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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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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堂前往京城的日程定於三日後, 攜手正房太太蘇媚初同行。

同時,沈毅堂亦是吩咐了春生跟前的蝶依,為春生整理行裝, 顯然亦是要帶著她一同前往的。

這日瞿祁良瞿三在雅望樓特意為沈毅堂設宴踐行, 特意請了那雅望樓的頭牌雅妓漣羽姑娘在一旁拉弦唱曲助興,他們尋常到這裏尋歡作樂,身旁自是缺不了美人作陪。

此番瞿三設的宴, 來的皆是哥幾個, 皆是些老熟人。

此刻,只見瞿三親自為沈毅堂倒上了酒,向他舉杯道著:“您沈家五爺此番去了京城,這往後咱們元陵城可算是太平下來了, 來,五爺,弟弟待咱們元陵城中的一眾鄉親父老敬您一杯, 謝謝您的成全, 往後您沈五爺就去禍害京城吧!”

瞿三一番話, 逗得宴席上幾個都笑開了花,沈毅堂看向瞿三,笑罵著:“好你個瞿三, 爺這會子總算是瞧出來了, 你可是巴不得爺走了,往後沒得人壓著你呢,自個好在這元陵城中為虎作倀罷。”

說到這裏, 眉毛一挑,下巴一點,道著:“可沒得那麽好的事兒,便是爺走了,有的是人治得住你···”

說到這裏,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治得住他的人是誰,席上的自是心知肚明。

這瞿三兒家中有二寶,一是元陵知府瞿英偉,瞿三兒家的老頭子,乃是個呆板迂腐的老頭子。

這二嘛,自然是瞿三屋子裏頭的母老虎呢。

這瞿三向來嘴上逞能,實際上啊,乃是個懼內,又被家中管制得死死的幺子。

嘴上雖有些不著調,不過為人卻也算正派,且重情重義,現下身上雖尚且無正經公務,但近年來卻也漸漸的著手開始在老子手下幹起了跑腿活計,雖是些閑差,卻也在做著實事,漸漸地倒也算是在衙門裏頭摸出了些門道。

這瞿三打趣不成,反倒是被人打趣了,卻也不惱,只摸了摸鼻子,道著:“弟弟難得出來消遣一遭,爺就別提這一茬掃興的了吧,來,弟弟敬五爺,敬哥哥一杯!”

說完,舉杯一口幹了。

沈毅堂挑眉,倒也隨著幹了。

沈毅堂這幾日的興致委實不錯,走路皆是帶著風,飄飄然的。

大家夥都瞧得出來。

吃了幾巡,只見坐在一旁的唐宴新忽地亦是端起了酒杯,趁機舉著酒杯道著:“弟弟此番也得要敬哥哥一杯。”

說到這裏頓了頓,小心翼翼的揣摩著沈毅堂的神色,腆著臉道著:“上回在哥哥府裏,弟弟一時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唐突了小嫂子惹得了哥哥不痛快,哥哥雖大度未曾與我這個做弟弟的計較,但是,弟弟至今卻也一直耿耿於懷,今日難得咱們哥幾個又聚在了一塊兒,弟弟在此,再一次鄭重的像小嫂子陪個不是,還望哥哥替弟弟將話帶個小嫂子聽,此番,弟弟話不多說,先幹為敬!”

說罷,只端著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又一連添了兩杯,一口氣直接幹了三大杯酒。

三杯過後,臉上開始酒氣上頭。

原來自那日到沈家為老太爺祝壽後,沈毅堂一直外出公幹,一連外出了好幾個月,此番回得元陵,竟似乎忙碌得緊,只將一幹人等的拜帖都給推了。

但是,後來唐宴新卻得知,實則那沈毅堂與瞿三,與江俞膺幾個倒是私下聚過幾回。

沈毅堂本就與瞿三自小光腚長大的,這裏頭的情分可想而知,自是要比尋常幾個親近些,自是無可厚非。

而後又在巡撫大人手下公幹,這兩年似乎與江兄同進同出,這二人自然交集頗多,反倒是襯得自己,與之疏遠幾分。

平日裏哥幾個皆是一同出去吃酒玩樂,便不覺得,可是此番,唐宴新卻明顯察覺到,確實是要疏遠開來呢。

自上回沈家那件事情過後,這還是頭一遭將人給請出來呢,面上宴客的是瞿三的名義,其實私下花銀錢的實則是這唐宴新。

那日過後,堂宴新見沈毅堂似乎未將事情放在心上,過後心裏又尋思著不過是個小丫鬟,都還未曾被擡舉過呢,又見沈毅堂事後面色與往日無異,想著他院裏的美人眾多,許是並未曾放在心上。

且那沈毅堂往日所頗不著調,卻也知曉,其實是個重情義的,尋常在這元陵城中一般人人雖並無人敢得罪他們,但是在外頭,甚至在那天子腳下,他們這些的,便算不得什麽呢。

但是,但凡出了這元陵城,那沈毅堂大名在外,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少不了會庇護一二的。

