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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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去了一趟往生海，為的是那一株彼岸花。
人之將死，彼岸花的香氣牽引無數的魂靈走向往生之路，若是聞到了花香，那人離死期也就不遠了。而此時的慕緒聲，恐怕已經聞到了那味道,獨屬於死亡的味道。
回想起那一幕，我只能嘆一句關心則亂。
那郎中的笑意那樣的古怪熟悉，我本該察覺的，可偏偏察覺不出，直到他背著藥箱回頭沖我眨了一下眼，我這才意識到，是他！又是他！
我是說，一般的大夫怎麽會知道彼岸花以及往生海！！！
再追上去的時候，那人已經離開，只剩下就地而臥呼呼大睡的大夫。
回到房間之內，我將慕緒聲托付給琮離，大概說了個日子便要離開。
哪知琮離聽完竟在我的身後大喊，“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大人！”
我轉身過來看他，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淒慘，也只在這個時候像個少年，這情景，似乎在哪裏見過。
就要更深一點地去摳挖那記憶，立在床邊的少年指著我，眼神之中帶著濃烈的恨意，“你什麽都不記得了，也不是你了，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害大人？若不是你，大人不會受傷，若不是你執意與大人喝酒，大人的傷口也不會良久不愈。一切都是你，你明知道大人不會拒絕你的任何一個字！都是你，壞女人，我討厭你！”
大音希聲，一句一句像是從遠方來的呢喃，我該是聽清了，又像是聽不清。
為了得到更加確切的答案，我賠笑問對面的琮離，“你說的受傷喝酒，是什麽？我不太明白。”
琮離哼了一聲，看著我，譏諷道，“你以為你那夫君是個冒牌的，我們會不知道？你以為你那夫君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們也不知道？只是，”說到這裏琮離停了下來。
“只是什麽？”我忙問。
“只是大人不準我說，因為顧及你，你這個臭女人。”
似乎是有什麽從心口處冒出來，如同炙熱的巖漿，燙得心口發疼。
“你不必如此地做作，你最會逃跑，今次大可如同前幾次一樣溜之大吉。大人看重你的話，我卻不會，這裏再也不需要你，我已飛鴿傳書給秦姑娘，不出···”
這裏不能再呆下去，再多看那人一眼，心口處愈疼一分。
我是個生意人，無論什麽都算得清清楚楚。可不知道為什麽，到了慕緒聲這裏，什麽都算不清了。
禦劍而飛，走了幾個時辰就到了往生海。
這次仍舊是被煦渡的弟子捉住，煦渡卻沒有將我直接扔進那彼岸花叢裏，而是將我關進了一處水牢裏。
他總是不按照套路出牌，這令我很是不喜歡。
水牢如其名，底下是水，上面是鐵鑄的牢門，人在底下淹著，若是牢門不開，夜以繼日，怕是皮兒都要泡開。若是從前，也許我會這樣泡著，泡不下去的時候與煦渡談一談條件，或者耍一耍小聰明借機逃離，再不濟如同上次一般，大夢一場，借著運氣離開。
可如今是如今，如今我想早些取到那一株彼岸花，回到那人的身邊去。救醒他，然後問他琮離的那些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我想親耳聽他的解釋。
我從未這樣地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或許是老天爺見憐，在我受不住不斷下沈的時候，讓我見著一條生路——往生海的水牢之水，是活水！
小魚兒就在我的身邊，不斷碰撞著我，一碰一撞之間，我恍然醒悟過來這一點。
既然是活水，那就必定有源頭，源頭之處也必定是出處。
我從水中浮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下潛，不斷地下潛。
似乎游了很久，很久，也許是很久了，不然為何，我會看見一道光呢？我想那該是出口了，可當我游過去，那光明在更加前面。
胸腔裏面地氣體慢慢地呼出去，卻沒有吸進來的可能，漸漸地，我感覺自己的四肢有些無力，頭，似乎也有點暈。不止暈，似乎還有幻覺。不然，為何我會見著一襲紅衣呢？
有氣體從口中向肺中慢慢渡入，我似乎又活過來了，可這樣，眼皮子卻是越來越重，不過說真的，閉上眼睛似乎感覺好了許多。黑漆漆了，什麽也瞧不見。
閉上雙眼，四周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瞧不見，其實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這樣幸福的時刻，於我來說並不多。大多時候，閉上眼，眼前便是血淋淋的屍體，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的氣息。
我做了這樣多的買賣，見不得光的買賣，本錢小利潤大，理應比其他正常的買賣人多受些報應，日子久了，也就習慣麻木了。
如同當下這樣，閉上眼只是黑暗，少有的很，讓人眷戀得很。我想，若是此刻我可以開口，我必定與那一襲紅衣的人說：“你就這麽拉著我，一輩子吧!”
