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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張覆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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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校的規模還得擴大。”王華接過茶杯,“一方面是咱們已經讓韓萬濤成立了‘混’成旅,另一方面韓萬濤也答應周崇德幫他訓練崖州的軍隊,所以還需要培訓一批軍官和士官。另外,根據曾廣賢的要求,我們還得增設一個海軍科培訓海軍的人。”

“你想怎麽擴大?”張國棟問道。

“我現在只有個初步的打算。”王華回答道,“其實也簡單,咱們現在的軍校只分步兵科和炮兵科,軍官培訓和士官培訓也是時有時無。我想把這些都重新規劃一下,學校重新設立步兵,炮兵,騎兵和海軍四科,軍官和士官的培訓也做到常態化,只要是沒外派的,每2個月或者3個月培訓一次,晉升的另算。而且軍校的學員在沒畢業之前可以單獨編成軍校生,有戰鬥任務的話可以派他們去,邊打邊練,我覺得這樣才能培養出一支能打硬仗的隊伍來。”

張國棟仔細想了一會:“你這個想法不錯,拿出個詳細計劃來軍委會討論一下。”

“還討論什麽啊。”王華笑道,“現在在家的軍委委員就四個人,你去通知韓萬濤他們一聲不就行了嗎。”

“呵呵,王華。”張國棟笑道,“有些程序還是要走的。”

廣東不比海南,更不比榆林灣,此時還沒出正月,走在路上依舊有一些涼意。一月的風吹在身上,雖然這風比起遼東來那是暖和多了,但張覆北還是覺得有一絲的冷意。他使勁的裹了裹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包裹,沿著大路徑直向北走去。

往北,只要往北,就能到達家鄉,只要往北,就能有希望替家人覆仇。張覆北的思緒重新飄回到了幾年前,馬嘶,翺,一道道的刀光血影,這一切這麽多年在他心裏久久不能忘記。

天命九年(1624年)正月,nu爾哈赤下九次汗諭,清查所謂“無谷之人”,並諭令八旗官兵“應將無谷之人視為仇敵”,“捕之送來”,最後於正月二十七日下令:“殺了從各處查出送來之無谷之尼堪”。

天命十年(1625年)十月初三日,nu爾哈赤指責漢民“窩藏‘奸’細,接受劄付,叛逃不絕”,命令八旗貝勒和總兵官以下備禦以上官將,帶領士卒對村莊的漢人,“分路去,逢村堡,即下馬斬殺”。

“時奴賊既得遼陽,遼東八站軍民不樂從胡者,多至江邊。。。。。。其後,賊大至,義民不肯剃頭者,皆投鴨水(鴨綠江)以死。”

那年應該是天啟五年吧,自己剛剛十五歲,村子裏突然來了一群韃子,見人就殺,整個村子瞬間便屍橫遍野。自己的爹娘都慘死在了韃子的刀下,只有自己帶著5歲的小妹妹藏了起來,這才躲過一劫。

村子裏不能呆了,遼東不能呆了。自己帶著妹妹一路乞討來到了關內,好不容易被一個好心人收留,自己天天起早貪黑的幹活,雖然辛苦,卻也能得以溫飽。然而好景不長,這些可惡的韃子又入關擄掠,可憐10歲的妹妹躲過了遼東的屠殺卻沒躲過這次韃子入關,慘死於‘亂’軍之中。

天下之大,何處才是安身之所?自己一路向南,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的‘亂’撞,心裏只知道只要向南就能躲過韃子,躲過屠殺,最終來到了這大明朝的最南端榆林灣。

在這榆林灣裏,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席安身之地。憑借著身上的一把子力氣,在榆林灣老爺們開設的鐵廠裏也安穩了下來。可這心裏卻永遠也無法忘記當年的慘狀,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會想起自己的爹娘,想起妹妹慘死時那驚恐的面容。報仇,一定要報仇,覆仇的烈焰時時刻刻在吞噬著自己的心,直到幾個月前何長官找到了自己。

自己被帶到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教自己一些東西,從格鬥,火器,騎馬,語言,到讀書寫字,甚至還有刑訊。訓練是嚴厲的也是殘酷的,可是為了死去的家人,為了報仇,自己咬著牙把一切都硬撐了下來。訓練結束了,自己給自己重新起了一個名字---張覆北,光覆北方的家園。

張覆北想著心事,腳步不自覺的在加快。

“這位客官,這天‘色’晌午了,這位客官來小店休息休息如何?”路邊的一個小酒鋪‘門’口一個夥計招呼著。

張覆北擡頭看了看太陽,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餓意,於是張覆北擡‘腿’走進了這間酒鋪。

“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把張覆北讓到了一個空桌處,殷勤的招呼道。

“打尖,吃些東西就走,還要趕路。”張覆北不經意間已經將這個小酒鋪掃視了一遍,裏面倒還算幹凈,客人也沒幾個,看樣子都是趕路行腳之人。

“客官想吃點什麽?”

