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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以手工餅幹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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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Ryan還有一個視像會議,吃過飯沒聊幾句就被助手接回了酒店預備,臨走前不忘吩咐助手把剛才那桌的賬單買了。而在Ryan離開了後,沈瑜也表現得輕松多了;她跟管湛淇談起了他的生態農場,有很多東西她都很感興趣,也突然興起了可以建議在靜廬辟一塊地方作為有機耕作之用;說著說著,管湛淇很客氣的邀請她有空可以到月狼鄉去體驗一下,而且在四、五月份,是那裏觀賞螢火蟲的好季節,不容錯過;而吳旻旻上一次就很不幸的把它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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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旻旻和Ryan回了英國沒幾天。某個接近冬天尾巴的黃昏,沈瑜在孫寶莉的Natural Green Café裏忙著幫忙店面的工作。有一個女顧客在那裏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邊喝咖啡邊看八卦雜志,這本來只是一件很尋常不過的事,不過後來那客人看完雜志,把它隨手放在桌子上的一角,曲著身子在旁邊一桌收拾的沈瑜,就無意中瞥了那雜志的封面一眼,那封面人物好像有點眼熟;她回頭再看真一點,不就是那天跟他們同游赤陽山的崔柏賢和韓傲霜?!那個封面標題是:《李沁恬富商男友另結新歡與越世界高層酒吧秀恩愛》。

李沁恬是這幾年間在國內冒起得很快的女藝人,早些日子就被拍到跟一個富二代交往而且是默認了,只是那時沈瑜並不認識崔柏賢,就沒有註意到那個所謂的富二代,原來就是吳旻旻那天介紹給自己的崔柏賢。沈瑜覺得自己真的遲鈍,認識了一個名人,還跟他相處了一整天,居然也不知道。可是,當她在不久後知道了那天一起去赤陽山其它幾個人的背景,她才發現自己不是一般的遲鈍,而是豬一般的遲鈍。

因為好奇,那天回家的路上,沈瑜就在便利店買了那本雜志回家參詳參詳。其實雜志所拍到的也不是什麽出格的照片,就只是拍到崔柏賢和韓傲霜,態度有點親昵的在耳語、牽手、摟肩…。不過,回想起同游那天,沈瑜真的看不出那兩個人是情侶,反而覺得崔柏賢對吳旻旻的態度和眼神有點可疑。而且,時裝秀那天的After Party,不是有個中年婦人問了韓傲霜什麽時候要跟管湛淇結婚嗎?所以她就一直以為韓傲霜是管湛淇的未婚妻;到底,這個韓傲霜是管湛淇還是崔柏賢的女朋友?!真的一時間被攪混了。

沈瑜那天晚上就把有關的內容拍了照,傳給身在英國的吳旻旻。後來她們兩個用短訊聊了一下,就幹脆來了次視訊。沈瑜問了吳旻旻那三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吳旻旻說她跟兩個男的只是普通朋友,就只知他們是表兄弟關系;而韓傲霜,她跟沈瑜一樣也是在時裝秀那天才第一次見她的面,所以就跟沈瑜知道的差不多了,至於到底那兩個才是一對,吳旻旻竟然猜:也許是管湛淇跟崔柏賢。不會吧,兩個優質妖孽竟然是一對?!如果是真的的話,那會是多麽人神共憤的一件事啊!不過,吳旻旻竟然對這件事沒一些八卦好奇的反應,沈瑜反而覺得當中有點貓膩;不過她沒有直接問吳旻旻,反正她很少跟自己談感情的事,就算問了,她也只會忽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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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個月後回來羅松到崔柏賢那間叫做Wolfy的公司上班的吳旻旻,結果又沒有如期回來。原因是她表哥竟然安排了她進了方才在羅松開了時裝發布會的英國時裝設計家──Avin Mitchell──的那家設在倫敦的工作室那裏當練習生三個月。這個機會,沈瑜不能說她一點也不羨慕。

不過,對此她還是有點欣慰。因為在吳旻旻這次離開了她們共事的Hera之後,際遇似乎是比以前走順了一點。她還記得,自己幾個月前去了美國一圈回來的第一個上班日,她從同事口中知道吳旻旻突然辭職的時候,她確實替她擔心了一段時間。知道吳旻旻在離開羅松前認識了多幾個朋友,最近跟爸爸在英國相處得很好,也突然多了一個很照顧她的表哥;雖然,那個表哥沈瑜是有點看他不順眼;她還是真心為吳旻旻現在的否極泰來而慶幸。

