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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大出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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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祎弘看著眼前這個猶如蛇蠍一般心狠手辣的女人,眉眼中只剩下鄙夷以及嫌棄,他刻意的與她保持著距離,清冷到毫無溫度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說:“她沒死,很失望嗎?”

秦夫人面上的鎮定頃刻間蕩然無存,她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的秘密,仿佛已經徹底被曝光了,她趔趄一步,雙手靠在沙發椅背上,心有不甘,很不甘。

秦祎弘自上而下的俯瞰著這個恍若行屍走肉般冷血的女人,再道:“我會念及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不會捅破這層紙,還望你好自為之。”

“你不能這麽對我。”秦夫人狼狽的大喊一聲,“你們都不能這麽對我,因為她一個無關緊要的私生女,你們怎麽可以都這麽對我?我是他的結發夫妻,我是養育你長大成人的母親,你們為什麽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私生女這般對我?”

“你已經不值得我們去尊重,你早就被利益熏昏了頭腦。”秦祎弘摔門而出。

“啪”的一聲門扉緊合聲傳來,驀地將楞楞發呆的女人召回了神識,她急忙打開門,迎上前,“我決不允許我苦心經營的家被一個外人給破壞。”

秦祎弘止步,回頭望了一眼自始至終都不肯罷休的女人,搖了搖頭,“這個家早就因為你的自私被毀的幹幹凈凈,你只是不甘心你的傀儡掙脫了你的束縛罷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你在我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傀儡,那你覺得你還有本事逃出我的天羅地網嗎?”秦夫人瞥了一眼旁邊一動不動的管家,再道:“把人給我關起來。”

秦祎弘看著周圍湧上來的保鏢們,神情冷漠,“你執意如此?”

“你想起來了,就應該能想到我曾經是怎麽對你和對她的,你還是與當初一樣,傻到自投羅網。對於不受我控制的棋子,只有死。”秦夫人坐在椅子上,翹起一腿,好似看戲那般看著被團團圍住的身影。

秦祎弘雙手緊握成全,漠然道:“前車之鑒,莫非你以為我還會那麽傻到獨身一人跑來?”

“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你帶來的人能不能完好無損的把你帶走。”

秦祎弘巡視一圈周圍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保鏢,拿出手機直接按下一串數字。

保鏢們見他動作,一個個急不可耐的沖上前,企圖在他發出求救信號之前便將他壓制住。

秦祎弘謹慎的避開所有人的進攻,可是雙拳難敵四手,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團隊,招招直擊要害。

不過短短片刻,秦祎弘便發覺自己處於下風。

院子裏,有嘈雜的鬧聲,隨後,一道道身影破門而來。

秦夫人見著拿著武器進入視線的外人,警覺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所有保鏢下達命令,道:“開槍,擊殺所有人。”

槍戰一觸即發,槍林彈雨將客廳打的面目全非,有人哀嚎的躺在地上求救著,有人已經失去反抗能力躺在地上不見死活。

秦祎弘動了動被鎖住的書房門,眉頭微皺,拿出手槍直接打破門鎖。

他一腳踹開書房大門,屋內一片漆黑。

他小心翼翼的挪動著雙腳,聲音不溫不火,他道:“我從未想過跟你鬧成這樣,可是最終還是成了這樣,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會還你,但自此以後,你不再是我母親。”

“哈哈哈,還我?你要怎麽還我?”女人的笑聲回蕩在屋子裏,她好似笑的很傷心,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淒涼感。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爸的離家也是,我的出走也是,你的眼裏只有利益。”

“好,還我,我們自此再無關系,不過你要還就還你這條命,我當初在福利院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就只剩下一口氣,是我救了你,你既然要償還我的救命之恩,就以命換命。”

