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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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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疊急急的對著春生道:“我家姨娘身子不好,腹痛得厲害,還煩請妹妹幫我與爺通報一聲,姐姐在此謝過妹妹了。”

春生聽說是那姨娘身子不適,猛地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只對著玉疊道:“姐姐莫要急,我這就進去通報。”

那沈毅堂聽到後也是一怔,只立即從軟榻上站了起來,道:“白日不是只說暈車麽,這會子怎麽又成腹痛呢?”

玉疊早已急得團團轉了,道:“奴婢也不知,白日姨娘是有些暈車,後來在爺的馬車上躺著歇息了會兒便好些了,只剛到了莊子不久,姨娘便身子有些不適,只覺得腹部隱隱作痛。奴婢原想向爺來通報來著,姨娘怕驚擾了爺便將奴婢攔住了,只道躺下歇息會便無事了,豈料非但無事反而越發疼痛得厲害了。姨娘連晚膳都未用,只疼得在榻上說不出話來了,奴婢一時不忍,便背著姨娘過來向爺稟告了,求爺救救咱們姨娘吧。”

沈毅堂聽那玉疊越往下說,心裏頭便越發沈了一分,只冷著聲音對著玉疊道:“為何不早早過來稟告,你們就是這樣伺候主子的麽?”

說著便對著外頭高聲叫了句:“來人,快些去請大夫!”

一時又想起此番是在這鄉下莊子裏頭,哪裏來的大夫,只沈思了片刻,見候在外頭的是楊大,便對楊大吩咐道:“你此番親自往三老爺屋裏去一趟,就說爺找三老爺院子的素衣姑姑過來幫幫忙。”

說著便隨手拿了軟榻上的外衣披上,邊走便對著玉疊道:“你前頭領路罷!”

只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只見那春生正立在屋子靜靜地看著這邊,沈毅堂心裏頭忽然沒由來一緊,只頓了頓,邁出去的步子不由緩了緩。

玉疊見這沈毅堂還是如此關心自個的主子,一時心下松了一口氣,待走了幾步卻見那沈毅堂似乎停了下來,只有些發急地喚了聲:“爺···”

沈毅堂這才凝神過來,只覆又瞇著眼看了春生一眼,這才隨著玉疊踏了出去。

春生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只見聽到這一番動靜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各個屋子裏的丫鬟婆子紛紛傾巢而出一探究竟,整個院子裏一陣喧嘩,只瞧見那沈毅堂隨著林姨娘跟前的玉蝶姑娘往那東廂房去了,驚得所有人議論紛紛,只暗中幾經猜疑。

書房隨即安靜了下來,春生瞧了會子便返回來了,將那沈毅堂用完的殘食送回了廚房,又將整個書房收拾幹凈,心道,既然住在那東廂房的林氏身子不好,今晚那位爺許是不會回來了,春生收拾一番便可以回去歇息了。

只回想起方才那玉疊姐姐焦急的模樣,春生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憶起了那張玉潔冰清的臉,心中不禁噓噓。

春生猶記得第一次瞧見那林月茹時的情景,也是在這座莊子裏,那樣披星戴月的場面,那樣讓人驚艷的一眼,第一次讓春生意識到人與人之間雲泥之別的差距,那畫面當真是讓人記憶猶新地,只是春生卻沒有想到,那樣一個擁有天人之姿的人物,竟在不久後的這一日,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若是在之前,無論走到哪裏皆是成群的丫鬟婆子圍繞,一擡手一投足無不牽動著眾人的心,只是一朝失了爺們的寵愛,便落得無人問津,滿目淒涼的地步了。

春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心道:那林月茹既有相貌又有才情,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本該是個饒有雅興之人,這樣一個人物也終究逃脫不了這被人厭棄的地步。

反觀自己呢,不過是沈家世世代代的家生子,縱使因自個的母親教習,自幼識文斷字,又機緣巧合得了些造化,自幼與佛門結緣,到底不過只是一個平常家庭裏出生的普通姑娘。她的世界很小,也很簡單,只盼著父母在側,日子平平淡淡地,就如同父親與母親那樣,半點容不得這大戶人家後院裏的錯綜覆雜,變幻不定。

春生暗自對著自己說道,自己決不能重蹈這樣的覆轍。

這夜,五房的院子裏頗有些不安寧,春生只將自個手裏頭的事情做好便迫不及待地往家回了。

其實,此番,這院子裏其實安排有她的住處,莊子裏肯定無法與那元陵的府邸相提並論,屋子有些小,歸莎姐姐獨自住了一間屋子,蝶艷與繡心同住一間,剩餘的春生與蝶依,香桃安排在了一間。屋子裏就一張大炕,上邊整理出幾個床位來,倒也方便,雖遠不如府裏來的精致,到底不過匆匆地應付幾日,顯得無比地省事。

春生回到了自個家裏,自然是要回家住的,只需稟了歸莎姐姐即可。

春生到屋子裏探望了蝶依,香桃一番,便邀請她們幾個明日得閑了到自家玩耍,這才回了。

只路徑後院時,瞧見那東廂房還留著燈,裏邊人影晃動,春生心道:只盼著那林姨娘無甚大礙才好啊!

