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前後腳跨入朱砂，立即有小二迎了上來，態度熱絡道：“小姐想買些什麽，可需得給您介紹？”

“去四樓看看最新的玉器。”楊晴言罷，自袖中掏出一塊白玉雕琢的印章。

見狀，小二連忙將人往店內迎去，壓著聲音道：“原來是大掌櫃，掌櫃的正在四樓招呼貴客，還請您在三樓稍作休息，小的這就去將掌櫃的喚來。”

“不必，讓他先招呼人吧。”對於小二的服務態度與反應，楊晴很是滿意，她隨意環視鋪子一圈，發現雖然才開店，已經有六七位客人聚集在一樓。

她先是在一樓晃了圈，將首飾擺放收入眼底，隨後緩步朝二樓行去。

古代的玉器鋪子，好物鮮少擺在外頭，多是珍藏於三四樓，有貴客來了才往上迎，而朱砂在這方面，則存了一點小心機。

從店外往裏看最顯眼的幾個位置，皆支起櫃子陳列做工精巧的首飾，只要經過的女子側目看來，就一定會被吸引。

當然，這些首飾做工雖然精巧漂亮，但價格並不昂貴，小富人家的姑娘便能買的起，也正因為這份小心機，朱砂的生意在每座城內皆能拔得頭籌。

待行到三樓，拐角處行來一人，二人險些撞在一處。

“你這人有沒有長眼睛啊？”

“秋容，不得無禮！”慕容芃瞪了丫鬟一眼，旋即沖女子賠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府上下人沒大沒小，還望姑娘莫怪。”

“姑娘客氣。”楊晴溫和應了聲，說話間目光掃過那語氣囂張跋扈的小丫頭，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姑娘可還記得我？”慕容芃上前一步，有些害羞道：“昨日我去過你住的別苑。”

“姑娘生得這麽好看，時隔一日便忘掉，應當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吧。”楊晴望著那張與三年前的她高達六成相似的面龐，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其美貌的讚賞。

聞言，慕容芃心中好不得意，面上卻是維持著矜持與溫柔：“我叫慕容芃，不知姑娘芳名？”

“楊晴。”楊晴溫柔道。

“楊晴……”慕容芃沈吟片刻，心口不一地讚美道：“真是個好名字，就像阿晴你給我的感覺一樣，晴朗明媚。”

末了，不待女子應聲，她又道：“姑娘不介意我喚你阿晴吧？”

“當然不介意。”楊晴目光柔和地望著女子，模樣很是可親。

“太好了。”慕容芃歡呼一聲，伸手挽住女子胳膊：“你就叫我芃芃吧，我初來江城，也沒有朋友，不知阿晴可能幫我挑選一下首飾？”

楊晴目光掃過二人相連的胳膊，旋即柔柔一笑，軟聲道：“當然可以，你想買什麽首飾？”

“我想把全身上下的首飾都換了……”說到這，慕容芃頓了下，面上浮起可疑的紅暈：“換成你二叔喜歡的。”

跟在她身側的小丫鬟聞言，眸中閃過一抹得意笑容。

她們小姐的手段真是高，來楊晴的首飾鋪子，讓楊晴幫著挑選首飾，然後戴著她挑選的首飾搶走她的男人。

等日後楊晴回過神來，想起今日這出，怕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得，芃芃姑娘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楊晴恍然，自然地將人往四樓帶去：“要在朱砂買首飾，四樓的自然是最好的。”

“我方從四樓下來，也沒挑到一件可心的。”慕容芃嘴一厥，挑剔道：“都說朱砂的首飾好，我怎一點也沒看出來。”

“芃芃，你沒來過朱砂吧？”楊晴拿眼看向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朱砂內的首飾有搭配規律的，一般只要常來的客人，都是知曉的，一會我給你搭配一整套你便明白朱砂的優勢何在。”

慕容芃本欲挑剔女子鋪子裏的首飾，不料女子會說這話，配以那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是在笑她鄉巴佬沒見過世面？

她心中憋了一口氣，壓著性子應承道：“那一會可得麻煩你了。”

“沒什麽可麻煩的，我今日也是來看首飾的。”楊晴極其自然地將身份從大掌櫃切換到客人模式，說話間面上揚起標準的客氣笑容。

跟在慕容芃身後的掌櫃傻了眼，擡手將迎客的小二招來，壓低聲音道：“朱砂什麽時候出了有規律的配套，你可別見客人闊綽就瞎說。”

能當朱砂的掌櫃的，眼力勁自然非同尋常，乍一瞧，那個叫楊晴的小姐穿著樸素，比不得慕容小姐，可只有見多識廣的人才知道，楊小姐的衣裙是天香芙蓉錦做的，一件衣裙就能抵慕容小姐一身衣裳加一身首飾。

“掌櫃的，那位是大掌櫃，世子妃。”小二低聲提醒道。

聞言，掌櫃的面色一變，再一細想，那位楊小姐的眼睛，可不是與世子妃像及，還有她的名字，不就是世子妃的名字。

“哎呀！”他一拍腦袋，忙不疊拔腿朝跟上四樓。

待趕到，二人已經在桌前等候片刻。

“掌櫃的來的正是時候。”楊晴擡眼看向自己選出的掌櫃，沖對方遞了個眼色。

掌櫃的會意，忙不疊讓小二將最好的首飾全部端出。

一盤盤鐲子耳墜發簪自裏屋送出，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慕容芃方上樓看過一圈，幾乎讓人把能端的首飾都端了出來，可饒是如此，再送出來的托盤裏也有許多她不曾見過的首飾。

隱於袖中的素手緊握成拳，慕容芃胸腔劇烈起伏了兩下，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她堂堂慕容家的小姐，會買不起一個破首飾鋪子裏的破首飾？竟然還藏著掖著。

“楊小姐，首飾都在這了，您慢慢挑。”掌櫃的半垂著腦袋，身子微微彎曲，語氣好不恭敬。

“都在就好！”楊晴點點頭，起身在一個個托盤前轉了圈，目光有掃過那嬌艷女子的面龐，心中暗暗琢磨著搭配的方式。

很快，她心中有了想法，手指在一件件首飾上點過：“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茶語和秋容跟在後頭，一件件將她挑選的首飾拿起。

很快，楊晴選好首飾，極其自然地沖秋容吩咐道：“給你家小姐戴上吧。”

“是！”秋容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手腳麻利地為自家小姐更換首飾。

耳墜換下，玉簪換下，隨著首飾的變換，整體給人的感覺亦在變化。

掌櫃的與小二在一旁看了，眼珠子險些奪眶而出。

這幾件首飾分明不是一套的，怎搭配起來就這麽和諧呢，甚至於，相互之間缺一不可。

秋容初時也做好了嫌棄這些首飾的準備，可當她按照女子的吩咐裝點完畢，亦是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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