話音一落,女人從書桌前站起來,手裏握著什麽東西,嘭的一聲,子彈從槍統中射出。

秦祎弘沒有看清秦夫人的方向,只聽見空氣裏有一道尖銳的聲音破空而來,他剛剛反應過來,子彈已經穿透他的身體。

血,滲透襯衫,在白凈的衣服上開出一朵嬌艷欲滴的紅梅花。

秦夫人狂妄的笑聲久經不衰的徘徊在屋子裏,她跌跌撞撞的推開椅子,慢步走上前,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著:“你說得對,我是自私,我害怕你們一個個的拋棄我,我害怕他秦傅因為那個女人跟我離婚,我害怕你因為那個女人生的女兒向外界承認我不是你母親,我害怕我的驕傲被你們一點一點的抹去,我的今天都是你們造成的。”

秦祎弘靠在墻上,每一次呼吸,心口處那個破損的洞就會很痛很痛,他絕望的看著眼前這個笑的淚流滿面的女人,手中的槍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墜落在地毯上。

秦夫人目眥欲裂的瞪著他,咬著牙,狠戾道:“你知道嗎,在得知你失憶的那段日子,我過的很快活,這顆棋子又終於回到了我的掌控範圍內,可是我忽略了你回國,忽略了你會再跟那個該死的女人見面,更忽略了有一天你會不會再次想起來。”

“天意。”秦祎弘自嘲般苦笑道。

“是啊,天意,既然天意我無法改變,那就一起下地獄。”秦夫人再次舉槍,這一次正正的對著他的眉心。

秦祎弘閉上雙眼,腦中有一人穿著潔白的長裙正站在家門口翹首以盼,她會在看見自己的剎那,興奮的跑來,她的小手總是溫暖的牽著他的手。

她會說:“秦大頭,今天我們吃火鍋吧,我買了你喜歡吃的白菜。”

他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吃白菜,只知道她做的菜,都是絕頂的美味。

“去死吧。”秦夫人得意的噙著笑。

“啪!”空氣裏傳來一聲不容忽視的響聲。

秦祎弘卻是驀然睜開眼,他的身上並沒有再被槍擊的傷害,他擡頭看向離著自己不過一米距離的女人。

秦夫人搖晃了兩下身子,手槍從指間脫落,她仰頭倒下,顯然還沒有弄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秦傅面無表情的放下手槍,站在已經失去了攻擊力的女人身前,眼底滿滿都是厭惡感。

“咳咳咳。”秦夫人滿是不甘的仰頭望著天花板,血液從嘴角滲漏,幾乎每一次咳嗽,胸腔中的疼痛就會磨滅她一分意識。

秦傅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秦祎弘,急忙跑上前,輕輕的按住他的傷口,焦急道:“孩子,挺住,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秦祎弘提著一口氣,任憑男人將自己帶走。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醫院走廊處,那盞紅燈刺眼的落入秦傅的眼中,他煩躁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掌心裏的血跡,他閉了閉眼。

“秦祎弘家屬。”護士從手術室內跑出。

秦傅慌亂的站起來,道:“我就是,他怎麽樣了?沒事吧?已經沒事了對吧?”

“現在病人失血過多,可是我們發現他是極為稀罕的RHAB型血,您是他的家屬,您願意為他獻血嗎?”

秦傅楞了楞,顯然沒有弄明白護士口中的稀罕血型是什麽意思。他是大眾的O型血,秦夫人也是普通的O型血。

一個可怕的答案在他腦中呼之欲出,他往後踉蹌一步,不敢置信的看著護士,嘴裏反反覆覆的問著:“他是什麽血型?”

護士不耐煩的重覆一遍,“他是RHAB型血,如果你不是,你盡快去聯系你的家裏人,看看有沒有人跟他合血型,病人現在已經失血性休克,再晚一分一秒,會有生命危險。”

秦傅單手撐在心口處,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孩子會不會不是自己的骨肉,可是這麽多年的相處,他早就認定了這個孩子就是他的至親骨血,可是現在答案卻是他不是他的孩子。

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秦傅自嘲的苦笑一聲,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

……

靜謐的病房,床上本是熟睡的女人緩慢的睜開雙眼。

秦思木訥的望著頭頂上空的天花板,燈光虛虛晃晃的落入眼瞳中,她有些茫然,這裏是什麽地方?

