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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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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如何是好

“爺,太子殿下找您。”

富貴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邱秉文意欲將腳收回,已是來不及。

楊晴聞聲看去,在瞧見站在月洞門下的男子後微微擰起眉頭,隨後肩膀一輕,原本趴在她肩頭的女子悶頭行入屋中。

楊晴回首看了女子一眼,沒有追上前,而是向著月洞門方向行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邱秉文清晰地看到女子左肩暈開的深漬。

鈴君她哭了?

得出這個認知,邱秉文不自覺地擰起眉頭。

“懷王殿下!”經過男子身側時嗎,楊晴屈膝施以一禮,隨後大步離去。

“楊姑娘!”邱秉文出聲將人喚住。

楊晴步伐一頓,緩緩回過身,神色恭敬疏離:“懷王殿下有事?”

“可否借一步談談?”邱秉文語氣冷清依舊,態度上確是難得地多了幾許尊重。

楊晴敏銳地覺察出男子態度上的變化,當下微微擰眉,故作為難道:“我還要出去幫鈴君姐姐買點合口味的吃食,懷王可否等民女片刻,民女去去就來。”

“這點小事讓富貴去即可。”邱秉文言罷,也不給女子拒絕的機會,招來富貴低聲囑咐幾句便示意他離去。

末了,他擡眼看向女子,沈聲道:“楊姑娘可還有別的什麽要事,本王讓人一道幫你處理了。”

“我”楊晴面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尷尬,沈默幾息,無聲地搖了搖頭。

“楊姑娘,這邊請。”邱秉文以手做請,態度尊重客氣,卻是不容拒絕。

楊晴深吸一口氣,緩緩擡腳,猶猶豫豫地離開偏院。

深秋的早晨寒意直逼冬日,一走到風口上,楊晴就被吹白了面頰。

她雙手抱臂,脖子一縮,活像只脫了殼的烏龜。

邱秉文覺得女子的儀態有些好笑,等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時間過長,連忙將視線轉開。

好容易行到背風處,楊晴停下腳步,雙手相互揉搓著,聲音微微發顫:“懷王殿下想說什麽便說吧。”

聞言,邱秉文也不客氣,直白地拋出自己心中疑惑:“你與鈴君,這是頭一回見?”

“頭一回見。”楊晴點頭,見男子面有懷疑之色,也不多做解釋。

“她對你,態度倒是不一般。”邱秉文意有所指道。

“我與鈴君姐姐一見如故,只覺分外親切。”楊晴說的是心裏話,是以語氣篤定,目光坦蕩,叫人挑不出毛病。

邱秉文目光在女子面上逡巡一圈,沒有瞧出什麽不對,當下微微擰起眉頭:“她可有同你說,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沒有。”楊晴搖頭,末了,見男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目光頗為銳利,這才慢半拍地補充道:“我只聽柏青說,鈴君姐姐這些年都是懷王在照顧,時至今日,鈴君姐姐才恢覆記憶,懷王想將鈴君姐姐帶回京都,她不願意。”

“你相信這個說辭嗎?”邱秉文覆問道。

聞言,楊晴沈默幾息,無聲搖頭。

作為最早期的知情者,她當然不會相信如此荒謬言論。

“那你覺得,真相應當是怎樣的?”邱秉文饒有興趣地追問道。

他能確定,牧錦風先他一步知道鈴君沒死,可現在鈴君對楊晴的反應,倒是讓他生出幾分好奇。

會不會,她也是知情者之一。

“是”楊晴皺了皺眉頭,臉上寫滿茫然:“我想不到。”

“要說人是懷王您藏起來的,您沒必要將人藏這麽深,更沒必要瞞著牧小世子,可要說人是牧小世子藏起來的,那他對您就不該有那麽大的敵意才是。”

邱秉文對女子所言半信半疑,卻是沒有繼續追問,轉而道:“你希望她回京都嗎?”

“她回不回京都重要嗎?”楊晴仰頭迎上男子目光,大著膽子反問道:“只要她還活著,過得快快樂樂不就好了嗎?”

“回京都,意味著她能要回身份,地位,能活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邱秉文話音未落,就見女子皺著小臉,眼中滿是迷惘。

“你這是什麽表情?”

“民女不是很明白。”楊晴揉搓著雙手,猶猶豫豫道:“鈴君姐姐就算不回京都,也不能改變她是牧家大小姐的事實呀。”

她眸中茫然太過真實,一雙狐貍眼沒有妖媚狡黠,幹凈剔透,極具欺騙性。

有些人的眼睛天生會說謊,楊晴就是其中一個。

邱秉文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判斷,很快,他穩定心神,依舊持有三分懷疑,卻是沒再繼續往下試探:“沒有人將她藏起來,是她自己將自己藏起來。”

“什麽”楊晴大驚,不等驚呼聲完全溢出喉頭,便先一步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唇瓣。

她眼珠子瞪得滾圓,眸中滿是不可置信,胸腔劇烈起伏著,顯然還沒從沖擊中回過神來。

半響,她退後一步,雙手小心翼翼地護著脖頸,警覺不言而喻。

邱秉文有些奇怪女子為何忽然做出這般舉動,隨後想起自己曾經掐過她,她該不會,將這兩件事混為一談了吧?

她這是覺得,他掐她是為了報覆牧錦風,還是他掐她只是為了洩憤?

意識到這個可能,他試探性地上前一步,不等開口,女子見鬼似的撒丫子跑了。

看著女子慌亂的背影,邱秉文眉心擰成無解的死結:“是本王多心了嗎?”

楊晴慌慌張張地跑回偏院,有些魯莽地撞上方行出房門的牧鈴君。

“阿晴,你去哪了,怎這般慌張?”此時牧鈴君方調整好情緒,見女子神色不對,不免有些緊張:“邱秉文他威脅你了?”

“沒沒有”楊晴語氣慌亂依舊,說話間沖女子狡黠地擠了擠眼睛。

看著面前人精似的姑娘,牧鈴君有些哭笑不得,面上卻是配合著演了起來:“沒有你是這般反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大抵是我想多了。”楊晴言罷,上前拉近距離,壓低聲音道:“鈴君,我聽懷王說,這些年是你自己藏起來的,你如今理在懷王手中,這可如何是好?”

多年默契猶在,是以牧鈴君一下便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告訴她,邱秉文找她問過話了。

同時也在問她,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照理說,她應當早點告訴阿晴現今事態,好讓她得以應對,只是私心裏,她對阿晴有歉疚感,希望這一世她能過得無憂,離這些糟心事越遠越好。

“我也不知當如何是好。”牧鈴君垂下眸子,神情有些沮喪:“我不想回去,但我沒有那個膽子魚死網破。”

邱秉文捏準了她在乎牧家名聲,而事實也是如此。

誠如邱秉文對她為人的了解,她亦了解邱秉文的為人,她心知邱秉文最大的善心便是沒有用她的存在去換取權勢,而他後面所做一切,都是有所圖的。

想讓他幫她重見光明,與家人團圓,就必須以自由為代價。

只是她不明白,她怎麽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讓她回到他身邊。

因為般配?因為孩子?還是因為歉疚?

不,不是歉疚,在他看來,他願意不追究,已經足以抵消他曾經做過的所有錯事。

好容易明朗幾分的心情再度為陰雲所覆蓋,目之所及是烏蒙蒙的一片,仿佛一個無形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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