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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目光短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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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兵器監應該是軍器監,我一直打的兵器監,在這裏說聲對不起,請朋友們原諒。後面已經改過來了。)

溫度升高,水汽升騰,味道不太好聞。陳晚榮在竈洞裏加了些柴禾,和王中則退了出去。王中則忠於職守,有些擔心的問道:“東家,沒人看著,能行麽?”

陳晚榮提醒他一句:“不用擔心。過一會兒,進去看看就是了,不用老守著。這樣,人也好受些,活兒也做了。”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折衷辦法,王中則無話可說了。不過,好奇心又襲上他的心頭,問道:“東家,您做這有甚用呢?”

對他陳晚榮很是放心,實打實的說:“昨天,我去太子那裏,偶爾想到,我可以造一種武器,用來攻城。這是其中的一部分。”

王中則打量一陣陳晚榮,差點沒笑出來:“東家,您能造武器?沒看出來。”話一出口,才發覺不對勁,忙道:“東家,我沒別的意思。”

他不信很正常,陳晚榮笑道:“沒事,不要說你,很多人都不信。等我造出來,你就知道了。”事實勝於雄辯,不用費那麽多口舌。

王中則不再說話了。過了一陣,兩人進去一瞧,鍋裏的水少了許多,王中則問道:“東家,是不是要加水?”

提濃就是要把水蒸發掉,怎麽可能再加水,陳晚榮擺手道:“不用。差不多了,我們弄到一邊去放著,再把剩下的放上去煮。”

王中則唯陳晚榮馬首是瞻,二人合力,把餘下的硝酸鉀溶液放到鍋裏加熱。扔些柴禾,陳晚榮拉著王中則出了屋。

兩人好一通忙活,直到傍晚才忙完。溫度下降,硝酸鉀開始析出,望著白色的結晶,王中則驚訝不置,指著鍋裏,半天說不出話來:“東家,快瞧,水裏有古怪呢。”

析出實驗陳晚榮做得太多了,一點也不驚奇,笑道:“這很正常。到了明天,應該差不多了,只需要曬幹,就可以配火藥了。”

王中則兀自難以平靜,站在鍋邊瞧了老一陣子,這才跟著陳晚榮去了。到了第二天,陳晚榮按照沈榷的要求,沒有去溜馬,睡了一個大懶覺,直到鄭晴端來早點,這才起床。在鄭晴的幫助下,陳晚榮穿衣起床,一邊吃早點,一邊和鄭晴說笑。

吃過早點,先去巡視一通,司馬承禎他們的香水調配已經有了進展,個個開心不已。吳道子放下調配香水的事情,開始設計包裝。吳道子為陳晚榮做事,盡心盡力,一個包裝也是花了一天時間才設計好,陳晚榮大是滿意。

提煉精華油在吳伯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鄭晴還會進行巡視指點,陳晚榮大是放心,可以全心全意投入配火藥了。

讓陳晚榮驚疑的是,軍器監那邊沒有一點反應,也不知道他們論證的結果如何了。軍器監那邊,陳晚榮無法影響他們,只是想想罷了。

來到熬硝房間,只見王中則早就在了,象木樁一樣杵著,眼睛死盯著鍋裏的硝酸鉀結晶,連眼珠都不知道轉一下。陳晚榮一笑:“王師傅,裏面有元寶麽?”

這是一句玩笑話,王中則仍是覺得不好意思,臉一紅:“東家,這東西太神奇了。昨天看著是水,今天卻是這麽多白的。”

硝酸鉀溶解在水裏,溫度一降低,自然會析出,陳晚榮笑著給他解釋:“王師傅,有些東家眼睛看不見,並不是說不存在。這東西從硝石礦轉移到水裏,我們一煮之後,冷下來就出現了。”煮字是提濃的意思,要是按照專業知識來講,他肯定聽得雲山霧罩的。

也不知道王中則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來了一長串的哦聲,再也沒有表示了。陳晚榮知道他還沒有回過味來,也不再解說,吩咐一聲,兩人把鍋裏的固體弄到桶裏,擡到屋外,把麻布攤在光滑的地面上,再把硝酸鉀倒在上面,鋪平。

望望天空,太陽不錯,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曬硝酸鉀正合適。

陳晚榮和王中則兩人的動靜不大,不過硝酸鉀太多,足有幾十斤,攤在地上曬,依然很吸引眼球,消息象風一樣傳開了。鄭晴,司馬承禎,吳道子,王翰,肖尚榮,吳伯他們都趕來看稀奇,圍著硝酸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司馬承禎又表現出了他凡事問個明白的可貴品質:“小友,這是什麽東西?有什麽用?”