她只是動了一下,便發覺自己的身體很疼,她這才想起自己發生了什麽事。

病房很靜,沒有任何閑雜人等的打擾,她想要起身,可是身體全是乏力。

她就這麽楞楞的望著這個陌生的房間,腦海裏如同電影重播那般回憶著那一晚發生的點點滴滴。

“你醒了?”護士推開病房門時就瞧見了睜著兩只眼睛一臉無辜表情的女人。

秦思聽見聲音回了回頭,她的嗓子有些發啞,她想著開口,又覺得語言有些匱乏。

護士換上點滴瓶,自言自語的說著:“你受了很嚴重的傷,警方都來調查過幾次,你還記得是誰對你開槍嗎?”

“是誰送我來醫院的?”

“那位先生這兩天離開了,他說如果你醒過來了,他會馬上過來。”

秦思激動的想要起來,身體剛一動,又被摔了回去。

護士急忙制止她的動作,安撫道:“秦小姐你有事就跟我說,千萬別動,你的傷口如果裂開會很麻煩的。”

秦思躺回床上,脫力般的喘了喘氣,“是他救得我嗎?”

“我們只知道是這位先生送你來的醫院,當時你昏迷不醒,失血過多,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秦思仰頭望著那盞燈光,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揚,他是不是記起我了?

他會不會已經想起我是誰了?

護士換上點滴瓶,看著又一次昏昏睡去的病患,盡可能保持安靜的離開病房。

秦思做了一個夢,夢裏看見漫山遍野的鮮花,她就這麽坐在花叢裏,仿佛也聞到了空氣裏那濃濃的花香,她擡頭,陽光下,一人走來。

男人穿著普通的休閑套裝,他很溫柔的嘴角上揚,坐在她身側,“醒了嗎?”

秦思點了點頭,“你想起我了嗎?”

秦祎弘捧住她的臉,細細的摩挲,“對不起,我竟然把你忘了那麽久,我竟然把你拋棄了那麽久,你很生氣對嗎?”

秦思合上他的手指,搖頭,“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是生病了,只要病好了,就會想起我了。”

秦祎弘一吻落在她的額上,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心口位置,“對不起,我的女孩。”

秦思用力的抱緊他,嘗試著聽聽他的心跳,可是她卻是聽不到任何心跳聲,她想要擁抱他的溫暖,卻發現他身上冷冷冰冰。

秦祎弘放開了她,身體在陽光下,變得有些透明。

秦思慌了神,急忙想要重新抱回他,指尖卻是從他的身體內穿透。

秦祎弘依舊目光繾綣的凝視著她的雙眼,他說著:“這一次我可能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了,不要忘了我,無論你在什麽地方,我都會來找你,知道嗎?”

“秦大頭,你怎麽了?你不要走,你不要走。”秦思焦急的從地上站起來,瞧著已經變成雲霧隨風而逝的身影,她企圖追過去,卻只能眼睜睜的望著他消失不見。

走過了這一片青草坡,

有棵樹在那兒等著,

它守著你和我的村落,

站立成一個傳說,

可是我先走了,

縱然太不舍,

別哭我親愛的,

你要好好的,

在時間的盡頭,

你定會看見我,

唱著歌在等你微笑著。

秦思氣喘籲籲的站在空曠的山野中,陽光變得昏暗,她的視線恍若看不見任何彩色。

……

午夜的手機鈴聲突兀的徘徊在房間裏。

席宸警覺的掛斷手機,看了一眼病床上依然熟睡中的女人,動作輕盈的走出病房。

走廊上,空無一人的安靜。

他按下重撥,電話鈴聲響了兩遍,男人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

“總裁,您讓我們調查的人已經有消息了。”

席宸眉頭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如果對方沒有任何要緊的事,絕不會大半夜的貿然打來電話,只怕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男人繼續道:“那個孩子出了點事。”

席宸的心臟不可抑制的顫了顫,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緊張,他問:“出了什麽事?”

