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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寵你無法無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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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清晨的陽光從窗臺之上蜿蜒爬下,坐在沙發上翹首以盼的人突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陳亦城扶了扶僵硬的手腳,睡意惺忪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瞇了瞇眼,眼中滿是危險因子:“葉卿你敢耍我。”

他竟然因為那個紈絝小子的一句話真的就傻傻的等了一夜,虧得他還算是軍中帝王,如今,竟像個傻子被人戲弄。

侮辱,絕對性的侮辱。

經過一晚上的發酵,整個娛樂圈沸騰起來,爭相報道著關於這場世紀婚禮。

紛紛掀起了一陣陣中式婚禮熱潮。

百分娛樂報道:“這是一場讓人咋舌的婚禮,布置的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人民幣的味道,專家估算,憑金嘉意那一身風炮,造價便在七位數之上。”

鳳凰娛樂報道:“所謂細節註定輸贏,娛樂圈內大多數明星的婚禮都會征用讚助商提供的產品,從新娘喜服到首飾,再到餐點。從金嘉意的婚禮上可以看出,精益求精到無可挑剔。預計整個婚禮用費上達九位數。”

江山娛樂報道:“在場賓客都很尊重新人,基本上沒有任何關於婚禮現場的照片流出,不過今早徐氏三小姐發布了一條臉書信息,上傳了兩張照片,很有可能便是婚禮晚宴的現場。”

金嘉意是個新人,目前而言沒有過多的粉絲,甚至在微博上那數以百萬的粉絲數量,基本上都是為了更好的罵她而關註的黑粉。

而就在所有媒體都聲稱沒有賓客敢曝光婚禮畫面時,人家自曝了。

清晨時分,金嘉意上傳了九宮格照片,每一張都沒有經過修片,就這麽隨心所欲的放上去,有自拍的,有偷拍的,還有一張合影的。

媒體界鬧騰起來了。

這每一張照片都透露著任性二字,特別是第六張上傳的席宸睡覺的模樣。

電視劇裏常說的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如今用在這個男人身上倒是挺恰當的,他的五官很完美,多一份則妖,少一分則糙,恰到好處的完美,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兩眼。

陳藝看到照片的時候,嘴裏的牛奶直直的噴了出來,她不敢置信的瞠目:“這丫頭想做什麽?”

圖片上還配有文字: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赤果果的秀恩愛!

陳藝有些猶豫了,要不要自己替她把這些照片撤下來?

可是如今這位小祖宗可是老板夫人了,她一個打工的,怎麽敢覬覦老板夫人的威嚴呢?

還是當做沒看到吧。

席氏大樓辦公室內,蘇葉眉頭緊鎖的盯著微博信息,翻了翻下面的評論,除了金嘉意的黑粉又開始鋪天蓋地的謾罵之外,還有自家總裁的腦殘粉一個個又開始各種求撩求抱抱求麽麽噠的蹦跶起來了。

蘇葉很憂傷,他覺得自家總裁的威信受到了挑戰,從這些照片上看來,自家總裁竟有一種被圈養起來的當寵物的微妙感覺。

小小鳥說:“雖說兩人看起來挺般配的,但我還是忍不住的嫉妒的想要罵一句:秀恩愛死得快。”

耿直男孩說:“以前都聽說席氏的席宸總裁是閻王,不可靠近,否則遲早被勾魂,如今看來果不其然,這麽帥氣的男人,老子一個大爺們都禁不住心動了。”

降降雪雪說:“有些不甘心,自己追了幾年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宣布結婚了,原來他這麽溫柔,可惜他的溫柔是對著我最討厭的女人。”

微博上,喧囂一片。

金嘉意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正準備起床,一只手輕輕的攬在她的腰間。

席宸往著她身上蹭了蹭,似是夢囈著:“玩夠了?”

金嘉意點了點頭,“挺好玩的。”

“他們罵的也很解氣啊。”席宸睜開眼,眼瞳映上她的眸。

金嘉意直視著他的眉眼,想起了微博上清一色的評論著他的溫柔只留給她一人,是啊,這樣一雙眼,消去了往日的高冷,滿滿當當的都是繾綣蜜意。

“不過最近我的鐵粉都不怎麽冒泡,不然肯定罵死他們這群烏合之眾。”金嘉意嘆口氣,單手托腮。

席宸蹙了蹙眉,“什麽鐵粉?”

