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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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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萬物覆蘇。

“方禛鶴”凝練出劍勢的消息立刻像長了翅膀似的, 一時間傳遍了一回天的大街小巷。

“方禛鶴”的突破像是開啟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自他的消息傳來之後,各大協會的天驕們也紛紛突破。

嚴多率先突破,他連越幾級,從元嬰五層到了元嬰七層, 修為大張!俞均成堆劍勢的領悟到了極致,他緊隨嚴多身後,劍勢的威力從三分增漲至五分。就連賀葳和成運二人, 他們在各自的領域裏也有所精進。

即便各大協會的比賽還未來領,眾人也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

劍法協會內。

方鶴正坐在那裏,看著俞均成用劍。

周圍沙塵漸起, 風暴席卷泥沙,每一粒沙子都在此刻成了最好的武器, 砸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深坑。

這地面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承受傷害的上限極大。若是普通人,站在這裏用劍, 根本不會留下什麽印記, 更別說落下形成深坑。

因此, 俞均成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是滿意。他將劍收起, 漫天的黃沙像是幻境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走上前, 來到方鶴面前,得意地揚了揚眉毛, 朝著方鶴說道:

“怎麽樣, 現在的我厲害不?”

他可是聽說了方鶴劍氣突破成劍勢的消息,特地來向方鶴展現一番劍勢的威力。畢竟, 剛成一分的劍勢怎麽能跟他五分的相提並論。

俞均成擡了擡眉眼,他朝著方鶴笑道:“要不要現在給我看看你的劍勢,我說不定還能給你一些指導意見。”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突然嘿嘿地笑了一聲,朝著方鶴說道:“當然,指導意見肯定不是輕易給的……”

他朝著方鶴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道:“我需要收點費用,畢竟修真補習班再怎麽好,也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方鶴一把拍開他的手,斜睨了俞均成一眼說道:“你怎麽突然就這麽在乎錢財了?”

俞均成所在的俞家要什麽有什麽。俞均成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靈晶所煩惱。

他躺在方鶴的身邊,說道:“這不是被生活所迫嗎。對了,你真的不要給我看你的劍勢嗎,說不定我會給你幫助哦。”

俞均成的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有一道冰涼的指尖劃過他的腰部,最終落在他的肩胛骨的位置。

方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他說道:“與其你來指導我,不如我來指導你?等你運轉劍勢的時候,將你的靈力上提到此處,再猛地一落,你的劍勢威力說不定會呈現出成倍的威力。”

說完這句話後,方鶴拍了拍俞均成的頭,從他的一側站起身來。他的側臉被太陽照射,點點的光暈在他臉上流轉開來,氤氳了柔和。方鶴清越的聲音輕輕地拂過俞均成的耳朵。

“當然,這個教你,我不收費。”

方鶴走了,他的衣袍輕輕地拂動,擦過俞均成的臉頰。俞均成只感覺自己的臉癢癢的,忍不住伸手撓動了一番,腦海裏忍不住回想方鶴剛剛說的那番話。

成倍的威力!

“怎麽可能。”俞均成從地上直起身子,手指沿著方鶴剛剛的方向滑動著,心中在思考著方鶴話中的真實性。

最終,他還是否定了方鶴的話。

畢竟,劍勢這東西,如若不是對他的領悟加深,是不可能會產生變化。

這不像靈力,不會因為他靈力的運轉方式不同而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俞均成搖了搖頭,他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朝著劍法協會外走去,便看到吳幸運站在那裏。

吳幸運的目光熠熠,眼睛燦若星辰,他只跟俞均成對視一眼,兩頰就染上了幾分紅暈,他朝著俞均成輕輕笑了一笑說道:

“俞師兄,能不能耽誤你一下時間。”

俞均成不耐煩地停下了腳步,他目光看都不看吳幸運一眼,問道:“你有什麽事情?”