對方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最後一五一十道:“我們是在城西的垃圾場內發現了他,當時他昏迷不醒,本以為他是遇到了襲擊被人打暈了丟在這裏,當我們檢查過一番之後才發現,他身體上有一道傷口,傷口現在被感染,已經出現了術後並發癥,情況不容樂觀。”

席宸握著手機的手不受控制的用了點力,他的聲音很冷,猶如死神之手,他道:“不論他受了多嚴重的傷,哪怕逆天而行,也要給我把人救回來,我馬上就過去。”

掛斷電話,席宸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躊躇一番之後,特意給姚翠花打去電話。

西城外的私人醫院手術室內,眾多專家教授卻是無從下手,他們註視著男孩身上的傷處,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傷口是被隨意的縫合,連裏面的腎臟被摘除之後也沒有完善的處理好內臟,連淤血都沒有清理幹凈,完完全全就是草菅人命。

甚至他們覺得這個孩子倒現在還活著都是奇跡。

被如此感染下,傷口流出的都是膿血,幾乎血壓低到血壓計都快測不出來,他們很擔心,這個人如果救不回來,席宸會不會拿他們填命!

席宸站在手術室外,面色凝重。

席奕憂心的垂眸不語,他不知道自己這次算不算失職,但他的確有些失職了。

“誰做的!”席宸的眼神一寸一寸冰冷,好似神情之中不見光明,只剩深淵。

席奕心口一滯,急忙道:“目前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但根據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很有可能是薛家做的。”

“薛沛!”席宸雙手緊握成拳,大步流星般踏過醫院走廊,臨行前,不忘吩咐道:“馬上給我救活,另外封鎖所有消息,不能走漏風聲,一個字也不能透露出去。”

“是,大少。”席奕站在手術室前,目光灼灼的望著那盞紅燈,心裏默默的祈禱著,千萬別死啊。

席宸坐上車子,拿出手機。

海濱醫院重癥監護室前,電話鈴聲唐突的響起來。

江梅刻意的壓了壓嗓子,“老爺子,您還是先去休息吧。”

薛沛很是興奮的難以入眠,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得到完好的腎源,甚至醫生還說這顆腎非常健康,與他的兒子十分匹配,出現排斥的情況少之又少,可以確定這場手術很是成功。

江梅指了指他的手機,笑道:“您電話響了。”

薛沛充耳不聞般依舊看著監護室內自家寶貝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江梅莞爾,“老爺子,這麽晚了給您打電話,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薛沛輕嘆一聲,“這些人難道離了我就拿不下主意了?”

江梅坐在椅子上,反反覆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時間,距離手術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只要再過十二個小時,他的孩子就可以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了吧。

薛沛按下接聽,未等對方先說什麽,語氣不耐道:“我說過天塌了都不能跟我打電話,你們是沒有腦子,還是沒有耳朵?”

“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了薛老。”

聞言,薛沛心神一凜,詫異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眉頭微蹙道:“你是誰?”

“我是席宸。”

薛沛一驚,“這席總大半夜的恐怕不是為了找我嘮嗑吧。”

“當然,我想現在以薛老的心情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吧。”

薛沛摸不準這個席宸的心思,但礙於他與陳燃的關系,也不得不給三分薄面,道:“席總有話請直說。”

“我在海濱醫院外,不知道薛老能否出來跟我見一面。”

薛沛蹙眉,“有什麽話不能在電話裏說?”

“我想這事還是需要當面聊比較好。”

薛沛放下手機,走到監護室前拿起外套。

江梅見他準備離開,不明道:“老爺這是打算回去了?”

“不是,是席宸要見我,我去去就回。”

江梅楞了楞,但聽見是席宸的名字之後,也沒有過多的擔憂,只要不是陳亦城,想來應該都不會被人發現什麽。

席宸看著醫院內急忙走出來的身影,打開車門,兩人四目對接。

薛沛疾步上前,先行開口道:“席總這是有很重要的事?這大半夜的趕過來,想必有很重要的事要與我商量?”

席宸打開車門,道:“的確挺重要的。”

薛沛拿捏不準他的意圖,坐在車內,等著他開口。

“聽說今天薛家小少爺進行了手術,手術很成功?”席宸道。

“這事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能知道嗎?”席宸反問。

薛沛搖頭,“這倒不是,就是這事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不知道席總是從哪裏得到的風聲。”

“這事不需要任何人跟我說,因為給你兒子的那顆腎是從我認識的人身上取下的。”

話音一落,薛沛幾乎是失去鎮定的想要站起來,卻受到空間限制,他瞠目道:“席總這話是什麽意思?”