這是眾人心中所想,陳晚榮要不回答都不行:“這是硝酸鉀,是從硝石裏面提煉出來的,可以用來造火藥。”

“硝石能提煉出這東西?”司馬承禎有點不信。

陳晚榮笑道:“道長,這是真的。用硝石制造硝酸鉀的過程叫熬硝,很簡單的一個辦法。就是把硝石加到熱水裏煮,一邊煮一邊攪拌,便於硝酸鉀溶於水裏。差不多就停止攪抖,等到澄清以後,把澄清液轉移開去,然後再把澄清液煮一陣子,冷卻,就可以得到硝酸鉀了。”知道他會問個明白,是以陳晚榮先行說出來。

陳晚榮用的是硝石,要是硝土的話要麻煩些,需要用草木灰。

司馬承禎驚嘆不已:“真是奇妙的想法!火藥是甚,要怎麽制造?”

陳晚榮笑道:“等這個幹了,我就可以做了。火藥是一種好東西,可以造武器,要是裝在壇子裏,把口子封死的話,一點燃就會發生爆炸。”

話音才一落,王翰就問道:“爆炸?那是什麽呢?”

火藥在唐朝還處在萌芽階段,爆炸一詞對於唐人來說很新鮮,陳晚榮一下子楞住了,想了想道:“等我配好火藥,再演示給你們看,就知道爆炸是什麽了。”

“那好,貧道就等著大開眼界了。”司馬承禎對這一承諾很是感興奮。

陳晚榮只好說一定,司馬承禎他們一再叮囑陳晚榮,演示時一定要叫上他們,這才離去。

曬硝酸鉀不必守著,陳晚榮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叫上王中則,兩人把硫磺和木炭處理出來。一番勞作,木炭粉末足有好幾斤,可以配不少了。鄭晴好奇大起,跟著陳晚榮打下手,不去巡視,陳晚榮也只能由她。

忙完這頭,再來看硝酸鉀,已經幹得差不多了。陳晚榮抓了一把,離得遠遠的,把硫磺和木炭按照75份硝酸鉀,10份硫磺,15份木炭的比例進行配置。這是軍用黑火藥的配方,威力不小。

拌均勻,陳晚榮很是興奮,想試試。取出火折打燃,點燃一塊麻布,纏在棍子上,伸了過去。只聽嗤的一聲響,一團火光冒出來,還有一團濃煙,尉為奇觀。鄭晴和王中則嚇了一大跳,尖叫一聲,條件反射似的一蹦老遠,眼睛瞪得老大,看著放火藥的地方,黑漆漆一個印子。

空氣中一股異味,陳晚榮略一嗅,走過去一瞧,地上燒得烏漆麻黑,用手一摸,很燙手,笑道:“成功了!成功了!”盡管陳晚榮對火藥很是了解,依然掩飾不住喜悅之情。

王中則拍著胸口,兀自有些驚心:“東家,你可真會嚇人,我的心怦怦跳呢。”

陳晚榮哈哈一笑,極是高興:“王師傅,這就把你嚇著了?要是爆炸的話,估計你會嚇得坐在地上。”

“不會吧?”鄭晴有點難以置信。

陳晚榮開玩笑道:“會不會,到時就知道了。嚇住了,怎麽說?要不要打個賭?”

“誰跟你賭?”鄭晴心中沒底,不幹這種沒把握的事情。

過了一陣,硝酸鉀都幹了,陳晚榮帶著鄭晴和王中則把硝酸鉀收了。這才來處理廢渣和母液。母液還含有硝酸鉀,不過陳晚榮決定倒掉,原因很簡單,若朝廷要生產火炮的話,火藥的生產就不會在這裏了,朝廷會專門安排地方。

三人把廢渣和母液弄出去,挖個坑埋了。

忙完這些,已經過了餉午。陳晚榮歇息一陣,決定配火藥。陳晚榮負責調配,王中則和鄭晴打下手,幫著處理硫磺和木炭。這事太過新奇,鄭晴累得俏臉上盡是晶瑩的汗水,也不願歇息。

配了差不多十幾斤火藥,陳晚榮心想該做點導火索。要是沒有導火索,這引爆很成問題。以唐朝的條件,導火索不可能象現代導火過那樣做得規規整整,陳晚榮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引爆就成了。

要達到這個要求,難不住陳晚榮。把棉線在油裏浸濕,放到火藥裏一拖,棉線上就沾上不少火藥。然後把棉線曬幹就成。

這就有一個問題,陳晚榮不由皺起了眉頭,鄭晴很了解陳晚榮,忙問:“是不是有難題?”

