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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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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你們是韓家人?那麽,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越溪瞇著眼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個人,腦海裏突然想起上次和白齊星通話之時他說的話,他說韓家的人氣量狹小,十分的不好相處,心裏對這兩人的來意大概是有了底。

“你既然知道我們是韓家人,識趣的就該趕緊把我們放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雖說被越溪揍了一頓,但是地上的人底氣還是很足,直接張口就對她叫囂了起來,氣焰可以說是十分囂張了。應該說,他們身後的韓家給了他們這樣的底氣。

越溪:“……”

她轉頭對身邊的韓旭道:“走吧。”

然後伸腳從其中一人身上踩了過去,直接就走了。

韓旭垂眼,笑得意味深長,淡淡的道:“韓家人啊……”

早上的陽光從樹隙間漏了下來,有幾縷灑在他的眼皮上,讓他的眼睫毛上像是蒙了一層淺淺的金色光芒,可是他眼底的神色卻看不分明,裏邊像是有更深沈的東西在攪動著。即使看不見他眼底的東西,韓家的兩個人被他註視著卻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像是感覺到了他們兩人的恐懼,韓旭輕笑了一聲,他伸出手去,似乎想要做些什麽。

“韓旭……”走了幾步沒看見韓旭跟過來,越溪轉頭喊了一聲。

韓旭應了一聲,收回手站了起來,追著越溪的背影離開了,當然,同樣是從兩人身上踩了過去的。

躺在地上的兩人:“……”

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感覺松了口氣。

“嘶,怎麽回事,好痛!”

兩人突然感覺手心一陣灼痛,痛得他們兩人幾乎想打滾,可惜他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即使痛得快要暈眩過去,也不能看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只能咬著牙被疼得滿頭大汗。

兩人中了越溪的術法根本不能動彈,只能幹躺在地上,等太陽上來了,曬得兩人滿臉通紅的,再加上手心的灼痛,他們覺得他們現在就像是兩條缺水的魚,瀕死不遠了。

不過還好這附近有人,看到兩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還以為他們兩是生了什麽病,直接撥打了120,把兩人拖到了醫院。

兩人中的術法直到晚上才解開,手心的灼痛已經消失,他們伸出手去,看見手心裏有一個紅色的“卍”字,像是烙在上邊的,他們擦了擦,根本不起作用。

這是什麽東西?

而就在這一天,迦南山韓家的每個人都發現他們手心多了一個“卍”字,紅色的“卍”字完全是刻在骨血裏的,即使剝去血肉,那個“卍”字仍然是存在的。

這是詛咒啊……

韓家的老者目光中隱隱露出恐懼來,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喃喃道:“是他出來了,他果然是來了……”

韓家的事情越溪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對於與自己無關的人向來是不會給與更多的註意力的,韓家的事情還不至於讓她多註意幾分。

不過沒過幾天白齊星又給她打了電話,先問了韓家有沒有找她麻煩,然後在電話裏幸災樂禍的道:“沒事,我看接下來韓家是沒心思找你麻煩了。就在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是有韓家血脈的所有人身上都中了詛咒,現在韓家的人忙著找除咒師給他們解除詛咒了,根本沒心思去做其他的了。”

這件事情在修界還算是秘密,白齊星會知道也是因為韓家的人上門來,讓他大哥幫忙占蔔一下除咒師的位置。

“不過韓家的人身上的詛咒,我哥說並不會很好除去……我哥給他們占了一卦,卦象是大兇,而且無解!就算是最好的除咒師,也解不了。不過韓家的人看樣子並不甘心,大概還打算去試一試。”說著白齊星也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嘟囔道:“韓家如果真的出事了,那麽迦南山上的封印沒人守著,怕是會出意外啊。”

“迦南山上的封印?”越溪反問。

白齊星啊了一聲,道:“這個啊,越溪你知道在一千年前明鏡大師以己身鎮壓地底的邪氣的事情吧。當初明鏡大師的身體被分為了五個部分,分別鎮壓在五個地方。而迦南山上,便是一處封印點!”

越溪目光頓時動了動,她輕聲問:“迦南山是一處封印點,那還有其他四個封印點呢?”

