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詩禮一周後才露面。

上課的時候，池也先總結了這一階段的學習進度，又講了一下將要進行的課時，最後對著最後一排的衛詩禮說：“衛老板，你這期是不是不想畢業了？要等多少期才能過關？”

“這輩子能過就不錯了。”陸馨兒沒聽出來是誰說的，但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總裁班的人脈不用說也是一流的，如果“留級”那就是不可多得的獲取了雙倍甚至是三倍的資源。這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肯定會令人詬病，但要是說衛詩禮是為了這個，就有點多此一舉。但人們還是願意在這件事上調侃他。

用衛詩禮自己的話說，這個班讓他放松了不少，他原來上這個班的初衷就是為了減輕一下壓力。這麽多年的商海沈浮讓他身邊除了敵人還是敵人，他是來尋找戰友的。

“晚上和你表姐吃飯，你要不要一起？”衛詩禮在課堂上發來一條微信。

“我才不去呢，當電燈炮？”

“恩愛沒有觀眾，秀起來也沒意思。”

“那就別秀，實實在在的愛。”

“你表姐可是真的愛上我了，我在外地的時候她就表白了，和你一樣直白，直接想結婚，現在的女人怎麽都這麽猛呢？”

“對你這樣的男人來說戀愛就是浪費時間。”

“我真想經歷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那沒事的時候多看看電影，尤其是瓊瑤的，雖然現在過時了，不過她的戲裏都是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

今天正在講有關法律方面的知識，老教授用提問的聲音說：“那個漂亮的女生，你說一下，我剛才講什麽了？”

陸馨兒左右看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立刻站了起來，瞄了一眼書，把上面自己劃的說了一遍，老教授這才心滿意足地讓她坐下。

“以後上課的時候，不要打擾我。”陸馨兒給衛詩禮發了一條。

“這就是證據，是不是你先發的？”他竟然發過來一張截圖，陸馨兒還想說什麽，擡頭一看，老教授正在看自己呢，她趕緊擡起頭，坐直了，立刻變成好學生。

趁老教授回身向黑板的時候，陸馨兒回身白了他一眼。

他還低頭發呢，臉上還笑盈盈的。陸馨兒看到自己的手機並沒有響，知道他又不知道跟誰聊呢，心裏竟有些可憐表姐。

晚上放學的時候，因為今天上的有點晚，陸馨兒準備步行回家，也想搭一下衛詩禮的順風車。

陸馨兒先出來的，她站在臺階上等著他。只見門口站著一位妙齡女郎，年紀二十歲左右，她直直地盯著總裁班的出口。

女孩兒有張椎子臉，鼻子挺闊，嘴型細圓，很時常前衛。陸馨兒正想著她是來找誰的，只見她笑靨如花地跑上臺階，路過陸馨兒的時候，她看清她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來含蓄又大方，身上的香水味不用細聞就知道是巴黎的頂級產品。

“你怎麽才出來？人家都等你半天了。”女孩兒嗲嗲地撒嬌說。

“我不是給你發微信了嗎？不用來這麽早。”

“人家等不及嘛。”小女孩兒的魅態還是讓人挺受用的。

他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衛詩禮拍了她一下說：“你等誰呢？跟我們一起唱歌去好嗎？”

“我等表姐呢，她一會兒就過來。”

衛詩禮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領著小女孩兒快速消失在車水馬龍之中。

“她是誰呀？怎麽長得這麽好看？”她聽到女孩兒挽著他的手問。

晚上陸馨兒步行在街道上，夜色迷離之中，眼前一派歌舞升平，尤其是那些個歌廳和舞廳裏，不斷傳來一陣一陣歡歌笑語之聲，每個人都好像不記後果地揮灑自己的青春，而每個陶醉的背後又有多少不如意？陸馨兒品評著別人，更審視著自己。

剛回到家，表姐就打來電話說：“馨兒，你怎麽才接電話？我打了不下五、六個了，你過來一下唄，我有話和你說。”

陸馨兒聽到是吵雜的酒店，就說：“有什麽事在電話裏說吧，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

“出來吧，就在你家附近。”口氣不容置疑。

陸馨兒知道表姐的執著，沒辦法重新化了一個妝，出門打了一個車。

陸馨兒到了酒店指定的房間，敲了敲門沒人應聲，她只好推門進去了。

衛詩禮正摟著布凡相互喝酒呢，兩人誰都不喝自己杯子裏的酒而喝對方的。衛詩禮把嘴對著布凡嘴，就差親在一起了。陸馨兒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知為什麽心裏一激本能想退出去，表姐看到了掙脫出來說：“馨兒，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戀愛了。”

“恭喜你們。”陸馨兒恢覆平靜笑著說。

“就一句恭喜呀？不行，喝酒。”

陸馨兒平時就不喜歡喝酒，在衛詩禮和表姐的勸酒下，勉強喝了一杯。

“他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表姐粉面桃花咬著她耳根夢囈一般說。

陸馨兒則找了一個機會，看表姐去了衛生間，這才問：“剛才那位美女呢？你不僅花心還是魔術師嗎？你把變到什麽地方去了？”

“你在胡說什麽？什麽女孩兒？”衛詩禮故意睜著眼睛說瞎話。

“對你說責任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你要好好對表姐，我更希望你們早點結婚。”這是陸馨兒的心裏話。

