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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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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葡萄架上的葡萄藤都枯萎了,上邊堆著雪白的積雪,太陽一出來,便化成了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兩個人坐在階梯上,在那啃著糖炒栗子。炒熟的栗子,吃起來口感軟綿綿的,十分香甜,就是有點難剝,越溪手都給剝痛了。

“糖炒栗子要路口那家的才好吃,他家是用沙子炒的,特別正宗……”一邊剝,越溪一邊嘀咕,又想起一事來,她道:“對了,那些人去找你麻煩,是想要那塊水靈石……大概就是我們從引水獸腦門上取下來的那塊藍寶石。不過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啊,就比我差那麽一點點。”

韓旭笑得無辜,道:“我也沒想到那些人這麽弱,多虧了師父你教導有方。”

越溪抿唇就笑,帶著一點小得意,想了想,她又語重心長的道:“所以你要更努力的修煉,不然的話就會被別人欺負的。哦,說不定連鬼都想啃你一口了……”

韓旭看了她一眼,道:“師父你這麽厲害,可是我卻沒有看見你怎麽修煉過。”

“我嗎?我和你們不一樣,我體質特殊。換句話說,我就是傳說中的天才!”越溪誇起自己來那是一點都不臉紅。

韓旭就笑,真心實意的誇讚道:“師父本來就很厲害,是天才。”

冬日天短夜長,家裏就越溪一個人再加上小紙人他們,不過今年的越家明顯熱鬧得多了,韓旭、趙璐還有何建一,經常會來找她玩,當然,韓旭最主要是來修煉的。

“我呢我呢,越溪,你看我有做天師的資質嗎?”趙璐興致勃勃的問。

越溪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想成為天師,最好是從小就開始修煉,你現在年紀有點不適合了。唔,不過你可以學學幾個手決,如果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也可以自保一下。”

那邊何建一也湊過來,兩人倒是真的學了點東西。

“咦,有人找我……話說這一年找我的人比我前邊十七年的還多了。”越溪伸手把手機拿出來,一邊嘟囔著,一邊接起電話。

“餵……”

“餵,是越溪嗎,我是蘇雯啊,你還記得我嗎?”

“蘇雯……當,當然記得了,你找我有事嗎?”越溪有些心虛,她完全不記得蘇雯是誰了,可是這話怎麽能當著人家的面說呢。

寒暄了幾句,那邊蘇雯笑了一下,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找你也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最近得不得空?”

“是什麽事啊?”越溪問。

蘇雯唔了一聲,道:“其實是我爸爸的朋友的兒子,最近好像是被鬼給纏上了,所以我想找你幫忙……他家很有錢的,如果能解決,一定會給你一個很大的紅包的。”

越溪想了一下,反正最近寒假沒什麽事情,便道:“那你把地址給我,我明天就去看看。”

“好,等會兒我發短信給你!”

那人家姓古,蘇雯介紹過來,自然是因為古家很有錢,古先生是煤老板起家,在作風上十分的暴發戶,在報酬方面絕對是不會小氣的。當時蘇雯知道他家最近受擾,還是那種很邪性的事情,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越溪,因而才會有這一通電話。

被傭人迎進古家,越溪在屋裏掃了一眼,和韓旭小聲說道:“這屋裏的確感覺有些邪性啊,我聞到了血腥的臭味。”

韓旭目光溫和,道:“好像還有怨氣……看來這一次的對象,是個厲鬼啊。但是受害者,看起來也不無辜,不然這滔天的怨氣怎麽說?”

越溪點頭,整個古家普通人看不見,可是她和韓旭卻能看得出來,這屋裏充滿了血氣和怨氣,龐大的怨氣在整棟別墅之中游移。在這種地方生活的人,受怨氣影響,很容易做噩夢,甚至會影響到他們的身體。

古家夫婦二人從樓上下來,看見越溪兩人,當即眉頭就是一皺。

古夫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視之心,十分不信任的道:“你們就是蘇家那丫頭介紹來的?這當我們古家是那麽好糊弄的嗎,就兩個孩子,能做什麽?”

韓旭神色不變,溫溫柔柔的笑道:“夫人如果不相信我們師徒,我和我師父這就離開……說實話,就你們古家這麽一點家底,我還看不上。要不是看在蘇雯的面子上,你以為你能請得到我師父?”