“就是那個廣草巾啊,說實話除了你之外,我就覺得這人舌頭好像帶了毒,字字見血。”

席宸忍不住的揚了揚嘴角,“你記得他?”

“能不記得嗎?以前只要是罵我的,他都會毫不留情的回一句,甚至比我還激動,看來是我最忠實的粉絲了。”

席宸坐起身,掩嘴輕咳一聲,“你就沒有想過他會不會是你認識的人?”

金嘉意點頭,“當然想過,我起初以為她是陳姐,後來想想,陳姐比我還忙,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閑情逸致去跟黑粉對罵。”

“你就沒有試著再去想想?”席宸恨不得指著自己說。

金嘉意躊躇一番,恍然大悟道:“難道是簡大哥?”

“……”

“自從簡大哥去世了之後,這個廣草巾就再也沒有上線了,應該是他吧。”金嘉意有些失落著。

席宸直接從床上站起來,抓起桌上的手機憤憤然的走進洗手間。

金嘉意看著他有些幽怨的背影,笑意更深。

片刻之後,手機輕輕的傳來一聲叮嚀聲。

廣草巾說:“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席宸從洗手間內出來,臉上帶著笑,放下手機,輕咳一聲,“我剛剛好像聽見你手機響了,是不是有什麽信息?”

金嘉意故作毫不在意的打開手機屏幕,卻又懶得多看一眼的放下,不以為然道:“估計又是罵我的,不看了,免得影響我的心情。”

席宸緊了緊手,認真嚴肅道:“萬一是誇你的呢?畢竟我夫人如此傾國傾城。”

“不用看了,我不過就是隨便發一發,看看昨天結婚之後我們的知名度是不是又提高了,如今看來,短短一個小時,評論數達到了三萬條,果真我又出名了。”

席宸拿起她的手機,就差塞進她的手裏,很是急切的望著她:“真不看?”

金嘉意斜睨一眼他滿懷期待的雙眸,似笑非笑道:“席總這麽著急,莫不成你做了什麽事來扭轉乾坤,讓這些人都閉嘴?”

席宸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你不看,可惜了。”

金嘉意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你說的沒錯,萬一是誇我膚白貌美的呢。”

席宸見她打開微博,這才放心的坐回椅子上。

金嘉意修長的指尖滑過屏幕,最後,停止滑動。

席宸湊上前,瞧著屏幕正中的一條信息:

莫易卿道:“嗯,挺漂亮的。”

“……”席宸啞口,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竟然將他的評論給頂下去了。

金嘉意只是停留了片刻,繼續往下翻動,最後指尖一搭一搭的扣在屏幕上。

席宸瞧著她指腹下那個若隱若現的名字,嘴角不可抑止的高高上揚,清了清嗓子道:“看來你的廣草巾又上線了。”

“是啊,你說這是不是簡大哥托魂來了?”金嘉意故作嚴肅道。

“你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怎麽倒相信那些鬼神之說了?”

“畢竟又不是不可能,瞧瞧我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一個證明嗎。”金嘉意笑意盎然的放下手機。

席宸一本正經道:“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會是簡宏。”

“看席總這樣子,莫不成你知道是誰?”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跟著你,簡宏跟你認識的時間不對。”席宸有些苦惱,他家聰明伶俐的丞相大人,怎麽就想不通了呢?

金嘉意覺得他言中有理,點頭應允,“你說的沒錯,這個廣草巾是一直都跟著我,簡大哥是在拍攝《變異人》的時候才認識的,不可能會是他,那究竟是誰呢?難不成是金驍那個臭小子?”

席宸蹭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氣急,“這麽淺顯的答案,你看不出來?”

“席總的言外之意莫不成是想告訴我,這個人是你!”她用的肯定語氣。

席宸得意的昂首挺胸,“為什麽不可能會是我?”

