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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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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堂一進去, 便瞧見窗子下坐著一名少年, 穿著一襲玉色錦袍, 坐在了輪椅上,背對著身子, 沈毅堂大步踏了進去,還未可知, 只微微垂著頭, 不知在沈思些什麽。

沈毅堂喉嚨裏咳了一聲。

那人驚醒, 立即回過頭來, 霎時便瞧見, 乃是一名面如冠玉, 秀美如雙的翩翩少年。

回頭見到沈毅堂似乎有些詫異, 嘴裏忙喚了聲:“小舅···”

便立即將輪椅轉了過來,只見手中捏著本書,原來方才是看書入了心。

沈毅堂目光在他手中的書上掠過,眉眼間帶了淡淡的笑意, 似取笑著:“不日便要成親了, 這會子還有心思瞧得進書···”

說著便徑直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太師椅上, 管家早已經命人沏了茶,親自奉上, 又轉身命人尋了一薄毯蓋在了瑞王腿上, 隨即便有眼色的退下了。

瑞王瞧見沈毅堂堂打趣,面色似微微有些不自在,只忙將手中的書合上, 轉著輪椅緩緩地來到了沈毅堂跟前,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隨即,含笑道著:“小舅今日怎麽來了···”

沈毅堂端著茶杯,揭開了杯蓋,放在了鼻尖輕嗅了一下,漫不經心的道著:“聽管家說那日迎親你欲親自前往···”

說到這裏,只又將茶杯蓋合上了,擡眼看著瑞王道著:“怎麽,這那麽迫不及待?”

瑞王面色一紅,微微挑眉瞪了眼沈毅堂,不過忽而沈吟了一陣,嘴上卻道著:“我現如今這幅身子,表妹跟了我是她受委屈了,唯一能夠做的也只有在此等小事上精心了···”

沈毅堂看了瑞王一陣,喉嚨裏“唔”了一聲,忽而道著:“其實小五隨了你,乃是她的幸事兒···”

頓了頓,又忽而擡眼看著瑞王道著:“炎兒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是這大俞的親王,皇室血脈,合該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女子···”

皇家子嗣,本就是這世間最高貴的榮耀,別說瘸了腿,便是瞎了眼,聾了耳,也依舊是至高無上的。

更何況,是這樣一名無雙的少年。

九皇子溫潤如玉,又飽腹詩書,時常游歷在外,十幾歲便已盛名在外,曾乃是聖上最為寵愛的皇子。

其實九皇子並非排行第九,當今聖上子嗣並不繁茂,尤其是當年,大皇子早夭,三皇子、五皇子一人染了重疾暴斃而亡,一人七歲時不幸墜了湖,到了中年時膝下才僅僅留下了二皇子,四皇兩位。

九皇子實際排行第六,不過出生時身子羸弱不堪,恐早夭,聖上便特恩賜了“九”的稱謂,只盼著能夠活得長長久久,結果果然一日好過一日,聖上大為欣慰,自小便對其寵愛有加。

九皇子也不辱聖命,七歲便拜了當今七旬閣老為師,自小飽腹詩書,博學多才。

生母乃是當朝寵冠六宮的當朝貴妃,又有沈家為後盾,雖一直並未涉及朝堂,但在一眾文武眼裏,已是謀到了不少美譽。

為了朝局穩固,雖說早已經立了嫡出的二皇子為太子,但是東宮資質平庸,又性子暴斂殘酷,這未來的局勢到底如何,還真是不好說。

卻不想,在三年前——

沈毅堂吃了口茶,忽而又看著瑞王,挑了挑眉道著:“今日原是大哥不放心,特意叮囑我過來瞧一瞧的——”

說到這裏,又忽而擡眼,沈聲道著:“大哥許是仍有些愧疚罷···”

瑞王聞言,面上微微凝住,隨即,只忽而又淡笑著:“這婚姻實屬天定,大舅委實不必如此,況且五表妹沈穩嫻靜,雖是庶出,卻是三舅獨女,並不比旁人差···”

原來這九皇子與沈家大房嫡出的四小姐沈雅孜才是一對金童玉女,二人青梅竹馬,又感情深厚,原是到了商議親事的時候。

豈料三年前這九皇子在外游歷時突遭爆匪襲擊,險些丟了性命,歷經數月,命雖保住了,卻失了雙腿,鬧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整個大俞都為之可惜。

