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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節與人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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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馨兒這個女二號表面上還挺風光的,其實戲少得可憐,而且還是反派。女主角安妮在戲中是絕對的主角,而她這個配角不僅是她的陪襯而且還經常受到她的排擠甚至中呵斥。每當到這樣場景的時候,陸馨兒感覺安妮的發揮都超常的好,好像對她所有嫉妒和不滿都在戲裏表現出來。

有一次她大罵陸馨兒什麽都不是,而且還給了她一耳光,在打之前,她誠懇地征求陸馨兒的意見說你一定要躲,我的手順勢做做樣子。第一次打的時候毫無力道,導演直接喊停,到了第三遍的時候,安妮把胳膊輪圓了,力道、眼神都足足的,打得陸馨兒差點跌倒,導演興奮地叫了一聲好,這場戲就過了。

安妮趕緊走上前來連連說著對不起,可陸馨兒的眼睛裏分明看到了幸災樂禍。

在下一場戲要開拍之前,陸馨兒一直躲避著她,開拍了不得不再會合。安妮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走上前來握住她的手說:“真對不起,在戲裏這樣對你。”好像委屈的人是她。

副導演開玩笑地說:“我真覺得你沒誠意呢?好像你演得還挺過癮的。”

安妮上前去打副導演說:“我是專業的,這點敬業精神還是有的。”

也就是這天,陸馨兒僅有的四場戲殺青了,她對戲劇的熱愛也殺青了,當然不純是為了這耳光。

她不了解演藝圈卻知道劇組就是個名利場小社會。當不同行業的人殺入這裏的時候,你就是一個門外漢,無論你是投資者還是身在職場中的人,這裏是需要論資排輩的。

殺青的那天劇組還特意給她叫了一桌好菜,制片當場誇她是顆好苗子,稍加訓練以後前途無量。

陸馨兒無動於衷地看著他,雖然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但心裏對他的兩面三刀早就有所領教。她曾親眼看到過他是如何在片場大罵那些七七八八的角色,更看到過他對主要演員的低三下四。

喝酒的時候,他特意敬酒給陸馨兒說下一部一定要她繼續支持。安妮也陪著笑,好像她一下又變成了值得尊敬的客人。

陸馨兒覺得在這樣的場合裏,如果沒有一幅隨時可以裝卸的面具還真的不好生存,她強忍著好不容易把這頓飯吃完。

她背地裏給副導演起了一個外號:變色龍。她感覺整個劇組表演最好的就應該是他,不僅能屈能伸而且一天能變上百次臉,比川劇裏的變臉都快。

當副導演握著她的手,希望以後再有機會合作的時候,還沒忘記誇她的演技好,陸馨兒一語雙關地說,真正的表演藝術家就頒發給您吧,你是最敬業的那個。

副導演可能見怪不怪了,或者他真的沒聽出話裏的弦外之音,反而有些激動地把她的手握緊了說,我是真不容易呀,我就是劇組裏的頭號孫子……

每個人在社會的角色裏可能都有自己的無奈吧,陸馨兒看他這樣,心裏反而有些過意不去。

過了三個月,電影終於放映了,宣傳的時候陸馨兒說什麽也不肯去,主辦方也沒辦法,安妮則又笑容可掬地站在各大影院和宣傳單位到處宣傳。

陸馨兒看著屏幕上的安妮覺得她真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天生就是做演員的料,把主演和其它角色照顧得很是周到,每當其它人發言的時候,她都有意將重要的位置讓出來,甚至親自遞給對方話筒。陸馨兒知道現實當中的安妮絕對是強勢的女人,這部戲一結束,安妮就又恢覆與她親熱的狀態,而陸馨兒則對她越來越冷淡。

陸馨兒甚至相信,如果有一天她紅透了半邊天,她對她一定是視而不見的,不是因為她覆出的路太艱辛,而是她骨子裏的清高。

這部電影與上一部相比用經營慘淡一點也不為過,陸馨兒甚至連成本的一半都沒有收回來,而有些人甚至是血本無歸。本來想憑借這部戲再一次走紅的安妮,讓人罵成了戲精,有的評論家甚至用‘為表演而表演’這樣的話來形容她。