不過，不可能吧！
睜開眼，眼前是連成片的花海，火紅的，嬌艷的。
那個曾經出現在我夢中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我眼前，很近，又很遠，近的我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他，遠的，他就好像是花海裏的一部分，不屬於這世間的任何一人。
我伸出手戳了戳他，結實的，存在的。
“你是凧？”我想起上一次夢中若有若無的那個字，問他。
對面的男人點頭，捏住了我的手，擡眼看我，“是的，我是凧。那麽今次，你又是為何喊我出來？”
我將手抽了出來，“不知道、、、、我是為這花兒來的，或許是這花兒替我喊你過來的。”
大片生長的彼岸花，除了黃泉路，就是這裏才有。
凧笑了下，“你知道我是誰麽？”
我伸手扯了一株彼岸花，老實回他，“凧。”
“除此之外呢，你就一點兒···”
“為什麽？”我看著手裏的瞬間枯萎的花兒，“為什麽會這樣？”
“就是這樣啊，彼岸花離不開往生海，離開了就是死，眼下你將它撤離，不就是讓它死麽？”話說得自然而然，就好像這是天理一樣。
我將枯萎的花舉到凧面前，“那該怎麽辦？我想帶著活的花兒回去救人。”
凧挑了挑眉頭，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拋出了一個我從未想過的問題，“你覺得不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一頭霧水，“什麽？”
“我幫了你一次，救了你兩次，你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麽？”或許是怕我不明白他是如何救了我兩次，幫了我一次的，他繼續解釋道，“上次將你從這雲水池救出去，這是一救。且偷了張生出去，替你解了安寧鎮的圍，這是一幫。至於這二救，就很明了，今次的水牢，若不是我替你渡氣，恐怕你早已經溺死在水牢之中、、、、咳咳，盡管我親了你一口，但那是救人的逼不得已，暫且不討論。如此，你是不是應該按照你們生意人的規矩，一物換一物，還我一些東西？”
他這一大串話絲毫不拖泥帶水，嘴皮子翻滾著，不會兒就說完了。
說得快，但我聽明白了，事實應當是如此的，難怪，上次安寧鎮之事，我不過睡了一覺，一覺醒來，一切都解決得幹凈利落。
原來是他做的，是凧做的。
“沒有什麽是睡一覺可以解決的，現在，你可明白”
我將手裏的花扔了，點頭，“可否，你替我摘下一株活的彼岸花，這樣我欠你兩個人情，兩條命？”
“那之後呢？”
“之後你想如何便如何！”
“你這就是要挾了！”凧哼出一聲輕笑，“是不是我不替你做這件事，你就打算賴賬？”
“隨你怎麽想，反正最後我不會欠你東西的。你知道，我是生意人，一向將賬本算的清楚。”
“那可····”凧說了兩個字，卻又停下。
“你想說什麽直說便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隨手扯下一把彼岸花，遞到我眼前，“現在，你欠我兩條命，外加兩個人情。”
“好，一言為定！”我伸手過去正欲接那株花，凧卻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這是反悔了麽？”
“當然不是，不過你不是記性不好麽？我想著不如我們立個字據，或者如書裏寫的那樣，你發個毒誓出來，這樣我才可以放心地將這花交給你，且將你送回去。”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不過苦於此處無甚筆墨，就只好發毒誓了。
正欲開口，凧又將我打斷，“你這又是如何？放心，我答應你，我想出來的這個毒誓，必定是毒辣無比聞著害怕聽者流淚讓人絕不敢反悔的重誓！”
凧搖頭，“那倒不必，你跟著我念就好了。”
於是我跟著他一字一句地念：
“皇天厚土為證！”
“皇天後土為證！”
“今日我明蕪欠下凧兩條人命外加兩個人情，”
“今日我明蕪欠下凧兩條人命外加兩個人情，”
“若是日後某一日凧提出了任何的償還方法，明蕪只得答應不得反悔！”
“若是日後某一日凧提出了任何的償還方法，明蕪只得答應不得反悔！”
“在此立下誓言，如有反悔，明蕪必定生生世世孤獨一人聊此餘生。”
“在此立下誓言，如有反悔，明蕪必定生生世世孤獨一人聊此餘生。”
就這麽三句話而已，我並不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著凧伸出手，“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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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將死，彼岸花的香氣牽引無數的魂靈走向往生之路，若是聞到了花香，那人離死期也就不遠了。而此時的慕緒聲，恐怕已經聞到了那味道,獨屬於死亡的味道。
