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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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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行大人得到消息,帶著人趕到村塾時,他家準女婿正和一個銀發少年打架。確切的說,是他家準女婿正在打銀發少年,而銀發少年不還手,不說話,眼神死寂,頹唐又愧疚的樣子讓人看了有點心疼。桂家的那個漂亮孩子看上去更冷靜些,正忙著勸架。

“我說,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桂小太郎攔住高杉,“我們不是應該齊心協力把老師救回來嗎?”

“那你說怎麽辦?”高杉指著銀時,“除了一句’對不起’他什麽話都不說,我真是最煩他這個死樣子!”

“幕府。”倚著樹幹的銀時擡起頭,“是幕府抓走了老師。”他頓了頓,“我要去參加攘夷軍,把老師帶回來。”

桂小太郎低頭想了半天,道:“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

攘夷軍是積攢戰功培養勢力的好去處。他們三個沒錢沒權沒人脈,想要救回被幕府抓走的老師,自然要加入與幕府對立的一方。

“攘夷戰爭可不是小孩子家家酒。”偷聽夠了的井下爸爸從廢墟後繞出來,“就憑你們還想到戰場上玩命?你們到可以參軍的年齡了嗎?底下的毛長齊了嗎?”

如果擱從前,銀時大概會耍無賴般反駁一句“老子毛已經長齊了要不要脫了褲子給你看看?”不過現在他沒心情吐槽,高杉和桂也一樣,有些東西就像鐵塊一樣壓在心頭,沈重到快要讓人透不過氣,連呼吸都成為了奢望。

更何況,奉行大人沒說錯,他們的確不到參軍的年齡,攘夷軍根本不會收他們。

“想要參軍,可以。”井下爸爸瞇了瞇眼睛,“我給你們寫推薦信,但你們要先打贏我再說!”

……然後,本以為會帶到哪個道場的村塾三人組被井下爸爸帶到了柏青哥。

“撒~來一場真正男人的戰鬥!”井下爸爸擼胳膊挽袖子,露出綁著繃帶的右手腕,一臉爽朗道。

“這就是男人的戰鬥?這就是你所謂的打一場?打一場小鋼珠?!”銀時終於忍不住炸毛了,“高杉假發,你們不要攔我,我要砍了他!絕對要砍了他!”

“銀時,你上一邊去,不許跟我搶!”高杉額頭蹦出十字路口。

“不是假發是桂!”就連脾氣最好的桂小太郎也是一臉不讚同。“您在愚弄我們嗎?”

“嘖,終於沒那麽死氣沈沈了,之前你們眼神裏的悲傷都快要溢出來了,我想要看到的就是你們現在這種活潑的表情呦,女婿君~”嬉皮笑臉的井下爸爸按下高杉的腦袋,使勁揉了揉,“記住一件事:一直懷著沈重的心情,刀也會生銹的。揮著這樣的鈍刀,幕府也好,天人也好,亦或是禁錮了你們老師的牢獄也好,全都斬不斷!”

“所以無論何時,都要保持銳意進取積極向上的心態。別再頂著這副如喪考妣的表情,現在,都給老子笑一笑!”

三個少年沈默半晌,銀時忽然輕笑一聲,第一個擡步往柏青哥走去。“男孩到男人的第一步其實是柏青哥嗎?岳父大人,雖然聽你唧唧歪歪一大堆挺煩的,不過——”他低頭瞧了瞧自己拉鉤的小指,回過頭,對井下爸爸笑道,“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有擔當的大人了吧?”

岳、岳父大人?!

“誰是你岳父大人?!你這個天然卷小混蛋!!”

“天然卷怎麽了?看看你的手腕,往那裏綁繃帶是史前才有的流行品味,你才沒資格說我!再說你家閨女不也是天然卷!?”

“我這是毒手呦,等等你們這是什麽表情?不相信嗎?還有啊,我們家雅子那叫海藻般的秀發,才不是你這樣邋邋遢遢連發根女神都拯救不了的天然卷!扭曲的性格都從你那毛囊裏鉆出來了!”