網上更是一片罵聲,有些人甚至讓她滾出娛樂圈,甚至把她早年的情史也搬了出來,網上甚至把她和幾個要好的男演員都算在她的頭上,一時之間上一部好不容易積攢的人氣和人脈蕩然無存。

陸馨兒反而有些同情她,曾經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勸她靠著第一部戲的好口碑休息一段時間,但她堅決不肯,她說如果不趁熱打鐵誰還知道她的存在?而這部戲的失敗和她越來越傲氣也不無關系。

安妮很不服氣,她打電話給陸馨兒的時候,不僅訴苦而且大罵影評家昧了良心很怕她一炮而紅……陸馨兒聽她反反覆覆說著自己的理由,再也沒忍耐住,沒等她說完就找了一個借口說自己還有事,強行把電話掛了。

安妮又跟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好像她們之間一直是好閨蜜一樣,她不斷給她傳遞劇本之類的,陸馨兒告訴她說,自己再也不喜歡入這行了,希望她們可以成為朋友但不可能是合作夥伴。

安妮的電話很久沒有來過。

大約是過了三個月的一個晚上,安妮又打來電話,她在電話裏哭得挺厲害,陸馨兒也嚇了一跳問她怎麽了?安妮說她現在又淪到二、三線的演員行列裏,而且還要被導演潛規則。陸馨兒問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安妮說她現在又相中了一個好的劇本,如果陸馨兒能投資的話……陸馨兒打斷了她的話,堅決地而又果斷地拒絕了。

安妮停止了哭泣,沈默了有一分鐘的時間,她嘴裏冒出了一句英語。

陸馨兒上學的時候,最值得驕傲的就是英語,她當時就聽明白了,是一句很正規的英文罵人的話。

陸馨兒沒有回敬她,只是她們之間再也沒有了來往。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麽奇怪,最想要的要不到,剩下的只能無所謂了,當你無休止地沈寂在過去的勝利之中的時候,這小小的失敗也許就是你的絆腳石,成了你過不去的一道坎。

應該是幾年之後,陸馨兒竟然在一家大型商場碰到了她,那時候的她已經與衛詩禮的公司合並成為大公司的總裁,而安妮竟然是這家超市的股東之一,她們親親熱熱地聊天,誰也沒提曾經的演藝生涯。

她給了陸馨兒一張優惠卡,而且小聲說希望她能常來光顧小店,她說如果有晚會之類的,她可以提供食物之類的,陸馨兒點頭答應。她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當年明星的風采,而和自己一樣,成了一個生意人。

陸馨兒的演藝事業至此而止,唯一留下的是與陳明一直有聯系。

衛詩禮從來沒對她的選擇說三道四,反而說她無論做什麽都是有收獲的,至少她自己認清了就是一種成長。

一晃兩個人在一起同居也有一年多了,兩人誰都沒再提過婚禮的事,衛詩禮一直挺過意不去的,但女兒又回到了身邊,對於母親的去世,女孩兒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消沈,衛詩禮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她的身上。陸馨兒開始的時候怕她埋怨自己,後來發現衛詩禮處理得很好,至少女孩兒沒在排斥她。

陸馨兒開始與她親密接觸起來,發現她個性很像衛詩禮,只要真心對她好,她是很敏感的那種女孩兒。

陸馨兒把大部分時間用在她的學習上,她從來不用責備的方式打擊她的弱點,在國外學習的孩子最大的特點就是沒辦法與中國的課程接軌。只要她有一點小小的進步,陸馨兒都鼓勵她,但對她有些不好的習慣,陸馨兒也不姑息,而是跟她講道理。小姑娘表面很生氣,但私下裏她對父親說,陸阿姨真的挺愛我的,她做什麽都是為我好。

衛詩禮聽了比對自己好都感動。

女孩兒上的還是那種封閉式的貴族學校,只能周末的時候才回來,大約半年以後的一天,她跟著爸爸回來,陸馨兒站在門口迎接他們,女孩兒上去抱住她,輕輕叫了一聲媽咪。陸馨兒被感動了,眼裏泛著淚光,衛詩禮看著她迷著眼睛笑。

