體在上面顯現——

【現在你已經知道謝靈臺走火入魔的原因了，你可以開始對癥下藥了。】

見方鶴躺在那裏，沒有想要動的欲望，系統咬了咬牙，又繼續加大籌碼，在這一行字的下面顯示到——

【教師資格評定（初試）正式開始，請幫學生謝靈臺解除心魔。】

這一條任務頒布後，方鶴終於動了。他懶懶地掀起眼皮，看了一下謝靈臺的狀態之後，又重新躺了回去。這樣柔弱無骨的樣子，讓系統懵逼了。

系統界面上的文字變了又變，它依舊還是沒有忍住一般，問道：

“難道你就不怕謝靈臺真的走火入魔嗎？”

方鶴挑眉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謝靈臺的身上變得柔和。此時此刻，因為他耽擱的緣故，周圍的靈力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暴躁起來。他們身下上好的清心木雕刻出來的床，因為這紊亂的靈氣，而產生出些許的裂痕。

裂痕向外擴散，沒過幾息的時間，清心木上便布滿了細密的裂紋。方鶴現在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在這一刻，只要他微微一動，便會立刻打破現在的平衡點。

清心木做的木床會瞬間倒塌，傳出一片響動。

方鶴看似悠閑，但實則運轉著靈力，來維持這詭異的平衡點。他的目光微微向上擡起，從下至上地看著謝靈臺清冷的面容，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系統問他，他就不怕謝靈臺走火入魔嗎？

事實上，他是挺怕的。哪怕謝靈臺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學生，他也很怕謝靈臺沒有挺過這一遭。但是他又相信，謝靈臺一定能夠抗過來的。

不憑什麽，就憑他叫謝靈臺！盛世時代第一的天驕，就要有這個自信和這個勇氣。

現在，但凡有人站在這個房間，看到謝靈臺第一眼，腦海裏都會冒出兩個字“完了”。謝靈臺此刻的情況很不妙，死氣和殺機圍繞在他的身周，生機在這一刻被湮沒，最後步入黑暗。

就連系統，都認為，謝靈臺此刻必死無疑。它不由再次開口催促著方鶴，說道：“現在謝靈臺的身上的生機只剩一絲，若你現在出手，說不定還能將謝靈臺拉回來。不然，謝靈臺必死無疑。”

這四個字著實太過篤定，方鶴的右手下意識地捏緊，握成拳頭。他沒有答話，目光死死地盯在謝靈臺的身上，大概盯了一刻所有的時間後，他才微微松了口氣，身體下意識地放松了起來，就連嘴角都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

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經歷過長時間的對抗之後，謝靈臺竟然爆發了出來。在這個時候，謝靈臺的身上竟然湧現出無限的生機，將死亡驅散。就連系統，在這一刻，仿若都被謝靈臺給震撼到了一般，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冰冷從他的身體中溢散出來，強制性地將周圍暴動的靈氣撫平融合，在這一刻，這些靈氣以高壓的狀態凝聚在謝靈臺的身周，隱隱形成霧狀。

方鶴看了一眼那靈霧的濃郁程度，竟然有些驚訝地發現，眼前這些靈氣竟然可以同第二重天的靈氣情況比擬。

當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方鶴可以相信，這一次的靈氣濃縮，絕對不是偶然。謝靈臺完全可以多次憑借這樣的小訣竅，快速提升自己的修為。

方鶴嘴角微勾，目光就這樣落在謝靈臺的身上，看著對方一點一點地將那濃郁的靈霧吸入自己的經脈之中。原本遍布在他身上的血痕，在這強潤的靈氣的滋養下，竟然在一點一點的修覆。到最後，又恢覆了之前的狀態。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這靈氣曾經被冰凍過的原因，此刻謝靈臺身上的冷氣，竟然又濃郁了幾分。方鶴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脖子下的枕頭，因為這濃郁的寒氣，在這一刻竟然變成了冰枕。

感受著脖子底下涼颼颼的感覺，方鶴有些無奈地勾唇笑了笑。他躺了足足有三四個時辰的樣子，方鶴的餘光甚至都能看到外界天光乍現、晨曦初曉的樣子。

一個晚上過去了，真持久啊。

這個念頭剛剛在方鶴的腦海裏閃過，下一秒，他便感覺到謝靈臺呼吸的頻率微微一變。他回過神來，目光下意識地落在謝靈臺的身上，便看到謝靈臺的睫毛微顫，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惡劣地挑起了笑容，甚至在想象謝靈臺看到他的第一眼驚慌失措的樣子。然而下一秒，方鶴便看到謝靈臺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眉目緊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看到謝靈臺的這副樣子，方鶴的胸腔上下震動了起來，他悶笑了一會兒後，才開口說道：“你在幹什麽呢？”

謝靈臺睜開了眼睛，清冷的目光落在方鶴的身上後，又變得柔和了起來。他開口，像是不哈意思地說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又走火入魔了。”

方鶴：“那現在呢？”

謝靈臺：“應該是真的。”

