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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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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時間!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想到他們得到的答案竟然更加瘋狂。

可偏偏方鶴卻極為自信,他輕輕彈了彈自己的衣袖,撇去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神情顯得頗為的高傲。

他微微垂著眼, 目下無塵,他清冷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要信的人留,要不信的大可以走。我方鶴還從未要求有人相信我。”

方鶴說完, 轉身便朝著屋裏走去。他的背影冷傲而又帶著幾分孤冷,倒是一時間讓眾人不知道作何反應。

“走就走,怎麽, 還求著你不成。”人群中突然有一個大漢被氣到了,他直接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甩在地上,“誰愛留就留,反正老子也不願意待在這學什麽陣法。”

“對呀對呀, 吹牛誰不會啊, 還三天兩天, 怎麽不就直接一天呢。”

“我也可以說一天速成陣法, 你們敢來嗎?”

陸陸續續的, 一大半人離開了陣法協會。剛剛跟方鶴狂懟的男人正準備離開,在離開前看了一眼站在他邊上的女子。

那女子沒有走, 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男人心中一動,便開口邀請道:“道友, 你還在這裏等什麽。我看剛剛那個人完全是打著陣法師的名號在招搖撞騙。你不如跟我一通離開。”

女人眼波流轉,嬌笑了一聲道:“不了,我就先不離開了。我還想知道剛剛那個小兄弟的能力呢。”

她輕咬嘴唇,怯怯地擡眼,說道:“我不離開,你不會怪我吧。”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喘氣,讓人心都酥軟了一半。男人舔了舔嘴唇,幹澀著嗓子說道:

“怎麽會。既然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若是待會兒發現他騙我們,我定會第一個揭穿他。”

他說的義正言辭,完了還朝著女子問道:“對了,我叫陳周,不知道道友怎麽稱呼?”

女子柔柔地道:“金多娘。”

——

方鶴捧著一堆紙張從房屋裏走了出來,見到屋外還留著的人群,不由擡了擡眉毛。

這人數居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點。

他將手中的紙張一一發了下去,所有人的手上便都多了一張紙。他們定睛一看,便看到上面畫著一個陣法。

這陣法跟他們之前所見到的不同——筆畫極少,就連節點的位置都清楚明白地標記在那裏,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陳周拿到這張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冷哼。他當著方鶴的面,將這張紙撕成一條一條的,隨後將它揉成了一團。

他像是抓到了什麽把柄似的,朝著方鶴說道:“方陣法師是吧?我倒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陣法這麽簡略的。”

陳周揚了揚手臂,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註意,尤其當金多娘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他整個人便更加亢奮起來。他朝著眾人抱拳,高聲說道: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有很多不是陣法師。在下不才正是陣法師,如今途經此地,聽聞這裏的陣法協會說可以三天速成陣法,於是在下就來了。可不想……竟然是歪門邪道。”

說話間,他便將手裏的碎紙扔在了地上,用腳尖碾壓著紙團,看著那雪白的紙張染上了他的鞋印。他冷哼了一聲說道:“大家會想一下,自己之前看過的陣法。每個陣法的勾線都錯綜覆雜。我可以打包票地說,在我學習的幾十種陣法中,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簡單的陣法!”

陳周上前一步,走到方鶴的面前。他個子比方鶴小上,此刻卻在氣勢淩人。他的目光緊緊盯在方鶴的身上問道:

“所以我特別想知道,請問方陣法師你給我們的是什麽陣法?”

陳周這一說,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陣法師之所以如此稀缺,除卻天賦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陣法學習十分困難的緣故。普通的陣法師,學一個陣法大概要花三四個月的時間,稍微厲害一點的,可能需要一兩個月。再頂級一些的,例如賀葳,他的學習陣法的天賦就十分恐怖了。

據說,他一個月可以學三四個陣法。

這樣一來,頂級陣法師和普通陣法師的差距其實挺大的,尤其在陣法儲備量上。

由此可見,可以看出一個陣法的覆雜程度以及學習的困難性。

陳周見到周圍人的表情,便知道他們抓到了重點。他厲聲說道:“所以,現在我想請問一下方陣法師,你讓我們學習這個陣法的目的是什麽?”

“是想讓我們這群人都走火入魔嗎?”

走火入魔!