席宸扭頭正視對方眉眼,一字一句咬的很清楚,他道:“薛老這是在跟我裝糊塗嗎?”

“不,不是,我只是沒有聽明白席總這話裏的意思?什麽叫做你認識的人?”

“薛老在得到腎源的時候就沒有問過你夫人,這顆腎是從什麽地方取來的嗎?”

薛沛神色一凜,他問是問過,江梅只是說這是從市中心的一家醫院內腦死亡的患者身上捐贈而來的,絕對的合法。

“我也很佩服令夫人的手段,都說虎毒不食子,這薛夫人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如此毫不顧忌的傷害,倒是讓我等之輩都望塵莫及的心狠手辣啊。”

“席總,我有點糊塗了,你的意思是江梅在她兒子身上取來的腎?”

“看來薛老也並不是真正的老糊塗了。”

“席總,我念及你是陳老的侄子,對你說話也算是客氣,你這樣不分尊卑的汙蔑我夫人,就別怪我不顧及那點情誼,你請回吧。”作勢,薛沛便打算推門而出。

席宸冷笑道:“薛老,你覺得我是來給你講故事的嗎?”

薛沛手下動作一停,“聽說席總剛剛初為人父,應該知道孩子對於父母的重要,我兒子現在的病剛剛有了起色,我很開心,但是我決不允許你在我這麽開心的時候來擾我清寧,請回吧。”

“話已經挑明了,我也就說說我的來意。”

“你想做什麽?”

“薛夫人這次犯的可是重罪,我以病人家屬的名義起訴薛夫人,也是情理之中,本打算和薛老和顏悅色的談談,看來薛老也並不打算跟我心平氣和的說說,也罷,這事還是交由警方處理更好。”

“你——”

席宸對著司機道:“讓人來帶走江梅。”

薛沛摔門,“席宸,別以為我給你點面子就是怕你,我不管江梅做了什麽,但只要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我就決不允許你動我的人。”

“這句話,我想我也應該原話奉還,在我的地盤上,誰也不能動我的人。”

“你——”

“給我把江梅帶走。”

“席宸!”

席宸打開車門,兩人再次四目對碰,只是誰也不曾給誰三分悅色。

薛沛咬牙切齒道:“我在京城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覺得憑你一個人就能撼動我的位置?我的人,誰也不敢動。”

“我若動了呢?”席宸揮了揮手,一群人直接湧進醫院。

“你敢!”

兩人針鋒相對。

席宸解開袖口,面上表情難見喜怒,他道:“薛老也不必在我面前說這些狠話,你在結識江梅的時候,可有想過她以前有沒有嫁過人,生過孩子?”

薛沛面色一怵,他倒是調查過,江梅這個人的確結過婚,但她卻說自己並沒有孩子,難道她對自己撒謊了?

席宸滿面嘲諷,“看來薛老並不清楚這裏面掩藏的事實。”

“我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麽事,有沒有孩子,她現在是我兒子的母親,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堂堂一個大將軍,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如何立足在營區內。”

“薛老可是要想好了,哪怕你這個妻子犯下的可是重罪,你也執意要保?”

薛沛咬了咬牙,不容置疑道:“我與她相處了十幾年,我怎會不知道她的秉性。”

“是嗎?你可是真正的看清過她的真面目?”席宸眉梢間滿是諷刺,他道:“她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傷害,你以為她對你會是什麽感情?對她而言,你存在的價值只是能保她衣食無憂。”

“你別在我這裏挑撥離間。如果我寧肯相信你這個外人也不願相信我夫人,那我才是愚蠢至極。”

席宸沒有再說話,就這般目光如炬的盯著對方,看他的心理設防一點一點的潰敗。

薛沛面上的鎮定崩潰了,他焦急的往著醫院跑去,卻見著被人強行著帶出來的江梅,拿出手機,下達命令,“給我派人過來。”

