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第二條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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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第二條人魚
如果把所有物種的欲望都釀成一杯酒的話，屬於人類的那一杯一定是最濃郁香醇的。首先那淩駕於所有物種之上的覆雜大腦和心中交纏的情緒就已經拖了它們幾十條街。從思維方式到發散來開的多樣性格，人類在經過幾萬幾千年的進化之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者，手握世間萬物的生殺大權。
隨著人類的進化，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加豐富的情緒和欲望。人類不僅僅滿足於口舌的滿足，滿足於擁有遮風擋雨的住所，而是更加渴望另外的摸不著的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說自滿的情緒，比如說站在人類頂端的滿足感，比如說施虐的快感。
而競爭帶來的勝利感和輸掉的挫敗往往能變成人生道路上的催化劑。當然，催化劑的催化方向可不是由本人而定，正面的催化和負面的影響完全可以帶人走入兩個難以想象的極端。在你看見別人擁有著你沒有的東西的時候，說得好聽一點，你羨慕他；說得更加犀利直白一點——
你在嫉妒他。
你在嫉妒即使沒有和你一樣努力也可以擁有比你更好人生的他。
或許從一開始，這樣的情緒是正面的、積極的。在學校的時候，默默無名的你羨慕他們的好成績，羨慕他們身上的名牌衣服腳上的球鞋，羨慕老師落在他們身上的喜悅疼愛的目光；長大之後，你以為你脫離了這樣的世界，可是你發現你開始羨慕起更多的東西——同事的業績，領導的工資，曾經同學身邊的美女、車子、房子……
物質上的碾壓讓你感覺到了痛苦。
求而不得還得陪著笑臉說“您真厲害”、“今天還真是辛苦了”的不滿縈繞心頭，曾經比你差的同學過著比你優越百倍的生活，於是你的內心更加的怨憤，這個不公平的、惡心的、風水輪流轉的世界第一次讓你體驗到這樣的惡意。
終於在某一個契機——或許是父母的催促，或許是愛人的抱怨——總之在這些負面因子的催化下，你的情感變得扭曲，變得連你自己都不認識。
無人陪伴的深夜，電臺寂寞安靜地響著，獨屬於寂寞男女的故事也同樣在你心中留下不輕不重的印記。你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任憑隨著白煙飄起的煙頭被狠狠地掐死在煙灰缸裏。皎潔的月光傾瀉而入，照亮的是你失意困倦的臉龐。就算知道第二天還有需要早起從完成的工作，在煙的催化下還是了無睡意。
聽著歌，你回憶起當初的自己，當初的自己有多優秀，現在的你就有多落魄。
你發現你這些年來的負面情緒遠比過去學生時代的十幾年來都要來的多得多——你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放在心頭考慮。
擠著電車看見窗外美好風景的時候，你已經沒法聚集精神去看那些飄落的櫻花花瓣，因為你滿腦子想的都是“別人已經有車了沒必要每天和我一樣擠著電車還要擔心遲到”這樣的想法；在公司裏對著上司因工作問題連連道歉的時候，你想的是和你一起進來的人已經升上了主任的位置而你還在這裏掙紮；中午吃飯，你一口把口中的飯菜吐了個幹凈，心中抱怨這是什麽玩意兒的同時，你想到的是別人可以跑去高檔餐廳享受美味的料理，而你的經濟實力只能承擔起這樣廉價的工作餐。
怎麽了？
聽見你耳邊那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細碎念著的聲音了嗎？它說的是什麽？詛咒的話語嗎？別光忙著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妨指著自己的跳動的心臟默默地問一句——
不甘嗎？怨恨嗎？羨慕嗎？嫉妒嗎？
你不得不承認，在你的這些想法在你大腦裏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之後，你的內心早已開始被魔鬼逐漸侵蝕，屬於孩童的純真一面和最為純粹的羨慕被丟在過去的歲月裏再也找不回來。在羨慕的腦袋上頂上一個“崩壞”的標簽，它就可以立刻披上被純粹的惡意沾染的外皮，變成燒毀你平靜內心的嫉妒。
吶，做好接受崩壞自己的準備了嗎？