金嘉意噗嗤一笑,“席總可是堂堂上市公司總裁,怎會有那個閑情逸致懟那些黑粉?更何況你可是大忙人,怎會有時間關註娛樂圈裏的是是非非。”

“我關註的從來不是那些是是非非,只有你。”

金嘉意楞了楞,他的面容極為認真。

席宸翻開手機,“不知為何,就是偷偷的對你上了心,漸漸的好像成了一種習慣,習慣的看你沒事發一些信息,雖說有些任性,但這個人卻是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只想讓她開心。”

“你就沒發覺我在跟你鬧著玩?”金嘉意瞧著他最新回覆的那一句話,臉上情不自禁的溢滿笑容。

“知道又如何,能讓你從清早開始就開懷大笑,這樣一天下來,你都會很幸福,我便知足了。”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金嘉意坐在他腿上,翻看著以前的那些回覆,每一條都甚是用心,仿佛他會思考很久很久才回覆自己。

不難想象,雷厲風行的席總一個人躲在辦公室內冥思苦想的畫面,那樣的情景之下,定然很有趣。

席宸握上她的手,“我愛你。”

金嘉意垂眸,眉眼中,幸福滿溢。

“想愛你是真的,想和你過一輩子也是真的,無論曾經你心上藏著誰,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我能給你的,必定是我最好的,我想給你的,必定也是我最好的。既然愛了,就得一直愛。”

金嘉意仰過頭,就這麽吻住他的唇。

加濕器噴灑的霧氣制造著絲絲縷縷的朦朧感,他望著她的眉眼,越發的柔情似水。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從套房外響起。

席宸皺了皺眉,如果是工作人員絕對不可能會在大清早來打擾他們。

如果是普通賓客,也絕沒有那個膽子貿然跑來敲門。

如此情況之下,只有一個人!

金嘉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指了指門,“你的青梅竹馬又來找你了。”

席宸眼瞼微微瞇了瞇,“懶得管他。”

金嘉意拂過他的面容,嘆口氣,“微博上一群小姑娘被你迷的暈頭轉向,現實生活裏一堆一堆的青梅竹馬接踵而來,咱們的席總還真是男女通吃,一鍋端了。”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

席宸面無表情的將緊閉的客房門打開,瞪著不請自來的入侵者,漠然道:“城少你這次回來似乎待的時間太長了。”

“我難道沒有告訴你嗎,我已經調回帝都了。”言罷,陳亦城作勢便想躋身進屋。

席宸擡起手直接擋在他面前,平靜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卻給人一種很明顯的拒客之意。

陳亦城指了指屋內,小聲道:“昨晚上就沒有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

“這便是我的私事了,與你無關。”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來,告訴哥,昨晚上是睡得沙發還是地板?”

席宸反手將房門關上,自顧自的朝著走廊一處走去。

陳亦城納悶,緊跟在後,仍舊不肯死心的追問著:“別害羞啊,哥知道你昨晚上肯定受了委屈,來,哥的懷抱給你抱抱。”

“嘭。”席宸毫不猶豫的一肘擊,重重的敲在陳亦城的頸脖處。

腦袋一陣疼痛襲來,陳亦城還沒有回過神,男子的腳已經如同閃電那般一閃而過,下一瞬,他的身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席宸見著還有意識打算爬起來跟自己殊死搏鬥一番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再來一擊。

“啪!”陳亦城順利的暈了過去。

席宸拿出手機,語氣中透著不可忽視的冷冽,“上來把人給我送出國,丟進撒哈拉沙漠。”

當保鏢們一擁而上瞧著昏迷不醒的陳大少時,半數以上的人都不敢有任何動作。

這城少的攻擊力,他們早已是略有所聞,雖說現在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臥龍一旦蘇醒,誰也保不準會不會被他給揍得連親爹媽都不認識了。

席宸瞪了一眼已經失去戰鬥力的男人,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有多遠扔多遠。”

保鏢隊長謹慎問道:“丟沙漠?”

席宸瞥了說話的男人一眼,毋庸置疑道:“我不喜歡重覆說第二遍。”

所有人噤聲。

保鏢們擡起陳亦城,盡可能的保持著安靜,在沒有把他送到目的地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將他吵醒。

“必要的時候用鎮定劑。”席宸再道。

聞言,所有人虎軀一震。

他們敢嗎?

