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黃的燈光下，張老太臉上的皺紋就像是一道道的溝壑一樣，非常的深。

她低下了頭，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張捷也有些哽咽了，一時語塞。

秦蒼也不著急，就這麽坐在一邊，靜靜地等待他們接著說下去。

過了一會兒，張捷這才接著說道：“當時是跟我們家一個叔叔借的錢，他自己沒錢，卻給我們介紹了一個可以借到錢的人。後來我們才得知，他自己也欠了老虎好多錢，因為還不上了，這才被老虎的手下逼著做局坑我們。從誤打誤撞踩著他的鞋開始，就一切都是他們做的局了。”

“這也太混賬了吧。”

秦蒼感慨一聲。

那家夥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不過，你們其實也還不上那些錢啊，所以他這樣豈不是費力不討好？”秦蒼又問了一句，“況且，那老虎怎麽說也有那麽大的產業，難道就全靠做這些起家的嗎？”

此時，張捷還沒有說話呢，一邊的林程就已經開口了：“老大，您這是有所不知啊。老虎本人是不做這些事情的，但他手下可是有很多的馬仔啊！”

張捷接過了話茬：“是的，那些手下經常這樣從底層民眾的身上不斷吸血。老虎對他們具體做什麽事情根本不管不顧，只要他們定期繳納一些錢就可以了！”

“所以他們才會用這種高利貸的方式來在你們身上吸血！”

秦蒼終於明白了。

這樣的高利貸，未必是需要欠債者能還得起。

他們所要的，只要能一直從這些人的身上定期薅一層羊毛，往覆循環永無止境就可以了。

而且從張捷的話中看來，至少是有相當多的一批人，都是被用這樣做局的方式才欠下了巨額高利貸的。

同時，他心中也暗自感慨：自己幾年前在附近執行任務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事情。

真是天高皇帝遠，這才過了多久，居然就滋生出來了這樣的一個土皇帝！

不僅如此，林程更是補充道：“是啊，而且我也是被坑了才欠下這麽多錢的。他們那個賭場黑的很，雇人出老千！”

秦蒼卻瞥了他一眼：“你沈迷賭博，本就不是什麽好事。”

被秦蒼這樣一說，林程立刻就低下了頭。

但他卻還是說道：“我也知道，但這是兩碼事。我賭博不好，這我承認；可他們也不該出老千啊。”

秦蒼哼了一聲：“這倒也是，我現在認為，張晴的那個弟弟也是這樣中招的。”

“張晴？你是說張老三家的那個閨女嗎？秦先生，您認識她？”

王傑一聽，眼神一亮。

原來，他和張晴兩個人也算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夥伴了。

張晴比他稍微年長一些，但兩個人的關系卻很好。

並且，王傑對於張晴也有一些微妙的情愫。

只是後來張晴出去打工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了聯系。

他日思夜想，也不知道張晴在外面過得怎麽樣。

此時聽秦蒼提起了她，這才立刻來了精神。

秦蒼直說出自己來這的緣由：“是的，我認識她，也正是她委托我來幫助她弟弟的。”

見此情形，王傑真的是太高興了。

但很快，王傑又有些遲疑了：“秦先生我知道您是厲害的人，但您雖然能幫助我們趕跑地痞，對付老虎可能還是有些吃力吧？那種人，勢力太龐大了！”

林程插話道：“你有所不知，老大的本事可是比你們想象的厲害多了，他啊……”

“咳咳！”

他剛準備說些什麽，秦蒼卻直接打斷了他。

王傑好奇地問：“怎麽了，接著說啊？”

秦蒼卻岔開了話題：“沒什麽，咱們接著說正事。既然你們認識張晴他們家人，那就帶我去看看吧。”

王傑回答：“好，不過今天晚上時候不早了，還是明早去吧？”

眾人吃飽喝足後，王傑執意要讓秦蒼他們留下。

但他們家地方有限，秦蒼也不想過多的麻煩人家。

因此，還是選擇和林程回鎮子上找一個賓館入住。

在回鎮子的路上，看著那遠處的燈火，林程真是感慨萬千：“沒想到吧？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黑暗的一幕。”

秦蒼笑了笑：“這有什麽的，我見過比這更黑的東西！”

“臥槽？真的假的？老大，您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林程吃了一驚。

秦蒼看著他，就回答道：“我的真實身份，當然不能就這樣告訴你了。不過，你見過殺人不眨眼的恐怖組織嗎？還有從小就被培養成人肉炸彈的娃娃兵，徹底被洗腦，完全不知人格為何物……”

今日所見，固然很黑。

但如果和秦蒼從前所遇到的那些相比，卻差了太多了。

林程聽著他的話，雖然秦蒼沒有說，但他卻也猜到了一二。

不過林程卻是說道：“話可不能這樣說，那些極端組織固然可惡，但距離大部分人畢竟遙遠；這些惡霸可是真實地在對底層民眾造成傷害！”

秦蒼嘆了口氣：“沒錯，想不到你這人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路燈昏黃，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程淒然一笑：“那是因為，我之前的生活和一般人也沒什麽兩樣，我有一個很愛我的老婆和很乖巧的女兒；可惜啊，後來的變故讓她們都離開我了……”

想不到這個看上去有些粗獷，偶爾甚至還有些神經大條的漢子，居然還是經歷過那麽多滄桑的人。

或許是為了安慰他吧，秦蒼便是回答：“總之，既然被我遇上了，那麽這件事情我肯定會管到底。放心好了，不將老虎和他背後的黑手徹底消滅，我是不會罷休！”

有了秦蒼的話，林程當然感到輕松不少。

可很快的，他才剛剛準備說話的時候，卻就見秦蒼突然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因為就在這時，他們的前後卻都被人給堵住了。

在夜幕的籠罩之下，二人的周圍居然出現上百號人！

雖然這些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道的陰影，看不清面容，可他們手中的刀刃，卻在月光下反射出非常銳利的寒芒。

秦蒼森然一笑：“看來，咱們現在是暫時回不去了啊！”

此時，就聽到一個詭詐的聲音響起：“哼，本以為讓李所長將你們給帶走，你們會受些苦頭。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出來了，不簡單啊！”

毫無疑問，此時出現的，正是那個大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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