吳幸運擡起頭:“俞師兄,近日我在修煉之中遇到了困難,不知道俞師兄願不願意跟我切磋一番?”

俞均成擡步朝前走,頭也不擡地說道:“不願意。”

他朝前走了幾步,便聽到吳幸運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聲線略微有些低沈,跟吳幸運平日裏的形象全然不符:

“俞師兄為什麽要著急走呢?莫不是怕了。”

俞均成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吳幸運的臉上。吳幸運此刻的神情跟剛剛看到的完全不同,他的臉在陰影之下顯得有幾分陰沈。

俞均成冷笑一聲說道:“怕,我怕什麽?”

“自然是怕被我壓著打。畢竟方禛鶴能勝過我,但不代表你能。甚至不代表他們能。”吳幸運微微擡起頭,他的臉上揚起一道燦爛的笑意,這道笑容在他臉上顯得極為奇妙

他的目光輕擡,落在俞均成的臉上帶著幾分的笑意,他說道:“俞師兄心裏其實也沒底吧,你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像方禛鶴那樣,這麽輕而易舉地戰勝我。”

俞均成輕嘖了一聲,他的目光落在吳幸運的臉上,帶上了幾分嗜血的意味。他不喜歡吳幸運的那雙眼睛,雖然看起來懵懵懂懂的,好像什麽都不知曉,但事實上,卻看得比人透。

站在弱者的角度,向強者算計著什麽。

這種感覺著實讓俞均成感覺到幾分不喜。

吳幸運感覺到俞均成沈默地看著他,心臟開始瘋狂地跳動了起來。但他的面上卻極為冷靜,他的眼角輕佻道:

“這次若是俞師兄贏了,我定會公布出去,大肆宣揚。但若是俞師兄輸了,我定當守口如瓶。”

“畢竟,我最初的意願就只是切磋一下。”

吳幸運緊張地看向俞均成,便見對方點頭答應:

“笑話,我會輸。”俞均成高傲地看了吳幸運一眼,說道:“說吧,去哪兒了?”

“劍塔後面。”

劍塔後面,百丈之地,是一塊廢棄的地方。那裏有不明的交易和無休止的鬥爭,隨處可見打鬥和爭執。在這裏,殺人也並不犯法。

聽到這個地址,俞均成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他率先大踏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吳幸運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俞均成的臉上帶著幾分打量。這種眼神冷酷異常,就像是在評估著一個價格的好壞。

吳幸運從來沒有跟人說過,他是一個有天賦的人。但這天賦跟眾人想象中的不一樣,他並不拘泥任何一種。

準確來說,他的天賦就是竊取他人的氣運。

這種天賦聽起來很虛無縹緲,但是準確來說,就是將他人的天賦嫁接在自己的身上。氣運累積到了,自然便造就了自己的無敵氣運。

隨著天賦的使用,他也逐漸發現了一些使用天賦的經驗。例如在竊取氣運的時候,他一定要在某個方面贏過對方。

這對當時沒有任何修為、沒有任何特長的吳幸運來說,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很快,他便發現了一個捷徑。

因天賦所累,他的身體一直處於一種停止生長的狀態,因此即便二三十歲了,他的面容依舊帶著些許的嬰兒肥。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涉世未深的青澀感,會讓人們自然而然地放下戒心。

他們很熱衷順著他,假裝輸給他,逗著他玩,讓他開心。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假裝輸給他的那一瞬間,他們身上的全部氣運便連根拔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自此,他風頭無兩、一騎絕塵。

吳幸運的幸運、他的天驕之名,事實上,是眾多人的幸運累計疊加,造就出來的。

如果一切按照吳幸運所想的那樣發展的話,他身上的幸運會越積越多,直至到第二重天的時候,全部噴發出來。

到時候,別說俞均成、賀葳這些淩駕在他頭頂的天驕,怕是第二重天的天驕們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他偏偏遇到了方鶴。