白齊星撓了撓頭,道:“其他四個封印點,這我倒是不清楚了,好像在縹緲宗有一處……對了,縹緲宗就是周三通前輩的師門,周三通前輩可是當時縹緲宗的大師兄,你是周三通前輩的孫女,縹緲宗的人說不定會來接觸你了。”

“縹緲宗,迦南山……”

作為白家人,白齊星知道很多其他人所不知道的隱秘事情,不過他年紀小,很多事情家裏的人也都不會全都告訴他,所以知道的也是有限的。

等掛了電話,越溪露出思索的表情來,一共五個封印點,可是現在知道的只有兩個點,還有其他三個點未知。

韓旭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一副思考的表情,便開口問:“師父在想什麽?”

越溪回過神來,她道:“剛剛白齊星跟我說韓家的人身上中了一種詛咒,這種詛咒幾乎無人可解,就算是除咒師也毫無辦法。”

韓旭面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來,笑瞇瞇的道:“是這樣啊,看來韓家的人有些倒黴啊。”

越溪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對了,隔壁的央美最近舉行了一個小型的美術展覽,師父要不要去看看?”韓旭突然問。

青桐大學隔壁就是中央美術學校,兩家學校擱得不遠,學生之間也多有來往。央美經常會舉行這種小型的美術展覽,將底下學生的畫展示出來,一般來說都是十分出色的學生,他的畫作才會出現在畫展上。

這一次央美的美術展覽便在這兩天,青桐大學也有不少人約著要去看一看,韓旭知道這件事,看越溪一天就呆在家裏,才會發出邀請來。

最近學校小考結束了,越溪也沒事,想了想便應了這事。

正是深夜,學校裏大多數學生都已經睡了,只有一些夜貓子精神還亢奮著,四周顯得十分安靜。

央美男生宿舍第三樓的一間宿舍裏,宿舍裏的四個學生還沒有睡著,其中三人打游戲打得正精彩,劉渭川拿著畫筆將最後一抹色上上去,然後把畫筆擱下。

他拿著帕子將手上的顏料擦幹凈,想喝口水卻發現溫水壺裏沒水了,和宿舍的其他三個人說了一聲,他提著溫水壺打算去水房打水。

畫畫的時候精神亢奮倒不覺得困倦,可是現在放松下來,瞌睡就不斷的往眼前湧來。劉渭川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等水壺裏的水裝滿了,這才拿著學生卡拎著水壺回去。

宿舍樓裏走廊交錯,劉渭川從另一條走廊入口走過,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奇怪,又倒了回去看了一眼。

另一條走廊的盡頭上掛著一幅畫,那畫高懸在墻壁之上,一眼看過去是一條長長的暗色樓梯,可是等你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這裏邊不止是一條樓梯,而是成千上萬的樓梯交錯著,就像是有一座樓梯組建而成的迷宮。

“……真厲害!”劉渭川忍不住湊上前去,他仔細看過這幅畫,忍不住發出這樣的感嘆來。

用豐富的顏料畫出來的這幅畫,因為色彩層層遞減,所以才會給人視覺上這樣的錯雜感,畫面也更加豐富了。

劉渭川本身就是個癡迷畫作的人,他越湊越近,恨不得將這幅畫取下來仔細欣賞。

“咦……這是什麽?”劉渭川仔細看去,在畫中的階梯上看見了一個個影子,那影子看上去是人,就這麽站在階梯上。

他湊近了去,畫上的那些人影看得也就越來越清楚。畫上一共有四個人,這四人在畫中的表現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表情十分滲人。

其中一個人像是被高懸的燈落下來給砸死,身上鮮血流了滿地,從階梯上滴滴答答的玩下流。劉渭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好像真的聽見了那種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而另一人,瞪大著雙眼,眼裏全是驚恐,就像是遇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只手從他的腹部穿過,他表情扭曲,眼中血絲都爆了出來。

另外兩人,他們身上是正在嘎吱嘎吱旋轉的齒輪,他們的身體被卷進齒輪之間,被慢慢的攪碎,血肉模糊。你似乎能聽見他們的慘叫聲,以及齒輪攪動的聲音。

這畫上的人很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註意到,但是好像是本能的,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你就會註意到他們的模樣。他們臉上的表情十分真實細膩,就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樣。

看著這幅畫,劉渭川身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來了,一種恐懼從心裏生出。而就在此時,畫上的人突然全部都轉過頭來在看著畫外的劉渭川,痛苦猙獰的表情上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砰!”

