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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唐戰車隆隆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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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雄毅不凡,才氣過人,為人爽快,很得人心。聽說他要去西域,不僅陳晚榮要去送他,就是鄭晴、鄭建秋夫婦也要跟去。

陳晚榮用過早點,還沒有出發,吳道子和王翰也到了。於是,眾人一道,齊往灞上趕去。

來到灞上一瞧,人山人海,軍隊肅立,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望不到頭。在唐朝,一般情況下,冬季是不會出征的,找個地方窩冬去。

冬季不用兵,這是規律,尤其是春秋戰國時期更甚。在春秋戰國時期,不論局勢有多兇險,只要冬天一到,就不用再打了,找個地方窩冬,等到春暖花開時節再來打就是了。

打破這一傳統的是名將白起,伊闕之戰,白起恰好把開戰時期選在冬季。在冰天雪地裏,白起率領數十秦軍向占據絕對優勢的六國聯軍發起猛攻。當時的六國聯軍正在軍營裏舒舒服服的窩冬,根本就沒有一點準備。當秦軍潮水般湧來時,立時慌了手腳。一仗打下來,秦軍斬首近三十萬,這是中國歷史上,有史以來斬首最多的一仗了。

從此以後,冬季不用兵的教條就給白起打破了,用兵就更加多樣化了。

現在情況不同,李隆基這是未雨綢繆。冬季行軍本來就苦,尤其是往西域趕去,那就更苦了。不僅僅在於寒冷,還在於道路不便,補給困難,可以說困難重重。

不過,將士們一點懼色也沒有,人人精神抖擻,恨不得肋生雙翅,馬上飛到西域。

不畏懼困難,士氣高昂,是唐軍的優良傳統,正是因為唐朝有這種可貴品質,才能創造出了輝煌的武功。

行列整齊,盔明甲亮,惹得圍觀百姓驚嘆不已。

陳晚榮一行剛到,就給哥舒道元迎著了。哥舒道元笑呵呵的,沖陳晚榮一抱拳:“見過陳將軍。”

要不是哥舒翰遇到陳晚榮,得陳晚榮多方幫忙,現在的哥舒翰依然不過是個俠客,在長安街頭行俠仗義。要是那樣的話,說不定哥舒翰發跡的時間真得等到哥舒道元死後,他仗劍河西去了。

自從跟著陳晚榮從軍後,哥舒翰一帆風順,成了朝廷一員後起之秀。現在更好了,李隆基派哥舒翰去西域不說,還讓哥舒翰獨擋一面,這是光榮無比的事情。哥舒道元一生征戰,雖任西域都護府副將一職,也是沒有獨鎮西域,比起現在的哥舒翰還是差了一大截。

這一切,都是因為陳晚榮之故,哥舒道元對陳晚榮著實感激,一見面就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了。

陳晚榮飛身下馬,執以後輩之禮:“見過伯父。”

“好好好!”哥舒道元執著陳晚榮之手,不住輕拍。

吳道子和王翰一左一右把哥舒翰圍著,笑道:“哥舒兄,你此去西域,多加小心。我們呀,在長安等著你的捷報。”

“托你們吉言,一定。”哥舒翰爽朗的笑起來。

吳道子壓在哥舒翰的肩頭,眨巴著眼睛,頗有點調皮:“哥舒兄,你打一個勝仗,我就為你作一幅勝仗圖。等到你回到長安時,我把這些畫送給你,連在一起,就是哥舒將軍西征凱旋圖。”

“那就有勞吳兄了!”哥舒翰開起玩笑了:“要是我打一百個勝仗,你不是要畫一百幅了?一幅值萬兩白銀,一百幅就是一百萬兩,那我可賺了。”

一片大笑聲響起。鄭晴取笑道:“哥舒兄,你這也太俗氣了吧?幸好是我們了解你,要是我們不了解你,肯定把你當作一身銅臭的人呢!”

“喲喲喲!我說誰呢?原來是新娘子!”哥舒翰調侃起來。

鄭晴既是歡喜,又是害羞,臉一紅,嗔怪道:“不正經!”