自那日跟方鶴對戰完後,他發現自己身上的氣運一瞬間便消失不見、無影無蹤。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天賦的第二個弊端,那就是不能輸,一旦輸了,他身上的全部氣運,都會為他人做嫁衣。

如今的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能像先前那樣,挑戰一個普通人,奪走他的幸運,然後一點一點地累積起來,讓身上的氣運足夠和其他天驕比拼。

因此,他需要找一個人,將他身上的氣運全部奪過來。

吳幸運把準頭對準了俞均成。

在他的周圍,只有俞均成最符合他的要求。他看過俞均成的氣運,就如同火焰一般,呈上升的趨勢,蒸蒸日上。

將俞均成的氣運全部奪過來,顯然足夠彌補他在氣運上的損失。

但難的是,怎麽打敗俞均成?

好在,這麽多年,吳幸運一直在觀察俞均成,早就掌握了他的性格特點,若是略加操作一番,其實不難。

劍塔之後的廢棄區域。

俞均成和吳幸運面對面站立。

俞均成從自己的儲物腰帶裏拿出了一把劍,朝著吳幸運揚了揚下巴,不耐煩地說道:“開始吧,你先來。”

吳幸運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俞均成的劍上,帶著些許的驚訝說道:“俞師兄果然不愧是世家出生,手中的劍跟方天驕果然不同。”

俞均成聽聞,低頭看了自己手中的劍一眼。他有很多柄劍,柄柄都是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都極為契合他的體質。

因此,像這種類型的戰鬥,他向來都是隨手抽一把,跟方鶴相比,他的劍確實要好上太多。

俞均成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小動作讓吳幸運心中一喜。他觀察過俞均成這麽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氣不好,向來是隨心所欲做事,從來不在乎過程。同時,俞均成也是高傲的,他從來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別人差上一節。

因此,按照俞均成的性格,當他特地提了方鶴的劍之後,俞均成便會將手裏上好的劍換成普通的劍,這樣一來,對方的實力便削弱很多。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吳幸運的意料之外。他只是皺眉看了手中的劍一眼,隨後擡頭朝著吳幸運說道:

“哦?然後呢?”

俞均成早就不是吳幸運認識的俞均成了。在方鶴身後跟了這麽多天,他自然知道方鶴的恐怖,這也讓他初窺到了上重天天驕的恐怖之處。對於方鶴拿普通劍,他自己拿上好的劍,他一點都不會感覺到臉紅。

他又不是傻的。

早在最初的時候,他便對吳幸運有所防備。因此,他對於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在心裏反覆推敲。因此在劍法協會裏,他能夠輕易看出,吳幸運對他的挑釁,像是要激他跟他比鬥一樣。

而他之所以答應的原因,其一是因為他劍勢小成,因此想要找一個人磨磨劍,其二是因為吳幸運實在太煩了,像個蟲子一樣在他面前跳來跳去,讓他忍不住想把他拍死。

俞均成的反應顯然出乎了吳幸運的意料。他看到俞均成的目光中即將染上幾分懷疑前,便立刻反應過來,揚著笑容朝著對方說道:

“那俞師兄準備完畢了的話,那我們就開……”始了。

他的話還有一半含在口中,便感覺到周圍的風沙瞬間澎湃了起來,沙土堆積成一把巨劍,劍鋒直指吳幸運。

在這樣滔天的威勢之下,吳幸運只感覺到自己十分渺小。他咬了咬牙,劍輕輕一揚,無盡的海浪在空中翻騰,最終打落在沙塵上。沙塵翻滾,毫無懸念地將水全然地覆蓋住。

吳幸運心中一驚,驚訝地看向俞均成。

他沒有想到,俞均成的劍勢從三分到五分後,威力竟然如此迅猛。

那柄由沙石凝聚成的眾劍,最終緩緩朝著吳幸運逼來,帶著極重的威壓。吳幸運只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全然被這威壓給制住,根本動彈不得!

