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晴雯這孩子的想法有些不太對。”許朗也沒隱瞞，把傍晚的事相信的說了一遍。

“晴雯說的是實話，她那個爹娘對她真的是不好。”趙芷若把晴雯的事說了一遍，“當初找她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些事了，但是沒和你們說，只是沒想到她到現在還放不下。”

“是啊，是沒想到。”程依依笑道，“沒想到她小小的年紀也有戀父情結。”

趙芷若沒聽明白：“依依姐，什麽叫戀父情結？”

“沒什麽。”程依依沒有回答，“許朗，這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找機會和她談談。晴雯年紀不大，很多事還是想的比較簡單，多開導開導就好了。”

早春二月的榆林灣海面上乍暖還寒，不過今天的天氣很好，風力也不大。海關緝私隊隊長範巴斯滕站在一艘30炮艇的船頭舉著望遠鏡朝四周看了一圈。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這艘緝私艇出來轉了一上午，除了遇到過一艘出海的捕鯨船什麽也沒碰上。

範巴斯滕放下望遠鏡回頭向船長問道：“還有多遠到萬州水域？”

“隊長，前面就是萬州水域了，差不多再要半個時辰。”

範巴斯滕擡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去萬州轉一圈就回去吧，出來一上午了，回去也就差不多傍晚了。”

“是，隊長。”

緝私艇朝著萬州方向開了一會，瞭望哨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鐘聲，嘹望員伸頭喊道：“報告長官，前方兩點鐘方向發現一艘商船，距離我船5海裏，航向應該是往萬州方向。”

“哪的商船，懸掛的是什麽旗？”範巴斯滕問道。

“不知道是哪的船，他們並沒有懸掛旗幟。”

範巴斯滕心裏有些疑惑，一般的商船都應該是駛往榆林灣的，那裏才是商貿最繁榮的地方。雖然現在萬州一帶的經濟也有所發展，但是直接去萬州的外地商船還是不多，而且他們為什麽沒有懸掛旗幟，這不符合常理。

“瞭望哨，給他們發信號，讓他們停船等待檢查。”範巴斯滕決定還是先上去看看。

緝私艇的信號發了出去，但是前方的商船並沒有停船，反而加快了速度，似乎是要想駛離這片水域。

範巴斯滕更加的懷疑了，這艘船一定有問題：“鳴炮示警，加快速度追上去。”

隨著一聲炮響，緝私艇張開了風帆，以12節的速度朝著前方的商船駛去。

兩船的距離在慢慢的接近，瞭望哨上又敲響了鐘：“長官，對方停船了，升起了葡萄牙國旗。”

範巴斯滕已經從望遠鏡裏看到了船上的旗幟，但是依舊命令道：“所有大炮填裝散彈，減速，慢慢靠過去。”

兩船靠幫，範巴斯滕帶著一隊緝私隊員上了這艘商船：“你們誰是船長？”

一個中國人來到了範巴斯滕的面前：“回大人，小人是這艘船的船長。”

範巴斯滕看了看面前的這個中國人：“你們是從哪來的，目的地是哪，船上裝的什麽貨物？”

“回大人，這艘船屬於葡萄牙東印度公司，我們是從印度果阿來的，想要去大明的萬州。”

“你是明朝人吧。”範巴斯滕問道，“你怎麽會是這艘船的船長，你們裝的是什麽東西？”

“小人是受雇於葡萄牙。”船長答道，“我們沒裝什麽東西，都是棉花。”

“那我能看看你們的貨物嗎？”範巴斯滕覺得這個船長是在撒謊，一船棉花絕不可能吃水這麽深。

“大人請便。”這個船長一點沒有驚慌，“我們的確沒有夾帶別的東西。”

“你們去看一下。”範巴斯滕回頭命令道。

不一會的功夫，緝私隊員從貨艙裏鉆了出來：“報告長官，貨艙裏全是棉花，並沒有發現別的貨物。”

範巴斯滕又要來了貨物清單看了看，清單上的確寫明了這艘船運送的是棉花，目的地就是萬州。

“大人，您看您也檢查完了。”船長拿回了清單，“如果沒什麽事，小人是不是可以走了，這船棉花還要趕著送往廣州。”

“你先等一會。”範巴斯滕又向帶隊檢查的一個高級督辦問道，“你們查清楚了，棉花的下面和裏面都看了嗎？”

“這個倒沒有。”督辦回答道，“他們的棉花全打了包，我們並沒有拆包。”

“拆包。”範巴斯滕越發懷疑這艘船肯定有貓膩，沒有別的東西怎麽可能是這個吃水深度。

“大人，不能拆包。”船長一聽範巴斯滕要拆包檢查就急了，“這些棉花是按照萬州客商的要求打包的，拆了包我們就無法交貨了。”

範巴斯滕沒理這個船長：“再去人拆包檢查，順便看看棉花下面有沒有暗艙。”

“大人。”船長伸手攔住了緝私隊員，語氣強硬了起來，“這船棉花是葡萄牙東印度公司的，如果大人非要強行檢查，出了任何問題，葡萄牙人是要過問的。”

“葡萄牙人？你可以讓他們到榆林灣海關緝私隊來找我，我是緝私隊隊長範巴斯滕。”範巴斯滕笑道，“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也是尼德蘭人。但是在榆林灣就要遵照榆林灣的律法來，我現在懷疑你這艘船夾帶了違禁品，必須開包檢查。”

範巴斯滕說完一努嘴，帶隊的高級督辦推開了擋在前面的船長，帶著人重新鉆進了船艙。這個船長面如死灰的看著範巴斯滕默不作聲了。

督辦第二次從船艙裏出來的時候臉上顯露出了喜悅的表情：“長官，他們的確夾帶了別的貨物。棉花包裏全是象牙、名貴木材、還有寶石、金銀等東西。”

範巴斯滕沒有再問：“把人看押起來，這艘船開回榆林灣。”

“大人稍等。”船長把範巴斯滕拉到了一邊，“還請大人高擡貴手，船上的東西，小人可以孝敬大人一些。”

“你能孝敬我多少？”範巴斯滕笑道，“你看看我的緝私艇一共多少人，你能拿出多少銀子。不必費什麽口舌了，回到榆林灣自會有人找你的。”

這個船長不知道，榆林灣海關最近做了一個新規定，但凡在整個海南島查獲的走私物品，除了要補交百分之五的關稅之外，還要按照走私貨物價值的百分之十罰款，而這百分之十的罰款當中有三成是分給緝私隊個人的。

這個規定是因為巡捕房最近又開始收保護費了，巡捕們的工作熱情比以前大為提高，這讓大部分海關關員十分的眼紅。李琳也沒有辦法，於是制定了這麽一個不怎麽合法的部門規定，因此現在的緝私隊每天都要派出緝私艇圍著整個海南島轉悠，能逮到一艘走私船可能就比自己幹一年掙的還要多，所以範巴斯滕壓根看不上那點行賄的銀子。

傍晚時分，這艘商船被開回了榆林灣。範巴斯滕下船回到緝私隊的時候，馬尼切還沒有下班。

“馬尼切先生怎麽還沒下班。”範巴斯滕顯得有些興奮，“今天逮了個大家夥，這次咱們起碼能有幾千兩銀子分了。”

“恭喜隊長發財了，我下班了。”馬尼切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沒再和範巴斯滕說話，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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