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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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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兩天是她的好日子,阿蟬點頭應道:“朱家嫂子這是忙什麽吶?一大早的等人嗎?”

朱寡婦被她問著痛處,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笑道:“嗯, 找人借東西來著, 說是讓我在這裏等著,都過了半個時辰還沒見著人影。阿蟬妹子快回家罷, 周祖母該等得急了。”

阿蟬的直覺告訴她朱寡婦該是說瞎話,不過便是品出其中的味道又如何?自己與她交情甚淺, 無關緊要之人的事情何必放在心上,點了點頭便隨著林遠南回家了……

阿蟬和林遠南進了院子,周良正蹲著修壞了腳的木凳子, 聽到腳步聲擡起頭,見是他們咧開嘴要說話,卻見阿蟬轉開眼, 心裏直覺得空落落的,幹活的手也跟著慢下來。掀起厚簾子出來的阿秀見狀冷笑一聲,嘲諷道:“拿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周良, 你要是舍不得你這個妹子,就好好聽她的話,別擰不過大腿還想鬧騰,我瞧著累。”

周良心裏更亂, 隨手將東西一扔,粗聲粗氣地說:“你懂什麽?我都是為了誰?你大姐會來事, 在婆家受待見,你嘴上不說心裏不羨慕得很?我想法子給你圓場子,倒是錯了?這就走了?今兒我上工回來給你買幾個三鮮包子,不是念著想吃?”

王秀瞬時瞪大眼,放下手裏的籃子要和他好好吵一架,這人這兩天是撞鬼了還是怎麽著,不和她頂兩句嘴心裏不舒坦,聽他說要給自己買包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快地叮囑:“別忘了要點他家腌的小菜,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酸辣爽口好吃的很。看在包子的份上,這回就不跟你論高低,下回你再這麽兇我,你看我還受不受你的氣。”

周良瞧她出了院子,嘆口氣,重新拿起來幹活,眼睛不住地往正屋瞟,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一陣笑聲從屋裏傳出來,讓他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得勁,以往什麽也短不下他,這會兒倒好事事都沒他的份兒。剛才瞧間林遠南手裏提著不少東西,自己總歸是大舅子,身份擺在那裏,這兩人連個招呼也沒打,難不成還真打算和他斷了往來?

越想越不對勁,連糧鋪都不想去了,他偏就不信了,那兩人還真不踏進他的家門了,只是這一等等到太陽轉了西,也未見著,想起還得給王秀買三鮮大包子,這才穿了衣裳離了家……

卻說阿蟬進了屋子見祖母姿勢別扭的倚在竈火邊切菜,瞧著旁邊備好的碗碟,心裏不是滋味……

周祖母沒顧得上細看,張羅小兩口去屋裏做,滄桑的臉上滿是笑,連連說道:“自打阿蟬長大後我都好幾年沒好好碰過鍋碗瓢盆了,也不知道手藝生疏了沒,我讓阿九幫我買了些好東西回來,你們嘗嘗。”

阿蟬擼起袖子要幫她,卻被她攆開:“難得能好好歇兩天,你這個新媳婦就別忙著張羅了,讓遠南一個人在屋裏幹坐著成什麽樣,快些進去陪陪他罷。又不是天天做這些,也就一天而已,我受得住。”

周家院子看著寬敞,屋子卻狹小,站在原地眼睛轉一圈便將所有東西都收入眼底,屋子裏收拾的很幹凈,四處都有阿蟬留下來的痕跡,看著分外親切……

阿蟬沒法子只好回了裏屋,看見自己以前的東西都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裏,忍不住笑道:“這些都是替換下來不能用的東西,祖母怎麽還留著占地方?怪礙眼的,我給收拾收拾。”

林遠南拉住她的胳膊笑著搖搖頭,柔聲道:“糊塗了不成?祖母想來是故意不收拾的,這麽多年朝夕相伴,你嫁人了一時不適應,隨她去罷。往後若是得空多回來陪陪她,老人家過得不易,估計天天盼著呢。”

阿蟬看著這間屋子裏的每個角落忍不住一陣眼酸,雖說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件高興的事兒,可這裏畢竟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怎麽能割舍得下?被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就這麽闖進腦海,無力地彎了彎嘴角,自打來到這裏,她的全部都是從這個家開始的,不管多少喜怒哀樂,都是她放不下的,不過離開幾天卻像是走了很多年一樣……

林遠南見她眼眶變得通紅,摸了摸她的鼻頭,笑道:“不用管我,我沒睡好,想靠著再歇歇,你去幫祖母幹活去,說說話兒。”