顯然,他想天真了!

雖說同為天驕,但他跟俞均成的差距也太大了!

他咬了咬牙,靈力全然集中在手指尖,在靈力的流轉下,他僵硬著手指,伸向儲物腰帶。

他的右手五根手指,全然地崩壞開來,靈力和重力彼此焦灼抵禦,將他的手指弄得血肉模糊。

血液緩緩滴落下來,吳幸運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似的,掙紮著從自己的儲物腰帶裏,拿出了一大把符篆。

符篆鮮紅的朱砂極為耀眼,層層疊疊地堆積在一起,在空中微微搖擺。乍一眼看過去,根本就看不清上面有多少張符篆。

吳幸運將滴著血液的手指落在符篆身上,那符篆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散發出血紅的光芒。

光芒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遙遠。

在一片光芒之中,只聽到吳幸運得意地笑道:“這是我花重金,讓成運成天驕畫的符篆。想來,俞天驕對此不大陌生吧。”

當他這疊符篆拿出來的一瞬間,吳幸運能夠明顯感覺到俞均成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俞均成重劍,他一往無前,劍道之心從未改變過。可就是因為這樣,他反而更加忽視了外物在關鍵性的時候,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樣笑著,吳幸運的嘴角揚起一道笑容,他毫不猶豫,將花重金求來的符篆毫不猶豫地拋了出去。

符篆有靈,落在了在半空中凝聚的重劍之上。重劍像是被斷絕了靈氣的供給一般,止在了半空中。周圍的風沙全然靜止,大地都重新回歸沈寂。

俞均成的臉突然一黑。

他的視線緊緊地落在了那在空中飛揚的符篆之上,不由咬牙切齒地喊道:“成運。”

他果然跟成運八字不合。

成運的符篆,威力迅猛。每一筆朱砂上,都凝聚著成運五成的功力。因此,當那鋪天蓋地的符篆從天而落的時候,俞均成能夠明顯地察覺到他的劍勢被削弱了不少。

此消彼長之下,吳幸運要輕松很多。

他再次揚起劍,劍還未全起,空中便霧蒙蒙起來。水和霧交融,將周圍的一切都掩蓋了起來。

水滴重新從空氣中擠壓出來,重新匯聚成幾條河流,河流在空中翻騰,最終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大海。

海浪滔天,劈頭蓋臉地朝著俞均成襲來。俞均成還未反應,便感覺到幾枚土黃色的符篆突然從空中顯現出來,以極快的速度落在了他的手臂和腿上。

在符篆落下的那一刻,俞均成便意識到這是幾枚定身符,成運的靈力在裏面流轉著,成功地止住了他的動作。

他的動作就在這個關鍵性的時刻僵持了幾息的時間。然而就是這幾息的時間,讓危機降臨。

海浪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殺機,將他層層地圍繞起來。濕潤的水意打濕了俞均成的衣服。

俞均成看到吳幸運含著笑走上前來,吳幸運一字一句地朝著俞均成說道:“俞天驕啊,看來這局是你輸了。”

吳幸運踮高腳,他的手輕輕一揚,落在俞均成的頭頂上。

俞均成的頭頂上空無一物,但是在吳幸運的眼中,那裏燃燒著最耀眼的火焰。

吳幸運近幾日緊繃的神經微微一縮,他的視線下垂,落在俞均成的身上。

俞均成臉上的神情依舊如此高傲,即便輸了這次比鬥,他好像也依舊相信自己能夠重新爬起來。

這副表情讓吳幸運感覺到生厭。

他不懷好意地微微低頭,湊到俞均成的耳邊說道:“俞天驕,接下來你會經歷極為痛苦的事情,你可要撐住了啊。”

“畢竟,拿走氣運可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被他拿走氣運的人,一般來說,就會死。或是被天驕打鬥波及,身旁的人沒死,就他死了,或許是被某個秘境吞噬,屍骨無存。