這簡直就是要讓他們死。一旦危及到生命時,誰也都不再沈默。耳邊是嘈雜的、帶著些許的憤怒的怒罵聲,陳周滿意地擡眼,原本以為他會看到方鶴頓然驟變的面容。

可他卻沒有想到,方鶴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他的神情平靜,眼神冷冷地落在陳周的身上。

他的靈力瞬間湧起,指尖輕輕向前一點,一道劍光便陡然朝著人群刺去。劍勢極猛,冰冷的寒意從眾人的臉頰旁劃過,讓人噤聲不言。

方鶴冷哼了一聲,目光徐徐地落在陳周的身上道:“井底之蛙。”

“你說誰呢!”陳周朗聲說道,當方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不知怎的,他的氣勢又弱了下來。

方鶴:“說你。

方鶴朝前邁上一步,聲音帶著些許的不屑說道:“你所說的會讓人走火入魔、線條簡單的陣法,之後陣法協會總部將會推行給分會,會讓你好好學學。”

陳周先是一慫,最後又梗著脖子說道:“這怎麽可能。你所說的之後,不會是你青天白日幻想出來的吧。我可從來沒有聽過,陣法協會推行這樣一道措施。你也是陣法師,自然應該知曉,陣法協會每一次改革,都會提前七天通知分會,再由每個分會通知旗下的陣法師,務必在改革時,所有人都知曉。”

“絕對不會發生你這樣的情況!”

他的話音剛落,從旁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直接插入了兩人的談話之間:

“那是因為這次改革太過重要,能讓人多學一點是一點。”

許讚從旁邊走來,他的手上拿著一枚傳訊符篆,目光落在陳周身上,帶著幾分的憐憫。

他說道:“現在陣法協會總部特別看重方天驕的改良過的靜心陣,即日起,便會將改良過的陣法圖推行到每位陣法師的手裏。這位道友,若是你感興趣的話,倒不如回你自己的分會了解一下。”

由於是去周圍城市的分會走訪的緣故,許讚更是穿上了一身陣法師的外袍,在他的胸膛前,還別著陣法協會的徽章,讓人一眼便明白他的身份。

陳周本來是不信的,但是當他的視線落在許讚的徽章上,便看到在它的會展左上角,烙印著紅色的陣字——這個是陣法協會總部的象征。

若是分會,則會在徽章上烙印它們的星級,幾星級便在徽章上烙印幾顆星。而這徽章,歷來是無法作假的。

也就是說,剛剛像他宣布這個消息的,就是陣法協會總部的人。

一時間,陳周臉上的表情只透露出絕望的兩個字,那就是——完了。

許讚不再去看陳周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方鶴的身上,帶著幾分恭敬。他微微彎腰,朝著方鶴說道:

“方天驕,總部已經許諾,凡是由陣法師畫靜心陣謀取利益的,將抽取其三分利益。而這些利益都將會及時打入你的晶卡內。總部讓我帶一句話給您,那就是如果還有其他改良版的陣法,可以交給我們協會。從第二個陣法圖起,若是有陣法師想學習改良版陣法,則需要支付幾十萬靈晶,方可學習。而這部分的靈晶,也會全部交給方天驕。”

方鶴點頭,心裏快速計算起來,總覺得有一大筆靈晶會朝著他砸來,面上卻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只輕輕道了聲“好”字。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從儲物袋裏把刻有九回陣法的陣法圖拿了出來,交給許讚。

看到這張圖的時候,許讚的雙眼綻放出一道光芒。他雙手顫抖著,將這張陣法圖從方鶴的手裏接了過來,像是捧著一座金山一樣。

可不是金山嘛!

為了讓他更好地傳遞消息,總部難得的將傳訊符篆都掏出了大半,以便許讚隨時聯系,將方鶴最新的改良陣法第一時間交給總部。

他算是佩服方鶴的,就這麽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對著走廊上的陣法圖,就能夠改良出來。

這種天賦讓人望塵莫及。

等到許讚一走,所有人都攥緊了手裏的紙張。他們剛剛可是聽到了,他們手上的陣法,可是價值幾十萬靈晶。

而陳周哭喪著臉看著腳底下的紙張。此時此刻,那張紙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了。他的心更是一痛。