****
清晨的陽光一如既往地灑進房間裏，為本就華麗的地上鋪上一層更為艷麗的顏色。這是一幢在繁華熱鬧的東京市中心的別墅之中，能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占據如此多的土地，可見其主人是多麽的富有。經商的、前不久在寵物店裏買了寵物的田中就住在這裏。
而能代表這種人身份的辦公室自然是不會是什麽隨便裝飾的地方——不，應該說，辦公室大概是整個人裝飾最為用心的地方。就在這個被田中用來接待生意夥伴的重點地方，田中為自己新買的愛寵——弗洛倫斯——專門訂購了一個足有兩個高需要七個人環抱才能繞起來的魚缸，擺在了辦公室的顯眼角落裏。雖然事實上，即使田中沒有特意擺在顯眼的位置，進來的人也會第一眼就把視線落在那個巨大的魚缸和魚缸中的奇妙物種之上。
人類對於從沒見過的東西總是懷抱有十二萬分的好奇，這一點即使放在整個地球都是通用的，因為這是人類的通病。
在弗洛倫斯被送到田中家中並且安置好之後，田中心中湧起每日都可以見到弗洛倫斯的喜悅的同時，上門的客人也與日增多。原本就因為生意問題，田中每天都得接待很多客人，而就在他把他有了人魚寵物的消息放出去之後，田中簡直忙得一刻都未停過。
弗洛倫斯不會開口說話，很多時候都安靜地窩在魚缸的底部，托著下巴撐著假山，睜著自己的眼睛透過透明的玻璃往外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渴望。吃飯的時光於弗洛倫斯而言是最愉快的，因為每當這個時候，弗洛倫斯都會從底部一拍尾巴躍至頂端，繞著魚缸興奮地甩著尾巴，等待著美味的肉類進入她的口中。
按照D伯爵所說的，弗洛倫斯每餐要吃掉五公斤的肉類，一日三餐，一個月左右換一次水即可。為保證她得到最完美的照顧，田中高薪聘請了一大批照顧她的員工，每日負責餵養照顧弗洛倫斯，或是拍下她睡覺時最美麗的照片進行贈送。偶爾在田中有空的時候，他還會親自爬到梯子上面餵弗洛倫斯吃肉，或是自言自語地對著她講一講自己想說的話。
如此這般，可見田中對弗洛倫斯的用心。
當然，弗洛倫斯也是個合格的寵物，她乖巧聽話，願意眨著眼睛聽自己的主人訴說自己的心裏話，也願意在主人的命令下為客人和觀眾展現自己優美的舞姿。或者是從水中探出頭來，沖著客人友好而笨拙地搖搖手打招呼。
對主人來說，寵物做越多令人驚喜的事情，主人的身價也就越高。
每一個第一次見到弗洛倫斯的人都和田中初次的反應一模一樣，那是一種突然被什麽電流一樣的東西擊中了靈魂帶來的觸動。所有的思緒和開口的能力都被剝奪，連靈魂似乎都可以在那雙美麗的紫羅蘭一般的眼睛的註視上飛往美麗的天堂。每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驚嘆：“天吶，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這是個奇跡，弗洛倫斯是個奇跡，人魚是深海的奇跡，是造物主創造出來的奇跡。
每每看見他人欣羨的目光和恭維的“啊呀田中先生您可真是太厲害了啊”，田中面上還是會保持著謙虛的假笑，但內心總是因他人那直擊靈魂的讚美給誇得飄飄欲仙。不可否認，他內心的虛榮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成功秒殺山本的得意讓他忍不住哼出一些不成曲的小調。
與客人增多共同出現的，還有處於上升階段的業績。田中每天看著自己蒸蒸日上的業績表，臉上是怎麽掩不住的發自心底的笑意，於是像是正反饋一樣的，弗洛倫斯的待遇也愈發好起來，每餐的五公斤的肉幾乎可以翻倍增加。
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田中完全忽視了弗洛倫斯吃飯時快速淩厲的樣子，滿腦子都是她美麗的容顏和她為自己帶來的各種好處。
心中的喜悅和熱愛就變得愈加熱烈起來，田中甚至每晚都要對著她說會兒話才能睡著，哪怕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弗洛倫斯幾乎把見過她面的所有人的靈魂都勾了過去，近處的眼前和虛無縹緲的夢裏，滿眼滿眼都是美麗動人的、活在神話裏的人魚，弗洛倫斯。
沒有人會懷疑她身上有著某種人類難以拒絕的魔力。
****
在這樣的日子稍微冷卻一點下來的時候，東京的時間軸和季節都已經進入到了秋季。而那個當初被田中委托了去調查那家神秘的寵物店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就是在這樣一個秋霜滿地的日子登門拜訪自己曾經的主顧——田中的：“田中先生，許久不見，我是折原臨也，不知我這個無名小卒是否還有幸在您腦中占據著位置而沒有被刪除呢？”