他們死的方式千奇百怪。就像上個可憐鬼,他被自己拿走了氣運之後,便永遠留在了八千裏長河的河底,而他不僅對劍勢若有所感,還拿到了一件偽靈器。

這一切,賭的都是氣運。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俞天驕會是怎樣一種死法了。

俞均成沒信,吳幸運也沒有讓他信。他放在俞均成頭頂上的手猛地一抓,將那火紅色的火焰就這樣牢牢地被吳幸運抓在了手裏。

越是氣運高的人,他們的氣運跟自身連接的越緊密。因此,吳幸運早就做好,不會一下成功的準備了。

他試探著又往上拉了一下。那鮮紅的火焰跳動了一下,最終有一小團跳到了吳幸運的手上。

這代表著成功的趨勢。

吳幸運毫不猶豫又往上提了提。

俞均成本來並沒有把吳幸運說的話當一回事。但是隨著吳幸運的每次動作,他都能夠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在被扯離。

再看看吳幸運,他的那雙眼睛裏透露著滿滿的瘋狂。

俞均成心中一驚,現在他知道,吳幸運剛剛說的話是真的,他在剝奪他的氣運。

怪不得!

怪不得會被稱為幸運,感情還有這種方法。

俞均成舔了舔嘴唇,握住手中的劍,再次輕輕一揚。在向上揚的那一瞬間,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方鶴說的話。

從腰到肩胛骨嗎?

他下意識地按照方鶴說的話那樣做,下一秒他便睜大了眼睛。

那原本穩住不動的重劍,突然像是爆發了一般,朝著吳幸運砸了過來。在朝著吳幸運砸過來的時候,那原本流轉在空中的風沙,像是磁鐵吸引一樣,全都依附在了重劍之上。

就這麽短短一瞬間的功夫,那重劍的劍身又拓寬了三寸,而且在風的作用力下,它的速度越來越快。吳幸運全身的註意力都集中在奪取氣運之上,根本就沒有在意身後的動靜。

當他意識到的那一刻,那重劍已經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骨頭本就比人軟上一些,根本就承受不住這股力道,手上驀地一松,眼睜睜地看著那本來唾手可得的火焰又重新回到了俞均成的頭上。

他趴在了地上,渾身溢滿出了鮮血。

但是重劍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依舊朝著吳幸運狠狠地砸去,猛烈的力道大地都顫動了幾下。

血流遍地。

吳幸運迷迷糊糊之間睜開了眼睛,便看到俞均成蹲了下來。他那張漂亮的眉眼充滿了狠戾。

俞均成冷笑了一聲,他輕輕伸出手指,擡起了俞均成的下巴:“竊取他人的氣運,當真是好手段。”

“如果沒有犯到我的頭上,我可以當做看不見。但是你犯到了我的頭上……”

俞均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朝著下面望去,他的面色冰冷,聲音顯得極為冷酷無情: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輕輕揮了揮手,吳幸運只感覺到自己衣服一松。他費力地擡頭,就看到俞均成的手裏多了一條腰帶。

俞均成上下掂量了一番,他的靈識強有力地抹去了吳幸運虛弱的靈識標識,靈識在裏面逛了一圈,最終他嫌棄地搖了搖頭說道:

“不行,太窮了。”

吳幸運看著他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猶豫地將靈晶和各種東西搬進自己的腰帶裏。

吳幸運被刺激得胸口一痛,只感覺到眼前一黑。他以前怎麽沒有感覺到,俞均成這麽缺錢!