說著,他輕蔑一笑,態度高高在上,卻完全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冒犯。因為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便是他本身就該是這樣的,就該這樣淩駕於眾人之上,睥睨的看著他們。

越溪一瞬間有些晃神。

聞言,古先生表情變了變,收起了那副輕視的態度,笑道:“兩位不要生氣,我老婆說話做事就是這樣,直白得很,什麽時候得罪人了她都不知道,你們不要和她計較。”

韓旭微微點頭,笑瞇瞇的道:“看得出來。”

古夫人:“……”

越溪看了看四周,問:“蘇雯說,是她一位叔叔的兒子好像被一只鬼給纏上了……古先生先給我們說說事情經過吧,這樣我才知道具體的情況。”

古先生嘆了口氣,愁眉苦臉的,道:“唉,出事的的確是我兒子……他叫古松溪,今年十九歲,高三的學生。就在一個多星期前,他就嚷著有鬼纏著他,一開始我和他媽媽都不相信,覺得那是他想多了,可是後來他整個人變得越來越不對了……”

古松溪原本是個脾氣很溫和的少年,可是隨著時間推移,他的性子卻越來越暴躁了,整個人變得都有些神經質了。

“那一次要不是我突發奇想,去他屋子裏,說不定他就已經死了……”說到這,古夫人眼裏閃過一絲恐懼,她哆嗦了一下,道:“打開門,我看見我兒子被一個白衣服的女鬼掐住脖子,那鬼滿身是血,臉頰上流著兩行血淚……看起來十分恐怖,要不是我兒子身上戴著我家祖傳的護身玉佩,說不定他就被她害死了。”

越溪微微沈吟,道:“就連古夫人都能看見那個女鬼的身影,看來這個女鬼道行不淺啊。”

鬼魂是沒有實體的,因而普通的人是看不見他們的。不過,如果一只鬼道行深,就連普通人也能看見它,這樣的鬼,不是修行多年,那就是兇性很強。

“越小姐,你有什麽辦法,能把這個女鬼給除掉嗎?”古先生著急的問。

越溪道:“我先看看古少爺的情況吧,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在了,我這就去把他叫下來……”

“爸、媽!”

正說著,樓上突然傳來叫聲,越溪擡頭,就看見一個俊秀的少年從樓上走下來,他穿著白襯衫,四肢修長,就是身體看上去有些佝僂,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模樣長得很好看,瞧著卻是個靦腆俊秀的人。

古松溪走過來,看向越溪和韓旭兩人,笑道:“家裏有客人來了啊……”

古夫人忙道:“松溪啊,這是越小姐和韓先生,他們是來救你的,有他們在,那個女鬼一定不敢再纏著你了。”

聞言,古松溪立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大概是驚訝於他們的年輕,卻很快的溫柔笑道:“那就要麻煩兩位了。”

說著,他看向古夫人,道:“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古夫人立刻露出不讚同的表情來,道:“這時候你還跑出去,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那個女鬼可還纏著你了。”

古松溪笑道:“沒事的,我去找石泉他們,又不遠。”

說話的時候,他無數次的動了動自己的手臂,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表情看上去十分疲憊的樣子。

越溪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後,突然道:“古少爺是不是覺得身體很重,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最近大概是有點睡眠不足,總是覺得很累……是不是很明顯啊。”他挺了挺身子,可是背脊卻又很快的彎曲下來,看上去更累了。

越溪露出一個很詭異的笑容來,她道:“你當然會覺得很累了,甚至連身子都挺不直,那是因為在你的背後,一直趴著一只鬼,你沒察覺出來嗎?”

聞言,古家人表情就是一變。

古松溪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時候他真的感覺身上似乎是壓著一個人,壓得他幾乎都喘不過氣來了。

穿著白衣的女鬼從古松溪的肩膀上擡起頭來,她雙眼泣血,臉色慘白,定定的看著越溪。

“不要多管閑事!”她聲音嘶啞的道,情緒一激動,眼裏的鮮血便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古松溪整個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看著血液從他身上滴落下來,落在底下的地毯裏邊,然後滲透進去。

“這可不是閑事,我這是在賺錢,我可是很勤快的……”抽出一張黃符來,越溪一邊說著,一邊將符篆擲出。

驅邪符,驅邪除穢!