沈瑜為什麽會對吳旻旻的事情那麽上心,因為她知道的吳旻旻,不是別人看到的那個家境中上,出身自書香世家,設計很有天賦的那個女孩;雖然前面說的都是事實,但沈瑜直覺那不過是吳旻旻的表面。幼年喪母,她爸爸說家裏曾經失火,所以連她母親的一張照片也無法給她看一眼,故此她對母親完全沒有印象,甚至連長什麽樣子也不知道;沈瑜這個外人聽到這個說法,怎樣也感覺有點牽強,只覺背後可能另有故事;在四歲時,她父親就帶她回中國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父親卻沒放棄在英國的教席,故此兩父女總是聚少離多;說是帶她回來,沈瑜卻覺得,說吳旻旻是被她父親遺棄在中國比較貼切。對於家人的安排,吳旻旻說她從來都沒有懷疑,所以也從來沒有提出質疑和反抗;她很間接的問過吳旻旻真的不曾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嗎?吳旻旻卻說她父親和祖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不會騙她的。沈瑜倒覺得這不是因為吳旻旻對家人的信任,跟性格樂觀;那不過是一直的逆來順受。跟她相處了一年多,雖然她常常在笑,好像與世無爭似的,其實她內心很脆弱,很怕事,很沒自信,也不輕易跟人交心,故此把所有的心事藏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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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沒想到,吳旻旻還沒有回來羅松,那個她不太想再搭理的妖孽,竟然會主動找上她;嚴格來說,是妖孽的助理找上她。

就在年後的某天,沈瑜在公司裏正在網上找尋著有什麽新的環保衣料,這是她的習慣;她總是希望她設計的衣服可以溶合一些環保元素,希望在這個鼓勵過分消費的年代,顧客還未能改變這種浪費的習慣的時候,她讓他們負起一點對社會或大自然的責任;這是她作為時裝設計師的其中一個使命。

看著那些國外網站上的衣料圖案,實在有點花多眼亂;這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屏幕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她心想那不是廣告就是行騙電話,故此她沒有理會,就讓它自動轉到留言信箱去了。嗶的一聲響起,沒想到真的有人留了言。留言的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語氣是標準工作模式的禮貌。她自我介紹是是Mr. O’Neil 的助理,姓文,名叫Cathy Man,希望沈瑜有空回她電話。

Mr. O’Neil是誰?是某一個公事上合作過的人嗎?但她在工作上接觸過的外國人寥寥無幾,不可能沒有印象。是美國留學時期認識的人嗎?還是有關她那個還在美國讀書的老弟呢?她實在沒有什麽頭緒,只好回撥那個電話。

她打通了那個電話,向那個助理小姐報了自己的名字。助理小姐很有禮貌的又再重覆介紹了自己一遍才進入正題。

「沈小姐您好。是這樣的,J&L下星期五在羅松市有一個發布會,Mr. O’Neil讓我問一下沈小姐您有沒有興趣出席,有的話我們會替沈小姐您安排。」

J&L是一個人所共知的法國高級時裝品牌,沈瑜當然知道。但那個Mr. O’Neil,她還是想不起來,也猜不出來;於是,她還是很不好意思的,硬著頭皮地問了出口。「文小姐,對不起,請問…你們是那家公司?」

那邊頓了一下,才尷尬的笑著說:「啊,沈小姐,不好意思,我們是O’Neil Group的,“The O’Neil”是我們旗下的百貨公司,年中我們在亞太區的首間“The O’Neil”百貨將會在羅松開幕,所以很多在我們“The O’Neil”開設專門店的國外品牌都會陸續在這幾個月在羅松辦發布會來做勢,Mr. O’Neil說沈小姐是他表妹吳小姐的舊同事,可能會對這些發布會有興趣,就著我問一下沈小姐的意思,要不要把邀請函送去給您。」

那助理小姐說她是她老板表妹吳小姐的舊同事!沈瑜終於有點頭緒了,只是,…反正她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

「請問,…妳剛才說的吳小姐是吳旻旻,妳家老板是Ryan嗎?」

那頭的助理小姐Cathy笑著說:「沈小姐說的是。」

「啊,…原來是這樣。」沈瑜想了一下。「邀請函的事,…不麻煩嗎?」

「一點也不麻煩,請沈小姐告訴我您的地址,我們會請公關公司盡快把邀請函送過來給您的。…還有,請問沈小姐要多少張邀請函?」

沈瑜報上了自己家裏的地址,並隨口說了邀請函要兩張就好了。

Cathy又說:「如果沈小姐不介意的話,以後那些類似的時尚秀和發布會,我們就不每次再打電話來打擾您了,就請他們每次都為沈小姐安排兩張邀請函,送到您剛才留給我的地址,到時沈小姐就自己挑那些有興趣的來出席好嗎?」