他正了正神色,手裏牢牢地握住偽靈器,靈力緩緩流轉,他在醞釀著致命一擊,準備在俞俊成完全松懈的時候,發起襲擊。

俞均成的靈識戀戀不舍地在吳幸運的腰帶裏逛了一圈,確定沒有落下寶貝的東西之後,便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將手裏的腰帶扔到了吳幸運的臉上,說道:

“真的是浪費時間。”

吳幸運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此刻他靈力的運轉已經達到了高潮,他咬咬牙,正準備發起攻擊的時候,便突然感覺到背上一痛。

那把原本靜止的重劍,再次狠狠地朝著他砸來。原本醞釀在一起的靈力,被這樣猛地沖擊,剎那間潰散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俞均成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麽,眼睛一亮,他彎下腰,微涼的手指觸碰到吳幸運的手指尖,將那偽靈器拿了過來。

他左右擺弄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將這個偽靈器賣出好價錢的,而你就……”

“安心地走吧。”

俞均成的話音一落,那重劍便高高揚起,再次砸了下來。這次,它砸的位置是丹田處。吳幸運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元嬰裂開了一條縫。

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擡頭,眼睛通紅地朝著俞均成說道:“俞均成!你敢!”

吳幸運的聲音撕裂開來,帶著極大的憤怒和怨恨,重重回響著。

遠方劍塔處。

所有人都坐在那裏,仔細觀看著塔內的影像。自從“方禛鶴”在劍塔一舉成名之後,前來劍塔挑戰的人和觀看影像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一聲嘶喊聲——

“俞均成,你敢!”

這道聲音太過淒厲,像是飽含了極大的痛苦似的,讓人心生戰栗。

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有人遲疑地朝著身旁的人問道:

“發生了什麽?”

“剛剛那個人好像喊著的是俞均成,怎麽就跟俞天驕扯上關系了?”

“我怎麽覺得,這聲音跟另一個天驕有關。這……好像是吳天驕的聲音!”

眾人此刻再也顧不上什麽了,他們立刻起身,朝著聲音來源處走去。那處離劍塔並不是很遠,穿過濃濃的雲霧,他們便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

漫天的鮮血,汨汨的血液噴射開來,在地上形成一道血河。

俞均成站在血河的一端,望著面前的血河,甚至伴隨著每一道尖叫聲,他臉上的笑容越發肆意。

他像是在享受這樣的過程。

而在血河中,躺著一個生死不知的人。那重劍一下接著一下,砸在皮肉上,發出“砰砰砰”的響聲。

當看到那人的面容時,人們的心中閃過一道驚訝。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吳幸運。

而且……

還失去了修為。

人們能輕易地察覺到吳幸運丹田處的元嬰碎裂開來,就連經脈都斷了不少。

見此,人們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吳幸運吳天驕,此刻怕是要從雲端處跌落,成為徹頭徹底的廢人了。

俞均成舔了舔嘴角,他像是玩膩了一般,猛地一個擡手,那重劍便分裂開來,便成成千上萬的小劍,密密麻麻地分散在空中,每個人看見都感覺到渾身發涼。

他毫不猶豫地雙手微微下落,那小劍便隨著他的動作一起下落,絲毫不差地落在了吳幸運的身上。

千瘡百孔。

吳幸運的身體掙紮顫抖了一下,最終停止了動靜。

當劍拔起的那一刻,鮮血飆起,有幾滴濺落在俞均成的長袍上。俞均成的眼皮擡都不擡,直接轉身,朝著劍法協會走去。

在他的身後,吳幸運就這樣毫無聲息地躺在了那裏。

誰都沒有想到,往日裏意氣風發的吳幸運此刻就夭折在了俞均成的手中。

俞均成走入劍法協會的時候,人煙還很稀少。櫃臺前面還有工作人員在盤腿靜修。

他一把按在櫃臺上,巨大的聲響將工作人員驚醒。他猛地擡起眼,便看到俞均成狠厲的眉眼。

他猛地一個哆嗦,只覺得眼前的俞均成較之前更為兇狠,像是一只洪荒巨獸站在他的面前,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工作人員忍住顫抖的雙腿,朝著俞均成問道:“俞道友,不知道你……你有什麽事情?”

