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死嗎？”白棋沒理會雲雪的話，問道。

“我不知道。”雲雪看著荒蕪的白山，“我殺了無數的人類，也害死了無數的妖精，死都不足以贖罪！”

白棋不快地道。

“那也是他們該死。”

“他說的不錯，是他們該死。”隨著說話的聲音響起，小天的身影落在了石臺上。

他臉色並沒有半點讚同，看著雲雪，帶著幾分質問的口氣道。

“我只想問你，在你打算要對人類的時候可想過給白山帶來這樣的災難？還是你想過了並不在乎？”

雲雪看看他，目光移開，再次看向他，對方依然註視著自己，顯然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了。

想到這段時間小天的關照，心裏也有些難過。

“我要說我並不知道會這樣，你信嗎？”

“只要你信我就信。”

雲雪點點頭，嘆了口氣。

“我和白棋是無意來到西部的，來到這裏我想的也只是回去，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無意中救了灰背，受到你們相思林的狼族庇護……那時候我依然想著怎樣回家，直到那個滿月之夜，你帶我來到這座石臺上修煉……”

小天眼神冷厲。

“那時候你有了這樣的想法了？”

雲雪搖頭。

“我什麽想法都沒有，我從沒有想過我還能那樣做。可是那個夜裏，我的神識卻出竅了，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然後去了人類的城池，吸納了人類的生機，回來我依然不明白那是怎麽回事，就好像那不是我一樣。然後我發現，那樣可以快速提升修為，但我也感覺到，那樣可能會留下隱患。而這時，我吸納的那些人類影響了那個紅樓的生意，那的掌櫃的就想到了一個主意，濫殺、栽贓在我這個白山妖精身上，引起修士們的註意，除掉我，事情的起因基本就是這樣了，你可以去神仙之地，問一問那裏一個叫白川的人類，就明白了。”

小天楞住。

“那還有人類？”

“我留下的。我吃了他全家，他要找我報仇，我希望這個世界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所以我留下了他。”

小天不是很理解這句話，但他聽到了自己想聽到了，神情緩和一些，可聲音依然冷漠。

“你鼓動白山妖精反抗，是為了你吃人的修煉嗎？”

白棋在一邊不滿了，反問道。

“是又怎麽樣？”

小天沒理他，依然看著雲雪。

雲雪淡淡地道。

“難道不應該反抗嗎？被人打到了家門口還要求饒嗎？是，活著很重要，但要是跪著活下去，那還不如同歸於盡！小天，我知道你懷疑我，我理解你，可是我父親是妖精，我身上也有一半的妖精血統，對我來說，妖精就是我的同族，我怎麽也不會做出傷害妖精的事。只是，不管怎麽樣，白山的這場浩劫都是因我而起，再多的解釋也沒用了。”

小天神情悲傷，雙眼發紅，是的，他不信雲雪會害白山，可是事情也確實因為雲雪引起的。

“人類修士要殺你，妖精也恨你，在這裏你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離開吧！”最後他說道。

雲雪苦笑。

“如果我能離開我早就離開了。小天，最後拜托你一件事，告訴白山的妖精們，我來對付人類，就當對他們的補償。”

“你對付，你怎麽對付？你能吃掉這裏所有的人類嗎？”小天像是聽到了笑話。

雲雪望著遠方，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

“對相思大陣你了解多少？”

小天一怔。

“你要用相思大陣對付人類？相思大陣需要天地元氣才能運行，你毀了白山，天地元氣也散了，相思大陣已經不存在了。”

雲雪搖頭。

“你錯了，真正的相思大陣靠的不是天地元氣，而是人類的生機！”

小天像是聽到了什麽恐怖的事，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失聲叫道。

“怎麽可能？！”說完又叫道，“你怎麽知道？！”

雲雪看向小天，手一攤，一道綠瑩瑩的光芒在手掌中顯出，光芒中一株三尺多長的相思樹搖曳生姿。

道臺上的相思樹苗已經張成了小樹，散發著純凈卻又令人窒息的氣息。

小天像是見了鬼一樣，指著那相思小樹道。

“這，這是？”

“這是我秘境之靈，也就是相思樹。因為它我才有能力吸納人類的生機，而它就是這座相思大陣幻化出來的靈物，整個相思大陣的運行也是靠它。”

“為什麽是你……”小天不知道該怎麽說。

雲雪卻明白他的意思，神情也有些迷茫。

“是啊，為什麽是我，為什麽選中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感覺到我和它有著某種聯系，只是我說不清楚。”

小天看著那相思小樹，又轉頭看看那片相思林，它們是一樣的，一樣的樹幹，一樣的葉子，可它們又是不一樣的，氣息不一樣，相思林的氣息是親切的，而相思小樹的氣息則是純凈的，純凈的叫他覺得很有壓力。

純凈也能出現壓力嗎？

他不知道。

最近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也很迷茫，白山遭到了浩劫，人類也遭到了浩劫，雖然這是雲雪帶來的，可這樣上天為何沒有降下懲罰？

如今，雲雪告訴他相思大陣是靠人類生機運作的，那平日裏為其掩藏的天地元氣又算是什麽！

“為何沒有天劫？”小天問雲雪，又像是問自己。

雲雪望了望天，忽而嘲諷地一笑。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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