回想起那一幕，我只能嘆一句關心則亂。
那郎中的笑意那樣的古怪熟悉，我本該察覺的，可偏偏察覺不出，直到他背著藥箱回頭沖我眨了一下眼，我這才意識到，是他！又是他！
我是說，一般的大夫怎麽會知道彼岸花以及往生海！！！
再追上去的時候，那人已經離開，只剩下就地而臥呼呼大睡的大夫。
回到房間之內，我將慕緒聲托付給琮離，大概說了個日子便要離開。
哪知琮離聽完竟在我的身後大喊，“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大人！”
我轉身過來看他，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淒慘，也只在這個時候像個少年，這情景，似乎在哪裏見過。
就要更深一點地去摳挖那記憶，立在床邊的少年指著我，眼神之中帶著濃烈的恨意，“你什麽都不記得了，也不是你了，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害大人？若不是你，大人不會受傷，若不是你執意與大人喝酒，大人的傷口也不會良久不愈。一切都是你，你明知道大人不會拒絕你的任何一個字！都是你，壞女人，我討厭你！”
大音希聲，一句一句像是從遠方來的呢喃，我該是聽清了，又像是聽不清。
為了得到更加確切的答案，我賠笑問對面的琮離，“你說的受傷喝酒，是什麽？我不太明白。”
琮離哼了一聲，看著我，譏諷道，“你以為你那夫君是個冒牌的，我們會不知道？你以為你那夫君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們也不知道？只是，”說到這裏琮離停了下來。
“只是什麽？”我忙問。
“只是大人不準我說，因為顧及你，你這個臭女人。”
似乎是有什麽從心口處冒出來，如同炙熱的巖漿，燙得心口發疼。
“你不必如此地做作，你最會逃跑，今次大可如同前幾次一樣溜之大吉。大人看重你的話，我卻不會，這裏再也不需要你，我已飛鴿傳書給秦姑娘，不出···”
這裏不能再呆下去，再多看那人一眼，心口處愈疼一分。
我是個生意人，無論什麽都算得清清楚楚。可不知道為什麽，到了慕緒聲這裏，什麽都算不清了。
禦劍而飛，走了幾個時辰就到了往生海。
這次仍舊是被煦渡的弟子捉住，煦渡卻沒有將我直接扔進那彼岸花叢裏，而是將我關進了一處水牢裏。
他總是不按照套路出牌，這令我很是不喜歡。
水牢如其名，底下是水，上面是鐵鑄的牢門，人在底下淹著，若是牢門不開，夜以繼日，怕是皮兒都要泡開。若是從前，也許我會這樣泡著，泡不下去的時候與煦渡談一談條件，或者耍一耍小聰明借機逃離，再不濟如同上次一般，大夢一場，借著運氣離開。
可如今是如今，如今我想早些取到那一株彼岸花，回到那人的身邊去。救醒他，然後問他琮離的那些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我想親耳聽他的解釋。
我從未這樣地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或許是老天爺見憐，在我受不住不斷下沈的時候，讓我見著一條生路——往生海的水牢之水，是活水！
小魚兒就在我的身邊，不斷碰撞著我，一碰一撞之間，我恍然醒悟過來這一點。
既然是活水，那就必定有源頭，源頭之處也必定是出處。
我從水中浮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下潛，不斷地下潛。
似乎游了很久，很久，也許是很久了，不然為何，我會看見一道光呢？我想那該是出口了，可當我游過去，那光明在更加前面。
胸腔裏面地氣體慢慢地呼出去，卻沒有吸進來的可能，漸漸地，我感覺自己的四肢有些無力，頭，似乎也有點暈。不止暈，似乎還有幻覺。不然，為何我會見著一襲紅衣呢？
有氣體從口中向肺中慢慢渡入，我似乎又活過來了，可這樣，眼皮子卻是越來越重，不過說真的，閉上眼睛似乎感覺好了許多。黑漆漆了，什麽也瞧不見。
閉上雙眼，四周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瞧不見，其實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這樣幸福的時刻，於我來說並不多。大多時候，閉上眼，眼前便是血淋淋的屍體，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的氣息。
我做了這樣多的買賣，見不得光的買賣，本錢小利潤大，理應比其他正常的買賣人多受些報應，日子久了，也就習慣麻木了。
如同當下這樣，閉上眼只是黑暗，少有的很，讓人眷戀得很。我想，若是此刻我可以開口，我必定與那一襲紅衣的人說：“你就這麽拉著我，一輩子吧!”