和印象中的人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眼前的男子依然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色毛球滾邊外套，內搭著一件黑色背心，腿上也是一如既往的黑色長褲。猩紅的雙眸閃耀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嘴角的笑容和占蔔師一樣神秘和不懷好意，折原臨也雙手插在口袋裏，攏著衣服微微彎腰做出了一個鞠躬的姿勢。
田中見到來人，笑得瞇起了眼，熱情地招呼折原臨也在辦公室裏真皮沙發上坐下：“啊，折原先生，歡迎歡迎。托您的福，我終於如願買到了這條人魚，這當然是得好好感謝您的！”
商人從來不會讓自己做虧本的買賣，而田中既然鐵了心要買寵物的話，當然是會讓人做一番細致周密的調查。經過同行之間的消息詢問，田中找上了曾經在東京池袋活躍一時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雖然距離當初的大動亂已經過去好幾年，現在的他已然沈寂，但是曾經建立起來的情報網依然有效，折原臨也即使不在東京，也掌握著他人無法獲取的高等機密。
或許他也說過再也不管閑事這種話了，但是熱愛人類的他始終是做不到把自己遠離或是割除在人類世界之外的。於是時隔多年的現在，折原臨也依然穿著自己標志性的衣服，大搖大擺地晃悠在東京的街頭——啊，當然，還得小心時不時就會從背後飛來的可怕的自動販賣機和那一聲熟悉的“臨！也！老！弟！喲！”
嘛嘛，那個討厭的小靜怎麽還沒死呢？
折原臨也掛著半是蹙眉的笑意，閃躲著平和島靜雄的攻擊，如是想著。
在折原臨也回到東京繼續著情報販子工作之後，他就接到了田中的調查一家寵物店的委托。說實話，這種委托的級別簡直是在侮辱他那麽多年來留下的“折原臨也”的名號，但是這家寵物店是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開起來的，資料還是需要收集的，再加上田中開出的數額相當可觀，沒有人會傻到和錢過不去，哪怕是熱愛全人類的折原臨也也做不到不吃不喝不花錢。
原以為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工作，折原臨也沒幾天就把自己所能調查到的所有情報一律上交給了田中，伸了懶腰開始了下一個工作。他自認為自己的情報完美得滴水不漏，甚至還查到了店家D伯爵的私人愛好——事實上，田中也對他的情報感到滿意，二話不說付了現款。
故事總是有峰回路轉的時候，而就在折原臨也開始著手下一個情報的收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潛藏在寵物店背後的不一樣的東西。
這家寵物店並非第一次開的新店，而是原本開在紐約街上後來搬到了東京來的。在跨越了國家的同時，寵物店裏很多的故事都被悄然抹去了，沒有人會去探知一家新開的寵物店背後的故事如何，就連折原臨也本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跨國調查遠比他想象中來得困難，更何況寵物店還涉及到了各式各樣的刑事案件，背後牽扯的各方勢力還是讓折原臨也覺得萬分頭疼。本來任務已經結束，但是當折原臨也發現背後的奇妙的故事，便再也控制不住地繼續深入調查下去了，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大多在寵物店買過寵物的人最後都出事了——或者死，或者受傷，或者退出商場，等等。原因調查不出來，只是知道紐約的警|方曾經多次插手寵物店的生意甚至將它和D伯爵當成重點觀察對象，從中也能推測出這家寵物店當初在紐約掀起了怎樣的腥風血雨。
那麽，D伯爵把寵物店搬來東京的原因是什麽？是無法在紐約立足了嗎？
原因無人知曉，哪怕是被尊為先知的情報販子先生此時此刻也手足無措了。
這些調查早已不屬於折原臨也該調查的範圍內，而就算有了結果折原臨也也不會跑上門來。他這次上門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田中想買寵物起源的山本在前一天突然死亡，屍檢結果是被老虎撕咬致死，但是奇怪的是找遍他整個家也不見什麽老虎的痕跡。
折原臨也立刻就把這件事和寵物店聯系到了一起，並且懷著覆雜又興奮的心情來到了田中的家裏，悠哉地坐在沙發上，視線往弗洛倫斯那個方向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了回來。相對而言，比起看魚，他還是更想看見田中在聽見消息之後臉上出現的表情：