“一大把年紀了還cos什麽四天寶寺某部長,你以為綁上手腕就是王子嗎——“

高杉和桂對視一眼,目光都有點無奈,兩人同時伸手將銀時推進柏青哥。“好狗不擋路。”高杉挑釁道。

“狗在哪裏?”銀時假裝四處張望,“啊抱歉,某只臘腸犬長得太矮,所以被阿銀我忽略了呢~”

“你想讓我把你砍成比熊犬嗎,銀時?”

順便一說——臘腸犬腿短,比熊犬卷毛。

……

“呀嘞呀嘞,又吵起來了。”井下爸爸嘆了口氣。

“總比之前那樣好多了。”桂對井下爸爸鞠了一躬,“還要多謝您讓我們重新打起精神呢。”

“桂君,你是個難得的明白人啊!”井下爸爸感動不已,並堅決的推著落在最後的桂進入柏青哥,“不過別想蒙混過關。”

“武士是不可以來柏青哥的!這種廢柴大叔的游戲具有強烈的腐蝕性,會讓士道軟弱不堪——不要嗷——!!!”

井下爸爸拎起桂小太郎的後衣領,“少廢話,你的士道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嗎?”

“武、武士是絕對不可以屈服的——啊饒了我吧岳父大人!”桂小太郎被空投進柏青哥店門。

“誰是你岳父大人!一個個的怎麽都叫我岳父大人!!我才沒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女婿!高杉家的那個臭小子你別在那兒偷笑了,說的就是你,等你參軍後我就讓雅子退婚!”

最後,三少年在小鋼珠上慘敗於“國民岳父”之手,這簡直是可以預料的場景。不過“國民岳父”還是答應了為他們三個寫推薦信。

***

小雅得到消息有點晚,她帶著幾個小弟去了松下村塾所在的東郊松本村,結果和井下爸爸一行人剛好錯開。

“這都是誰幹的?”

小雅蹙著眉,之前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倒塌的梁柱和圍墻,枯死的染井吉野和松柏,大片的焦土,門前還有血跡和打鬥痕跡,從前一副世外桃源模樣的松下村塾,如今變成了正在冒煙的黑色廢墟。

不但把人抓走,還燒毀了房屋和院子,頗有點斬草除根的架勢,也不知學生們有沒有出事。

“查出松陽先生被逮捕的原因了嗎?”

“江戶方面目前在進行文字獄掃蕩,松陽先生被捕表面上是因為結黨營私,大肆宣揚攘夷思想,不過這只是傳言,具體原因不明。”情報番的小弟一號搖頭,“松陽先生似乎有所察覺,早早讓學生們回家了,那些學生心裏著急卻什麽都不知道。村塾周圍沒有民居,我們跑了很遠的路,挨家挨戶詢問松本村的佃農,他們一個個三緘其口,像是被下了封口令。”

“雅大王,我覺得這事跟上面有關。”小弟二號說道:“我們沒辦法查到的事情,或許您可以詢問令尊。”

小雅蹲下身觀察地面淩亂的打鬥痕跡。除了人體的形狀外,還夾雜著圓點圓環的長兵器印痕,整體看上去像棍,又不是棍,倒有些像……禪杖?

怎麽會是禪杖?

她皺了皺眉。

“這件事你們別管了,也不要再有什麽好奇心,省得惹火上身,我自己去打聽就可以。”小雅心裏沒底,但還是迅速安排好手下人的任務。“至於你們,安撫好松陽先生的學生,哪個需要幫助,就盡量搭把手。哦還有,吩咐咱們的人,城裏城外都留意一下,看到長著銀色天然卷的少年後把人留住,並馬上著人告訴我。”

小雅記得,最初就是松陽和銀時一起來到萩城的。村塾被燒毀,其他的孩子有地方可去,銀時卻沒有。

她能力有限,能做的只有這麽多了。

離開松本村回到萩城後,小雅路過桂家,敲了敲門,主人並不在家。她叫來一個會翻墻的小弟,小弟進去查看一圈後,出來對小雅說:“裏面很整齊,東西也沒少,就是……貓有點多。”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繞路去了高杉家。

“雅子小姐?”高杉家的下人認出小雅,趕緊將她請進門,還奉上了一杯茶。“家主不在,您稍等一會,在下馬上通知家主回來。”

“不用這麽麻煩。我只想問一下,今天……不,最近你們家少爺回來過嗎?”