席宸解決完了礙眼的人,重新走回房間。

金嘉意側臥在美人榻上,瞧著去而覆返的男人,嘖嘖嘴,“席總這樣做,憑這位將軍的性子,只怕是與你不死不休了。”

“有些人就是皮癢了,打一頓就好了。”席宸脫下休閑服,換上一身幹練的西裝。

“被席總這樣丟去沙漠,怕是回來也得退一層皮了。”

“夫人以為將軍就是只知道坐在軍中指揮作戰的繡花枕頭嗎?”席宸問道。

金嘉意深思一番,在她的印象裏,斐易是個傀儡將軍,雖說武功底子不錯,但畢竟身子骨看著瘦弱,散發不了那種威風凜凜的將軍氣場。

除卻斐易這個人之外,她選用的都是一些自己的親信,畢竟她的首要目的攪亂迦曄王朝。

如今看來倒是她成了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了。

“這一次他回來少說也要半個月。”席宸換好了衣服,對著她伸出一手。

金嘉意不懂他此舉何意,就這麽看著他,沒有動作。

席宸莞爾,“帶你出去玩玩。”

“席總這是打算曠工了?”

“休婚假。”席宸牽起她的手,將羽絨服套在她的身上,再搭上厚厚的圍巾,確信密不透風之後,才打開房門。

金嘉意揶揄道:“席總這婚假還挺長的。”

“真不能怪歷史上那些昏庸帝王,畢竟美色在懷,君王從此不願早朝也是情理之中。”

“席總這話如若傳出去,怕是又得引起罵戰了,我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給扣上紅顏禍水這個詞。”金嘉意走下臺階,甚是小心的註意著腳下。

席宸打開車門,單手撐在車上,笑逐顏開,“我既然已作昏君,誰還敢忠言逆耳?”

金嘉意坐進副駕駛位上,笑道:“席總這話可得想好了,我上輩子可是禍國殃民的奸臣,骨子裏流淌的便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血脈,席總如此寵溺,怕是青史上也得罵聲一片了。”

“心甘情願。”席宸俯身替她扣上安全帶,不忘一吻落在她的額角。

金嘉意目視著繞過車前進入車內的男人,見他打開導航,不明道:“這是準備去什麽地方?”

“江城的梅花開了。”

“很早以前就常聽我媽說過江城的梅林,大雪紛飛之際,遍地的白色,梅花點點,甚是美艷。”

“我想你會喜歡的。”席宸一腳踩下油門。

金嘉意卻道:“我又不是那些文人墨客,怎會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玩意兒。”

席宸遲疑,“你不喜歡?”

“不過女人天性使然,也不是不喜歡。”

席宸眉頭微蹙,她這算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金嘉意扭頭看向他的側面輪廓,嘴角微微上揚,“你喜歡嗎?”

席宸側身,兩兩目光對視,他道:“你若喜歡,我便摯愛。”

“我若不喜呢?”

“從此不碰。”

金嘉意收回視線,望著車前一閃而過的景物,輕聲道:“我本性驕縱,你如此待我,倒讓我更加狂妄了。”

“我只想跟你最好的,哪怕你想摘星披月。”

“席總這話如果被外人聽見了,怕是又得說我金嘉意這輩子註定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了。”

“聽見了又如何?我就想許你無法無天。”席宸合上她的手,疾馳的車子駛上高速路,迎著朝陽,消失在道路盡頭。

寒冬臘月點點,各色梅花嬌艷欲滴的爭先恐後的開放在梅園中,路邊的積雪還沒有來得及融化,白色與紅色對接而上,遠遠望去,美不勝收。

金嘉意剛剛進入梅園,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一兩家媒體輕裝簡便而來。

所有人不敢明目張膽的拍攝,畢竟席氏忌諱的事太多,他們只得暗暗的躲在一旁秘密進行著。

自從昨日的婚禮傳出之後,別說娛樂圈的人,整個華國的上下都想知道這場豪門婚禮的主人翁究竟是演戲還是真如婚禮曝光時那般的琴瑟和鳴,恩愛白首。

席宸摘下一朵紅梅放在她的發中,雙眸溫柔的凝視著她的嬌容,“真美。”

金嘉意垂眸一笑,輕輕的碰了碰頭上的梅花,“像個傻子一樣。”

她嘴上雖然說著不喜,卻沒有將梅花從頭上摘下。

席宸握上她的手,怕這寒風凍了她,將厚厚的手套套在她的手上,不忘問道:“冷嗎?”