不過，不可能吧！
睜開眼，眼前是連成片的花海，火紅的，嬌艷的。
那個曾經出現在我夢中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我眼前，很近，又很遠，近的我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他，遠的，他就好像是花海裏的一部分，不屬於這世間的任何一人。
我伸出手戳了戳他，結實的，存在的。
“你是凧？”我想起上一次夢中若有若無的那個字，問他。
對面的男人點頭，捏住了我的手，擡眼看我，“是的，我是凧。那麽今次，你又是為何喊我出來？”
我將手抽了出來，“不知道、、、、我是為這花兒來的，或許是這花兒替我喊你過來的。”
大片生長的彼岸花，除了黃泉路，就是這裏才有。
凧笑了下，“你知道我是誰麽？”
我伸手扯了一株彼岸花，老實回他，“凧。”
“除此之外呢，你就一點兒···”
“為什麽？”我看著手裏的瞬間枯萎的花兒，“為什麽會這樣？”
“就是這樣啊，彼岸花離不開往生海，離開了就是死，眼下你將它撤離，不就是讓它死麽？”話說得自然而然，就好像這是天理一樣。
我將枯萎的花舉到凧面前，“那該怎麽辦？我想帶著活的花兒回去救人。”
凧挑了挑眉頭，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拋出了一個我從未想過的問題，“你覺得不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一頭霧水，“什麽？”
“我幫了你一次，救了你兩次，你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麽？”或許是怕我不明白他是如何救了我兩次，幫了我一次的，他繼續解釋道，“上次將你從這雲水池救出去，這是一救。且偷了張生出去，替你解了安寧鎮的圍，這是一幫。至於這二救，就很明了，今次的水牢，若不是我替你渡氣，恐怕你早已經溺死在水牢之中、、、、咳咳，盡管我親了你一口，但那是救人的逼不得已，暫且不討論。如此，你是不是應該按照你們生意人的規矩，一物換一物，還我一些東西？”
他這一大串話絲毫不拖泥帶水，嘴皮子翻滾著，不會兒就說完了。
說得快，但我聽明白了，事實應當是如此的，難怪，上次安寧鎮之事，我不過睡了一覺，一覺醒來，一切都解決得幹凈利落。
原來是他做的，是凧做的。
“沒有什麽是睡一覺可以解決的，現在，你可明白”
我將手裏的花扔了，點頭，“可否，你替我摘下一株活的彼岸花，這樣我欠你兩個人情，兩條命？”
“那之後呢？”
“之後你想如何便如何！”
“你這就是要挾了！”凧哼出一聲輕笑，“是不是我不替你做這件事，你就打算賴賬？”
“隨你怎麽想，反正最後我不會欠你東西的。你知道，我是生意人，一向將賬本算的清楚。”
“那可····”凧說了兩個字，卻又停下。
“你想說什麽直說便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隨手扯下一把彼岸花，遞到我眼前，“現在，你欠我兩條命，外加兩個人情。”
“好，一言為定！”我伸手過去正欲接那株花，凧卻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這是反悔了麽？”
“當然不是，不過你不是記性不好麽？我想著不如我們立個字據，或者如書裏寫的那樣，你發個毒誓出來，這樣我才可以放心地將這花交給你，且將你送回去。”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不過苦於此處無甚筆墨，就只好發毒誓了。
正欲開口，凧又將我打斷，“你這又是如何？放心，我答應你，我想出來的這個毒誓，必定是毒辣無比聞著害怕聽者流淚讓人絕不敢反悔的重誓！”
凧搖頭，“那倒不必，你跟著我念就好了。”
於是我跟著他一字一句地念：
“皇天厚土為證！”
“皇天後土為證！”
“今日我明蕪欠下凧兩條人命外加兩個人情，”
“今日我明蕪欠下凧兩條人命外加兩個人情，”
“若是日後某一日凧提出了任何的償還方法，明蕪只得答應不得反悔！”
“若是日後某一日凧提出了任何的償還方法，明蕪只得答應不得反悔！”
“在此立下誓言，如有反悔，明蕪必定生生世世孤獨一人聊此餘生。”
“在此立下誓言，如有反悔，明蕪必定生生世世孤獨一人聊此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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