小雅不抱希望的問道。高杉晉助從小被家族寄以厚望,作為下任家主培養。只是自從他去了松下村塾後,就和家裏斷絕了關系,直到兩家聯姻,高杉家才有認回這個兒子的意思。不過高杉晉助已經不稀罕了。

果然——

“呃,最近少爺沒回來過。”高杉家的下人表情有些局促,“雅子小姐,您放心,少爺絕對不是夜不歸宿,絕對不是去幹不好的事,而是……修行!”他敲手心,“對,他在進行艱苦的修行。”

小雅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高杉少爺您真悲哀,村塾也好桂家也好圓政寺也好後山的神社也好,住哪兒不行啊,被他這麽一說好像真的去【嗶——】了一樣。

小雅暗搓搓的想著,如果她手底下有這種豬隊友,她一定……誒?說起來她手底下還真有不少這種豬隊友,毛利元元算一個……

高杉家沒找到任何突破點,小雅起身告辭,剛離開沒幾步,就被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追上。

“老朽甚兵衛,是從前服侍少爺的下人。”老人將一個包袱雙手奉給小雅,“事實上,少爺已經兩年沒回過家了。雅子小姐能見到少爺的機會比老朽多,能否將這個轉交給我家少爺?”

“這是?”小雅沒有接。接了她就得負這個責任,高杉晉助和他家裏的關系就是一筆爛賬,婚約是婚約,現在看來還不一定能繼續下去。她不想蹚高衫家的渾水,所以總得先問明白這裏面是什麽。

“是衣服。少爺走的時候帶的都是當時的衣服,前一陣老朽遠遠的看到了少爺,發現他長高不少,衣服想必也不合適了,所以給他重新做了幾身。”

小雅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伸手接過包袱。“等我見到高杉君,一定會轉交給他。”

甚兵衛躬身道了聲謝,小雅拿著包袱往家走,心裏卻想著上哪兒找高杉。沒成想回到家後,才發現她要找的人齊刷刷的坐在自家飯廳,跟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飛速往嘴裏塞食物,井下媽媽還一臉溫柔的給他們添飯,眼睛裏的母性都快溢出來了。

她抽了抽嘴角,不忍心打擾面前“母慈子孝”的場面,轉身去找井下爸爸。

“呦雅子,你終於回來啦!”

“父親大人,您今天回來的真早。”

井下爸爸打了個寒顫,擡頭看了眼太陽的方向。小雅平日裏都是特別豪放的叫他“老頭”的,難道今天太陽要打東邊落下?

“怪不得我在外面忙活大半天都沒找人,原來都被您撿回家了啊。”小雅坐到榻榻米上,與父親隔著一張矮幾,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父親大人,松陽先生到底犯了什麽事?沒辦法保釋或者脫罪嗎?”

“就算你叫我父親大人……好吧好吧,我知道的也不多,別再用這種表情看著我,笑得怪瘆人的。”井下爸爸表情漸漸凝重:“不過雅子,這事我要你爛在肚子裏,連外面的三個人都不能說。”

“好,我用顏值發誓我不會說出去。”

井下爸爸抽了抽眼角,他知道小雅比較在意自己的臉,用顏值發誓就是一定會保守秘密。

“松陽先生似乎早就察覺有這麽一天,他曾拜托過我,在他出事後看護一下他的學生。”井下爸爸嘆了口氣,“這事我們插不上手。結黨營私,大肆宣揚攘夷思想,不過都是些欲加之罪。其實,松陽先生和‘龍脈’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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