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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 只有兩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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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威王府駛向衙門的馬車慢悠悠地行了將近兩刻鐘,最後在衙門口停下。

一路上,楊向晚發出的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已然吸引了無數百姓的目光。

王義率先跳下馬車,將已經哭成淚人的楊向晚從馬車上揪下。

“砰!”

“砰!”

“砰!”

鳴冤鼓敲響,一聲聲撞擊著耳膜,也將路過的百姓引來。

“別哭了!”王義駭人的溫和的聲音傳來,楊向晚一個激靈,叫一方汗帕抹幹眼角淚珠。

“你看!”王義斜眼看向一個方向,慢條斯理道:“他在那家茶館三樓看著你,等待你演出一場讓他感到滿意的好戲。”

楊向晚循聲扭頭,果然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目光在半空中對上,慕容斐微微擰起眉頭,擺擺手,示意對方按計劃行事,莫要往他這邊看暴露他的存在。

若是往日楊向晚瞧見這個動作,必然迅速轉頭避開,可此時此刻,她卻是瞪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茶館上清瘦的身影。

“為妓五年,你應當是頭一回感受到如沐春風的溫暖吧。那你知不知道,在他之前出現的那幾個虐待你的男人,都是他安排的。”

王義的聲音在她腦中盤旋,揮之不去,將她的大腦與身體支配。

“什麽人?”捕快自衙門內行出,在看到王義時登時面露恭敬之色:“原來是王義大人,不知出了什麽事情?”

“這位是慕容覆慕容老爺,他與這位楊姑娘……”不等王義把話說完,一只手自身後伸出,按住他的肩膀,同時將他的話打斷:“我們王爺要告慕容覆慕容老爺,汙蔑誹謗,縱子行兇。”

“王守?”王義回眸,眼中帶著幾分詢問。

王爺分明有意給慕容家留點臉面,怎麽忽然改了主意?

“除了我們王爺,還有人要狀告慕容老爺!”王守沖王義擠擠眼睛,示意他等著看好戲,隨後扯著人往一邊讓去。

眾人下意識朝他身後看去,就見一膀圓腰粗的婆娘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好你個楊向晚,姑奶奶當初看你可憐,將你從人牙子手中買下,你竟然敢逃!”

見到來人,楊向晚面色一白,轉身就欲逃跑。

沒跑出兩步,叫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抓住,一棒子狠狠掃在背上。

楊向晚雙目圓瞪,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嘩!”

圍觀百姓嘩然,再去看威王的左膀右臂,皆是不為所動,當下料定此女根本不值得同情。

老鴇三步並作兩步踏上臺階,肥短的手指險些指到慕容覆的臉上:“你就是慕容覆對吧,你兒子慕容斐三個月前逛老娘開的窯子,睡我的姑娘,還使計將人給拐走了。”

“你知不知道老娘就這一棵搖錢樹,你知不知道這一個多月來老娘損失了多少金銀?”

“你……你給我把手拿開!”慕容老爺連連後退,面色好不難看:“哪來的鄉野村婦,說的什麽胡話,我堂堂慕容家,怎麽可能拐你一個窯子裏的姑娘。”

“你給老娘看好了!”老鴇掏出賣身契,伸長胳膊幾乎將賣身契貼在男子臉上:“白紙黑字,這個女人是老娘五年前買下的,簽的死契,如今她跟你們在一起,你還說不是被你們拐走的。”

末了,她環顧左右,扯著嗓子大聲道:“慕容斐,你個小兔崽子給老娘滾出來,你有膽子勾引姑娘,怎麽沒膽子出來啊?”

“你住嘴!”慕容覆漲紅了臉,顯然叫婦人氣得不輕:“無憑無據,你憑什麽汙人清白?”

“汙人清白?”老鴇冷笑一聲,拍拍手,一男一女行了上來。

老鴇指著行上來的男女,粗著嗓門道:“你們兩個同慕容老爺好生說說,慕容二少爺喜歡什麽時候來,上晚晚的時候喜歡用什麽姿勢。”

此般粗鄙言論一出,立即引起一片嘩然。

“又是那個慕容斐,看不出來呀,連下等窯子裏的姑娘都往外拐,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什麽人不可貌相,要我說啊,宗大公子說得對,慕容斐他就是個偽君子,裝得是道貌岸然,名聲清高,結果呢,又是調戲有夫之婦,又是偷人家姑娘,嘖,瞧那急色樣,也不知多缺女人。”

高低起伏的議論聲傳來,慕容覆被氣得頭腦發脹,欲命人將老鴇扣下,又礙於衙門當前不敢造次。

猶豫之間,老鴇已然扯著嗓門將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遍。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府衙前集聚的人越來越多,官差連忙出聲維持秩序,並將一行人領入衙門中。

從慕容覆夫妻來京都,到進入衙門,前後不足兩個時辰,而就在這短短兩個時辰裏,慕容斐的計劃已然嚴重偏離預期。

楊向晚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呆在一間陽光充足的房間裏,窗臺擺放著一個白色的瓷瓶,瓷瓶上插著黃月季,香氣盈滿整個房間。

她眼珠子慢慢轉動,很快定格,整個人一動不動。

只見半丈遠的木桌前坐著一女子,姿容絕色無雙,一雙鳳眼顧盼間透露出威嚴霸氣,恍惚可辨幾分威王的身影。

“醒了?”牧鈴君放下手中茶盞,目光並未往床榻上放,自顧自道:“過來坐吧。”

聞言,楊向晚翻身,小心翼翼地行到桌前。

方坐下,就見眼前多了一盞茶。

她詫然擡眸,怯怯地望著斜對面的女子:“您……您是牧小世子的堂姐?”

“嗯!”牧鈴君淡淡應了聲,目光依舊沒有落在女子身上:“你知道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嗎?”

“因為楊晴?”楊向晚蹙眉,眼眶微微泛紅,眸中是難掩的悲切:“牧小姐,您是將軍,應當行事最為公正,您是女人,應當知曉一個女人被賣入窯子失去清白是何等痛苦。”

說話間,她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猙獰的傷疤:“求您,給我一個把話說完的機會,好嗎?”

牧鈴君斜眼橫了眼女子手上傷疤,唇角泛起一絲冷笑:“要看看本將軍身上的疤嗎?”

聞言,楊向晚一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女子:“牧小姐?”

牧鈴君緩緩撩起同一邊衣袖,露出一道足有三寸來長的疤痕,將肌膚的美感破壞殆盡,也將她幾近完美無缺的形象打破。

楊向晚楞楞地看著女子手上疤痕,嚅了嚅唇,一時竟是不知當說些什麽。

她知曉牧小世子有一位堂姐,上過戰場,是景國唯一的女將軍,可她從來沒想過,對方會在身上留下疤痕,畢竟她可是牧家僅有的女眷,當享受著所有人無法企及無法想象的榮華富貴。

“如何?”牧鈴君放下衣袖,語氣淡淡道:“傷疤而已,本將軍身上不比你少。”

“我……”

“戰場上有句話,成王敗寇,本將軍不會同情弱者,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一套。”牧鈴君打斷女子的話,終是正眼看向對方:“除了賣慘,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楊向晚一噎,嘴開開合合,半響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你沒有想說的,那就聽好了。”牧鈴君端起茶盞押了口茶,不疾不徐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告訴本將軍慕容斐的謀劃,本將軍可以放你回去你該待的正常軌跡上,第二,死。”

聞言,楊向晚張大眼睛,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你……你……”

“你有一炷香的時間考慮。”牧鈴君話音方落,白芍立即端上一香爐,香爐上插著一根方點燃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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