他作為陣法師,其實比別人更需要陣法圖。如今一想到幾十萬靈晶,被他一個裝逼,踩在了腳下,這種滋味簡直太過沈痛了。

方鶴看了陳周一眼,沈聲說道:“既然你是陣法師,那麽接下來在我不在的時間,就由你代替我,來糾正其他人的錯誤?”簡而言之,就是當一個課代表。

陳周有些不可置信。他顫抖地手指,反指自己,驚訝地問道:“我?”見到方鶴點頭,他的臉上閃過幾分狂喜。

他之前看到的天驕,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一個眼角都是極大的恩惠。他原本以為此次得罪了眼前的方天驕,怕是回到分會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但他沒有想到,事情還會出現轉機。

他連忙應道:“好的好的,若是我學會這個陣法,必定會傾盡全力幫助大家學會。”

方鶴點了點頭:“那麽現在,就請你幫我把這些資料分發下去。”方鶴衣袍一揮,空中憑空出現一疊資料。

陳周連忙上前,將它抱在懷裏,來不及多看,便分發下去。不過幾息的時間,眾人手上便有多了一些資料。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關於陣法的原理,你們先預習一下,之後我會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講解。”

這裏面的內容方鶴將大部分理論都歸結到了一起,包括它的推導過程,一一都列了出來,想要明白,其實並不是很難。

果然,方鶴只給了一盞茶的時間,就有許多學生突然領悟,將教材和繪制陣法的紙張並排擺放在了一起,相互比對著。

陳周果然是最快領悟的。他甚至不需要教,便自發地走到一旁,開始繪制起九回陣法起來。

所有人被他的動作吸引,都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來。他們看到陳周蹲下身來,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一顆顆靈晶,擺放在一起,手法熟練地將靈晶扣在節點中,神情一片閑適。

顯然對於陣法師來說,這些都如同喝水吃飯那麽簡單。

但是到勾線的時候,眾人可以明顯地看到他的神情都嚴肅起來。陳周先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氣沈丹田,慢慢將靈晶所在的位置連接到一起。

這還是其他人第一次看到陣法師繪制陣法。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耐心地等待著陣法的形成。每當陳周勾出一條線的時候,他們總會忍不住低頭比較一番。

當最後一根線連接完成的時候,陣法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陳周有些忐忑地睜開眼睛,站起了身。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方鶴的身上,目光中充滿著期待和不安。

方鶴點了點頭。他伸手,手掌中憑空出現一把劍,劍氣銳利,徑直朝著陣法攻擊了過去。

眾人心中一顫。他們只感覺那劍氣浩蕩無垠,從他們眼前掠了過去,落在了地面上。就當人們以為地面即將碎裂開來的時候,便看到一道瑩瑩的光輝顯現在人們的面前。

陳周剛剛繪制的陣法浮現在半空中,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方鶴剛剛的那道攻擊落在陣法中之後,被有序地分散成九回,繞著那歪歪扭扭的渠道,每一次轉彎都將攻擊消磨。

到最後落在地上的時候,地面完全可以承受住這股力道,它的表面完好無損。

眾人十分驚呆。有人好奇地探出一個腳步,在那塊地面上踩了踩。見沒有發生什麽事情,直接放心了,整個人走在上面蹦了又蹦。蹦完後,他朝著方鶴一行人說道:

“真的沒有事情!這陣法竟然真的可行!”

他們剛剛可是親眼看到方鶴放出那道攻擊,那猛烈的威勢絲毫不帶作假。

一時間,人們的積極性便提高了起來。方鶴也很滿意,只不過他還是開口,朝著陳周說道:

“你刻畫出來的九回陣法雖然還不錯,但依舊還是有一些不足。在這兩個節點上出現了很明顯的停滯問題,顯然你對理論知識點上的第二塊內容還不是很熟悉。”

陳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確實對那塊內容一知半解,但因為他剛剛和方鶴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他也不敢問,只能嘗試一下。

方鶴輕聲笑了一下:“其實我這張紙給你們的每個知識點都很重要,它對應著每個環節。因此,如果有不懂的話,一定要說出來。畢竟,你們刻畫下來的每個陣法,都在保護著這座城市裏的人。”

這就像是一個使命,背負在每個人的身上。

這裏的人,除了跟陳周一樣,從這座小城市路過,更多的人則是住在這裏,看了很多年的朝霞和夕陽。因此,他們對這座城市有著極深的感情。

方鶴這話一出,所有人的幹勁十足。當人們將紙張上面的理論知識差不多看完的時候,方鶴便開始上課。

在他面前的都是對數字敏感的人。對著這群人上課,無疑是一種享受。方鶴只教了大概三十分鐘,這裏的大部分人便明白了。他們躍躍欲試,想要跟陳周一樣,動手畫陣法圖的時候,都被方鶴給組攔住了。

