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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暖男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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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很遠,倆人剛從山上下來,也才一天的時間,何鈺都有心理陰影,臨到頭來瞧著長長的階梯突然打退堂鼓。

這要是萬一行不通,最少一天一夜才能下來,再走個一天一夜,腿會廢掉。

不行不行,不能去。

何鈺自己不去倒也罷了,也不叫顧晏生去。

他拉著顧晏生,準備去附近的鎮上走走,京城畢竟是大城,附近的鎮上也不小,極富之人多得是,沒必要專門上山去碰,再說了,即便上香,總要回來吧?

路上瞧見誰的馬車好,往前一躺,碰瓷便是,帶著順道進京,一次性搞定。

光靠梁氏總覺得不太靠譜。

他幾句話將顧晏生說服,其實是死拉硬拽,不叫顧晏生去,顧晏生無法,只能從了他。

倆人問清了去鎮上的路,沒有交通工具,步行過去,倒也不遠,拐兩個彎,再走幾柱香時間便到了地方。

比想象中熱鬧,聽大家的意思今天逢集,家裏有些存貨的百姓們端著東西過來,擺成兩排。

有自制的臘肉,也有繡花的帕子,紙扇,衣裳,吃吃喝喝的東西應有盡有。

何鈺走到一家制衣鋪,瞧著上面的衣裳直走不動路。

他接納何玉的記憶越久,就會越被何玉影響,何玉對吃吃喝喝美美噠太執著了,執著到都死了還忘不了。

其實也是何鈺自己的小心思,被她放大了無數次。

何鈺走著走著便不見人影,顧晏生回頭找他,街只有這麽大,四處都沒有,一晃神的功夫便瞧見何鈺出現在制衣鋪,瞧新鮮似的,摸摸這個,看看那個。

人家問他買不買,買給自己的,還是給家人的?

他穿著女裝,紮兩個辮子,精致可愛,這裏是男裝鋪,要買也肯定是給家人買的。

其實他也買不起。

他身上有幾個子,顧晏生最清楚不過,花錢沒有節制,過於大方,才剛一個開頭就將身上的銀子全然花光,還沒有賺錢的能力,接下來幾天怕是要吃苦。

雖然何鈺已經讓梁氏進京找人,不過他認識的人非富即貴,梁氏只怕連門都進不去,根本指望不上。

想進京,還是要靠自己。

顧晏生等了等,何鈺還沒出來,他似乎看中了一套,淺藍色的,內外兩層,裏衣是白色的,外衣方襟,料子瞧著不錯。

店家正在極力推銷,“小妹妹真有眼光,這件可是鎮店之寶,只此一件。”

他將衣服拿下來,“瞧瞧這料子,波斯進貢而來,再瞧瞧這做工,宮裏退休的老嬤嬤親手縫制,小妹妹若是喜歡,不妨買下,送給家人也好,送給朋友也好,總歸討個便宜,低價賣給你如何?”

何鈺搖搖頭,“今日來的匆忙,沒帶銀子,改天吧。”

他又摸了摸衣裳,舍不得離去,戀戀不舍似的,走了還回頭瞧了好幾次。

“喜歡?”顧晏生問他。

何鈺聳聳肩,“喜歡也沒用。”

第一,他不能穿男裝,第二,沒有錢。

“既然喜歡那就買吧。”

何鈺嘆氣,“哪有錢啊。”

“沒有可以賺。”顧晏生腳步停在一家醫館門口,“等我一下。”

他擡腳進去,何鈺跟著進去,店裏學徒問他問診還是出診?

顧晏生都搖頭,他搖頭,何鈺也搖頭,看他葫蘆裏賣什麽藥?

顧晏生走到問診處,那裏坐了一個白胡子老者,問他看什麽病?

顧晏生沒說話,只將手伸出來,放在脈診上。

那老者擼起袖子,兩指點在他的脈搏上,半響才道,“沒什麽大的毛病,脈虛,屬陰,多註意不要吃涼的東西。”

顧晏生一言不發,直勾勾盯著他看。

那老者不解,“我臉上有什麽?”

“失眠,多夢,虛汗,陣痛,老先生的毛病比我還多。”顧晏生收了手。

那老者瞬間明白,“原來是同行。”

顧晏生實在太小,又穿著女裝,實在無法跟醫者關聯在一起。

“師承何人?”他問。

“子承父業。”顧晏生沒有說是從母親那傳來的,改成了父親。

他不願細說,老者也不勉強,“你來不單單只是看病的吧?”

