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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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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碧一見那沈毅堂出去了,便立即到後頭耳房拎了一壺熱水,兌了些涼水,調了水溫,將巾子打濕擰幹了給春生擦臉,見她嘴唇破了,又連忙到那沈毅堂的櫃子裏尋了那支上好的藥膏過來,預備給春生抹上,卻見春生將那藥膏接過來,只捏在手中,並不使用。

莞碧不由嘆了一口氣兒,她從進來起,便也沒有多問一句,皆是心知肚明的事兒,問多了,只會引得傷心難過罷了,此刻,見春生被弄成如此模樣,莞碧不由有些心疼,都是做奴才的,誰不能夠理解誰呢。

只是···

莞碧當真不知從何勸起,只覆又嘆了一口氣,拉著春生道:“爺脾氣不好,你往後可千萬莫要惹著他了,否則受傷的只會是自己,這又何必呢?”

春生聽了,卻是擡著眼看了莞碧一眼,只苦笑著道:“難道就這樣任由他欺淩麽?”覆又垂下了眼簾,只喃喃地道著:“我又幾時反抗過,又如何反抗得了,反抗不行,像今日這般仍由他□□也不行,呵···他究竟要如何···是要將我往死裏逼麽···”

莞碧聽了,只一楞,“呸呸”幾下,正經道著:“可千萬別說什麽死不死的,這才多大點事,哪裏就到了尋死覓活的地步。”

春生聽了莞碧的話,一時怔住,動了動唇,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了。

莞碧見春生如此,坐在春生身旁,只細細打量著她的眉眼,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道:“春生,姐姐有些話想與你說道說道,也不過這麽一說,你不過那麽一聽,不用放入心底,好嗎?”

春生只擡起了眼皮,看著莞碧,點了點頭。

莞碧拉著春生的手道著:“其實,爺的脾氣雖偶有些暴躁,但是本質卻是不壞的,對咱們這些下人也是極好的。我冷眼瞧著,爺對你好像確實是···挺上心的,雖人有些風流多情,但是一旦對人好起來,那也是絕無僅有的好,是能夠將人寵上天的,你瞧,當初對那攬月築裏的那位不就是麽,倘若···姐姐是說倘若爺果真是相中了你,就認定你了,你是知道爺的性子的,本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他想要的還從未有得不到的,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你呢,春生,你有沒有想過將要如何打算···”頓了頓,莞碧只直直的盯著春生道:“有沒有想過要跟著爺?”

春生聽到這裏,只忽然擡起頭來定定的看著莞碧,莞碧也是認真的看著她,繼續道著:“這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便是做夢都渴望能夠得到的,其實,若是跟著爺,興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呢?”

春生聽了莞碧的話,一時怔住,動了動唇,只一直沈默不語,許久,許久,直到莞碧以為春生不會回答了,才見她終於答非所問道:“姐姐說的有理,如今這世道,外頭民不聊生,連飯都吃不上的大有人在,咱們過的如此光鮮體面,不過就遇到這麽些個困難,咬一咬牙就過去了,哪裏就這般悲觀厭世,總會有過去的一天的···”

莞碧一楞,卻見春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只對著莞碧道:“或許他現如今確實是有幾分上心,只···”春生頓了頓,道:“攬月築裏的那一位,現如今又是如何光景呢,我並不願重蹈覆轍。”

春生將手中的藥膏打開抹了,只想到了什麽,忽然擡手從發間拔出了那支玉簪,拿在手上細細的觀摩著,許久,才對著莞碧,又像是對著自己喃喃的道著:“還有一年的時間呢,橫豎會有出路的···”

一時無事。

卻說那沈毅堂從書房出來後,心裏幾經覆雜,有幾分惱怒,幾分無措,還有幾分無奈,他在書房外站立了片刻,只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見一旁的楊二一臉關切又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沈毅堂眉毛一挑,道:“大老爺們有什麽扭扭捏捏的,你想說什麽?”