他說道:“你們跟陳周不一樣。陳周他自幼便接觸靈晶,因此他有陣法師的基礎素質。而你們沒有,就需要一段時間磨練手感。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都是讓大家適應的。”

方鶴停頓了一下,對著陳周說道:“陳周,接下來就麻煩你教導一下刻畫陣法的基礎知識。”

他自己也是野路子出家,有些東西跟正規的協會不大一樣。因此,由陳周出面教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陳周拍了拍胸脯,答應了。

卡陣點是一個很難的事情,對於一些初學的陣法師來說,尤其如此。他們需要閉目凝神,感知到時刻在空間流轉的節點在哪裏。這種難以用語言表述、極為玄妙的東西,陣法協會無法教授。

天賦高的人自然能夠在短時間內感知到節點所在,但天賦差的人,無論怎樣,都不知道將手裏的靈晶扣在哪裏。

因此陳周原以為,站在他旁邊的人都是如此。但他根本沒有想到,此時眾人面對的難題根本不是感應節點在哪裏!

而是怎麽卡節點?

“是用手掏嗎?”金多娘拿著一塊靈晶,躍躍欲試地說道。

陳周只感覺到一陣頭疼,他無力地說道:“不是,我來教你。”此刻,看到金多娘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陳周即便近距離面對對方,也絲毫察覺不到心動的感覺。

方鶴將一切都交給了陳周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屋內。他的心神有些疲憊,只感覺大腦一片混亂。但他不能停歇,他必須將明天的內容給準備起來。

由於臨時將三天的教學縮到了兩天,他的任務量就更多了,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了一些,但好在,問題不大。

只不過……

方鶴摸索了一下自己掛在腰間的葉子,這個偽靈器此刻就像一片普普通通的葉子懸掛在那裏,絲毫不感覺到顯眼。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到十丈雷海、五萬裏沙場、八千裏長河以及九百裏毒瘴,這些小秘境的移動,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他的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方鶴沈下心來,將第二天要上的內容重新規整了一番。他費盡心思,用最簡單的語言將概念描寫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何年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他氣喘籲籲,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他扶著門緩了一會兒,便粗喘著氣息,說道:

“方天驕,我們時間來不及了,你快往外面看看。”

何年似乎嫌方鶴不夠快,直接走了進來,拉著方鶴的手就要朝外面走過去。方鶴被他拉著,就連步伐都稍微加快了幾步。

他被何年拉著走出了房門,就看到剛剛還在認真琢磨陣法的學生們都擡頭看著什麽。他順勢望了過去,便看到天色一片陰暗。

那十丈雷海居然以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快的速度朝著小城市移了過來,恐怕估計不到半天的時候,十丈雷海就會出現在小城市的上空。

小城市的陣法防禦迫在眉睫。

方鶴輕聲說了一句:“看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眾人身上說道:“接下來,大家要一起努力了!”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他們甚至不需要方鶴的提示,自發地沈浸在學習當中。有一種責任和義務肩負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不斷努力、積極向前。

何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齊心協力的眾人。他感慨地說道:“老會長如果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定會十分高興和自豪的。”

可惜,現在老會長根本就不在這裏。

何年隨意地看了幾圈,便又急匆匆地離開了。作為陣法協會的正式陣法師,他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修覆城墻上的防禦陣法。

前幾天的戰鬥,讓城墻上的防禦陣法遭受了猛烈的攻擊。由於陣法協會人手不夠的緣故,一直沒有加以時間完善和解決。如今到了這種緊迫的關頭,何年同老會長一起,正在日以繼夜的修補著。

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去了,十丈雷海向前延伸的速度又快上了幾步。方鶴站在陣法協會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片區域,已經到達了城墻上空。

方鶴的心中不由有些緊迫。就連那些前來學陣法的學生,都不由地抓緊時間起來。他們將學習陣法的時間又向前移了移。

天還未全亮,便一個個全到了那裏。

方鶴讓陳周將他整理的資料下發,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進入正題。所有人都在仔細聆聽著方鶴說話的內容。