“那我說點正經的!”哥舒翰臉一肅,對陳晚榮道:“陳兄,你馬上就要成親了,我卻不能喝你的喜酒,你說怎麽辦?把喜酒給我留著,等我回來再喝。”

陳晚榮也開玩笑:“哥舒兄,你這一去,沒有三兩年回不來。到那時,我都抱孫子了,你只能喝慶生酒了,不能喝喜酒。”

鄭晴抿著嘴唇,在陳晚榮胳臂上輕輕一擰。眾人一片轟笑,指著陳晚榮道:“好你個陳將軍,盡胡說。”

“胡說?”陳晚榮模仿哥舒翰的口氣道:“那我說點正經的。哥舒兄,你在西域打了勝仗,就當是我的喜酒,這總正經吧?”

“這還差不多!”吳道子和王翰齊聲讚同。

鄭晴也是不住點頭,微笑不已。

哥舒翰卻是大搖其頭,指著陳晚榮,臉一板道:“陳兄,你真是不知足?我打一個勝仗,你喜慶一次,等我打十個八個勝仗,你不是有十個八個新娘子了?”

這都是哪跟哪?不過,大家高興,開心就好,轟然大笑。

這話太過好笑,鄭建秋夫婦不由得笑了。鄭晴更是靠在陳晚榮肩頭,笑得直喘氣。

正說笑間,葉天衡、張德銘他們這些軍器監的良工到了,又是一通寒暄。

“皇上駕到!”高力士的聲音響起,只見李隆基帶著一隊龍武軍兵士,策馬而來。

“參見皇上!”陳晚榮他們,還有三萬將士齊聲見禮,聲勢浩大,直震長空。

李隆基飛身下馬,擺手道:“免了!”

“謝皇上!”

李隆基手一揮,宮中雜役把帶來的禦酒打開,酒香四溢。雜役們倒在碗裏,再給李隆基、姚崇、陳晚榮、幾十名將領一人一碗。

三萬人出征,不可能人手一碗酒,只能給將領們敬酒。

擡頭看看天空,李隆基大聲道:“將士們:你們今天出征,朕給你們壯行!今天的天氣烏雲四合,很冷!是一個很冷的天氣!不過,朕相信,冷對於大唐的好男兒來說,何足道哉!此去西域,道路不暢,寒冷侵襲,異常艱辛,朕相信你們一定會戰勝這些困難,如期到達西域!”

“如期到達西域!”三萬將士在哥舒翰的帶領下,齊聲高呼,聲振長空。

李隆基接著道:“你們到了西域,給朕狠狠的打!打得大食這些狗娘養的沒脾性!”

“狗娘養的大食人!哈哈!”將士們絕對想不到李隆基會說粗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朕對你們的期望只有一個:揚我華夏聲威於異域萬裏之外!”李隆基高舉手中碗,道:“來!將士們,請幹了這碗壯行酒!”

所有人高舉酒碗,同聲大吼一聲“幹”,一仰脖子,喝得精光。

鄭晴不善飲,不過,仍是非常豪邁的一口氣喝幹。平日裏的鄭晴很溫柔,這一刻卻是英姿颯爽,飲罷之後,潔白的皓腕一揮,手中酒碗砸在地上,砰的一聲響,摔得粉碎。

她一摔,所有人,包括李隆基在內,都把碗摔得粉碎。

“出發!”哥舒翰大吼一聲,將令傳下,將士們開始踏上征程,奔赴西域。陳晚榮和曹志雄、張德銘他們一幹軍器監良工交待一番,他們隨大軍一道,奔赴隴西。

三萬大軍開動,聲勢不凡,聲響若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一眼望去,不見其頭,只見大軍豪邁的開向遠方。

李隆基站在高處,望著蜿蜒行進的大軍,非常滿意,不住點頭:“大唐有如此好男兒,何愁不能興旺!陳晚榮。”

陳晚榮忙過去道:“皇上召臣,不知有何要事?”

李隆基指點行進間的大軍:“你昨天的提議很好,朕決定采納。以後,凡有戰事,都要派龍武軍參加。龍武軍是大唐的精銳,就是沒有上過戰場,從今以後,他們就能上戰場了。這等好主意,以後多出些。”

陳晚榮笑道:“皇上,臣是偶然想到的!”