“你表姐都沒這麽逼我，你怎麽比她還急？”

“因為你不讓人放心。”陸馨兒笑著說。

表姐回來了，她聽了一句，就說：“我不急。”表姐說：“我們想好好談一場戀愛。我三十多了，從來沒真正地談過戀愛，我要把這一課補上。結婚是遲早的事，我有信心。”

陸馨兒看著表姐，心說，你怎麽總是表裏不一呢，不是天天在我面前說沒時間談戀愛，如果想好就一定要結婚嗎？女人呢，都是兩面派。

“你表姐絕對是一個賢內助。她不僅答應我做我公司的法律顧問，還在生意上對我有建設性的建議，我是一舉兩得雙豐收呀。”

“既然這樣，你更要好好愛她了。”陸馨兒由衷地說。

當著表姐的面，衛詩禮還是有所顧及，沒敢與她亂開玩笑，他一把把布凡摟到懷裏說：“這算不算是愛她？”說完就把嘴湊了上去，表姐很快有了回應，他們熱烈地親吻在一起。

就算對面這個男人不是衛詩禮，陸馨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現在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場面，但她又不能走，還要心平氣和地接受，她只好假裝看手機，接著又喝了兩杯酒。

外面已是華燈初放，而室內則是燈紅酒綠。陸馨兒的腦子裏忽然想起那個小村子。那裏的一切離自己越來越遠，但那種山野一般的清風隨時呼喚著自己，並為之神往。

“我能上你家再住一宿嗎？”表姐在車上問。粉面桃花一般的表姐，再也沒有了大律師的威嚴和冷靜，像個小女人一樣，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當然，你可以天天來，反正我孤身一人。”

她們剛剛打開門，布凡就恢覆過往異常冷靜說：“馨兒，今天對不起了，說真話我是故意的。”

她這麽一開口，反倒讓陸馨兒沒辦法生氣了，問：“為什麽要這樣？”陸馨兒帶著怨氣問。

“我今天和他徹底攤牌了，我說如果我們有機會，就好好以男女關系相處，如果不想，我們連朋友也別做了，我不小了，耗不起了。”

“這些都沒錯，為什麽非要把我拉上？”陸馨兒的語氣裏很不友好。

“衛詩禮的身邊有多少女人我都不怕，但不能有你。我不想和你成為情敵。”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可能和他有事的，你怎麽就不相信？”

“我特別相信你，但我不信他。”表姐很真誠地說。

逼得陸馨兒反倒沒有辦法了，她兩手一攤說：“那怎麽辦？我永遠被你陪綁？什麽時候是個頭。”

“以後不會了。我今天就是想讓他知道你的態度。其實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給他看的，我就是要他當著你的面對我好。”

“我的態度他早就知道，你何必多此一舉？姐，難道我們真的是一報還一報嗎？當年我有些懷疑你和程一鳴，一直防著你，現在輪到我了？”

過去的時光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馨兒，完全不一樣。當年你是防著我，而我從來沒喜歡過他，但現在我不是防著你，而是不放心他。”

“表面不一樣，又有什麽不同呢？”

“馨兒，你原諒我一次，這麽殘忍的事我再也不做了。”

“姐，你別自責了，當年的我是怎麽對你的，你都忍受了，現在這點事我能理解。”

布凡很顯然有些激動，她抱著陸馨兒說：“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其實我從來都沒有計較，那時候拿你當孩子。”

“我知道，姐姐是寬容大度的。”

“馨兒，你現在怎麽這麽好？這麽好？”布凡掐著她的臉蛋說。

“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都成了什麽樣子？為了愛情你願意沈到塵埃裏嗎？我希望你們不僅好，而且很快就有結果。”

“男人是不能逼的，越逼跑得越快。但我必須和他明確關系，要不然就是浪費時間。”

“和聰明人談戀愛可真累，什麽事都想到前面。他可不是一個好把握的主兒。”

“馨兒，我們單位有個特別出色的大律師，老婆死了一年了，他現在才開始想再組建家庭，你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表姐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轉換話題說。

“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就想快點把我打發了。我才不看呢，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公司上，就算以為再找男人肯定不找你們這一款的，結婚前再把所有的事都用條條框框限制住，在沒勁了，你別光談戀愛了，把當初我們見他的正事都給忘了，現在我是有求於你呀。你也要幫我在衛詩禮面前美言幾句。”

“事業固然重要，但愛情也是當務之急。”

“是你的當務之急。”陸馨兒調侃她說。

女人談戀愛不是瘋了就是蠢了，陸馨兒望著有些忘乎所以的表姐，心裏還是替她高興的。

“今天你和衛總裁是約好的嗎？”陸馨兒突然想起那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兒。

“不是。”表姐很奇怪她的提問說：“我們單位今天在酒店吃飯，我剛好看他進來了，就湊到一起了。”

“他是自己嗎？”

“是呀，怎麽了？”

“沒怎麽，晚上放學的時候他跟申磊在一起來著，說是要喝酒。”

“可能吧，反正他說看見我就不叫朋友了。”

“噢，原來是這樣呀。”

陸馨兒什麽也沒再說，心裏有點可憐表姐還有那個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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