謝靈臺說著，便要從床上站起，然而他的動作幅度著實有些大了點。原本就處於崩潰階段的床在這一刻便赫然崩塌。

方鶴感覺到身下的木板在這一刻，傾斜了下去，他的身子猛然朝下快速墜落。而謝靈臺，顯然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他下意識地伸手拉住方鶴的手腕。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感覺到一股力道拉扯著他。在這個時候，方鶴竟然反握住謝靈臺的手，微微用了些許的力道，把謝靈臺拉扯了過來。

謝靈臺根本沒有絲毫防備，便朝著方鶴的方向摔了過去。就當他的身體快要壓住方鶴的時候，他總算反應了過來，手微微一個用力，將方鶴從破碎的木板上扯了起來。

當方鶴再次回神的時候，便發現他壓在了謝靈臺的身上。他的耳下，是謝靈臺的心跳。

“砰砰砰”地，帶著急速和跳躍。

謝靈臺清冷的聲音在方鶴的頭頂上響起，他低緩地說朝著方鶴問道：“你沒事吧？”

方鶴搖了搖頭，他從謝靈臺的身上起來，身子就這樣靠在清心木還未完全破碎的一角，微微仰頭，先發制人地朝著謝靈臺說道：

“謝道友，不知你把我叫來做什麽？”

此刻的方鶴，眉宇之間沒有絲毫的嫵媚，整個人顯得端莊極了。他就這樣靠在床頭上，懶懶散散地看向謝靈臺，神情間一片正派。

看到他這樣正經的面容，謝靈臺沒有絲毫的懷疑。他微微皺了皺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聲說道：“抱歉。”

“你當然要抱歉。”方鶴得寸進尺地擡了擡下巴，朝著謝靈臺說道：“都是因為你，我是這個晚上沒有睡好。”

“你在這樣的晚上，多次暧昧地喊我的名字。可是要被我們合歡宗的人誤會的。”在這一刻，方鶴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眼裏盛滿了笑意，目光直視謝靈臺，輕聲說道，“會讓我這個合歡宗的人誤會，我們的謝天驕，隨時隨地都在想我。甚至在夜晚，都想同我同床共枕。”

方鶴的話，沙啞中帶著性感。他又特意放柔了聲音，整個語氣像極了夜晚的月亮，被風和霧所籠罩，隔著一層紗一樣，撓動著他的心尖，可偏偏，卻沒有撓到底，無端讓人覺得心中發癢。

但是此刻，聽到方鶴的話之後，謝靈臺耳朵微紅，但是他卻鄭重其事地朝著方鶴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從未有任何輕薄方道友的意思。”

方鶴聽到這句話，倒是沒有開口，只是挑了挑眉看向謝靈臺。被方鶴這樣直白地望著，謝靈臺輕咳了一聲，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微微別過了頭，拒絕同方鶴對視，只是口中的語氣，又柔和了幾個度。

方鶴聽到謝靈臺緩慢而又鄭重地開口說道：“我就是……修煉的時候，想到方道友走神了。”

“噗嗤”一聲，方鶴下意識地笑出了聲。他覺得眼前的謝靈臺，即便隔了幾千年，都依舊讓他心動。

這一句話，乍看起來，同方鶴的那句話好像無甚區別。但是仔細琢磨起來，便不難發現，在語氣情感上還是有一些細微的變化。

真的是太可愛了！

方鶴微微瞇起了眼睛，更加放肆地打量起謝靈臺。謝靈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他微微低下頭，從破碎的床板上坐了起來。

謝靈臺抿了抿嘴，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便聽到一道鐘聲打破寂靜，自雲端傳來，浩然深遠。這沈悶的鐘聲，足足響了九下，才最終停止。

方鶴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鐘聲？”

謝靈臺從床上下來，他整理自己的衣衫，聽著方鶴詢問後，他低聲解釋道：“這是晨鐘。一劍宗的弟子在聽到晨鐘之後，都要去廣場那裏集合，進行每日的晨練。”

“只不過這次晨練過後，就會繼續舉辦弟子試煉。”這樣說著，謝靈臺像是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便擡手，手掌輕輕撫摸著方鶴的頭發。柔順的頭發在他指縫間穿梭，最後滑落下來，在這一刻，謝靈臺竟然有一種異常的滿足感。

他低頭，那冰冷精致的眉眼，輕輕靠近方鶴，輕聲說道：“乖。”

說著，謝靈臺又忍不住摸了摸方鶴的頭發，最後滿足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待會兒先去睡一覺，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方鶴推了他一把，擡眼睨了他一眼說道：“你確實得抱歉。叫了合歡宗弟子的名一個晚上，竟然沒幹什麽事情，當真是掃興至極。”

說著，方鶴便看都不看謝靈臺一眼，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謝靈臺微微楞了楞，他轉身看了方鶴一眼，只能看到方鶴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看到這一幕，謝靈臺嘴角微揚，在這一刻，凝聚於他眉間萬年的冰雪融化開來，在這一刻，竟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剛剛看到，方鶴的耳朵紅了。