“偶然?那你多來點偶然想到的!”李隆基的話讓陳晚榮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李隆基對姚崇道:“姚崇,哥舒翰帶往西域的大軍,不過是一部分。大軍正向幽州開進,糧草、器械、被服這些事,你得多操心。還有,要在邊境上加強封鎖,不能使消息洩露。”

“臣明白!”姚崇領旨。

李隆基具上皇之資,聰明絕頂之人,對來年的大戰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默啜擁兵四十萬,要想讓後突厥臣服,只有學吐蕃這一戰,把默啜的大軍給徹底殲滅掉。要不然,北方不會有安寧。

對後突厥用兵,與在吐蕃用兵截然不同。吐蕃地勢險要,不利大軍展開,投入的軍隊不能太多。同樣的,地勢不利,吐蕃的軍隊也不可能集結得太多,要逃也逃不到哪裏去。

大草原就不同了,大草原廣闊無垠,無遮無攔,軍隊要是少了,只能擊潰突厥人,卻不能殲滅其主力。

突厥反叛之初,擁兵數十萬,裴行儉在黑山只能是擊潰,而不能全殲,就在於兵力不足。

擊潰敵人容易,殲滅敵人難!原因就在於,兵力不足,不能完成包圍。要想完成對敵人的包圍,就需要數倍於敵人的兵力。在無遮無攔的大草原上,一旦戰事不利,突厥人可以向任何方向逃走,優勢兵力就更形重要了。

當然,兵力相當的情況下,完成對敵人的包圍,不是沒有,還有經典之戰,這就是長平大戰。長平之戰,秦軍之所以能完成對趙軍的包圍,原因就在於白起利用了上覺地區覆雜的地形,派兵守住險隘之處,趙軍就無路可走了。要是在平原地區,白起只能擊潰趙軍,不可能全殲。

這是大草原,優勢兵力就顯得特別重要了。正是從這點考慮,李隆基決定來年派出五十萬軍隊參戰。要想把默啜四十萬大軍殲滅掉,五十軍隊仍是不足。

不過,這已經是唐朝全國總兵力的三分之二了,再多,李隆基也拿不出來了。

趁冬季休戰期調集大軍,行軍是苦了些,卻能爭取到時間,來年春季一到,就可以開打。

現在的幽州已經是一片兵營,駐紮了幾十萬軍隊。幽州離受降三城雖然還有上千裏路程,不過,幽州是唐朝在北方最重要的戰略基地,這裏儲存的糧草、器械、被服能支撐大軍支用。要是現在就把大軍派到受降三城去,這運輸就是大問題,不如集結在幽州過冬更好。

還有一層考慮,如此大規模的軍隊駐紮在受降三城,不易保密,不如放在幽州的好。

最重要的考慮就是,李隆基不會笨到把五十萬大軍全部投到受降三城,而是有一個宏大的構想,來年春天一到,唐軍就會從幽州開赴各處。

幽州,刺史府,人來人往,文吏、將領、軍官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啟稟大人,末將奉命前來支取糧食五百石,草料三千石,請大人示下!”一個將領把手中的公文遞給沈榷。

沈榷接過,略一瀏覽,點頭道:“來人,帶他去支取。”

這個將領有些意外,以他想來,沈榷至少要問問。沈榷只是看了公文,馬上就批了,不由得問道:“大人,你就不問問情況。”

“不必問了。你們沒有虛報,和你們的人數相當。”沈榷的回答非常簡潔。

“大人,你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將領很是奇怪。

沈榷的回答讓他吃驚:“你們每一支軍隊有多少人,我都清楚。若是敢虛報,豈能容你?”

沈榷是一員能臣,李隆基把他派到幽州來,就是要他打理幽州,為和突厥的戰爭做好準備。沈榷深體李隆基之意,到任之後雷厲風行,大肆整頓一番,為大戰做準備。

李隆基決心來年大戰一場,把調集的兵力數目,哪裏調多少,這此資料都給了他,沈榷當然是心中有數,要想冒領糧草,那是在找罪受。

將領心中打個突,暗自慶幸沒有冒領,要不然有罪受,心悅誠服,跟著人去領糧草了。

“啟稟大人,張將軍求見!”一個文吏進來向沈榷稟報。

“哪個張將軍?”沈榷埋頭處理公務,頭也沒有擡。

文吏提醒一句道:“大人,自然是北庭都護的張守珪將軍。大人,你也是,要不是張將軍,您這麽忙,誰敢來打擾您呀?”

