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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盡一朝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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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兒款款邁步出了房門攔住了兩位侍女的去路:“可是要去給姐姐送安胎藥去?”

那兩位侍女:“正是。”

“我有些事比較急,恰逢雲兒又不在我旁側,你們不如把這送藥的差事交給我,我去給姐姐送藥,你們幫我跑一趟辦些事情可好?”

兩人猶猶豫豫,其中一位突然用手肘碰了碰她:“既然您開口了我們做下人的自然照辦就是了。”

姝兒便同她們說了要辦的事情以及各項事宜隨即端過她們手中的藥。

晌午時分暮生因這接連幾日寢食難安總是懨懨的整個人消瘦了些許精氣神也大不如前,便時時在榻上歇著連四處走動都不曾,亦不願邁出後院一步。

本是難得的清閑卻又無端的被人擾了清凈:“暮生,我家主子那裏喚你去一趟有些事情還需要你幫忙做呢。”

暮生認得出這是姝兒身旁的侍女雲兒,便虛浮應了聲:“我片刻後就去,你讓側妃待我一會兒。”

雲兒應了便去回姝兒。

暮生梳洗齊整以後去見姝兒,姝兒便把置於桌上的湯藥端給她:“正妃近來有了身孕,我亦有府中上上下下許多大小事情需要打理,這端送湯藥的物事我思前想後去求了殿下的意見殿下說交給你最是放心的,我便生了這個心思。”

“既是這般吩咐暮生,暮生照做就是了。”隨即端了湯藥行禮退下。

只是甫一出了門眼睛卻是止不住的酸澀:你到底是娶了她人妻做了她人夫,到頭來竟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還要用來刺激我一番,你的心當真,是沒有的嗎?

末了依舊端著湯藥去送到一念房中,一念斜臥在榻上臉上溢著笑低頭不住撫摸自己小腹處自言自語,見來人送藥也依舊不忘道一聲謝,暮生倒好藥用湯匙攪了攪輕輕吹了吹便端給她眼看著一念飲下才收拾好離去。

如此一連數月便都是暮生送的安胎藥給一念兩人亦漸漸熟稔了起來不時閑話幾句,暮生這才驚覺一念是個極好的女子溫婉大方富有才氣,待人接物也很有一番考量。

亦數月過後一念突然感覺身子不適,小腹處偶有陣痛,起初不以為意,久了陣痛變成劇痛難忍,這才重視了起來。

一日,一念適逢飲完安胎藥才用絹帕拭了嘴卻突然腹痛難忍便緊緊按住小腹汗如雨下臉色霎時蒼白的可怕。一旁伺候的貼身侍女初雨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番情景著實嚇得失了分寸忙半跪在榻前:“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榻上不住來回翻滾的一念已然痛的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初雨急得無法了就開始低低抽泣起來。

所幸送藥來此的暮生還留在一邊見了這樣的情形一時也是慌的手足無措但只消片刻便連忙支了初雨:“你快去請殿下來,他今日早朝已過此時人定在書房之中,若是尋不見人便把姝側妃與應嬤嬤一同請過來看看,順道再請位好大夫來看診。”

初雨細細聽著將暮生說的話記了個大概便急忙去行事,她先是找了府中上下卻不見煜月人影,爾後便去請了姝兒和大夫去一念房中看看。

應嬤嬤和姝兒也是嚇得不輕連忙一刻不敢耽擱就急忙趕去一念房中。

待她們來後,一念早已因疼痛整張小臉連同那嘴都變得慘白,漸漸因疼痛折磨甚至暈了過去,細心的初雨便為一念蓋上了錦被。

大夫把完脈後捋了捋花白胡須緩緩搖頭道:“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在此的人聞此言一出霎時沒了聲息。隨即大夫掀開錦被看了一眼,榻上早已染上了血跡斑斑同時還在不住的流。連應嬤嬤也是一時難以接受身子不免晃了兩下險些沒站穩倒下去虧得姝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梁妃近日可曾註意過吃穿用度方面的問題?”大夫凝眉又問。