這真的很難得。

方鶴快步地走到自己的房間中，盤腿修煉了起來。中央大陸的靈氣雖然比不上第三重天的靈氣，但卻遠遠超過第四重天。

第四重天，貧瘠得要命。方鶴甚至有些懷疑，天道同系統一樣，極為小氣。為了免費用天驕的勞動力，竟然硬生生地將第四重天的靈氣挪動到了另一個地方。然後天驕每完成一個任務，就會吝嗇地分出一點靈氣獎勵給對方。

不知道為什麽，方鶴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他忍不住瞥了一眼系統界面，心想，即便天道精分，這一模一樣的小氣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方鶴運轉功法，溫潤的靈氣滲入他的經脈，不斷湧入他的丹田中。幾個時辰過去後，他的修為雖然沒有上漲，但好歹也精進了一些。

“方鶴，方鶴！”

就在方鶴睜眼的那一剎那，他聽到院子門口傳來一道明顯的呼喚聲。這聲音略微有些耳熟，方鶴想了一會兒，才記起，這是俞單的聲音。

方鶴擡腳走出來，便看到俞單站在院子門口，朝著他揮了揮手，隨後快速地跑了過來，朝著方鶴說道：“你在幹什麽呢？”

方鶴不動聲色地挑眉問道：“有事？”說著，便將院子的大門關上，阻斷了俞單打量的視線。

見到方鶴毫不猶豫地將院子的大門關上，俞單忍不住哀嚎了一聲，拉住方鶴的手臂，輕聲說道：“別別別，讓我看看，謝天驕的院子究竟長什麽樣子，到時候我回到萬花宗定要好好照著來上一份。”

這個反應，就好像是慕強效應。強者做什麽，所崇拜他的人就會做什麽一樣。這一點，在之後的修真界中也表現得非常明顯。從後世，大部分修真者都成為了劍客便可見一斑。

雖然大致知道俞單的想法，但是方鶴手下的動作沒停，將最後一點縫隙給關上了。照著擺放，那不就成了情侶空間了。只不過面上，他卻極為冷靜理智地勸阻道：

“謝靈臺的修為跟他院子的擺放沒有什麽關系。”

俞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話雖然如此，但這不是想試試嗎？萬一，我照著謝天驕這屋子一擺，說不定風水就好了呢！”

俞單的聲音在方鶴的註視下越來越低，他擺了擺手說道：“好吧好吧。我怎麽覺得瞅你對我的態度，咋這麽像對情敵一樣呢！難道你也喜歡樓天驕。”

方鶴轉頭道：“你想多了。”

俞單嘿嘿笑道：“這不是開玩笑嘛！對啦，我們今天再去看看一劍宗的弟子試煉吧。我估摸著今天，在天驕榜末尾留名的何和他們，就要上場了。對比一下他們之前和現在的表現，然後管中窺豹，將他們的進步乘以十倍，我估摸著就是謝靈臺的進步了。”

俞單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當他說出這一番話之後，他身旁的方鶴，心情在這一刻，都好上了不少。

他們花了一會兒的功夫，便來到了弟子比試的地方，然後極為自然地上去，站在了高臺處。方鶴靠在憑欄處，從上往下地望去，目光不難發現一些熟悉的影子。昨日說著要離開的樓淺、朝華這些人，此刻都出現在了弟子群中。

他們的著裝雖然並不醒目，但周身的氣質還是同旁邊的修士有很大的區別，只要輕輕向下望去，便能夠看到這些天驕的存在。

謝靈臺走到了方鶴的身旁站定，他順著方鶴的視線向下望去，便看到了這些人的存在。他的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明顯的不悅。倒是站在一旁的長老們，目光向下一瞥，哈哈大笑起來輕聲討論道：

“看來我一劍宗的實力，讓其他宗門惶恐，竟然派自己的天驕，埋伏在我們宗門進行打探。”

“我們一劍宗日益鼎盛，讓那些宗門產生了危機。”

“哈哈哈哈哈，確實如此。”

對於宗門長老來說，其他宗門的弟子穿著自己宗門的制服混入他們的弟子群中，這一幕著實讓他們頗有成就感。這讓一旁聽著的俞單暗自吐槽起來，他發現一劍宗的長老還是挺直的，怪不得能教出像謝靈臺那樣直的弟子。

這樣想著，俞單的目光一瞥，便看到謝靈臺擡起手，眉眼溫柔地從方鶴的發間摘下一片柳絮，低眉淺笑的樣子，像極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渣男！

撩妹小能手啊。俞單這樣想著，只不過對象能不能不要是男的！這樣也太不直了吧！

方鶴感覺到謝靈臺擡手，從他頭上摘柳絮的時候，還順著摸了一把他的頭發。

從他平靜的面容中，方鶴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但是他卻敏銳地感覺到，謝靈臺對他的頭發有想法！他微微擡眼，看向謝靈臺，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很喜歡我的頭發？”

謝靈臺嗯了一聲，說道：“方……道友的頭發，甚好。”

方鶴睨了謝靈臺一眼，輕聲笑道：“可是，有人要對我的頭發下手，那可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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