金嘉意搖頭,“天色正好。”

“如果冷了咱們就屋子去暖暖。”席宸指向不遠處的暖廳,采用的是四面落地玻璃,能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觀賞整個梅林,而又不受嚴寒侵襲。

金嘉意註意著暖廳內的矮桌,上面放了一副圍棋,笑道:“我的棋藝在當時可是天下無敵手,自從敗給你之後,我可是反思了很久。驕兵必敗,我可能是自恃清高了。”

“不怪你棋藝不佳,而是對手太強。”席宸道。

金嘉意揚了揚頭,四目對視,“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夫人,請。”

兩兩相攜走進暖廳。

暖風充斥在整個小房子內,與之外面的天寒地凍形成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

金嘉意脫下外套,席地而坐,撚了撚手中的白棋,嘴角輕揚,“我開局。”

席宸笑而不語的等待她的落子。

金嘉意不假思索的將白棋落於棋盤正中位置,一定乾坤。

席宸楞了楞,擡眸望著她,甚少有人會在開棋之時將棋子落在這個位置,看來她是有備而來,自己得小心謹慎了。

金嘉意步步殺招,沒有半分含蓄,可謂是傾其所有也要絞殺對方一大片棋子。

席宸則是步步為營,一步一步的設下連環局,請君入甕。

金嘉意看出了對方的用意,退而求其次放棄繼續追殺。

席宸笑了笑,“夫人這一次倒是識破了我的用意了。”

“前車之鑒,我可不是只求眼前利益就將自己的後背給敵人亮出來的無能之輩。”

“那夫人可是做好準備了,這一次換我進攻了。”言罷,席宸落子,頃刻間,她的白子損失無數。

金嘉意握著白棋的手有些用力,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城府太深,不動聲色便將她設下的天羅地網給攪得一團糟,甚至我方兵馬已經有了一種繳械投降的自卑感。

屋內戰火如虹,屋外記者們卻是滿面淚流。

寒風撲面而來,凍得數人瑟瑟發抖,但他們或多或少都拍到了許多照片,可謂是獨家報道啊。

照片上,兩人對立而坐,幾乎每一張照片上席宸的雙眸都是繾綣的落在金嘉意的身上,能夠看出,他對她,完完全全的就是寵溺愛護。

喜歡的不要不要的。

金嘉意放下棋子,眉頭緊鎖,“我輸了。”

席宸揉了揉她的腦袋,莞爾道:“要不我們再來一局,我讓讓你?”

如果是放在平時,這丫頭肯定會跳起來怒不可遏道:棋局如戰場,怎可拱手相讓。

他家的丞相大人如此高傲,怎麽可能接受別人的饋贈呢?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眉眼中說不出來的詭異情緒,她道:“你這是在給自己接下來的輸局找借口?”

“也可以這麽說。”席宸道。

金嘉意一把裝回白子,冷冷哼道:“換你開局。”

席宸放下一顆黑子,等著她落子。

金嘉意面含微笑,慎重的放下自己的白子。

一局作罷之時,金嘉意心滿意足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已經認輸的男人,仰頭大笑起來。

席宸擡頭,雙眸如水滿是溫柔的凝望著得意大笑中的女人。

金嘉意突然止聲,雙手搭在肚子上,面色有些泛白。

席宸慌了神,忙不疊的扶住她,不安道:“怎麽了?”

金嘉意尷尬的回覆:“笑岔氣了。”

席宸將她扶到椅子上,半蹲下身子,“有這麽高興?”

“我棋聖的稱號不是信口雌黃胡亂說的。”

“是,夫人的確棋高一籌,我等望塵莫及。”

“沒事,回去好好練練,下一次我讓讓你。”

席宸替她揉了揉腰,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金嘉意看著他,搖了搖頭。

兩兩目光對接,她一笑,他亦是一笑。

屋外,雪花暗暗的落下,不過片刻便將整座梅林鍍上一層白霜。

……

一輛保時捷疾馳行駛在博友路上,車上兩人皆是一言未發的沈默。

“我有話——”

“我有話——”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著。

趙安然掩嘴一笑,“你有話要對我說?”