“山本先生……去世了喲，就在買了老虎之後。”
折原臨也的眼中，閃爍著摻雜了興奮和惡意的光芒，嘴角揚起的弧度和D伯爵的如出一轍。
吶，來讓我看看你會用什麽反應來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吧，田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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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人類的進化，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加豐富的情緒和欲望。人類不僅僅滿足於口舌的滿足，滿足於擁有遮風擋雨的住所，而是更加渴望另外的摸不著的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說自滿的情緒，比如說站在人類頂端的滿足感，比如說施虐的快感。
而競爭帶來的勝利感和輸掉的挫敗往往能變成人生道路上的催化劑。當然，催化劑的催化方向可不是由本人而定，正面的催化和負面的影響完全可以帶人走入兩個難以想象的極端。在你看見別人擁有著你沒有的東西的時候，說得好聽一點，你羨慕他；說得更加犀利直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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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質上的碾壓讓你感覺到了痛苦。
求而不得還得陪著笑臉說“您真厲害”、“今天還真是辛苦了”的不滿縈繞心頭，曾經比你差的同學過著比你優越百倍的生活，於是你的內心更加的怨憤，這個不公平的、惡心的、風水輪流轉的世界第一次讓你體驗到這樣的惡意。
終於在某一個契機——或許是父母的催促，或許是愛人的抱怨——總之在這些負面因子的催化下，你的情感變得扭曲，變得連你自己都不認識。
無人陪伴的深夜，電臺寂寞安靜地響著，獨屬於寂寞男女的故事也同樣在你心中留下不輕不重的印記。你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任憑隨著白煙飄起的煙頭被狠狠地掐死在煙灰缸裏。皎潔的月光傾瀉而入，照亮的是你失意困倦的臉龐。就算知道第二天還有需要早起從完成的工作，在煙的催化下還是了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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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聽見你耳邊那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細碎念著的聲音了嗎？它說的是什麽？詛咒的話語嗎？別光忙著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妨指著自己的跳動的心臟默默地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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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做好接受崩壞自己的準備了嗎？
****
清晨的陽光一如既往地灑進房間裏，為本就華麗的地上鋪上一層更為艷麗的顏色。這是一幢在繁華熱鬧的東京市中心的別墅之中，能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占據如此多的土地，可見其主人是多麽的富有。經商的、前不久在寵物店裏買了寵物的田中就住在這裏。
而能代表這種人身份的辦公室自然是不會是什麽隨便裝飾的地方——不，應該說，辦公室大概是整個人裝飾最為用心的地方。就在這個被田中用來接待生意夥伴的重點地方，田中為自己新買的愛寵——弗洛倫斯——專門訂購了一個足有兩個高需要七個人環抱才能繞起來的魚缸，擺在了辦公室的顯眼角落裏。雖然事實上，即使田中沒有特意擺在顯眼的位置，進來的人也會第一眼就把視線落在那個巨大的魚缸和魚缸中的奇妙物種之上。