黃符貼在古松溪身上,女鬼立刻叫了一聲,整個人從古松溪身上被彈開。

滴滴答答……

血液從她身上往下流,染紅了她的一身白裙子。

古夫人臉色慘白,整個人都快被嚇暈厥了過去,哆哆嗦嗦的道:“鬼……鬼!”

古松溪的臉色完全白了,可是在恐懼驚慌之中,他的表情裏邊又多了些什麽。

“古松溪,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我會殺了你的,殺了你!”女鬼臉上露出一個充滿著惡意的笑容,然後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

古夫人問:“這……這是走了嗎?”

越溪點頭,道:“她已經離開了。”

古松溪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先對越溪道了謝,苦笑道:“怪不得最近這段時間總覺得很累,像是有什麽東西趴在我的身上一樣……沒想到……”

“沒想到古少爺竟然能這麽快就恢覆鎮定,果然是高材生……”韓旭笑道。

古松溪有些驚訝,道:“你知道我?”

古夫人一臉自豪的道:“我家松溪一直很聰明,經常是全省第二名。”

越溪頓時一臉佩服,真心實意的稱讚道:“真厲害。”作為全省倒數,對於所有成績好的人,她都十分佩服。

韓旭微笑,道:“我當然知道古少爺……我是全省第一名,對我底下的那個人,我自然是知道的。怎麽說,從初中到高中,我們兩的名字都挨在一起。能一直保持全省第二名,你是真的很厲害。”

“……”

古松溪的笑容僵了僵,道:“原來你是……韓旭啊,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貫耳。”

韓旭大大方方的點頭,古松溪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古少爺,你和這個女鬼有什麽關系嗎?”越溪突然問。

古松溪問:“越小姐怎麽突然這麽問?”

越溪道:“那個女鬼明顯認識你的樣子,而且對你滿懷恨意,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很明顯,你們兩個是認識的。”

古松溪苦笑了一聲,道:“這女鬼,我的確是認識的……我們兩還是同班同學,她生前,喜歡我,曾經給我表白過。”

那女鬼名叫薛孟,和古松溪是同班同學,兩人都是高三的學生。而且薛孟的學習成績很好,又長得漂亮,還是宇陽高中的校花。可惜,紅顏薄命,在前不久,薛孟跳樓自殺了,這個新聞當時還鬧得很大。

而薛孟之所以會自殺,是因為在學校的時候,被人強奸了,甚至是輪奸。

“……其實也怪我,那天她叫我去花園,可是我睡過頭了,等我醒過來,都晚上十一點了,我趕去花園的時候,根本沒看見她。我完全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的。”

古松溪臉上全是自責,也十分痛苦。

一旁的韓旭收起手機,目光銳利的看向他,嘴角卻是翹著的,道:“不止如此吧,那位薛孟小姐,可是聲稱,強奸她的人裏邊,也有一個你。”

這些事情,在網上一查就查出來了,學生在學校被強奸,這可是大事情,網上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不過這都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到現在,基本都看不見了,不過一查還是查得到的。

聞言,古松溪表情坦然,他苦笑道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說是我做的,可是我真沒做這件事,我的舍友他們都知道,那天我一直在宿舍裏睡覺,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古夫人面露不忿,道:“我看那個女孩子就是故意汙蔑我家松溪的,身為女孩子家,一點都不矜持,還要向我們松溪示愛……我家松溪可是好孩子,成績好,長得也好,怎麽可能看得上那個鄉下姑娘?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

越溪輕聲道:“那個女鬼說不定還沒走遠了,要是聽到古夫人你這麽說,說不定立刻就回來找你了。”

古夫人的臉色立刻就綠了。

古先生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意外,我家松溪也不願意看見這樣的,因而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自責。只是,那個叫薛孟的女孩,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汙蔑陷害我家松溪啊。”

古松溪搖頭,滿臉自責,抱著頭道:“如果那天我沒睡過頭的話……都是我害了她,她會生氣,甚至怨恨我,那也是很正常的。”

“那……那些強奸她的人,被抓到了嗎?”越溪問。

古松溪搖頭,道:“學校那裏的監控器壞了,根本沒看見人……她一口咬牙說是我做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我古松溪做人坦坦蕩蕩,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越溪和韓旭先在古家住下,這也是為了就近保護古松溪,古先生出手闊綽,本來越溪是不願意留宿的,不過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是留下來了。

是的,錢就是這麽有面子。

伸手拉開落地窗的窗簾,韓旭問:“師父,這事你怎麽看?”