金驍駕駛著車子,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成為定局了,我想我應該去趙家商定婚期了。”

趙安然面頰不由自主的紅了紅,“聽你的便是了。”

“我這個人不怎麽靠譜,我怕是在你父母眼中也不是最佳人選吧。”

趙安然握上他的手,滿含微笑,“你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而不是跟他們,為何要去在意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

“你這話說的沒錯,只是,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我在意的不是他們的意見,而是你在其中的位置,如果他們不願,你豈不是很為難?”

“你在意的是我的處境?”趙安然喜出望外,竟覺得有些恍惚。

金驍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既然決定了一輩子,自然想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你若願意跟我一同白首,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趙安然靠在他的臂膀上,閉上雙眼,臉上笑意更深。

金驍撫了撫她的鬢發,車內氣氛再次沈默。

突然,車子晃了晃。

趙安然驀然睜開雙眼,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他們的右後方一輛大掛車橫沖直撞而來。

她清晰的瞧見了貨車內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蔣二少嘴角高揚,滿面都是狡黠的得逞之色。

也許是生與死的一瞬間,趙安然只覺得車子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開,她還沒有做出回應,有什麽東西已經緊緊的抱住了她。

車子在被撞上的那一刻騰空而起,翻滾了數圈之後重重的砸在了護欄上,車前深深的凹進去,整個車子濃煙滾滾。

趙安然在昏迷前擡了擡眼,看著倒在自己身上卻是依舊緊緊的護著她的男人,淚水混合著血水一同滴落在他白凈的襯衫上。

金驍撐著一口氣,看向早已是支離破碎的車子,有血液從頭頂上滲進自己的眼中,周圍的一切都是通紅一片。

他望著她,想要再次觸碰一下她的面容,奈何手剛剛擡起一分,便失去了作用高高的垂下。

掛車只停留了數秒,隨後揚長而去。

大雪紛飛,不露痕跡的將車禍現場的血跡覆蓋而上。

……

醫院內,數輛轎車直直的停靠在院門前。

金財神色凝重的從車內走出,一路目不斜視的疾步走向手術室。

趙祁靠在椅子上,面色難看,他察覺到有人的靠近之後,警惕的望過去。

金財上前,直言道:“怎麽樣了?”

趙祁搖了搖頭,聲音中透著疲憊,“醫生剛剛出來說,情況不樂觀。”

金財蹙眉,他看了車禍現場的報道,一片狼藉,整個車子嚴重變形,生還希望很低。

他從公司來醫院的一段路上,心臟高懸,如同心臟病發前的征兆。

金夫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望著依舊緊閉著的手術室,哭的淒淒然然,“怎麽樣了孩子們?”

金財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額頭,沒有說話。

趙祁同樣是一聲不吭,他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半響之後,才開口打破這裏的死寂,“當時沒有目擊者,但從三百米外的一處監控看來,出事之後只有一輛貨車駛過。”

“你認為這不是意外事故?”金財問道。

趙祁也不敢肯定,但他潛意識裏並不覺得這是普通事故,這段路是雙向六車道,當時行駛在路上的車子少之又少,甚至就只有他們兩輛,從貨車離開的車速看來,也並不像是出現了剎車失靈這種意外。

除此之外,他便只想到了一個借口,有人故意肇事。

金財腦中閃現了一個名字,兩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雖說我趙家沒有席宸的能力,但有人想要妄圖買兇殺人謀害我孩子的命,這事我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趙祁目眥欲裂的吼道。

金財捏緊拳頭,目光犀利,拿出手機,冷冷道:“給我查查蔣家二少這兩日的行蹤。”

金夫人站在一旁提心吊膽的問道:“老爺,您懷疑是蔣二少故意想要殺了咱們的孩子?”