“薛老還是別把事情鬧大為好,否則你這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點威望的名譽只會蕩然無存。”席宸開口道。

薛沛怒目而視,“席宸,別以為有陳燃給你撐腰,你就目中無人,我不是周曄,也不是祁黎,你惹到我,可不是憑你三言兩語就能唬弄過去。”

江梅掙紮著,苦求著:“老爺,救我,他們要帶我去什麽地方,我不去,我不走,我還要等孩子醒過來,他會吵著要媽媽的。”

薛沛急了,對著電話吼道:“立刻給我派人過來。”

席宸站在車前,巋然不動,瞧著如同跳梁小醜般哭的我見猶憐的女人,嘖嘖嘴,“果然最毒婦人心,你到現在都還一點悔悟都沒有。”

江梅看著席宸,面容上還帶著普通女人的那份柔弱,她說著:“席總,我不知道我什麽地方得罪了您,需要您出動這樣的陣勢來對付我,如果您認為我做錯了什麽,您大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的配合您。”

“你想知道?”席宸走上前,斜睨著哭的花容失色的女人,嘴角冷漠的上揚著,他靠在她耳邊,低喃道:“你難道忘了莫易卿了?被你給棄如敝屣扔在了垃圾場的兒子,你可是忘了?”

言罷,江梅慌不擇路般趔趄一步,她驚慌失措的看著男人的側面輪廓,心口一抽一抽的劇烈跳動著。

席宸瞥了一眼被嚇得噤若寒蟬的女人,再道:“你是打算現在跟我走,還是等事情鬧大之後顏面盡失的跟我走?”

江梅慌亂的看向薛沛,低下頭,軟下氣勢,“我跟你走。”

薛沛見著被帶上了車子的江梅,急忙追上前,漠然道:“席宸,你非得不計後果跟我鬧?”

“是薛老執意不肯與我和顏悅色的相談,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假惺惺的再拖延彼此的時間。”席宸直接關上車門。

“你若執意帶走江梅,這事我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老爺。”江梅聲淚俱下的對著薛沛,搖了搖頭,“您別這樣,我相信席總不會為難我這麽一個婦人。”

薛沛阻止不及,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車子揚長而去。

席宸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多看一眼旁邊戚戚然小聲抽泣的女人。

江梅似是自言自語著:“我是被逼的,我是走投無路了,如果那個孩子願意自己跟我去醫院,我如何會逼他?更如何會這麽對他?”

“知道我現在要帶你去什麽地方嗎?”席宸開口問道。

江梅慌亂的搖頭,“席總,我知道這事錯在我,我願意補償那個孩子,我真的沒有想過這麽對他。”

席宸沈默,眉梢眼波中只剩下滿滿的冷漠,看在對方眼裏,毫無溫度的冷。

江梅心底慌得厲害,她不知道這個席宸和那個小子之間的關系,她有些擔心,自己為什麽沒有直接殺了他。

……

醫院裏,手機響了一下又被掛斷。

金嘉意聽見聲音,睜了睜眼,窗外已經是艷陽高照。

姚翠花湊上前,莞爾一笑,“醒了?”

金嘉意瞄了一眼距離自己不過十厘米的母親,坐起身,問道:“您什麽時候來的?”

“昨晚上小席有事需要離開,讓我過來陪你。”姚翠花打開粥碗,“醒了就先吃一點東西吧。”

金嘉意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面剛剛響起的號碼,是陳藝打來的。

姚翠花拿下她的手機,正色道:“你現在還在月子期間,不宜看手機,少用眼睛,免得以後老了眼睛吃虧。”

金嘉意看著窗外的天色,“他一直都沒有回來?”

姚翠花點頭,“是啊,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金嘉意壓了壓心臟,好似從那個夢開始,她這裏就沒有安心過,一直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姚翠花見她神色一變,忙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需要我叫醫生過來看看嗎?”

金嘉意搖頭,拿過手機,按下重撥。

姚翠花嘆口氣,“算了,我也執拗不過你這孩子,打完電話就吃早飯知道嗎?”