春生回到家已經極晚了,只許是頭一日莊子裏一連著來了這麽多大人物,大家有些激情澎湃,便是這麽晚了,家家戶戶仍然留著燈,並未入睡,許是正在自家裏頭放肆討論一番了。

因這日父親陳相近在園林裏守園,得徹夜不歸,睡在那林子口搭建的茅屋裏,只在不久前得知春生回來了,便匆匆忙忙地趕回來瞧了一眼,卻未碰到她人,在屋裏等了許久未果,只得悻悻地返回了。

此番春生回來,便瞧見白日那個嚷著要與她同睡的小家夥早已酣然入睡,不知所雲了,母親林氏還挑著燈在燈下邊縫補衣裳便等她回來。

春生逗弄了會子熟睡中的弟弟,便見母親林氏端了熱水過來給她泡腳,春生有些感動,只想歪在母親懷裏不想起來,兩人坐在床榻邊小聲地回話,林氏問她這些時日在府裏的近況,又見她氣色不好,只擔憂的問她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情。

春生不想母親為著她的事情煩擾,只支支吾吾地道:“上月我初潮來了···”

林氏聽了一楞,見春生難得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只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揉著女兒的肩膀打趣道:“與自個的娘親有何難為情的。”

又不住地撫摸著春生的眉眼細細地相看著,高興道:“不錯,往後便是大姑娘了,咱們家春生終於長大咯。”

說著便耐心的交代春生往後來了月事該註意些什麽,哪些東西可以吃,哪些東西不能吃,又詢問她來的天數,劑量,顏色及身子的異常,等等。

春生聽得鼻子泛酸。

她在沈家跟在那沈毅堂身邊每日擔驚受怕,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過活,日日夜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人生吞活剝了。

這些事情她原本一個人可以承受得住的,只是此番被父母捧在手心裏被當做世間珍寶般細細呵護著,春生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泛酸。似乎是觸摸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覺得心中所有設立的防線在這一刻崩塌了,春生忍不住眼圈一紅。

想到之前為了將她領出府去,一向深居簡出的林氏竟然親自來回奔走,四處打點關系,甚至通過秦管事的關系繼而找到了府裏的楊管家這一層面上來了,楊管家原也是打算幫忙的,只後聽說她是鬥春院裏的,便連連搖頭道:“豈敢在老虎嘴裏拔牙···”

這沈毅堂歷來是個霸道的主,不喜約束,討厭被管著束著,便是老夫人也鮮少插手這鬥春院裏的事情,這楊管家是府裏的老人,自然是個通透的,多一事不願少一事,萬不願插手這鬥春院裏的事,是以,來回奔走了多日的辛苦便白費了。

她並不想父母為了她的事情操心。

只抱著林氏的臂膀將頭歪在她的肩膀上,撒嬌道:“女兒不願長大,我若是長大了,母親可就變老了。”

林氏聽了她孩子般的話,一時心中變得無比的柔軟,只握著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裏,揉捏著,喃喃地道:“傻丫頭,母親若不老,你如何能長大呢?”

兩人坐著聊了許久,畫面平靜而溫暖。

其實林氏明顯感覺得到春生此番回來心事重重,似憂非喜,她便大致猜到了是為何事,又不想她心中有負擔,便一直忍住不曾過問,心裏忍不住嘆息,心道,果然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只是遠遠比自己料想的要早些。

林氏腦海中不由想到了許多年前的往事,思緒飄得有些遠,一時憶起白日聽到莊子裏的人說道,說此番隨行來到莊子裏的還有府裏的二老爺及三老爺,林氏想到這裏,眸間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這日春生賴在林氏屋裏,是與林氏,弟弟晉哥兒三人一同睡的,待到第二天天剛亮春生便匆匆地起了,這一個人在書房裏伺候還真是有些手忙腳亂,雖事情並不多,但是卻時刻離不了人。

春生臨走之際還在想著,若是待那晉哥兒醒了沒見著她,該是怎樣一番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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