家裏人少,唯一的大哥也不往來,整個屋子裏冷清的很,他尚且覺得難熬,老人家想來每天都是坐在炕上望著門口想著有沒有誰能想起她,過來看她一眼。不管當初鬧得多兇,老人家畢竟是活一天少一天,年歲大了連腦子都跟著轉不動了,做些寒人心的事許是一時糊塗,當真不能同他們較真,因為到最後後悔的只有阿蟬……

周祖母受不住這般長時間的站,沒想到阿蟬會出來,她難過的齜牙咧嘴的樣子還是被阿蟬給看到了,有些尷尬地抹去額上的汗水,無奈地笑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你也真是,都說讓你回屋裏去了,怎麽又出來?瞧我這邋遢樣子,連給你們兩口子做頓飯都不成,我這……還有什麽意思。”話說到最後竟有幾分哽咽,其實人老了更加不想拖累小輩們,他們的好日子才開始把功夫浪費在自己這個老不死身上做什麽……

阿蟬用力將喉嚨處泛起的酸澀咽下去,強忍住眼眶裏的淚水,沒事人一樣地拖了把椅子過來扶著周祖母坐下,笑道:“我會的手藝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這麽多年你還信不過我?你在旁邊說,我跟著做就是了,做什麽非得遭那份罪?”

周祖母靠著椅背,整個人都松懈下來,笑著說:“咱們周家活著的老一輩也只有一個我了,你的喜日子我不給張羅誰張羅?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想趁著這會兒做些好的讓你高興些,誰成想這麽不爭氣,連半陣功夫都撐不下來。”

阿蟬一邊切菜一邊說道:“婆母讓我帶了不少東西過來,我看過了裏面有樣藥,你等晚上睡覺的時候抹在腿上能緩解疼痛。當初說好要先給你治腿病的,誰知道發生這麽多事情,半點都不得消停,耽擱到現在。我和遠南說好了,等過陣子我還出去找活幹,用不了多久就能帶你去看大夫。你也別忙著不答應,你忍了這麽多年,還沒疼夠?我也不求你能好,只要你不像以前疼的半宿睡不著就成。”

周祖母本還想說什麽,還是咽下去,嘆口氣道:“我還有個孫女記掛我的死活,我這輩子也知足了。你固執,我也攔不住,只是咱們可把話說好,你不能為了我耽擱了林家娘倆的日子,我可不是那貪圖人家東西的惡婆子,臨到……再攤個那般名聲,你祖父知道了非得將我攆出去,他活著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體面人,鎮上的人誰不敬著他?可惜,最後還是出了個不是人的玩意兒,這是我的錯,往後我到他跟前去好好賠罪去。”

家裏的事說來說去也就這麽兩件,不會因為她出嫁而生出別的事來,祖母雖說明事理卻還是改不了愛說別人家長短的話,縱然那兩人和她們還沾親帶故。阿蟬只是抿嘴安靜地聽,她的刀工練的不錯,沒用多少工夫就將菜切好了。外面不冷,阿蟬將門推開,想著油煙味能順著飄出去,架鍋倒油,待微微冒煙了,將切好的菜到進去,只聽刺啦一聲響,香味隨之飄來…………

“那邊的也不太平,以往好的誰也離不了誰,這兩天倒是怪的很,一碰頭就吵,誰也不讓誰,我真怕他們給打起來,誰殘誰廢了我不在乎,我只怕他們糟蹋了你當初的那番苦心。”

阿蟬不以為然地笑:“誰家沒個拌嘴的時候,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他們兩人愛怎麽折騰隨他們去就是,我不在乎那點東西,畢竟兄妹一場,只是他們最後可別讓我烏鴉嘴給說中了才成。”

周祖母憂心的正是如此,這年頭娶個媳婦不容易,去年為了周良的親事可沒把整個家都給搞垮,這個不爭氣的要是真丟了媳婦,她非得打死他不可。她也知道阿蟬不想說和周良有關的事,她說了兩句就打住了,孫女帶著孫女婿回門哪能不高興?越高興就越難受,這會兒本該是一家人坐一塊和和樂樂的說話,瞧現在這過得是什麽日子?一家人兩家人的日子,喜的時候總得想著那半邊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林遠南話雖不多,在吃飯的時候還是盡全力逗著老人家開心,多是說些寬人心的話,阿蟬見祖母眉開眼笑,顯然是受用的很。她知道祖母心裏最記掛的還是周良,嘴裏的話說的多難聽卻斬不斷擔憂的心,往後想來少不了因為周良要受沒完沒了的氣,只是這鐘事多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也沒什麽道理好說……

