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月的手突然就那麽無力的松開，暮生眼見著他放開的手笑了笑將身子一步步欺進他。

然而煜月只是不住的後退，樂容笑問：“你是覺得我不是你從前心裏的那個乖巧的暮生了？”煜月不作答。

她繼而又問：“那你是覺得我入了這風塵，”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還是你覺得我已經……臟了。”

煜月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他只能不言不語，良久他握了握拳似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一般緩緩道：“是。”

樂容終於不再糾纏他，“好，果然是如此啊。”

她又問：“你可知在你來之前我從未想過侍寢，在你之後又為你給他人侍寢，到底是我太天真了。”

隨即她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你昨日夜裏在府上嗎？可是與哪一位榻上纏綿？我在這花滿樓裏伺候了煜陽，一夜。始是新承恩澤時。煜陽他卻是比你強上許多，至少只要是他喜歡的不論用了何種手段都會達成目的。對了，除卻煜陽這第一位，而今我便開始接客，”她繼續逼近煜月，“不如公子可願意讓樂容伺候一夜？”

她問的淺淡語氣淺薄，煜月便覺得她是在糟踐自己不得不去攔下正欲與人一同繼續飲酒的客人們。

可是樂容只是慢慢推開了他的手臂走上客人面前笑著：“來來來，今日可真是個好日子，竟覺得心情分外的舒暢不如由樂容作陪好好陪各位公子吃酒？”隨後又放低了聲音：“從今日起樂容便開始接客不再立只賣藝不賣身的標準了，各位公子若是有需要樂容伺候一夜的便去找鴇娘談好價錢吧。不過樂容這裏倒是有個條件，”她豎起一根玉指道，“便是這價錢不可低於一千兩。”

眾人聞言皆是一頓：這不擺明了獅子大開口嗎？這花滿樓可著實會做生意。許多人面子上掛不住，便也繼續嘻嘻哈哈的吃酒，有一些則是沈默良久無話，另一些嘴裏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兀自盤算著身上所帶的銀兩。

樂容早就猜到了這些人的反應，她沒有真的要伺候的意思，不過是想要讓煜月醋一醋，誰料想他竟開始喝著悶酒不作言語。

樂容面上仍舊掛著笑意，讓人捉摸不透真假。

這時，突然有一人打破了良久的沈默。

“我出五千兩，不知樂容姑娘可給的起？”眾人不禁尋聲張望，只見一位身著錦衣麗服的貴氣公子一手搖晃著盛了些許酒的酒杯緩緩吐出這句話。

然那公子穿著雖然貴氣，相貌看起來卻是不舍恭維：雖然眉眼周正，卻生了許多痦子。比起煜月煜陽兩兄弟差的亦不只是一星半點，何況煜月兄弟是那一種骨子裏透出的冷艷和貴氣，這人卻是徒有其表。

方才樂容便不經意瞧見他言語粗陋，為人甚是淺薄。

見著煜月沒有什麽動靜樂容也是一時意氣便淺笑答他：“既然公子樂意，又給了這麽一個好價錢樂容又有何理由婉拒？自當從命。”

樂容意欲走近那公子身側卻冷不防一把被煜月拽住了手腕，他用的力氣極大拽的極緊，樂容皺眉半晌說：”你弄疼我了。那位公子還在那裏等著我。”

煜月只是慢慢的說：“我出一萬兩。”

滿座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今日這花滿樓裏盡是來了些財神爺，怎的如此闊綽，竟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如此大的手筆。

樂容怔怔的忘了言語。煜月卻起身將一萬兩的銀票給了鴇娘。

鴇娘喜笑顏開的接過：“那樂容今日便定給了這位公子了，不如公子先去閣樓上待樂容梳洗後便到。”

煜月點點頭，擡步走上了閣樓。

樂容不多時也上了閣樓，那些想要對美人一親芳澤卻不得的主顧們便只有咋舌惋惜：“可惜了個天姿國色的小美人啊！”

樂容推門而入，煜月正站在窗前像外望去。

見著樂容來了他也只是坐在案旁看了看樂容的詩稿雲雲。

樂容走至窗前望了望：“阜扈的夜晚很美，然而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夜晚裏藏著不為人知的什麽。我常常在這裏往外望一望，想著或許能望見你的府邸，可你的府邸雖然離這裏不甚遠，卻一次也不曾望見過大抵我真的是沒有那個福分吧。”

煜月知她話裏有話也只是靜靜的聽她講。

樂容隨後關上了窗走至榻前準備寬衣解帶，一邊解衣服上的帶子一邊說：“我亦從來不曾想到要了我的人竟會是煜陽，可笑我從前最厭惡他卻逃不開他……昨夜，我感覺不到別的什麽只是覺得極痛極痛，我從前不知原來女子第一次雲雨之事竟真是極難過的，只是別人縱然痛楚卻是同心愛之人，我卻是同所惡之人……”

突然樂容感到有人輕輕走到了她的身後，由遠及近是獨屬於男子身上的清冽的氣息，慢慢靠近她捉住了她不斷解帶的手極輕極淺的說：“別說了……”繼而像從前那樣為她慢慢一個個將衣帶系好。語氣裏摻雜的卻是濃得化不開的哀愁。

樂容還在說著：“身上的疼痛忍一忍就過去了，或是過後也可以休養，然心呢？心上若是有了痛楚該如何醫愈呢？”

煜月突然使了力氣將樂容逼近墻邊隨後慢慢扳過了她的肩膀兩手握著她的雙肩一寸一寸傾身最後樂容只感覺到兩片柔軟涼薄的唇輕輕覆上了她的唇纏綿輾轉溫柔至極，卻在臨了重重的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她不禁痛的“嘶”了一聲，隨後煜月才放開她抵著她的額頭極無奈又憐愛：“你何苦逼我至此？”

樂容感覺到唇瓣定是破了，有隱隱的熱流流下，一股濃厚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她只是緩緩的：“我何曾逼過你？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換了我問你嗎？”

煜月與她拉開距離道：“我今日只是為了替你解一時之圍，我不求你別的。但只求你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要好好的。你今日且先歇著吧，我便先走了。”

隨後不給樂容任何反駁的機會推門而去。

我從來很少現在你的面前同你極近的待著，卻總是看著你的背影越來越遠，從年少的時候起一直都未曾改變過，原來有些事是註定早就寫好了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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