一個綠色的水壺摔落在地上,裏邊的保溫膽碎開,滾燙的熱水咕嚕嚕的往外流。整個走廊上只有這個破碎的溫水壺存在,熱水流了一地。

在墻上的畫中,在那無數階梯之中的一劫階梯上又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影面露驚恐,從他頭上有滾燙的開水流下,他被開水燙得皮開肉綻,整個身體似乎都被燙熟了,露出了一種觸目驚心的紅色來。

而這人影的目光,赫然便是剛才站在這裏的劉渭川。

此時宿舍裏剛打完一局游戲的三人掃視了一眼宿舍,一人道:“誒,劉渭川那小子怎麽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能有什麽事啊?他就是去提個熱水,大概很快就回來了,說不定那家夥正在樓梯口那裏偷偷抽煙了……”

“也是,算了,好困啊,我先睡了。”

宿舍裏的三人也沒怎麽在意,給劉渭川留了燈直接就躺下了。直到第二天,看著劉渭川空空如已的床鋪,上邊的被褥還是整整齊齊的,也不知道昨晚主人沒睡還是已經走了。

舍友給劉渭川打了電話,卻是不在信號區,三人面面相覷,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央美占地面積很廣,而且作為老牌大學,央美的美術在國際上也是排得上號的。學校裏的展覽樓也不少,而越溪他們現在要去的美術展覽是在東邊的校區。

要去東邊的校區越溪他們經過了一棟男生宿舍,宿舍底下停著警車,有學生站在樹蔭底議論紛紛的,越溪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還能聽見他們的交談聲。

“……聽說是有個男同學失蹤了,他室友說昨天半夜出去打水就再也沒看見他了。”

“會不會是遇害了啊?現在這個年頭,變態還是很多的。”

“這還真是巧了,上個月我們班上有個女同學也失蹤了,到現在也沒個消息,我看也是兇多吉少了,真希望她沒出什麽事。”

越溪他們只是路過的時候聽了一點談話,也沒仔細聽,更沒多加關註,直接穿過這裏,來到了畫展的地方。

畫展裏能擺出來展覽的畫作自然都是很好的,從大一、大四到研究生還有博士的學生的作品都有,風格也是迥異,有唯美的、抽象的,就連畫法也是完全不同,反正有的你能看懂,有的卻是覺得莫名其妙的。

趙璐看了一圈,忍不住道:“有些畫是真好看,可是有些畫我真是一點都看不懂啊……這幅畫,亂七八糟的線條,畫的到底是什麽啊?”

她說的是面前上畫著的一幅畫,看起來像是用黑色的線條一團亂畫,反正她是完全看不懂這幅畫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整個畫展一共有四樓,他們從下至上全部轉了一圈也花了大半天的時間。

“我先去個洗手間,你們在門口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徐薇跟他們說了一聲,尋著畫展裏的指示牌去了洗手間。

等洗完手從洗手間出來,她看見一個女孩子站在一面墻對面,正怔怔的盯著墻上一幅畫看,徐薇頓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墻上的那幅畫可能也是畫展裏的展品,上邊畫著一條漆黑的樓梯,樓梯是那種盤旋式的,一眼看過去的時候,總覺得那畫裏像是有一個旋渦一樣,能將人的目光吸進去一樣。

無數節樓梯糾結纏繞在一起,像是空間折疊了起來一樣。

徐薇眨了眨眼,看著那幅畫,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就是這一步,她突然感覺自己褲子右邊口袋裏傳來一種灼痛。那種痛意讓她輕嘶了一聲,也瞬間回過神來。

“我……我怎麽了?”徐薇環顧四周,有種很莫名其妙的感覺,再往前邊看,那裏只是一堵墻,沒有畫,也沒有看畫的女孩子。

徐薇:“……”

想起了什麽,她急忙伸手在褲子口袋裏掏了一下,然後看見她一直貼身戴著的黃符已經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這張符是越溪給她的,是平安符,她平時是從來不離身的。而在剛才,她感覺到了一種灼痛,然後就是黃符燒成了這個樣子。

“……遇到陰邪的東西的時候,這個黃符可以保你一命!”