“這事絕不是空穴來風,只怕有人暗中操作,在事情沒有查出來之前,我也不敢保證是誰在幕後策劃,但蔣二少無疑是嫌疑最大。”金財道。

金夫人跌坐在椅子上,“這孩子怎麽能這麽做,雖說咱們金驍那件事做的有點過分,但情有可原,畢竟孩子都懷上了,怎麽能不負責。”

聞言,趙祁驀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愕然道:“金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金夫人詫異,“趙教授不知道安然懷孕了?”

趙祁慌亂的看向手術室,擡手指了指那裏,“你說的是真的?”

金夫人點頭,“這可是孩子們自己承認的。”

趙祁原地繞了幾圈,嘴裏碎碎念著,“這事他們怎麽不告訴我?現在出了這事,孩子還能保住嗎?”

話音一落,三人皆是心口一滯。

手術室燈光熄滅,醫生剛一走出,三人便是急不可耐的圍上去。

醫生摘下口罩,有些欲言又止。

見此情景,趙祁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輕聲問道:“醫生有話就請直說,只要孩子還活著,我都能接受。”

醫生看了一眼三人,支支吾吾的開口說道:“很抱歉,趙小姐的命是保住了,但胎兒已經胎停了,這是手術同意書,我們準備安排產科來人做清宮手術。”

趙祁緊緊的攥著這份沈甸甸的手術同意書,蒼老的面容上老淚縱橫,他不知為何,竟隱隱的想起了金嘉意對他說的那句話: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報應啊,報應啊,掘人祖墳,傷天害理的報應啊。

“那我兒子呢?”金夫人慌亂的握著醫生的手。

醫生搖頭,“金三少的手術還在進行。”

金夫人脫力的踉蹌一步,她靠在墻上,借著墻壁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時間一分一秒彈指即逝,從清晨臨近傍晚,手術室的大門終於再一次敞開。

金夫人早已是紅腫了雙眼,整個金家老老少少悉數到場,所有人都期盼著醫生能說出一個好消息。

醫生巡視了一圈眼前的眾人,猶豫之後慎重道:“金三少腦部受了重創,就算醒過來了,也怕是會有後遺癥。”

金夫人提著一口氣,她緊緊的握著金財的手,猶如抓著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醫生再道:“很有可能會失明。”

“……”心中的期許落空了,金夫人身體一軟,直直的倒在金財懷裏。

整個手術室前,亂作一團。

金嘉意剛進入醫院便是看見眼前這一幕,所有人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舉措不定,而作為主心骨的金財與金夫人,一人暈了,一人心臟病發被緊急送進手術室。

走廊上,好不熱鬧。

“你說我現在過去,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是來幸災樂禍的?我想他們最不想見到我。”金嘉意小聲嘀咕著。

席宸緊了緊眉頭,“金驍雖說有些不靠譜,但在圈子裏並沒有得罪什麽人,除了前陣子搶親的蔣二少。”

金嘉意嘆口氣,“要麽不出手,要麽趕盡殺絕,凡事留一線,後患無窮。”

席宸揉了揉她的腦袋,“雖然說這話有些不盡人意,但夫人說的極是。”

金家大少金泓註意到走廊一頭處望而止步的兩人,走過去對著金嘉意,開口道:“你來做什麽?”

金嘉意往著被推出來的金驍看了數眼,嘗試著擠出一抹很惋惜的表情,道:“人沒死吧。”

金泓咬了咬牙,卻是礙於一旁沈默不語的席宸,只得軟下語氣,道:“讓你失望了,我三弟還活著。”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想來金三少必定是長命百歲之人。”

“你——”

“看這情況你們金家最近應該很忙,好歹我們也是有那麽點血緣關系,有事就開口,我會掂量掂量要不要幫忙。”

金泓摸不準這丫頭的心思,婉拒道:“不用了,我們金家自家的事,還不需要外人摻和。”

“我的孩子?媽媽,我的孩子是不是沒有了?我要去問問醫生,我要去。”唐突的女人哭喊聲從三人身後傳來。

隨後,趙安然穿著一身病服,面無血色的從電梯內跑出,她望著已經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內的男人,止步不前。

趙夫人急忙給她披上外套,安慰道:“你們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

趙安然步履蹣跚的走到玻璃窗前,雙手扣在冰涼的窗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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