楊二只小心翼翼地打量那沈毅堂的臉色,諂媚的笑著:“爺,江爺派人過來問了好幾回了,邀您過去吃酒聽曲兒,您看這···”

見沈毅堂一楞,似乎,才想起了還有這一茬似地,只立在原地皺著眉沈吟了片刻,忽然擺了擺手道:“推了吧,今兒個沒得這個心思,就說爺得了閑改日再擺宴請他···”

楊二有些詫異,卻立即恭敬稱是,便派人過去送話,那江爺家的小廝還在外頭候著了。原本主子爺前幾日收了帖子,今兒是要前往與朋友聚聚的,那江爺乃是江南巡撫大人之子,與沈毅堂是老友,爺正打算過去的,只臨行前道著來書房走一遭,卻沒想到,一來,便待到了這個時辰了,江家派人過來問了好幾回了。

這楊二一直候在書房外,裏頭的動靜多少聽到一些,見主子爺興致高高地進去,卻是面色發沈的出來,楊二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哎,這往後怕是難得安寧了。又見那沈毅堂有些心煩意亂,楊二知道他有些不暢快,只輕手輕腳的伺候在一旁,並不敢十分往上湊合。

卻見那沈毅堂忽然轉過身子,只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問道:“楊二,你剛成了家,感覺如何?”

楊二見主子爺突然這樣發問,只有些楞住,一時不知道主子爺問這話的意圖,片刻後,想起家裏炕頭上的軟嬌妻,心裏一陣熱流湧過,只頓時眉眼不由自主的變得柔和了,如實道著:“能夠娶到如此賢惠的妻子,自然是小的的福氣,多謝爺的關心···”

一擡眼,卻見那沈毅堂面色沈沈的瞅著他,楊二心下一跳,他素來腦袋瓜子靈光,只方才一時想到自個心心念念之人,便有些晃了神,這會子眼珠子一轉,只有些悻悻地道著:“其實,小的屋裏的那位起先十分不待見小的,見了小的便如見了仇人似地,還是小的軟磨硬泡,伏低做小的哄著,這才···”

果然,見楊二這般說著,便見那沈毅堂忽然來了興致,只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楊二這才歇了心裏頭的鼓,只不假思索的道著:“爺,您也曉得,小的屋子裏那位是姨娘跟前得力的人,原也是有幾分氣性的,是半點也瞧不上小的···”說到這裏,只忽然頓住,覺得有些失言了,於是只諂媚的笑著:“爺,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乃是爺跟前伺候的,在府裏,能夠跟在爺後頭伺候,那是小的祖上積了八輩子的德,說句臉大不怕爺笑話的話,小的在一眾奴才堆裏,那可是橫著走的,小的屋子裏的那位她並非瞧不上小的的身份,只是瞧不上小的這號人罷了···”

沈毅堂不耐煩聽他說這些唧唧歪歪的,只擺了擺手,道:“說重點···”

楊二訕笑道:“爺,您看小的生得這幅油嘴滑舌的樣兒,其實心思卻是十分忠厚的,起先她就是瞧不上小的這點,覺得小的油嘴滑舌,嘻皮笑臉,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說道這裏,只見那沈毅堂瞇著眼,直直的盯著他,楊二腦門一跳,心中苦笑著,爺,你可別這樣瞧著小的啊,小的說的是自個,您可千萬別對號入座啊,卻唯有硬著頭皮往下道:“小的喜歡她,自是時時刻刻在她跟前打轉,無事獻獻殷勤,尋著由頭接近,幫襯著她,她原是有幾分脾性地,並也不愛打理小的,只是,這好女怕纏郎,只要尋對了法子,便是在烈的女子也能化作纏指柔的···”

沈毅堂聽了到這裏,卻是心中一動,只不錯眼的盯著那楊二,道著:“何種法子?”

楊二被他直勾勾的盯得冷汗涔涔,只有些不自在的道著:“旁人用的什麽法子小的並不清楚,我只知曉,小的屋裏的那位···”

楊二一時有些不好意思,道:“什麽法子都行,就是不能逼迫她,她是個脾性高的,凡事有著自個的見地,你可以纏著,哄著,幫襯著,伏低做小著,亦或是裝可憐,怎麽著都行,就是不能夠逼著,乃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越是逼著越是適得其反···”

楊二後頭說到了興頭,便徹底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了,卻見那沈毅堂只若有所思的小聲念叨著“吃軟不吃硬”,末了,見這楊二越說越起勁兒了,沈毅堂便直眉瞪眼的瞪了他一眼,便面色舒緩的擡步往外走著。

楊二立即噤聲。

跟在後頭一面走著,一面撇撇嘴,他們爺未免太過傷人了吧,利用完人便轉身走了,也不瞧瞧自個費了多大的心思,才將他給哄好了,或者,才想出辦法讓他有法子能夠哄人了。不過,見到那張黑臉漸漸地恢覆正常了,楊二心中也松了老大一口氣,想著今日該不算難熬了。

一時走著,只見那沈毅堂後腦勺長了眼睛似地,邊走邊頭也不回的道著:“等會子過來領賞···”

楊二聽了,心中的失落瞬間消散了,只想大喊一聲“主子爺萬歲”,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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