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秘密，妳有告訴過娃娃嗎？」

「沒有，她這一生也不會知道。」

是嗎？那是因為她已經有了管湛淇，所以他們才無法共度餘生？所以她才會這一生也不會知道他背上那些傷痕的由來嗎？

「那麽，Antonia呢？」沈瑜知道，有些問題她沒有那個資格去問，有些說話她是沒有那個身份去說，可是此刻她還是說了出來。在他面前，她不打算再步步為營，她想要成為掌控的那個。

Ryan沒想到沈瑜在這個時間會舊事重提。他們一直都沒有提起他們那天在酒店踫上的事，他還心存僥幸地以為，沈瑜根本不知道那天早上，他是從Antonia的房間裏出來。

Ryan頭痛地閉上了眼，揉了一下眉心才回答：「我跟她分了很久。」

「分了很久？」沈瑜挑起眼眉，這答案實在很難讓她相信。他們在酒店踫上那天，距離現在還不足兩個月，他們就算是分了手，也能分得多久。到底，，『很久』這兩個字的定義，他和她的相距會有多遠？

對於沈瑜的不信任，Ryan顯然有點無奈，只是他知道自己始終是理虧的那方。「小魚，…有些過去了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深究比較好。」

沈瑜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很明顯是有點不屑和揶揄的意味；Ryan在心裏又嘆了一口氣。

「難道我也要追問妳的過去嗎？」

「我的過去，沒有什麽不見得人的。」沈瑜自問在今天以前，她從來都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孩子，淘氣倒是有的，但沒有做過什麽太出格的事。

「是嗎？過去沒有，那最近呢？有沒有什麽不能對我坦白的？例如，…為什麽要住在程臻家？為什麽寧願去睡一個男人的床，也不願意住來我家住在娃娃的房間呢？」這個問題在他心裏悶已經好幾天，憋得很不舒服。

沈瑜皺了皺眉。「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麽難聽，什麽寧願去睡一個男人的床？你中文不好就不要亂說話。…那是我媽給我安排的，我們兩家很熟，我們幼兒園就認識了。」

「我有說錯嗎？那床不是他睡過的嗎？他睡了多少年？在那床上做過什麽妳知道嗎？…兩家很熟又怎樣？從小認識又怎樣？現在是以相識的時間論輸贏的嗎？是的話，你們之間的關系，這麽多年就應該已經很不單純吧？！」

「是啊，他是追過我，那又怎樣？！」以前，沈瑜會把這件事藏得很深，就連孫寶莉，她也沒有跟她提起過。但是現在面對Ryan咄咄逼人的態度，她仿佛是刻意要在他面前顯擺和宣示，自己也是有銷情的。你有娃娃有Antonia，我也最少有一個程臻好嗎！

本來還靠在床板的Ryan直起了身子，移前了兩步，跪在床的中央，眼神深沈，居高臨下地看著側坐在床沿的沈瑜。就算不說話，就氣勢也贏了沈瑜一大截。

「給我說個理由。」

「什麽理由？！」

「為什麽寧可住在程臻家也不住我家的理由。」

「我跟妳又不熟。」

「不熟？！」

Ryan又上前一步的逼近，不要說看臉，沈瑜脖子仰到極限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那個距離，近到能清楚看到Ryan下巴上面毛孔裏剛冒出來的胡渣。要命的是，因為身高差，她不得不仰起頭。Ryan還沒把衣服穿上，他的胸肌就在她面前二十公分，她根本不好意思直視。

「理由！」Ryan再問一次，好像不給他一個合的解釋，他今晚就不會善罷幹休。

「別人會誤會。」沈瑜心裏慨嘆，自己本來說了要掌控這段關系，但現在她像反過來被對方欺負。

「誤會什麽？！」

「誤會我跟男人同居呀！」就是底氣不足，沈瑜吸了口氣才很理直氣壯的說。

「誤會妳跟男人同居？！妳之前不就已經跟我住一起，已經同居過了嗎？現在還怕什麽？」

「之前只是因為逼不得已！…餵！你不要亂說話。我們從來沒有同居過。」沈瑜沒想到Ryan的反應會是那麽快。

「我想不出一起住一個房子一天，跟一個月二者有什麽分別。…還有，不要忘了妳那個按摩8~10分鐘，每日2~3次的任務。」他說的是塗藥膏。

「那個，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還有你可以叫其他人幫你，例如泉哥，又例如專業的醫生和護士。反正你不差那個錢。」

「別忘了我是為了誰才會跟人打架的！…忘恩負義。」

他中文也進步太多了吧，竟然用起忘恩負義來了。想必是前陣子早上在他送自己上班的途中，被她自己訓練出來的，沈瑜扶額。

「你是被人打，不是跟人家打架！」沈瑜老羞成怒，不得不更正Ryan的說法。不過愈說愈心虛，最後幾個字只能低著頭小聲地嘀咕過去。

小聲歸小聲，聲量還是足以讓Ryan聽得一清二楚，畢竟二人一手肘的距離也不到。Ryan低頭看著那顆垂下的小腦袋，雖然不能看到她的臉，卻仍能想象到她現在隱藏著的表情，一定是嘟著嘴很不忿的在碎碎念著。他就是想跟她鬧著玩，於是把身子再稍為移前一步，胸膛快要貼上沈瑜的鼻子。

