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覆返的莫凡沒想到會聽到手下這麽談論他，八卦的還是他和那個人的事。

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死了吧。

可是......

祁顏, 死了？

直到他把這兩個毫無關聯的詞連在一起時, 他才發現這是多麽的荒謬。

而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莫凡深吸了口氣，察覺體內某個部位的劇痛, 一直渾渾噩噩的腦袋好像被一記重錘敲醒了。

他好像, 做錯事了。

他殺死了他最愛的人。

莫凡僵在原地。

“首、首領......”老劉嚇得趕緊扔掉還剩大半截的煙, 都顧不及心疼急道, “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三十多歲的魁梧男人溜得比這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快，以為躲在檔案架後面別人就看不見他麽。

先提出話題的胡碩還是太年輕，眼神飄忽吶吶著大氣都不敢出，內心狂喊完了完了小命不保了！

首領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可是他也是個脾氣很不好的人啊，談論首領想要殺死的前女友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咦，首領好像根本不在意他？

胡碩擡頭瞟了一眼, 又瞟了一眼, 確定了莫凡自顧自的不知在想什麽，眼神茫然還閃著水光。

這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不符合一米八幾的冷酷首領的畫風啊！太鬼畜了！

他往後挪了幾步, 見首領還是沒有註意他的意思趕緊開溜，和老劉一起在檔案架後面躲著。

老劉悄聲道：“看見沒，和祁顏掰了後首領就瘋了，平時都是冷酷無情的暴君，別人提到祁顏他就會成現在這樣, 明面上我們誰都不敢提的！”

胡碩見莫凡站在那呆楞了半晌，踉蹌著走出去了，這才呼出一口大氣：“這祁顏到底是何方聖神，能把首領弄成這副德性，可惜現在死了，我都沒機會見識見識。”

“她是個能讓你明明白白的認識到女人完全不比男人差的人。你見不到也好，不然要被打擊自信了。末世裏活下來的女人哪個不比大部分男人厲害？”

老劉搖搖頭，湊到地上尋找他剛剛胡亂扔的大半截煙，“也就是她，能讓從前那麽多女人倒追都追不到的首領神魂顛倒。”

胡碩嘀咕道：“祁顏這麽厲害還不是而被我們的人騙了，還不是被首領給炸死了。”

“這倒也是......”老劉琢磨著感覺不太對勁，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門口又進來一個人影，老劉被嚇得手一抖把剛找著的煙又給丟了。

“哥，首領在哪呢？”劉強喘了口氣，他是從Y市跑回來的，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要不是他機靈，異能又是速度系，他可就回不來了！

“你不是去Y市了？怎麽就你一個回來了？其他人呢？”老劉預感事情不妙，連一腳踩上了他心愛的煙都沒發覺。

“無敵基地的人根本沒信我們！前腳蔣哥許姐跟著他們進去了，後腳他們就對付我們了！我們措手不及又打不過他們就......”劉強既後怕又氣憤。

老劉與胡碩對視一眼，沈聲道：“你後來還能聯系蔣孟申嗎？”

“剛開始聯系上了，只說了幾句話，就有個自稱‘老三’的人說轉告莫凡無敵與奇跡勢不兩立，做好被攻占的準備。”劉強面色難看道，“然後蔣哥許姐就都聯系不上了。”

“不好，如果祁顏還活著......”老劉驚恐的說，“傻楞著幹嘛快去告訴首領啊！”

“所以首領到底在哪啊？”

“......”

莫凡在辦公桌前機械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槍。他一遍遍地擦，一遍遍地回憶從前他和祁顏在一起時的甜蜜。

身邊好像有人在他耳邊聒噪。

他卻只依稀聽到幾個詞。

“祁顏”、“沒死”。

莫凡擦拭槍口的手慢慢停下了，他擡頭茫然的看向身邊人：“祁顏沒死？”

一向都是雷厲風行的大冰塊現在跟個傻子似的反差實在太大，老劉抹了下額頭的汗無奈極了，感情他說了一大堆，首領只聽他想聽的。

不過首領原來是不想要祁顏死的嗎？

“現在並不清楚。只是我們派去Y市的人都已經被無敵基地的人殺死了，蔣孟申和許思薇沒也沒有消息。”老劉說著看了劉強一眼。

劉強接收到眼神，立刻明白了老哥的意思，會有生命危險的話竟讓他這弟弟來說！

“無敵基地還讓我帶了句話回來。有個自稱‘老三’的人說無敵與奇跡兩個基地勢不兩立，讓.......”劉強愁眉苦臉地觀察了下莫凡的臉色，心一橫道，“讓您做好奇跡基地被占領的準備。”

莫凡呆呆的看著他們幾秒，隨後慢慢的低下頭，室內的氣氛隨著他將手/槍放進腰間的動作僵硬起來。

他擡手正了正帽檐，陰影下黯淡的目光漸漸鋒利起來，呆得有些蠢的氣質重回冰封之下。

隨著這個高大的身影站起身，老劉等人敬畏的看著他，被他強盛的氣勢震得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就聽他低啞著聲音說：“那我就等著他們來。”

他也“殺死”了祁顏一次，公平了。

從此她的意願就還是他的意願。

如果她已經死了，那麽他就隨了無敵基地的願。

如果她還活著、如果她還活著......

莫凡閉了下暗沈沈的眼睛，終於可以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他想。

記憶中的她那麽美，那麽媚，那麽讓他著迷。

從前他們就是最合拍的搭檔，最默契的情侶，以後一定依然還是這樣。

......

混沌中，有一個玉質的男聲一直在祁顏耳邊響著。

“......主人，醒醒！主人！”

“咳咳......”祁顏睜開眼睛，入目皆是一片漆黑，讓她懷疑是否眼睛出了問題。

身上好似被重物壓著，沈重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臉上癢癢的是頭發，與她相貼的柔軟的皮膚帶著血液的黏膩感。但她確認自己傷得並不重，頂多是肋骨被壓得斷了兩根，手臂上的燒傷不值一提。

她腦中的精神海幾乎幹涸：“阿央。”

“主人，您還好嗎？”

“沒死就是好，現在情況怎麽樣？”

“在這個夢之境收集的能量全部用完了，但是只是完整地保護了您的精神體，夢之主的精神體似乎有些受損，並且......”離央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夢之主的精神體不在‘虞白’體內了，他似乎與喪屍王融合了。”

這都是些什麽破事兒啊。

祁顏費勁地擡起右手拍了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臉：“虞白？”

安靜了半晌。

在這靜謐中，沒有祁顏外第二人的呼吸聲。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體內的異能已經回覆滿了。

祁顏在指尖閃爍起細小的紫色雷電，多少也照亮了這個狹小的區域。

虞白用他並不強壯的身軀硬是為她撐起了安全空間，替她擋住了所有致命性的傷害。

他的臉黯然無光，雙眼緊閉，嘴角卻有著安詳的笑，好像心滿意足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算是發刀麽，自認為不虐

（先把我的小鍋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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