這種毛病須得久養,同為醫者,人家怎麽會不知道。

“我想賣幾個方子。”顧晏生道。

“我這裏不缺方子。”老者行醫一輩子,經驗便是方子。

“不是醫方,是毒方。”有了毒方,才好對癥下藥。

那老者楞了片刻才道,“裏面說。”

倆人神神秘秘進了裏屋,何鈺在外面坐不住,放下茶站了起來,剛準備過去,被人攔了下來。

“私人庭院,客人請止步。”

何鈺這才作罷,又坐回原位等了等,許久才見顧晏生從裏屋裏出來,毫發無損。

“你好了?”他歪頭問。

“嗯。”顧晏生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不多,應當是夠用的。”

何鈺接過來摸了摸,不多也不算少,如果買了那身衣物,還能剩下一些,省著點夠他倆吃吃喝喝兩天左右。

梁氏那邊還沒著落,萬一出了意外,少不得還要繼續住下去,打點也是要錢,她那個性子時不時就要塞些銀子,否則必然甩臉色。

何鈺猶豫著,突然又不想買了,“家裏還有許多衣裳,我回去再買再穿也不遲,而且現下即便是買了也穿不上。”

他現在是女裝,買了確實穿不上,帶著還會引人懷疑,好端端的女娃,帶男娃穿的衣裳做甚?

“錢袋給我。”顧晏生突然伸手去要。

“做甚?”何鈺捂緊了,“擱我這不好嗎?”

他感覺顧晏生要幫他買下來,所以不肯將錢給他。

“你花錢太狠,不能擱你那。”

何鈺花錢確實厲害,這是實話,倆人從狩獵場落難,出來身上本來就沒剩下多少銀子,何鈺光是引誘曉雨便花了不少,到地方後兩手空空,除了顧晏生的玉,什麽都沒帶。

梁氏不識貨,認不出玉,倆人又空著手,她自然不情不願,想著也就是一晚而已,再管一碗清湯,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勉強才留下他倆。

若是何鈺花錢沒那麽厲害,留上一些,他倆也不會那麽不招人待見。

“那你不要亂花。”何鈺將錢袋給他,“那衣裳我家多得是,不想要了,而且細看也沒那麽好看。”

顧晏生點頭,“不給你買。”

何鈺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既有些失望,又松了一口氣,覆雜無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後來再逛,總覺得打不起精神,好像失了魂似的,無精打采,懶洋洋提不起勁。

顧晏生似乎感覺到了,叫他去茶樓等著,他去外面打探一下消息。

茶樓裏有說書的先生,講的是上京趕考的書生遇到妖精的故事。

雖然在何玉的記憶裏沒少聽過類似的故事,不過何鈺還是來了興趣,端坐靠窗的位置,遙遙聽著。

聽著聽著逢人來踢館,說他講得不好,自己也講了一段,完了讓人去對面聽雲雲。

跑到人家的茶館裏拉客,惹怒了人家,雙方打了起來,沒學過功夫,打架像鬧著玩似的,你給我一拳,我揍你一下,時不時靠抓,掐,拽頭發抗敵。

何鈺著實瞧了個笑話。

茶館喝茶的錢顧晏生給了他,何鈺招來小二結賬,還餘下幾個銅板。

瞧小二的樣子是不想給他,當成了賞錢,何鈺那麽窮,哪有錢賞他,那幾個銅板還要留著買菜。

小二不給,他就坐著不走,時不時咳嗽一聲提醒人家,快將銅板還來。

小二假裝沒聽見,何鈺忍無可忍,“我的找零呢?”

小二沒有第一時間還他,反而看了看四周。

“怎麽了?瞧我一個人好欺負,那點錢也吞?”何鈺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店大欺主是不是?”

他這邊動靜太大,驚的其他人紛紛轉頭看來,小二怕把事情鬧大,殷笑道,“客官誤會了,我這是給您掏銅板。”

他從身上摸出幾個銅板,何鈺瞧著一個不少,便收入懷中,臨走前還聽到那小二罵他窮酸。

何鈺倒是沒惱,他就是窮酸嘛,身上只有幾個子。

顧晏生還沒回來,這回輪到何鈺去找,先去了附近,發現沒人,又想起衣裳的事,決定過去碰碰運氣,沒成想還真的在裏面找到了顧晏生。

顧晏生拉著衣裳,問店家能不能便宜一些,價格比他想的還要貴,為了接下來幾天過的好一些,屈尊降貴,與人討價還價。

只怕他這輩子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勉強算是一次特殊體驗吧。

何鈺靠在門前,看他細數衣裳的不是。

例如有線頭,裁剪不到位,袖子一長一短之類的。

說是波斯的料子,可這織藝更像江南那邊的,話沒有說透,老板卻一身冷汗。

“姑娘小小年齡,竟懂的這麽多?”顧晏生的言下之意便是,這衣服是假冒的,我懂,沒拆穿你,你也別撫了我的好意。

“罷了罷了,賣給你罷。”

顧晏生最終還是以極低的價格,將那身衣服買了下來,仔細包好,提在手裏。

路過門前時,門口突然伸出一只腿,攔住他的去路,“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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