沈瑜見他靠得更近，慌忙再往後退了一步，企圖躲避從那個人身上來的壓迫感。可惜她忘了自己因為剛才替Ryan塗藥，一直半跪在床沿，現在突然退後一步的這個動作，就令她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像自由落體般直接墮下，屁股著地。在電光火石間，Ryan想伸手拉她一把的時間也來不及。

「呀，…好痛！」她坐在地上揉著疼痛的屁股，幸好床下的地毯也夠厚，不然也許會跌到骨折。

Ryan緊張地飛快的下了床，蹲在沈瑜的旁邊扶著她的肩。「妳沒事吧？」

「很痛。」沈瑜眼尾也沒看Ryan一眼，只是一直在揉著屁股。

「起來，我幫妳看一下吧。」

「你變態！」人家傷的是屁股呢！

「我是變態？！別忘了是那個變態無緣無故因為妳所以被打的！…好心沒好報。你知道我那時痛了多少天嗎？」

沈瑜一直覺得在遇襲那件事上，虧欠了Ryan。他現在這句話，無疑刺中了沈瑜的弱點。

「對不起。」沈瑜這道歉絕對是衷心的。

Ryan看著坐在地毯上的女孩一臉愧疚的，一直占著上風的他開始有點不忍心，但也沒有仁慈到停止去欺負她。作為一所上市集團的副總裁，他很清楚如何在談判桌上取勝；現在就是個關鍵的時機了，他不能松懈，不能放過。

「知道什麽叫報恩嗎？…我時間無多了。」

「呸呸呸，怎麽時間無多？！」

沈瑜艱難地企圖從地毯上爬起來，只是屁股還有點痛，動作就緩慢了一點。

「啊…。」霎時間整個人離了地，嚇得沈瑜大叫了起來。她發現自己被Ryan突然抱起，還是傳說中的公主抱。「你…快點放我下來。」

Ryan把沈瑜抱到床上，兩只手還沒有離開沈瑜的肩膀和腿彎，在沈瑜還在慌亂之際，他輕輕的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他有吻過妳嗎？」Ryan聲音沙啞的問。「有像我這樣吻過妳嗎？」

沈瑜的心在狂跳，過度緊張讓她覺得有點暈眩。心裏亂七八糟的在想，我的主導權呢？怎麽好像一直都被那男人牽著鼻子走似的，…我要做什麽來把主導權搶回來？

聽到了樓上來了嘈雜聲，加上沈瑜那聲尖叫，身在二樓的阿北匆忙跑到樓上。他跑在沈瑜的房間見不到人，就轉移到Ryan的房間。他正想沖進去的時候，看到床上的兩個人，立即剎停那正朝房間邁進去的腳步，趕在他老板發現他之前轉身離開。

Ryan看見在自己臂彎內的沈瑜面色紅暈，眼神迷離，忍不住又去吻她，這吻比剛才那個用心得多了。想到她現在不只是睡在他的床，還被他吻著，他的內心就忍不住在歡呼，在叫囂。可是他吻了幾下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對方的反應竟然是…不要說熱情，就算是敷衍的回應也沒有；無論他如何用心的挑撥，對方的嘴唇和牙齒依然緊閉。Ryan無奈又沮喪，只好停下那個吻。他看著沈瑜輕輕皺起的眉頭，雙眼的緊閉，實在看不清她現在的情緒。

睡在床上的女人，現在卻閉著眼睛，混亂的思維充斥著很多很多的問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要做個壞女人，我要操縱這段關系，我要，…我要怎麽辦？她突然睜大了眼，瞪著Ryan，瞪得他有點心虛。

「怎麽了，不喜歡我吻妳？」

沈瑜霍然坐了起來，Ryan本能地立即跳下了床。「妳又想打我？」他撫著剛才在夜市被沈瑜打過的胸膛。

呃？他竟然以為我想打他？他…真的是蠢得像頭豬！！！白費了我的心思和勇氣。

「不要多說，明天開始，我會派個人去程臻家把妳的東西搬過來。妳就來我那邊住，晚上幫我上藥，周末就帶我去玩。」Ryan站在床邊，高高在上的，就是一副吩咐下人的氣勢；只是有誰知道現在的他，正因為還無法抓準沈瑜對自己的想法而七上八下。

沈瑜的表情看來似乎開始有點動搖，可是短暫的沈默過後，她還是決斷的說：「還不過是一兩個星期的事，我不要再搬了。…周末你想去哪？我帶你去就是了。」縱使想變成一個壞人，她還是有她的底線，否則到最後就無法全身而退。

☆、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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