沈瑜的人好像還如在夢中,迷迷蒙蒙間接受了Cathy的建議,就結束了這次通話。真的意想不到,那個可惡的Ryan,竟然會愛屋及烏,主動給她安排去欣賞時尚秀的機會!沈瑜擡頭看了眼辦公室裏還在營營役役中的同事們,她想起將會收到從天而降的J&L發布會邀請函,不知不覺間,她的嘴角就上揚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當她定過神來之後,沈瑜對這個Ryan的背景也開始有點好奇了,於是她在鍵盤上打了『Ryan O’Neil』,然後屏幕就出現了很多條的連結,最上的一條是維基百科。她點了進去,確認了右手邊那張照片裏的人就是吳旻旻的表哥,她才開始閱讀左邊那篇冗長的介紹。

【Ryan Donald O’Neil,(中文名:吳懷仁,1984年3月10日),英國人,英國O’Neil集團總裁Adam O’Neil獨子,母親是中國人。Ryan Donald O’Neil 2006年英國劍橋大學畢業,同年起加入O’Neil集團,出任董事總經理兼副主席,其後兼任集團亞太區總裁…。Ryan Donald O’Neil的總資產值估計超過6億英磅…。】

沈瑜沒把所有資料看完,下巴經已掉了下來,整個人像被點了某個穴道一樣,就像入定了的坐在那裏,差點連呼吸也忘記。

她打開手機,把剛才那個維基百科的超級鏈接傳了給吳旻旻,還加上一句:【請問這個人真的是妳那天帶出來的表哥嗎?】

過了很久,吳旻旻才很簡單的就只回了兩個字:【是的】

然後,沈瑜也就更簡單的回了吳旻旻一個字【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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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第一次的見面就發生了一點小誤會,現在她卻白白拿了人家的好處,沈瑜想起來總是有點別扭;在某程度來說,這也讓她覺得自己有點沒骨氣。只是當她某天回家打開了信箱,把那金色的邀請函拿在手上的時候,她就暗嘆『骨氣』這東西在某種情況下實在是浮雲。而且,想到人家堂堂一個國際大企業的亞太區總裁,那會有心思跟她這個小人物計較呢;人家連妳這個表妹的朋友都這樣照顧,妳還要那麽小氣的介意什麽呢?!

J&L發布會當天,沈瑜帶了孫寶莉一同去見識;她以為會在那裏碰到Ryan,結果卻沒有。沒見到他,她反而松了一口氣。那天她完全沒有想過會被安排坐在VVIP的觀眾席,她們附近都是真真正正的名人紅星。還沒有開場之前,有一個公關公司的高層特地走到沈瑜面前自我介紹,還向她要了張名片,於是沈瑜很尷尬的遞上自己那張Hera助理設計師的名片。她還很記得那個人看了眼她的名片之後那張錯愕的神情,只是那人掩飾得很快,然後又很禮貌的跟她聊了一下她的『朋友』Ryan O’Neil才離開。

那場發布會之後,沈瑜覺得要好好的答謝人家。於是,沈瑜向Ryan的助理Cathy小姐拿了他們公司的地址,親手做了一批手工餅幹,附上了一張親手做的感謝卡,托孫寶莉的咖啡店幫忙送到Ryan的公司。禮貌上,她本應要親身去道謝的,只是他覺得以Ryan這樣位置的人,不一定有時間接見她;而且,他們的上班時間幾乎一樣,沈瑜實在是走不開;但是說到底,她還是覺得再見到Ryan的話,多少會有點尷尬,畢竟是她當初有眼不識泰山,竟然跟那麽一個大款初見面就吵架,還在人家面前哭了起來,實在是把臉丟到大西洋去了。至於那些送上了的手工餅幹,沈瑜那天就收到Cathy的電話答謝;她不知那人有沒有吃過她親手做的餅幹,也許只是做福了他辦公室裏的下屬,但她已盡量地顯示出她最大誠意的禮尚往來。

之後,沈瑜陸續又收到了幾張時尚秀的邀請函。呵呵,她終於體會到吳旻旻當日在歐洲各地出席那些看不完的超級名牌發布會的心情。

孫寶莉因為咖啡店的生意,不是每次都可以抽空陪她出席這些時尚秀,可是沈瑜又不想錯過這些不是經常遇到的機會,於是有好幾次也是一個人到場。其實,這些時尚秀,能跟公司的同事一道出席是最理想的,因為大家可以一邊看,一邊交流討論。只是她實在不敢帶上他們,就是怕同事會問起那些邀請函的來歷;畢竟,那是跟吳旻旻有關的,而吳旻旻離開Hera時實在是鬧得很不愉快。現在她只能冀盼吳旻旻能盡快回來羅松,陪她一起去看時尚秀。

☆、跟他在黃昏裏吃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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