人類對於從沒見過的東西總是懷抱有十二萬分的好奇，這一點即使放在整個地球都是通用的，因為這是人類的通病。
在弗洛倫斯被送到田中家中並且安置好之後，田中心中湧起每日都可以見到弗洛倫斯的喜悅的同時，上門的客人也與日增多。原本就因為生意問題，田中每天都得接待很多客人，而就在他把他有了人魚寵物的消息放出去之後，田中簡直忙得一刻都未停過。
弗洛倫斯不會開口說話，很多時候都安靜地窩在魚缸的底部，托著下巴撐著假山，睜著自己的眼睛透過透明的玻璃往外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渴望。吃飯的時光於弗洛倫斯而言是最愉快的，因為每當這個時候，弗洛倫斯都會從底部一拍尾巴躍至頂端，繞著魚缸興奮地甩著尾巴，等待著美味的肉類進入她的口中。
按照D伯爵所說的，弗洛倫斯每餐要吃掉五公斤的肉類，一日三餐，一個月左右換一次水即可。為保證她得到最完美的照顧，田中高薪聘請了一大批照顧她的員工，每日負責餵養照顧弗洛倫斯，或是拍下她睡覺時最美麗的照片進行贈送。偶爾在田中有空的時候，他還會親自爬到梯子上面餵弗洛倫斯吃肉，或是自言自語地對著她講一講自己想說的話。
如此這般，可見田中對弗洛倫斯的用心。
當然，弗洛倫斯也是個合格的寵物，她乖巧聽話，願意眨著眼睛聽自己的主人訴說自己的心裏話，也願意在主人的命令下為客人和觀眾展現自己優美的舞姿。或者是從水中探出頭來，沖著客人友好而笨拙地搖搖手打招呼。
對主人來說，寵物做越多令人驚喜的事情，主人的身價也就越高。
每一個第一次見到弗洛倫斯的人都和田中初次的反應一模一樣，那是一種突然被什麽電流一樣的東西擊中了靈魂帶來的觸動。所有的思緒和開口的能力都被剝奪，連靈魂似乎都可以在那雙美麗的紫羅蘭一般的眼睛的註視上飛往美麗的天堂。每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驚嘆：“天吶，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這是個奇跡，弗洛倫斯是個奇跡，人魚是深海的奇跡，是造物主創造出來的奇跡。
每每看見他人欣羨的目光和恭維的“啊呀田中先生您可真是太厲害了啊”，田中面上還是會保持著謙虛的假笑，但內心總是因他人那直擊靈魂的讚美給誇得飄飄欲仙。不可否認，他內心的虛榮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成功秒殺山本的得意讓他忍不住哼出一些不成曲的小調。
與客人增多共同出現的，還有處於上升階段的業績。田中每天看著自己蒸蒸日上的業績表，臉上是怎麽掩不住的發自心底的笑意，於是像是正反饋一樣的，弗洛倫斯的待遇也愈發好起來，每餐的五公斤的肉幾乎可以翻倍增加。
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田中完全忽視了弗洛倫斯吃飯時快速淩厲的樣子，滿腦子都是她美麗的容顏和她為自己帶來的各種好處。
心中的喜悅和熱愛就變得愈加熱烈起來，田中甚至每晚都要對著她說會兒話才能睡著，哪怕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弗洛倫斯幾乎把見過她面的所有人的靈魂都勾了過去，近處的眼前和虛無縹緲的夢裏，滿眼滿眼都是美麗動人的、活在神話裏的人魚，弗洛倫斯。
沒有人會懷疑她身上有著某種人類難以拒絕的魔力。
****
在這樣的日子稍微冷卻一點下來的時候，東京的時間軸和季節都已經進入到了秋季。而那個當初被田中委托了去調查那家神秘的寵物店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就是在這樣一個秋霜滿地的日子登門拜訪自己曾經的主顧——田中的：“田中先生，許久不見，我是折原臨也，不知我這個無名小卒是否還有幸在您腦中占據著位置而沒有被刪除呢？”
和印象中的人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眼前的男子依然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色毛球滾邊外套，內搭著一件黑色背心，腿上也是一如既往的黑色長褲。猩紅的雙眸閃耀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嘴角的笑容和占蔔師一樣神秘和不懷好意，折原臨也雙手插在口袋裏，攏著衣服微微彎腰做出了一個鞠躬的姿勢。