“也是,也是!你們看著,要是沒有冒領,就即刻批下。”沈榷交待一句,大步迎出去。

只見院子裏站著一個高大的年輕人。這年輕人不到三十歲,一身便衣,卻自有一股子虎氣,讓人一見之下就生出好感。沈榷大步上去,抱拳施禮道:“沈榷見到張將軍。”

“張守珪見過沈大人!”張守珪回禮。

“張將軍,屋裏請!”沈榷把張守珪迎進屋裏,奉上茶水,笑道:“張將軍不在北庭,為何到幽州來了?”

“好教大人得知,我是奉旨回朝。皇上在聖旨上說了,要我回朝之時,從幽州經過,了解一下幽州的情況。”張守珪如實回答。

沈榷哈哈一笑道:“張將軍,皇上哪裏是要你了解軍情,是要你熟悉這些軍隊。來年呀,這些軍隊都得歸你指揮!”

張守珪的生卒年不詳,在開元之初應該在三十歲左右。年紀雖輕,已經是軍中的一員名將了,在北庭都護府這些年,聲名鵲起。沈榷對這個年青將領格外賞識,這才提醒他。

“大人,當真?郭大帥此次征戰吐蕃,立下蓋世奇功,這統帥非他莫屬,張守珪不敢有此想法。”張守珪兀自不信。

沈榷提點道:“郭大帥此番征戰吐蕃,是立下了蓋世之功。他來執掌帥印,沒人敢不服。不過,皇上不會派他出戰。張將軍請想,大唐要想興旺,就需要很多人才。人才,不僅僅是政才文才,還有將才。郭大帥功高蓋世,人生至此,還有何求?該歇著了。皇上深謀遠慮,想煆煉出一批將才,要是沈榷所料不錯,來年的帥印非你執掌不可。”

“這個……”張守珪仍是有些驚疑。

沈榷笑道:“張將軍,你要這麽想。要是皇上此次派郭大帥出征,固然是眾望所歸,可是,郭大帥的年紀畢竟不小了。他百年之後,誰來接替他執掌帥印?皇上這是有意煆煉新人,要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張將軍,來年這一仗,關系極大,你可得多用心。”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不可能把所有的立功機會付與一個人,這樣做非常危險。功大震主暫且不說,只有一個理由就夠了。要是真這麽做的話,這人死了之後,誰來接替呢?

要想人才不斷代,就得把立功做事的機會分授予不同的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王朝的興盛。

這是歷史得出的經驗!

張守珪有些信了。他接到聖旨後,也沒有多想,原本以為是李隆基要他查看一番軍情,以備咨詢,沒成想,李隆基已經選他做來年大戰的統帥。這事,來得太突然,不住搖頭。

“可我還年青,恐怕擔當不起!”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統領五十萬大軍,在歷史上並不多見,要張守珪不擔心都不行。

沈榷笑道:“張將軍,你這話也是在我面前說,要是在皇上面前如此說,皇上肯定不高興。年輕又怎麽了?你張將軍雖然年輕,可是,你在軍中的聲望,不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麽?”

張守珪啞口無言,沈榷接著道:“比你年輕的人多了呢,霍去病二十歲統領大軍,征戰河西走廊,不是打得匈奴二十四萬大軍無還手之力麽?這太遠了,是不是?那我們就說點近的。太宗皇上十八歲,斧鉞定兩京……”

“沈大人,你千萬不要這麽說,我哪能與太宗皇上比呢。”張守珪緊張得站了起來。

“我不是要你和太宗皇上比,是激勵你。”沈榷笑道:“陳晚榮不才十八歲麽?炮兵將軍陳晚榮,大唐有幾個人不知?”

張守珪無話可說。沈榷激勵道:“皇上調動這麽多軍隊,這一戰的決心很大,張將軍應該多用心。要是說大唐是一輛戰車的話,在皇上的推動下,這輛戰車已經隆隆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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