越溪道:“那女鬼很兇,怨氣很重,是飽含著怨恨死去的。而且,她還殺了人,身上沾了人命,孽氣也很重。”

韓旭道:“我在網上查了這件事,那個女鬼是在上個月跳樓死的,那時候,法院判決古松溪等人無罪釋放,第二天她就從學校教學樓上跳樓自殺了。”

“等人?”

“她指認,有五個人參與……古松溪是一個,還有另外四個人,分別叫張虎,李群,王銘,羅伊!其中,李群和張虎已經死了,現在這五人,還剩下三個人了……師父,你相信古松溪的話嗎?他說他很無辜,沒有強奸薛孟,你信嗎?”

越溪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他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看起來很虛偽。”

“按照薛孟的說詞,當日是古松溪約她去花園的。在花園裏,古松溪跟她告白,可是她沒有答應,然後……”

韓旭走到越溪身邊,道:“人心是真的很可怕,這個案子當時在網上鬧得很兇……還有人說,肯定是薛孟穿得太暴露了,不然為什麽那些人只對她下手。人心,簡直醜陋到了極點。”

明明是受害人,可是落在他們嘴裏,卻成為了攻擊對方的理由。

“更有趣的是,當時為古松溪他們辯護的律師,其中一條辯護理由說的是,古松溪是個學習成績很好的孩子,德才兼備,他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什麽時候學習成績好,已經可以成為脫罪的理由了。不過,那個律師也已經死了,被書砸死的,那些書,都是有關各種法律的資料。”

越溪覺得有些奇怪,問:“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

韓旭道:“這些事情,網上一查就查出來了。”

突然,他輕咦了一聲,道:“這麽大晚上的,這位古少爺要去哪裏?”

越溪走過來,從落地窗看過去,便能看見古家的大門。而此時,一個人影正朝著大門口走去,看那身影,卻是古松溪。

“大概是做賊心虛吧……”韓旭嗤笑道。

越溪看了他一眼,問:“我總覺得,你好像特別反感古松溪啊。”

韓旭微笑,笑得人畜無害,道:“沒有啊,一個常年都是第二名的家夥,哪裏值得我反感了?”

越溪:“……”

你明明就是很討厭人家啊!

從屋外進來,古松溪將外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

“這麽著急找我幹嘛?”他問。

屋裏坐著兩個人,一個身材微胖,一個卻很瘦,胖的那個人叫羅伊,瘦的那個人王銘,兩人都是古松溪的好友。

羅伊咬著自己的手指,有些神經質的道:“松哥,那女人來找我們了,她來找我們了,怎麽辦?張虎和李群都已經死了,下一個輪到的就是我們了。”

他越說表情越猙獰,那是恐懼到了極點。

古松溪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大聲道:“怕什麽?不就是一只鬼?總能想辦法殺了她。她活著拿我們沒辦法,所以才去死的。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就算她死了,變成了鬼,也拿我沒辦法。”

他們這群人向來唯他馬首是瞻,聞言羅伊和王銘緊張的心情也微微緩和了幾分。

王銘煩躁的道:“那個賤女人,松哥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偏偏給臉不要臉,還鬧自殺。死了也就算了,還要變成鬼來作亂,呸!”

古松溪沈著臉道:“你們兩註意一點,我家裏請了天師來,如果不出意外,這件事情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這段時間,你們兩個別出什麽紕漏,管好你們的嘴,知道嗎?”

王銘和羅伊立刻點頭。

等古松溪離開,羅伊對王銘道:“還是松哥有本事,希望那個天師早點把那個薛孟解決掉。要說啊,這個薛孟還真是沒眼光,我們松哥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氣。不過,這校花的滋味還真是不錯,現在想起來我還心癢癢呢,怪不得會被松哥看上了,操弄起來就是爽。”

兩人一番汙言穢語,色迷心竅,倒是把害怕什麽的都忘了。

在窗外,一道白影飄在半空中,透過透明的窗戶靜靜的註視著這兩人。

滴答滴答!

身上的血從身上流下去,她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你們都要死,一個都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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