田中見到來人，笑得瞇起了眼，熱情地招呼折原臨也在辦公室裏真皮沙發上坐下：“啊，折原先生，歡迎歡迎。托您的福，我終於如願買到了這條人魚，這當然是得好好感謝您的！”
商人從來不會讓自己做虧本的買賣，而田中既然鐵了心要買寵物的話，當然是會讓人做一番細致周密的調查。經過同行之間的消息詢問，田中找上了曾經在東京池袋活躍一時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雖然距離當初的大動亂已經過去好幾年，現在的他已然沈寂，但是曾經建立起來的情報網依然有效，折原臨也即使不在東京，也掌握著他人無法獲取的高等機密。
或許他也說過再也不管閑事這種話了，但是熱愛人類的他始終是做不到把自己遠離或是割除在人類世界之外的。於是時隔多年的現在，折原臨也依然穿著自己標志性的衣服，大搖大擺地晃悠在東京的街頭——啊，當然，還得小心時不時就會從背後飛來的可怕的自動販賣機和那一聲熟悉的“臨！也！老！弟！喲！”
嘛嘛，那個討厭的小靜怎麽還沒死呢？
折原臨也掛著半是蹙眉的笑意，閃躲著平和島靜雄的攻擊，如是想著。
在折原臨也回到東京繼續著情報販子工作之後，他就接到了田中的調查一家寵物店的委托。說實話，這種委托的級別簡直是在侮辱他那麽多年來留下的“折原臨也”的名號，但是這家寵物店是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開起來的，資料還是需要收集的，再加上田中開出的數額相當可觀，沒有人會傻到和錢過不去，哪怕是熱愛全人類的折原臨也也做不到不吃不喝不花錢。
原以為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工作，折原臨也沒幾天就把自己所能調查到的所有情報一律上交給了田中，伸了懶腰開始了下一個工作。他自認為自己的情報完美得滴水不漏，甚至還查到了店家D伯爵的私人愛好——事實上，田中也對他的情報感到滿意，二話不說付了現款。
故事總是有峰回路轉的時候，而就在折原臨也開始著手下一個情報的收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潛藏在寵物店背後的不一樣的東西。
這家寵物店並非第一次開的新店，而是原本開在紐約街上後來搬到了東京來的。在跨越了國家的同時，寵物店裏很多的故事都被悄然抹去了，沒有人會去探知一家新開的寵物店背後的故事如何，就連折原臨也本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跨國調查遠比他想象中來得困難，更何況寵物店還涉及到了各式各樣的刑事案件，背後牽扯的各方勢力還是讓折原臨也覺得萬分頭疼。本來任務已經結束，但是當折原臨也發現背後的奇妙的故事，便再也控制不住地繼續深入調查下去了，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大多在寵物店買過寵物的人最後都出事了——或者死，或者受傷，或者退出商場，等等。原因調查不出來，只是知道紐約的警|方曾經多次插手寵物店的生意甚至將它和D伯爵當成重點觀察對象，從中也能推測出這家寵物店當初在紐約掀起了怎樣的腥風血雨。
那麽，D伯爵把寵物店搬來東京的原因是什麽？是無法在紐約立足了嗎？
原因無人知曉，哪怕是被尊為先知的情報販子先生此時此刻也手足無措了。
這些調查早已不屬於折原臨也該調查的範圍內，而就算有了結果折原臨也也不會跑上門來。他這次上門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田中想買寵物起源的山本在前一天突然死亡，屍檢結果是被老虎撕咬致死，但是奇怪的是找遍他整個家也不見什麽老虎的痕跡。
折原臨也立刻就把這件事和寵物店聯系到了一起，並且懷著覆雜又興奮的心情來到了田中的家裏，悠哉地坐在沙發上，視線往弗洛倫斯那個方向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了回來。相對而言，比起看魚，他還是更想看見田中在聽見消息之後臉上出現的表情：
“山本先生……去世了喲，就在買了老虎之後。”
折原臨也的眼中，閃爍著摻雜了興奮和惡意的光芒，嘴角揚起的弧度和D伯爵的如出一轍。
吶，來讓我看看你會用什麽反應來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吧，田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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