這也是三年前那沈毅堂忽然失蹤了幾月,又匆匆進京的原因。

而沈雅孜乃是大房幼女,自小嬌養長大,性子驕縱高傲,得知了九皇子的遭遇,雖傷痛欲絕,但長此以往,便漸漸地有些猶豫了。

九皇子不願牽連於她,二人婚事作罷。

只後來陰差陽錯,又定了三房的五小姐沈雅婷,這便有了現如今這麽一說。

沈毅堂見瑞王面色平靜,便略微放下心來,他憐惜瑞王三年前遭此劫難,失了雙腿不說,還失了美滿的婚姻。

娶個不願娶的妻子,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妻子,二人皆算不得幸事,對於這一點,他是深有感觸的。

此番,見他面色平和溫潤,並無失意之色,沈毅堂便安心了。

只覆又微微擡眼,目光在瑞王面色又細細打量了一番,瞧著他的眉眼溫潤,眉長目秀,與他的剛毅英武截然不同,然而細細瞧著,眉眼間的神色似乎又有那麽些相似之處。

眾人皆說,外甥似舅,他原也是這般認為的。

只是——

沈毅堂雙眼忽而微瞇著。

二人又閑聊了一陣,沈毅堂這日見瑞王氣色恢覆不錯,便起身辭行。

只走了一陣,忽而又回過頭來看著瑞王語出驚人的道著:“三年前襲擊你的暴匪首領我已經暗中逮住了···”

瑞王聞言,只猛地擡起了頭看著沈毅堂。

沈毅堂譏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好一個暴匪襲擊,現如今這暴匪若是伏法,在加上咱們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與位高權重的皇後娘娘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便是不需要任何人推波助瀾,他那個位置怕也是坐不穩妥了吧···”

瑞王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輪椅的扶手,隨即,卻又緩緩地松開了。

不過片刻,神色便已恢覆如常了。

只依然有些失落。

只一臉苦笑的道著:“雖母妃與皇後娘娘多有不合,但父皇子嗣涼薄,我自幼便當他是兄長,從未曾肖想過那個位置,他一直是知道的,卻為何···為何···”

瑞王只伸著雙手用力的握緊了毫無知覺的雙腿,面色似有苦楚。

“為何?”

沈毅堂只冷笑著:“自然是為了鏟除異己,這皇家血脈間哪裏又有絲毫的親情可言,更何況——”

沈毅堂只瞇著眼,冷聲道著:“你又不是第一人···”

“是啊···”瑞王喃喃苦笑著,他或許還算是幸運的,至少還留下了一條命,彼時那宇文家權勢滔天,便是連父皇都為之忌憚,皇後娘娘在這後宮更是一手遮天,除了太子,唯留下了神智有異的三皇子,還有當年尚且羸弱不堪的他呢。

想到這裏,瑞往只忽而擡眼瞧著眼前氣勢威嚴的沈毅堂,神色只有些覆雜。

二人對視片刻。

沈毅堂忽而收了眼簾,神色平靜的道著:“你原是聖上最為寵愛的皇子,他對你寄已厚望,或許在聖上的心中,你本是最為合適的人選,現如今,可是覺得造化弄人?”

瑞王聞言,卻是忽而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輕聲道著:“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性子過於溫吞,並不適合那個位置,我的心願,不過是博覽群書,有朝一日能夠游覽咱們大俞這大好的山河罷了,況且——”

瑞王說到這裏,話語微微頓了頓,只看著沈毅堂的眼睛道著:“父皇最溺愛的人分明是你罷了···”

沈毅堂聞言身子微微僵硬了起來,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了,只忽而擡著眼,一臉審視的看著瑞王。

雙眼瞇起了。

半晌,只忽而道著:“你精心養著等著過來迎親吧,走了···”說著卻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瑞王只忽而在身後道著:“你知道母妃當年為何要強行替你與蘇家定了婚約麽?”

沈毅堂聞言,身子一頓。

卻依舊步伐不停,直接去了。

瑞王見了,面上笑了笑,只忽而搖了搖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麽,面上的笑容漸漸地隱去了。

只垂著眼,看著自個的雙腿,腦子裏想著幾日後的事情。

卻說這邊惜春堂,春生醒來時已是到了用午膳時分,剛迷迷糊糊的醒來時,便聽到從窗外響起了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中間伴著敲鑼打鼓的聲音。

春生皺著眉費力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身子有些酸痛。

一時,只想到了昨夜,春生面色微紅。

她委實沒有料到,那人竟然如常下·流·淫·亂,然而卻也沒有想到竟然娘娘能夠為她做到如此。

春生坐在了床榻上坐了片刻。

然而,只又忽而想到了什麽,只咬了咬牙,一把用力的從身下扯出了一個軟枕,想到昨日那番話,只忽而一個用力的將軟枕扔到了床尾。

她就知道。

嘴上說的好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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