金嘉意聽著電話的提示音,眉頭微蹙。

電話接通的瞬間,陳藝的聲音便是控制不住的一口氣說出來,她道:“嘉意,你不是讓我給那個小子安排行程嗎?我倒是給你安排了,這小子又跑去什麽地方了?電話也不接,家裏也沒人,他還沒有出道就這樣耍性子,你讓我如何和廣告商們交代?”

金嘉意蹙眉,“他不在家裏?”

“是啊,我一大早就過來了,敲了半個小時的門了,就差踹門了,裏面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在醫院裏嗎?”

“我知道了,我會把他找出來。”金嘉意掛斷電話。

姚翠花關上電視,回過頭,“電話打完了?吃飯吧。”

金嘉意掀開被子,直接道:“昨晚上他離開的時候,有沒有對您說他是去做什麽了?”

“沒有給我說什麽,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事情很嚴重。”

金嘉意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過去詢問詢問,可是她又怕得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不過最近這京城好像並不太平,瞧瞧剛剛新聞上曝光了一件事,竟然有人把人迷暈了趁機把人的器1官剖出來高價賣出去,這些黑心醫院,太歹毒了。”姚翠花回想著剛剛電視上曝光的新聞,心有餘悸的長嘆口氣。

金嘉意眉頭一緊,從床上站起來,忙道:“您剛剛說什麽?”

姚翠花見她突然緊張起來,重覆再說一遍,“我說有人偷偷挖別人的——”

金嘉意披上外套就跑出了病房。

姚翠花回過神,急忙跟上前,“你跑什麽跑?嘉意你別亂跑,你現在身體不適合這麽高強度的動作,快停下。”

金嘉意一路跑到電梯前,不假思索的按下電話。

鈴聲婉轉了幾秒之後,被接起,男人的聲音還帶著點幹澀,他道:“這麽早就醒了?”

金嘉意並不打算周旋什麽,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你在哪裏?”

席宸遲疑片刻,轉移話題道:“我馬上就回去了。”

“我問你,你現在在哪裏!”金嘉意走進電梯,不停的按著‘1’這個數字。

席宸欲打算遮掩過去,含含糊糊的說著:“我在公司處理公務,馬上就回去了。”

“是不是他出事了?是不是他出事了!”前一句金嘉意還帶著疑問,後面已經很肯定了說出口。

他的遮掩,無疑就是怕自己知道什麽。

席宸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有時候他真的很不希望自己的夫人如此懂得察言觀色,甚至聰明到憑一兩句話就能辨認出自己是在找借口,還是在跟她說實話。

“你在哪裏?”金嘉意閉上眼,身體有些乏力。

“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用過來,我馬上就回去,有什麽話——”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如果事情沒有預料中的那麽嚴重,你絕不會這麽難以啟齒。”

“我知道了,我派人過去接你。”席宸掛斷電話,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江梅如坐針氈,她幾乎連動作都不敢動一下,就這麽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他們從昨晚上一直守到今晨,手術室的大門依舊遲遲沒有打開。

席宸瞪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女人,眼瞳深處緊了緊,他道:“把人帶走。”

江梅一心以為他是不是打算放自己回去了,可是她剛剛起身就聽對方再道。

席宸眼底滿滿都是嫌惡之色,“把人送去看守所看管起來,無論誰來要人,都不許她離開。”

江梅心口一慌,推開企圖帶走自己的那些保鏢們,懇求著:“席總,我求求您,您就放過我這一次,我以後不會再做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我真的知道錯了。”

“薛夫人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事太過齷齪,還是執意這麽做了,就應該能想到,我若放過你,那豈不是助紂為虐,同樣傷害了這個孩子?”

“我是逼不得已的。”

“沒有一個人能隨意支配別人的生命,你這樣的行為已經犯了重罪,天理不容。”

江梅愕然,吼道:“他是我生的,我有權利讓他救他的弟弟。”

“你只有權利決定你自己的生死,至於你孩子的生死,你從他生下來之後,就無權再左右。”席宸瞥向身側的保鏢,毋庸置疑道:“把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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