原本開放的空間霎時間靜謐無比。

當課講完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茅塞頓開。他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紙,原本覺得有些雜亂無章的陣線,此刻都仿佛蘊含了無窮的奧秘。

他們此刻雖然不是陣法師,但他們卻懂得了陣法的奧秘。

方鶴沒有讓他們長時間享受收獲知識的喜悅,他沈聲說道:“現在,兩人為一小組,面對面刻畫陣法,畫完之後互相檢查核對,直至無誤後,方由我進行批示。”

說完這句話,他袖袍微微一揚,一堆靈晶堆積在地面上。這些靈晶,是方鶴連夜趕往鄰市去拿的。陣法協會的速度很快,這一邊他剛把改良好的九回陣法給他們,他們便立刻將費用給打了過來。

作為陣法協會總部的陣法師,他們想要查看方鶴的陣法圖,自然也要付幾十萬的靈晶。

一瞬間,方鶴察覺到了暴富的滋味。因此,要從裏面拿出九牛一毛的靈晶來,他絲毫不在意。

讓他在意的則是,他去取靈晶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鄰市的情況。那裏的大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在行走,就連開在街兩旁的商鋪,都沒有看到工作人員。倒是只有成家錢莊的人在那裏頑強地固守著,坐在櫃臺上的工作人員,他們的笑容雖然明媚,但從神情舉止之間依舊可以看出幾分慌張來。

想來,過不了多久,隔壁的鄰市就會成為一座死城。就是不知道裏面的人是逃了出來,還是葬生在了那裏。

方鶴將自己的命令布置下去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提出任何意義。他的身形向前,自動停留在了金多娘和陳周的身旁。

經過這一天的教學下來,他幾乎已經掌握了這裏每個學生的情況。論資質和領悟性,他要不得不承認,陳周比所有人都要勝上一籌。

陳周作為陣法師,天賦要高自然不在方鶴的意料之外。但是讓他感到驚訝的則是,金多娘的天賦。

她對數學的敏感性出乎意料的高。有的時候,陳周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她便能夠想明白,而且互相可以佐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組會是第一個完成九回陣法的小組。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陳周和金多娘便同時站了起來,邀請方鶴進行檢查。方鶴目光微微停頓了一下,便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陳周比昨天畫的要進步很多。他昨日提出來的問題都完美解決,甚至陣法上的線條和線條的流暢度都提高了不少。

方鶴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微微側頭,看向了金多娘畫的陣法。金多娘畫的陣法比陳周畫的要豪邁很多,一點都不像是女孩子畫的那樣。

她大筆潑墨,閑庭信步,從這九回陣法中硬是看到了她心懷的溝壑。

一時間,方鶴竟不由自主地想到她鎖骨前的那道刀疤,竟與她給人的感覺極為相配。

兩個人的完成度都很高,方鶴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現在可以開始了,俞均成會告訴你們,你們要從哪裏刻陣。”

兩個人同時應了一聲。金多娘嬌媚地看向方鶴,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磁性。她朝著方鶴說道:“俞均成,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俞均成嗎,若是如此,此次倒也不枉白來啊。”

她的聲音嬌滴滴地,見俞均成到來之後,朝著他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媚眼如絲。她的蓮步微移,身體像是軟了一樣,就要朝著俞均成的身上靠過去,說道:“待會兒還請俞天驕多多指教啊。

俞均成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架勢,他的步伐微微向後挪了挪,目光落在金多娘的身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拒絕。他說道:

“現在我們已經將這座城市分為九個部分,類似九宮格的存在。而目前在各大協會的幫助下,已經將這座城市的大部分幸存人員召集在中間這個位置。因此,就麻煩兩位陣法師先從中間開始,依次向外布起。”

陳周和金多娘都點了點頭。金多娘的目光落在俞均成手中的地圖上,輕聲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被叫做陣法師呢,這種感覺還挺稀奇的。”

陳周和金多你那個兩個人作為開端,方鶴這裏依次有學生將陣法學會,離開了這裏,直到最後一名學生離開後,方鶴才松了一口氣。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那十丈雷海的一角正徐徐地朝著這座小城市挪動了過來。

應該是來得及的吧。

方鶴思考著,他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後,便將所有的資料都收了起來,急匆匆地朝著城墻那裏趕了過去。