朱寡婦瞧著極為登對的兩人情意綿綿地進了她一直留意的那座院子,被袖子遮掩的手握緊成拳,她那口子死了三年,她就和別人鬼魂了三年,當初夫妻兩人之間的那點情滋味早忘到腦後了,可現在她卻有些懷念更是羨慕……

朱寡婦忍不住往裏面望了望,這人怎麽還不出來?她特地去糧鋪打聽過,這個時辰該上工了……又等了會兒依舊沒什麽動靜,她只得掃興地轉身離開,才剛走兩步,餘光瞧見有人從裏面出來,再看清來人時臉上的欣喜又沈了下去,微微扯開嘴角,淡聲道:“阿秀妹子這是要去方家?趕巧今兒順道,咱們相跟一段路罷。”

王秀終歸年輕,沒少聽人說起過朱寡婦的風流韻事,打心底裏瞧不起這等勾引別人家男人的賤胚子,抿嘴笑道:“我和朱嫂子走得可不是一條道兒,咱們還是遠著些好,沒得讓旁人誤會了,可就不好了。”說完揚起下巴,扭著腰肢走遠了……

朱寡婦鼻子都給氣歪了,咬牙切齒地暗咒王秀被人販子給抓走了才好,不久仗著有張漂亮臉蛋兒?除了這樣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她再不濟好歹夫家留給她的一處院子,沒有爹娘兄弟拖累,哪像她吃著周家的不說,手還不消停地往兜裏揣,遲早一天給這貪心的毛病害死。尤不解氣,一手叉腰啐了一口,罵了句:“死蹄子,這會兒得意,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四處看了看,見沒人經過這才往鬧市中去,這會兒天氣還沒暖得厲害,買點肉做了放在那裏也不見得壞,下一次她說什麽也得留周良在家裏用了飯,再到酒鋪打二倆白酒,可就齊活了。這麽多男人,她還是頭一回這麽用心的張羅……

她回家做了幾個肉碗子,又去街上游蕩了,在周良可能出現的地方來回走了幾遍,以前那些她沒瞧上的人說些難聽的話調戲她,全被她一個眼刀子給瞪了回去。她大中午也就買了個餅子吃,一直到太陽西斜都未見到人,正打算回家去做飯填肚子,卻不想剛轉身就見他手裏提著東西往這邊走,她登時來了精神,也顧不得裝什麽偶遇,迎上去笑道:“大兄弟,我今兒可算把你給等著了。”

周良心裏正揣著火,冷不丁聽到熟悉的溫柔的聲音,整理好表情問道:“嫂子可有事?”

原先站在一邊好奇不已的男人們看到這一幕頓時明白過來,這騷/寡婦敢情是瞧上周良了,怪不得和以前的舊好全都斷了往來,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全都等著看好戲,瞧周良這傻子會不會上了鉤……

朱寡婦對那些男人打量的目光雖然不高興卻還是強撐著笑道:“我記得大兄弟木活做的好,我家裏常坐的凳子壞了,我正愁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來想去也只有和你慣熟,我急著用,大兄弟你看?”

周良自然不好意思拒絕,看了眼手裏的包子,本來想著阿秀回去的時候應該還熱的正好吃,這會兒人家都開口求了,哪能不答應?想了想應道:“成,嫂子這就去罷,早些修完我也好回家。”

朱寡婦眼珠子轉了轉,嘴角說著感謝的話,心裏卻是暗自想著今兒既然好不容易將人騙到自己家了,哪能讓他這麽容易就回去了?她定要想辦法將他們兩口子攪和的不和了才成,也好報今兒阿秀對自己出言不遜的仇!她就是人人戳著脊梁骨罵的人又怎麽了?有本事管好自己的男人別亂看,自己沒本事還怨怪別人。她從不計較什麽應該不應該,只要自己想要就得千方百計的使手段搶來,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一輩子那麽短,被那些死規矩給壓制著,哪還能盼來什麽好日子?她主動去找屬於自己的好日子,並不是什麽錯……

周良隨著朱寡婦去了她家,並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全鎮上男人的笑話,朱寡婦用來玩還成,要是講什麽禮數卻是不成的,周良這等腦子不靈光的,估摸著只能被她耍的團團轉,瞧著罷,將來怕是有好戲可瞧……

原先靠在墻上的凳子此時像是瘸了腿一般向前趴著,周良扶正看了一眼,笑著說道:“並不是什麽難事,只要找個小木塊將桌腿那裏給定住就成了。”說著出去到柴房裏尋了個正巧貼合的來,三兩下便弄好了,拍拍手道:“嫂子若是沒旁的事我便回去了。”……