“姐姐自從有了身孕後姐姐和身邊伺候的侍女就對吃穿用度方面的事情是格外上心,定然不會在這上面出半分問題的。”姝兒上前一步說。

“那便奇怪了,梁妃既是不曾無意身邊諸事物又有按照法子養身子安胎怎麽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事已至此,我便先為梁妃開幾副調理身子的藥,註意要按時服用。”叮囑完後目光卻突然移至一旁桌上的藥碗便起了疑心。

隨即走到桌前湊近聞了聞氣味又用指尖輕沾了點藥水點在舌頭上嘗了一嘗登時便擰起了眉:“這是什麽?”

“安胎藥。”暮生回。

“這不是安胎藥,雖然氣味同安胎藥並無兩樣,卻多了幾分澀味明顯是加入了大紅花,可這孕期的人是最忌諱大紅花這種藥材的,由是多了一味藥卻足以使這安胎藥變成墮胎藥!”

他甫一說完,便見煜月匆匆趕來握住榻上人之手切聲詢問:“一念可有事?”見著此番情境姝兒面上依舊是難掩的焦急垂在身旁的手卻早已不自覺成拳。暮生只是從開始便低了頭別過臉不去看他和她之間。

一念強擠出一絲笑意回他:“一念無礙還望殿下莫要掛懷。”煜月點了點頭為她將錦被往上蓋了蓋繼而詢問大夫情況。大夫將方才所說又覆述一遍煜月霎時:“若是有人傷了我的孩子,我定然不會放過。若我查出傷人之人我定讓她受盡千般萬般一樣的痛!”

旋即,姝兒卻似恍然大悟一般輕聲無意提了一句:“我記著這安胎藥好像一直是暮生妹妹送來的……”

只這一句話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便不自覺移到了暮生身上。

“不是的,此前安胎藥並不是我送來的,而是安排給我近日來的差事而已,明明是姝兒姐姐的務事,只因姝兒姐姐說她近日實在瑣事纏身脫不開身才把這事推到了我身上。”暮生有些著急急忙解釋。

“殿下,姝兒所言句句屬實,何況今日暮生妹妹並未去我那裏端藥,我為姐姐熬的藥現在還在膳房,更何況我又如何會指使暮生妹妹去往安胎藥中加紅花來加害姐姐和她肚裏的孩子呢?”姝兒字字懇切就連情節邏輯也讓人絲毫挑不出毛病。

暮生氣極:“難道我便是那種會加害姐姐和她肚裏孩子的小人嗎?”

姝兒不言,片刻又說:“殿下若不信可以去膳房查探一番並分別派下人去我和暮生妹妹的房中各處搜尋一番看是否能找出些許證明我清白的線索。”

煜月照她所言果不其然聽見來報說膳房中熬著安胎藥,請大夫去看時大夫亦說並未有紅花放入。反倒是幾個家丁在暮生房裏塌下尋見了一包未用完的紅花。

鐵證如山百口莫辯,原來一切都是早已設計好的。就算你無罪也會硬為你扣上一項罪名讓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絲毫沒有選擇和辯解的機會。

氣極反笑,怒極反默。

暮生只想最後賭一把,於是她便跪在地上扯起笑靜靜的說:“賤婢蓄意謀害梁妃及其腹中骨肉,賤婢認罪。”

“我不信。”煜月異常堅定,像是從未懷疑。

“我確實這般做了,你又當如何?”暮生冷靜得異常,一雙眸子毫不避諱的看著他。

“那便來人,將暮生給我趕出府去從此不得再踏入殿下府一步。”堪堪下了令應嬤嬤心下不忍連聲求情,煜月亦未曾有分毫心軟。

“原來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不值得相信的,你到底還是懷疑我。”暮生笑了,笑意滿含諷刺淒涼,隨後一磕頭,“那賤婢便謝過殿下了。”暮生的一頭青絲四散鋪了一地不經意便掩住了她滴下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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