俞均成朝著他擡了擡下巴,像是完全忽視了他的恐懼,神色自然地說道:“幫我聯系一下燕會長,說我要緊的事情找她。”

“好好。”工作人員正準備從儲物腰帶裏拿出一枚符篆,便有一道驚光降落在他們劍法協會的面前,他定睛望去,便看到他們的會長——

燕嬌嬌朝著劍法協會走來。

燕嬌嬌平日裏都極為冷靜自持,因此工作人員從未見到過她有如此驚慌的時刻,她朝著大廳走來,目光第一時間便看向俞均成,她冷哼一聲道:

“俞均成,你好大的本事,居然敢殺了吳幸運!”

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完全是不相信的,直到她的靈識向外延展,落在了劍塔之後,看到了吳幸運的屍體後,她才不得不相信這件事實。

在她眼中,俞均成、吳天驕乃至於嚴多、“方禛鶴”都是他們劍法協會的珍寶,如今竟然自相殘殺!

俞均成的神情卻極為平靜,甚至聽到燕嬌嬌的指責時,他的臉上還綻放出一抹笑意。他朝著燕嬌嬌說道:

“我確實是好大的本事,才能殺得了吳幸運。”

他從儲物腰帶裏拿出了一塊記憶靈晶,在手裏把玩著,朝著燕嬌嬌說道:“我相信,你肯定想要看看這東西的。”

在吳幸運邀請他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地將拿出記憶靈晶進行錄制。他的動作很隱蔽,吳幸運又陷入到他瘋狂的喜悅之中,因此根本就沒有註意到俞均成的小動作。

他成功地將吳幸運發瘋的場面和對他說的話,都錄制了下來。

燕嬌嬌皺著眉問道:“這是什麽?”她伸手正準備拿,便被俞均成制止了。

俞均成朝著燕嬌嬌說道:“不二價,五百萬上品靈晶。”見燕嬌嬌皺眉,他立刻說道:“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錄下來的東西,它得值這個價。”

燕嬌嬌心中驀地一痛。此情此景,讓她不由地想到之前和方禛鶴對峙的場面。她白了俞均成一眼,從自己的儲物腰帶中拿出一張晶卡,甩在了俞均成手中,隨後從俞均成的手中拿起了那枚記憶靈晶。

從俞均成的神情舉止之間,她能夠感覺到這次事件根本就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她的靈識從靈晶裏面轉了一圈之後,面色瞬間變得陰沈起來。

——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俞均成殺了吳幸運,沒有得到絲毫懲罰。人們的討論聲漸起,而就在這個時候,燕嬌嬌終於發聲,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更換了劍塔外的一塊影像,將一枚靈晶放在了上面。

很快,眾人便清楚地看到那枚靈晶裏的內容。尤其是看到吳幸運口中的“奪取氣運”之時,他們便感覺到一陣後怕。

這樣的天賦和能力著實太過恐怕了!他們現在才知道,吳幸運並不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而他本來就是殺神,殺人於無形之中。不知有多少累累白骨鑄就了他通天的威名,讓他得以用天驕二字揚名!

還好,俞均成俞天驕出手將他擊敗,甚至殺死,才沒有讓他有機會禍害眾人。

一時間,俞均成的聲明到達了最高點,隱隱有一躍成為這一屆天驕領頭人的意思。

而如今,被眾人誇讚的俞均成,捧著他東拼西湊的上品靈晶來到方鶴的面前。

上千萬的上品靈晶堆積成一座亮晶晶的小山,小山背後,俞均成揚著燦爛的笑容,眉眼彎彎地朝著方鶴說道:

“方天驕,我覺得上修真補習班的靈晶花費太多了,我決定跟你學。你只要教我,我就把這堆靈晶給你。”

一堆靈晶被捧到方鶴的面前,發出亮閃閃的光芒。

方鶴被晃得有些頭疼,他閉上了眼睛:

失策了!

媽的。

跟他學,和跟補習班學,有什麽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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