朱寡婦此時臉色略略泛白,猶豫一陣說道:“大兄弟,其實我叫你來不是為了這個凳子,實不相瞞,從昨天開始每到晚上這屋子裏就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我以寡婦家裏也沒什麽人,冷不停地聽這麽一聲,實在是要嚇破膽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家屋子裏有什麽東西?要是能早些知曉是什麽東西作亂,抓住了,我也好睡安穩些。”

周良見她眨巴著兩只眼,裏面是濃濃的哀求,瞧著很是可憐,既然答應人家來了,總不能半路撂攤子不幹,攢著眉頭道:“嫂子,我盡力試試罷,若是不成我也沒法子。”……

朱寡婦臉上頓時露出一派不舍,無奈道:“我明白,再不舍得離開也不行,若是不成我就先換個地方住去,等什麽時候太平了再回來。”

屋子上面是木梁,光憑兩只眼睛在底下張望什麽都看不清,他想著法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說實在的他自己心裏也有些緊張,萬一是個什麽可怕的東西,若是毀了性命可就得不償失了。因為天色漸晚的緣故,上面有什麽卻是看不真切的,他只能用手中細長的木枝不停地往裏面掃動,整個身子往裏面頃,胳膊伸得老長都沒掃道什麽別的東西,突然他用力將手裏的木枝給扔了出去,只聽傳來一陣悶響,緊接著響起一道貓叫聲,很快它從屋頂上竄了下來,尋著門的縫隙跑出去了……

朱寡婦驚呼一聲道:“這不是隔壁趙婆子家的貓嗎?前些日子還聽她念著說跑丟了,敢情在我家裏築窩了。”

周良整個人也跟著放松下來,抹去額上的汗水,笑道:“想來是嫂子不註意跟著溜進來的,外面哪有屋裏暖和,這才不願走了罷。”說著看了眼外面的天,方才費了不少功夫此時天已經暗下來了,繼續說:“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先回了,嫂子往後註意關好門。”……

朱寡婦見他還是要走,拍了下腰側,又恢覆成大大方方的樣子:“嗨,大兄弟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怎麽救能讓你這麽回去?正巧我這兒有兩道能拿得出手的菜,就在這裏吃了罷,你不答應……莫非大兄弟是嫌我這寡婦拖累你?”

周良鮮少和女人家打交道,被朱寡婦這麽一逼問頓時亂了陣腳,尷尬地撓撓頭道:“嫂子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要是嫌棄你,就不會跟著來幫你了。只是家裏阿秀還等著,我不能讓她等久了。”

朱寡婦低垂著頭將屋子裏的油燈點著,昏昏暗暗的屋子頓時變得明亮,昏黃的光襯得她皮膚朦朧,含著淺笑更顯溫婉,周良趕忙錯開視線,聽她柔聲說:“既然不嫌棄,那麽久聽嫂子的,留下來吃過飯再回去,都是現成的,只要蒸一蒸就好。”

朱寡婦將竈火給收拾好,轉身將蒸籠放在上面,一邊忙活一邊不經意地說:“大兄弟,有件事我知道和你說不合適,可我想你這麽好的人不能給外人指指點點。你疼阿秀妹子這不是什麽壞事,只是你把她慣的沒邊了,將來要是因為這個吃了虧可怎麽好?今兒早上我正巧去你們那邊有事,碰到她,我想不如相跟一趟,她那話我聽的真是不合心思……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能和她計較,也許還是年紀小的緣故,待再過個兩三年許是就成熟了。也怪我多嘴,你別往心上去。”

周良帶笑的臉驀地變僵硬,他沈聲問道:“嫂子別有所顧忌,她說什麽了?”

朱寡婦忙活的手頓了頓,垂著頭沈默了一陣,在周良看來卻是阿秀將人家傷得很深,心裏的怒氣升躥起來,再問了一遍:“嫂子別瞞我,你告訴我就是了。”

她轉過頭,眼眶裏含著盈盈亮的水意,雖然擔著笑,臉上卻滿是委屈,故作無所謂地說:“她說和我走得不是同一條道兒,還是遠著我的好,要是讓旁人看到了指不定會說什麽。你看外面的人都是這麽說我的,我就是渾身上下張滿嘴也說不明白,更是說不清楚,也不怪她,換成誰也都得遠離著我。”

“嫂子放心,我回去會好好的教訓她,這丫頭就是被慣的無法無天了,越發變得不聽話了,平日裏頂撞我就算了,這陣子竟是動起手來了,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她年紀小,你就算訓也得有個度,別訓得狠了自己心疼。”……

“她要是有嫂子的一半好,我也就滿足了。”……

朱寡婦臉上綻放出更加明艷的笑容,也許她已經往前走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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