想到越溪跟她說過的話,徐薇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從洗手間離開,等她看到門口的越溪他們的時候,徐薇才長長的松了口氣,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你剛剛遇到了什麽?”越溪看著她,突然開口問。

趙璐不解的看過來。

徐薇將化為黑灰的黃符遞給她看,道:“我也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麽,我好像看見了一幅畫,然後就感覺揣著符的地方一種灼痛……可是等我回過神來,沒看見什麽畫,也沒看見那個女孩子。我剛剛,是不是遇到什麽東西了?”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越溪,整個人有些驚惶未定。

越溪伸手將她身上的一縷晦氣揮開,問她:“一幅畫?什麽樣的一幅畫?”

徐薇想了想,道:“那畫裏,畫的是一節階梯……不,應該是好多階梯,剛看的時候只有一節,可是越看就覺得那是畫了很多階梯。在那些階梯上,好像還站著人,那些人……”

回想起來,剛才的記憶似乎完全清晰了起來,徐薇背後冒出冷汗來,她臉色完全白了,咽了口口水,道:“那些人表情很恐怖,甚至樣子也很恐怖……”

那一張張臉現在想著竟然十分清楚,明明看畫的時候,好像什麽都沒看見的,可是現在那種血腥的場面卻像是刻在了她的腦海裏。

聽她說完,越溪皺了皺眉,道:“你帶我去那幅畫的位置看看。”

徐薇點了點頭,立刻帶著他們一群人去了剛才的那個地方,道:“就是這裏。”

這兒從洗手間出來拐個彎就是了。

“當時那幅畫就掛在這面墻上,還有個女孩子站在這裏看畫……可是等我一晃眼,沒有畫,也沒有那個女孩子。”

越溪走到這面墻前,伸手拂過雪白的墻面。

在地上,落著一個還有大半瓶水的礦泉水瓶,越溪伸手將水瓶撿了起來,眉頭微微皺了皺。

“……那個看畫的女孩,怕是兇多吉少了。”韓旭走過來,感受著這裏還未散去的邪氣,開口道。

“氣息很奇怪,這裏還有沒散去的血氣,大概是畫作成了精,有的東西,像這種傾盡了人的心血的東西,很容易成精,也很容易變成邪物。”越溪伸手在手中的礦泉水瓶上畫了一個符,一道灰色的霧氣從水瓶上飄散了出來,在四周慢慢飄動著。

趙璐緊緊的盯著她的動作,也不敢說什麽,怕打擾到她。

黑色的霧氣化為一條長線,越溪眼中光芒一閃,伸手直接抓住了那條霧氣,狠狠的往後一扯——黑色的霧氣崩成一條長線,像是有什麽東西抓住了另一端,和越溪在進行著博弈。

越溪低聲開口道:“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咕嚕嚕!”

文小青艱難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在她身邊全部都是水,她記得自己從洗手間出來看見了一幅畫,然後沒忍住多看了一會兒。只是看著看著她就覺得這幅畫有些不對勁了,那畫中的人似乎每一個都在盯著她看,用一種滲人的目光和詭異的笑容。

而下一刻,她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發現自己置身在水裏。

水從四面八方的朝她湧來,湧進她的口鼻和耳朵,肺部裏嗆進了水,她張開嘴想呼吸,卻是喝了滿口的水。肺部的空氣逐漸消失,因為氧氣失去過多,她甚至感覺到了胸部傳來的灼痛。

“聽得見我說話嗎?”

就在文小青即將絕望之時,她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那道聲音十分清楚,讓她有些模糊的意識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你如果聽得見我說話,就將自己的舌尖咬破,我需要你的血,不然的話你就會死在這裏。”

聞言,文小青努力張嘴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她不想死!

這一咬,她以為她已經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可是實際上也只是稍微把舌尖給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從嘴裏蔓延開去,文小青感覺手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拉著她往前一扯。

“撲通!”

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影從空中出現,直接落到了越溪懷裏,對方臉色慘白,身上的衣裳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著血。

越溪皺眉,伸手在她胸口處點了幾下,懷裏的身體立刻震了一下,將肺部的水完全吐了出來。

“叫救護車!”她低聲道。

韓旭早在她說話之前就已經打了電話,此時便道:“我已經打了,救護車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越溪點頭,她抱著懷裏的女生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青年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

越溪等人:“……”

無言的沈默。

青年眨了眨眼,幹笑道:“哈哈哈,我今天午覺還沒睡醒了,不然我怎麽看見一個大活人從空中突然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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