想著都是自家兄弟,許是並未曾放在心上。

這般想著,便將這一茬徹底的丟在了腦後。

甚至,偶爾在府裏,撞見些個生得漂亮伶俐的小丫鬟,還會時不時的想起沈家那個,當夜回去,便收用了個,亦是個年紀小的,生得可愛水靈,著實讓唐宴新新鮮了好一段日子呢。

唐宴新心大,早早的便忘記沈家那一茬呢,但便是在如何心大,旁人有意疏遠著,這樣的事兒還是能夠察覺出來的。

唐宴新心裏有些發急,自個並未曾惹怒了那位主啊,還是後頭逮著瞿三兒去尋對策,經過他的提點,這會漸漸地意識到,竟然還是為著那樁子事兒。

從那瞿三兒嘴裏得知,原來早些日子,那瞿三兒隨著沈毅堂一道特意逛了一趟珠寶鋪子,精心挑選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首飾,並非那首飾多麽價值連城,而是竟然是十分認真,十分耐心的親自去挑選的,這才得知竟然是送上回那個小丫鬟的,沈毅堂此番對那小丫頭竟然是十分上心的意思呢。

唐宴新得知此事後,背上都出了一身冷汗呢。

是以,這才尋著瞿三兒一道,特意擺了個宴,一是為著沈毅堂踐行,這二麽,便是唐宴新想借著這一茬,與沈毅堂重新修覆關系的。

此番,唐宴新一連著喝了慢慢的三大杯,許是喝得又急又快,一時沖頭,眼裏不由有些恍惚。

沈毅堂起先面上一直掛著似是而非的淡笑,只那笑意卻是未達眼底,此番見狀,不由微微瞇起了眼,半晌,卻也舉著杯子受了他敬的酒。

唐宴新見到他這個舉動,心下一松,便知道該是受了他的意,心裏不由了一口氣。

一旁的瞿三兒與江俞膺不由對視了一眼,皆是笑了笑。

恰逢那正在唱曲兒的頭牌雅妓漣羽姑娘一曲作罷,只將手中的琵琶隨後遞給了身後的小丫頭,漣羽姑娘端著杯酒杯過來與眾人敬酒。

末了,卻是在一旁的沈毅堂身側坐下了,只覆又單獨敬了沈毅堂一杯,嘴裏柔聲道著:“五爺多日不來,怕是都要不記得奴家了吧?”

眾人對視了一眼,眼中不由泛起了笑意。

這漣羽姑娘生得絕色,雖人算不得年輕,已有二十出頭了,這在這花柳場所已算不得好年紀了,可是她雖已不在青澀,卻風韻猶存,那種女子身上特有的媚態,卻也不是稚嫩的小丫頭能夠比得上的。

這但凡身居高位者,大多數都是到了一定的年齡,大抵反而喜歡這一類頗具風情的女子吧。

且這漣羽姑娘還生得一副好嗓子,彈得一手好琵琶,偶爾詩詞歌賦亦是能夠張口即來,是以在這雅望樓裏,乃是頗有些花名的。

漣羽對沈毅堂有意,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以往,那沈毅堂但凡來了,亦是會點著她的名諱,欽點她侍奉身側,雖並被將人收用過,不過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乃是最為尋常的事兒呢。

若是在往常,那沈毅堂定會調笑著,與之喝個交杯酒之類的,這一日,卻僅僅只是與她碰了個杯,神色淡淡的道著:“怎會,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啊···”

嘴裏雖依舊調笑著,卻只舉著杯子置於唇邊輕輕抿了一口,在無多話了。

漣羽睫毛輕顫著,眼底有些黯淡,面上卻依舊笑著道:“五爺只嘴上說的好聽,卻不知心裏頭是不是這樣想的呢?”

說著一只手緩緩地攀附在了他的肩上,順著往下探,只輕輕地撫摸著,撫摸到了沈毅堂的心口處,伸手挑逗似的點了點。

宴席上的人見狀,皆看了過來,對於這樣的舉動卻並不覺得稀奇,要知道這可是些個風月場所,到得此處的皆是過來尋歡作樂的,便是現下,每個人身側都有名歌姬隨身伺候著呢,興致上頭,摟著餵幾口酒吃著,摁在懷裏親嘴什麽的,都算不得稀奇。

卻見那沈毅堂側眼看了身側之人一眼,只見那漣羽面上擦著厚厚的粉脂,瞄著細長細長的柳葉眉,嘴上抹了艷紅的口脂,瞧著容貌迤邐,襯托得整張臉絕美魅惑,該是他以往喜歡的才對。

可是腦子裏不其然的浮現了一張幹凈素凈的小臉,春生不愛侍弄這些,整日裏素著一張臉,最多便是抹了些口脂罷了,沈毅堂興致上頭,總愛逮著她要替她描眉,他喜歡看她為著他上妝精容,只春生總是不耐煩這些。

可是這會子瞧見了眼前這樣絕美的妝容,不知為何,沈毅堂心裏忽然覺得還是春生那樣的讓人覺得舒爽好看,他喜歡親她的臉,親她的嘴,滿嘴下去,一陣柔軟細膩,而不是這樣的滿面脂粉,沒來由的令人一陣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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