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站在後面半步，警戒著周圍，雖然那些人類修士沒有跟來，可這是山林深處，經常有靈獸出沒，他不想引出動靜招來麻煩，這一路上都是避開的。

雲雪喝了好久的水，打了個飽嗝才停下，裹著火焰的衣服，呆呆地看著泉水。

經過了最慘烈的痛苦，情緒已經平靜下來，雖然那種錐心之痛還在。

“你要是喝完水了，就走吧。”火焰見她站在那一動不動說道。

“我們要去哪？”雲雪沈默了下問道。

火焰看看周圍，感知中一頭獨角牛鹿接近著。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等風聲平息了，去狐族。”

雲雪點頭，轉身過來道。

“那就走吧。”

火焰遲疑了，忍不住道。

“你，還好吧？”

“不好，不過我還能挺得住。”

火焰挑了下眉，以為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又道。

“我說的是你的身體。”

爹死了，作為女兒的心情自然不好，只是他不是知心叔叔，安慰不了什麽。

雲雪擡頭看了看他道。

“身體也不好。”

火焰見她的樣子可沒看出哪裏不好，感知中那獨角牛鹿離得更近了，不再說什麽，伸手攬住雲雪的肩頭，飛掠了出去。

這是雲雪第一次清醒地、清晰地感受著飛翔的感覺，可惜卻沒什麽心情體會。

入夜，火焰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將裏面清理一番，布下一個簡單的隱身結界，烤了些食物給她。

“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雲雪沒什麽異議，抱著膝坐在火堆前發呆。

火焰也沒在說什麽，翻著手中的食物，好烤的均勻一些。

“妖精也會死嗎？”雲雪忽然開口道。

火焰動作略頓了道。

“有生便有死，這是天道，沒有誰能逃得過去。”

“那為什麽還要修煉？”雲雪偏頭看向火焰。

火焰沒有帶過孩子，不清楚遭遇父親死去這樣的大事，孩子大哭一場才好，好在雲雪也不是真正的孩子，也不需要大哭來發洩自己的痛苦。

“修煉是本能，不是為了什麽。”火焰想想道，“人類修煉據說是為了變得強大，強大到勝天，而妖精修煉只是修煉，就像是餓了要吃東西，渴了要喝水一樣。”

在火焰的解釋下，雲雪明白了，動物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生存。

這個生存也包括了種族的繁衍，血脈的延續，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而修煉可以叫生存的更順利，更好，就像人類研究發明各種東西一樣。

有些動物生下來就聰明一些，再加上運氣好一些，活的久了，在天地靈氣的滋潤下，靈智開啟，經過漫長的歲月，便有了道法修為，成為了人類所說的妖。

這個漫長的歲月，指的可不是幾年，而是數百年，甚至數千年！

當有了道法修為，他的靈智會更高，學習能力也會更強，本性也會變得覆雜，或者純粹，這樣，成了一個循環，道法修為更高。

都說上天眷顧人類，叫人類生下來就有個適合修煉的身體，而其他生靈需要修煉才能達到，其實並非這樣，上天也給了其他生靈一種優勢，那就是血脈傳承的修煉。

人類修煉要通過學習，而其他生靈則不然，只要血脈覺醒就知道怎麽修煉。

當然，這個血脈覺醒要理智開啟才可以，有的動物一生都沒有開啟靈智，自然也就無法修煉，而有的則生下來就開啟了靈智，學會了修煉。

所以一些動物自己修成了妖精，到處尋找同類，點撥它們，教它們修行。

雲雪聽到這裏，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何不自己生孩子？多繁衍一些自己的子孫，這樣不是更方便嗎？”

火焰並不覺得這個問題被十歲的孩子問出來有什麽不妥，某方面，妖精的想法沒有人類那麽汙。

“因為修煉需要全力以赴，如果繁衍後代的話，不但牽扯精力，還會耗損功力，這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人類也不能避免。”

雲雪驚訝，還有這樣一說？

“修為越高越不能孕育後代，除非你不想更進一步。還有……”火焰無比嚴肅地看著雲雪，“你記住，不可隨意和雄性交合，那樣會破壞你的身體元氣，人類的陰陽雙修全是騙人的，沒有一個能邁出秘境。”

雲雪楞了下，才明白火焰的意思，皺起了眉。

“天地陰陽，雌雄交合，才能孕育萬物生靈，這不對嗎？”

“對，可你說的這些是這個世界生靈的繁衍，是順應天地法則，而修煉，是逆天而行，違背天地自然法則，不然就不會有天劫一說了。”

雲雪恍然，竟然是這樣。

“修煉可以叫你上天入地、呼風喚雨、壽元延長，這些不平常事都是違反自然常理的，天道不容，你既要做逆天之事，又要得到順天的好處，這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火焰很不客氣地道。

“那我爹呢？”雲雪輕聲道。

“你爹就是個蠢貨！”火焰咬牙道。

雲雪能感到火焰的憤怒，她也明白火焰的憤怒是因為雲青對江瑜的感情。

她嘆了口氣，沒有江瑜就沒有自己，雖然她寧願沒有自己也希望雲青好好的。

可事已如此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這樣的道理我爹不會不知道，他為何還要把我生下來？”

“你生下來就是個錯誤。”火焰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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