陳晚榮點點頭道:“是呀!我這是做的導火索,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回潮,外面需要東西包起來。”

“這簡單呀!”鄭晴想都沒想,出主意:“油幕布不是可以防水麽?游人郊游,帶上油幕布,下雨也沒事。”

這主意不錯,一語提醒夢中人,陳晚榮大笑道:“真是好主意。只是不知道那些做油幕布的會不會賣他們的配方?”陳晚榮也知道一些防濕劑,只是在唐朝配不出來。

鄭晴笑道:“配方他們不一定會賣。不過,只要你出錢買他們配好的,也不會有問題。”

“就這麽辦。”陳晚榮大是高興,叫來牛尚新,要他去買些防濕劑回來。牛尚新領命,自去辦理。

等到棉線幹好,陳晚榮和鄭晴、王中則一道,把這些棉線象紮辮子一樣編織起來。編好,再用布條纏好,最後刷上防濕劑,曬幹,原始的導火索就做成了。

忙完這些,天已黑了。可是,陳晚榮的興致更高,決定要試試導火索好不好用。司馬承禎他們也是好奇,大是讚同,於是陳晚榮帶著府裏上上下下幾十號人開始試驗導火索。

把導火索綁在樹上,陳晚榮拿著一根帶火的柴禾,在導火索上一點,只聽嗤嗤聲響個不絕,索火索裏不住噴出火花,冒出青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異味。

這簡直就是奇觀,這麽多人除了陳晚榮以外,沒有第二個人見識過,無不是張大了嘴巴,連驚呼都忘了。直到導火索燃完,眾人這才尖叫起來,尖叫聲響成一片,在夜晚格外響亮。

“真是太奇妙,太奇妙!”司馬承禎一連說了幾個奇妙,這才停下來,只是他臉上的驚奇之色依舊,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退去。

“真是想不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奇妙的物事!”吳道子讚不絕口,一拍腦門:“我要去作一幅畫,記下今日之事!”

王翰很是讚同道:“正當應該!”

在眾人的讚嘆聲中,陳晚榮取下導火索一瞧,全部燃完了,只餘一個空空的外殼。外殼也給燒出好多孔洞,拿在手裏還燙手,陳晚榮一點也感覺不到,這個笨辦法居然有用,太讓人高興了。

眾人心情大好,興奮不已,圍著陳晚榮討教起來。陳晚榮心情也不錯,有問必答,直到眾人興盡,方才散去,各自就寢。

次日,陳晚榮吃過早點,心想導火索有了,應該來驗證一下火藥的威力。雖是用的軍用配方,畢竟現在熬出的硝酸鉀其純度不可能接近百分百,含有不少雜質,估摸著也就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純度,驗證太有必要了。

要驗證火藥的威力,一點也不難,爆一次就行了。要想把火藥整爆,雖然沒有彈殼,也是難不住陳晚榮,這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主意一定,正準備實施,只見牛尚榮進來:“東家,有人找您。”

“誰?沈大人?”陳晚榮臉帶喜色。

牛尚新回答道:“一個姓葉,一個姓張。”

“姓葉?姓張?這會是誰呢?”在陳晚榮的印象中,就不認識姓葉的,一下子糊塗了。快步出屋,遠遠瞧見兩個人,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精神矍爍,另一個是中年人,很是眼熟,仔細一瞧,不是別人,是張德銘。

自從在羅家甸分別以來,好久沒有見到張德銘了,陳晚榮乍見之下,大是高興,小跑著迎上去,遠遠就嚷起來:“張師傅,你怎麽現在才來?想死我了!”

張德銘見到陳晚榮也是高興,兩人來個了熊抱,相互在背上捶起來,一陣打量,同時大笑起來,異常開心。

不等陳晚榮問話,張德銘笑道:“陳兄弟,一別多日,你可出息了。從羅家甸到寧縣,從寧縣到長安,步步高升!”

陳晚榮調侃一句:“哪有你厲害,一下子就到了長安,一步登天!這是葉大師吧?”

張德銘笑著引介:“師傅,這是陳兄弟。陳兄弟,這是師傅。”

陳晚榮忙見禮:“陳晚榮見過葉大師。”對葉天衡,陳晚榮是太有好感了,對他的人品、本領是如雷貫耳,早就想見上一面,只是沒有機會,今天見面實是快慰難言,這話說得極是真誠。

葉天衡對陳晚榮的事情了解得不少,很是欽佩他的奇思妙想,笑呵呵的回禮,很是親切:“葉天衡見過小友。小友於葉某幫助多矣,早就想見你一面,一直沒有機會,今日得見,快慰生平!”一臉的歡喜,拉住陳晚榮的手,不住在手背上輕拍,興奮難言。

可以說,兩人神交久也,陳晚榮拉著葉天衡的手道:“葉大師,屋裏奉茶。”

葉天衡說聲好,跟著陳晚榮進屋。陳晚榮請二人坐下,鄭晴送來茶水。陳晚榮又給二人引介一番,葉天衡和張德銘連聲恭喜,好好讚揚一番。

陳晚榮今天的興致極高,略一寒暄之後,笑道:“葉大師,你們二位難得來一次,今天我們要好好盤桓。”

張德銘看著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葉天衡不住搖手,嘆息一聲,道:“陳小友,葉某有話要說,卻羞於開口。”

陳晚榮隱隱覺得不對勁,笑容依舊:“請問葉大師,何事?”

葉天衡楞了楞,這才道:“小友,實不相瞞,你提的那火炮的事情,我們軍器監研究過了,認為不可行。”

火炮早就為歷史所證明了,軍器監居然沒有通過,陳晚榮原本信心十足,一下子如墜冰窖,問道:“葉大師,你這話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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