有一次,兩個人說悄悄話,她一本正經地說,我最愛的是媽媽,但你的性格比媽媽的好。

陸馨兒覺得這是她們交往以來她最看中的一句話,有一種被認可的幸福,也是她們之間再無芥蒂的開始。

“以後你再淘氣我就不客氣了。”陸馨兒嚇唬她說。

“那你就真成了我的媽,總是客客氣氣就沒把我當自己的女兒看。”女孩兒真爽的性格與在國外長期生活有關,但也與她的情商有關。

她們有的時候甚至一起欺負衛詩禮,兩人結成了團結的同盟。

女孩兒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太愛學習,而是喜歡表演,修長的身材,明眸皓齒的五官,有一次陸馨兒逗她說,你當演員得了,當模特也是一塊好料。女孩兒一聽立刻撲到她身上說,你跟我爸好好說說唄,我真想從事這行。

陸馨兒象征性地探了探衛詩禮的口風,衛詩禮堅決阻止了,而且告訴她別再有這樣的心思。陸馨兒很生氣,認為他對演藝圈有偏見。

衛詩禮剛才還有點不高興,但他看到她委屈的樣子,立刻換了一副面孔說就有偏見怎麽著吧?然後把她抱起來說,我就把你當女兒一樣,當初你想演戲我不是也同意了嗎?其實我內心一點都不同意,但我不得不寵著你,現在輪到我女兒了,我總算可以發表自己真正的意見了。

陸馨兒還能說什麽?他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原本火爆的脾氣,現在從來沒跟她發過火,不管到了何種程度,他都能心平氣和。

衛詩禮有一天晚上,緊緊抱著她說,為什麽像你這麽好的女人讓我碰上了?我都不知道這輩子有什麽樣的方式回報你。

那一晚衛詩禮很動情,他說愛一個人真的很幸福,都說結了婚的夫妻如同左右手一樣沒有感覺,其實那不是真愛,如果真愛一個人,每天都希望她就在自己的身邊,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我們還不是夫妻。”陸馨兒開著玩笑說,其實她是不在意婚禮的。

衛詩禮立刻住了聲,他若有所思地沈默了半天。

“別在意,我是開玩笑的,我們有法律上的認可,這比什麽都強。”

衛詩禮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衛詩禮心裏柔軟得有些無力,雖然在別人的眼中,他是一個一呼百應的霸道總裁,但只有他心裏明白,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只有有這個女人能與他一起分擔,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他想起來就害怕,而這個女人用她最柔弱的心態給予他強大的支撐。想到這裏他伸出手臂把陸馨兒強行攬進情裏,說:“要不你自己拼殺吧,我看你比我強,心裏素質也比我好,我做你的賢內助怎麽樣?”

陸馨兒依偎在他的懷裏,卻不用正眼看他說:“這話你也就說說而已,你自己相信嗎?比童話都不可信。”

“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來著?”衛詩禮理屈詞窮。

“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如果有幾天閑下來,你比得病還難受,你天天享受著金錢,卻沒能力得到它們,說你生不如死也不為過。”

還是她知道他,懂他。

陸馨兒緊緊貼著他的臉說:“越是成功的男人越難專一,他們的花心並不是本身的欲望構成,因為成功的男人是吸引女人的利器。成功比女人的化妝品還具有殺傷力,無數女人飛蛾撲火一般投身其中,其實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所以,我只要求你一條,就是別犯男人常犯的錯誤。”

“假如我一不小心偶爾犯了呢?”衛詩禮看她高興,就嬉皮笑臉地笑。

陸馨兒臉立刻繃緊了說:“我基本上不問原因,不給你解釋的機會,無論我有多愛你,我都不會原諒,因為我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

本來她剛才想和衛詩禮一起去洗雙人浴,然後再喝點紅葡萄酒,好好浪漫一下,因為情緒上莫名的細微變化而興致索然。

衛詩禮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看著她起身離開,這個八面威風的大男人追隨著她的身形,形成一個行走的誘惑。衛詩禮委屈地在心裏想,她怎麽就能左右他的行為方式,洞悉他冒出那麽一點點的小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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