老會長和何年正站在那裏,他們的陣法改善的工作雖然算不上慢,但依舊要保持幾分精細。

在十丈雷海到來之際,不止是九回陣法會保護所有居民的安全,城墻上的陣法也會在同一時間啟動。

到時候雙重保護之下,很難有太大的人員傷亡。

老會長嘆了一口氣,他輕聲說道:“就是不知道十丈雷海會在我們這座城市停留多久。”

現在,鄰市完全淹沒在雷海之下,所有的溝通路線都被阻斷。他們很難再通過其他方法獲悉外面的知識,因此並不知道,有沒有一座城市已經脫離了十丈雷海的範圍。

他們現在只能耐心地等待著。

要麽十丈雷海離開這座城市往其他方向移動,要麽就是陣法裏的靈晶能量全部消耗完畢,人們再也沒有什麽保護措施。

——

與此同時,在陣法協會總部,方鶴的九回陣法已經被傳訊符篆傳到了這裏。所有陣法大家都在互相傳閱商討著。

副會長放下手裏的陣法圖,朝著會長點了點頭,最終說道:“今天召開本次會議的原因大家都心裏已經明白了,那我便不再多說。現在,我對方鶴陣法師刻畫出來的改良陣法——九回陣法沒有任何異議,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沒有別的想法。”

沒有人吭聲。坐在這裏的都是陣法協會的老成員們了,他們的眼光極高,即便賀葳站在他們面前,他們的神情依舊很是嚴肅。可是此刻,在看完這張陣法圖之後,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滿意的笑容,春風滿面。

坐在大圓桌中間的一個陣法師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胡子,朝著副會長他們的方向說道:“我聽說,這個叫做方鶴的陣法師,年齡不大,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跟賀葳同期啊。他居然能夠在陣法協會上有這樣的造詣,著實讓我們自愧不如。”

他這話剛說完,坐在他旁邊的陣法師都不由地微微頷首,表示讚同。他們自認為對陣法二字,有了較多的理解和感悟,倒是此刻,見到方鶴的陣法圖之後,他們又覺得自己知之甚少。

原來,陣法還可以這樣玩。

那名陣法師繼續說道:“我聽說他至今還未有師父,對於陣法的一切都是自學,不知道這位方陣法師有沒有興趣拜個師?”

他這話一說出口,便有無數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旁邊有一個陣法師在桌上猛烈地拍了幾下之後,聲音擡高,朝著坐在前頭的副會長和會長說道:

“若是那個方姓陣法師看不上他,看我怎麽樣,我最近幾日對收徒也是略有興趣的。”

“還有我還有我!”

“我也覺得自己教得還可以。”

眾名陣法師不由哄搶地說著,場面一時之間有些鬧哄哄的。若是被普通陣法師看到這一幕,定會說上天如此不公。

這些陣法師在陣法協會中已經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平日裏能得到一個人的青眼,都已經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事情了。更別說此時這麽多人坐在這裏,只為收一個人為徒。

然而副會長卻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不同意,只是眾位,這個方陣法師根本沒有同意加入我們協會總部。”

眾人大驚:什麽!

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就連天才如賀葳,在接收到他們陣法協會的邀請之後,稍加猶豫了幾分後便答應了。他們原以為,方鶴也會是這樣。

莫非,他以為他在陣法上的天賦得天獨厚了不成,已經不需要跟其他陣法師交流了?

似乎是看出了眾位陣法師的想法,副會長繼續說道:“許讚此次前往,不僅給我們拿回了九回陣法圖,還將方鶴教授其他人學陣法的材料也傳遞了過來。”

聽到這句話,人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方鶴還教其他人了?

第二個才是——這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地方。

畢竟,方鶴將一個毫無天賦的普通人培養成一個陣法師,就之前而言,算的上是陣法協會的機密。除了許讚、總部會長和副會長之外,沒有其他人知曉。直到他們剛剛看了一眼方鶴發過來的教材,只粗粗一眼,便明白,這些看起來毫無頭緒的數字背後,隱藏著的卻是天地之間極深的奧義。

他們決定從現在開始加以實驗。

因此,副會長在此刻朝著所有人正式宣布道:“我們會將方鶴的教學方法列為頭等教學方法,從此以後,普通人也可以學習方鶴的課程來刻畫陣法,只要通過考核便可以加入我們陣法協會!”

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面露震驚!

這絕對是陣法協會有史以來歷史上的最大一次改革,也是最讓人激動和忐忑的一次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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