“給‘弄’點‘肉’,再來壺酒,還有什麽墊饑的你看著‘弄’點就行,一塊跟你算錢。”

“好的,客官稍等。”店小二剛要走開又被張覆北給叫住了,“小二,跟你打聽一下,從這到福建還有多少路程?”

“客官您要去福建?”店小二有些詫異,“從這到福建可不近,得有三百多裏地吧。不過這一路可不好走,人家很少。客官您這一人上路。。。。。。”

“我知道了。”張覆北打斷了店小二的話,“前面可有投宿之所?”

“離這五十裏地倒是有一個鎮子。”店小二回答道,“不過客官你恐怕今晚是趕不到了。”

“謝謝你了。”張覆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去準備飯食吧。”

半個時辰之後,張覆北酒足飯飽,又包了幾塊‘肉’塞到了包裹裏,和店小二算完了賬,起身離開了這個小酒鋪。

出‘門’口的一瞬間,張覆北的眼光看似無意的又瞟了一眼坐在酒鋪角落裏的一個人,那人大約30來歲,一身短衣打扮,貌不驚人,膚‘色’黝黑。張覆北的心裏微微笑了一下,快步離開了酒鋪。

往北一路上基本沒什麽人,偶爾幾個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張覆北腳不停步,心裏卻一直在琢磨著酒鋪裏的那個人。那人看似沒什麽特別,可張覆北的心裏總是有一些疑‘惑’,具體哪個地方不對,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張覆北卻牢牢記住了自己受訓時一個教官的話,永遠相信你的第一直覺。可能這就是第一直覺吧,張覆北的心裏哼笑了一聲。

通往福建的路的確是不好走,張覆北一下午都沒有停留,卻最終沒能趕到店小二說的那個鎮子。

天‘色’已暗,張覆北環顧了一下著四周,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張覆北略作思考,轉身離開了大路,鉆進了旁邊的一片樹林裏。野外宿營,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當初自己被教官扔進了大山裏,身上僅帶著一把匕首在山裏呆了幾天幾夜,最終還是走出了深山。

張覆北在樹林裏轉了一圈,找了一棵還算是高大的樹木,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包裹,兩手攀著樹幹爬了上去。不在地上睡覺,而是上樹,這也是當初教官告訴自己的,一來可以防備狼蟲虎豹,二來也可以居高臨下的觀察到四周的情況。

張覆北找了一根樹杈騎在上面,將包裹從身上解下來系在一邊的樹枝上,又從包裹裏將那幾塊‘肉’拿出來慢慢的吃了。

吃完‘肉’,張覆北拿出一根繩子打了個活扣把自己捆在了樹幹上,這裏離地面有一丈多高,這要是半夜掉下去,不摔死也得摔個半死。張覆北綁完了繩子,重新往四周環視了一圈,這天已經黑透了,也看不清什麽。他從衣服裏掏出了一節3寸來長的細木棍,拿出火鐮點著了,吹滅了火焰,將木棍夾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間,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一些動物的鳴叫聲時不時的傳了過來。突然,張覆北被手指間的一陣灼痛感驚醒,他‘摸’了‘摸’被燒疼的左手,細木棍已經燒到了頭。張覆北知道自己睡了小半個時辰了,這種木棍是特制的,燃燒緩慢,每根長不過三寸,可以燒半個時辰。張覆北捋了捋手指,左手的中指有一個很小的傷疤,那是在一次野外訓練中因為過於的疲勞,木棍燒到了手指自己也沒有醒,所以留下了這個傷疤。

張覆北靠在樹幹上靜靜聽著周圍各‘色’各樣的聲音,半個時辰之後,他又拿出了第二根細木棍。這也是訓練的科目之一,野外宿營,必須時時保持警醒,睡半個時辰,醒半個時辰。

張覆北剛剛想要點燃這第二根木棍,突然一種強烈的直覺再次占據了他的思維,似乎是樹林外有人。

張覆北慢慢的把木棍放回懷裏,又從懷裏掏出了手統,然後屏住呼吸側耳傾聽。不多時的功夫,一陣草鞋踩在枯枝上的聲音由遠及近,同時,幾個人的說話聲也清楚的傳了過來。

“老四,你聽清楚了嗎,那人是要去福建嗎?”

“我聽得真真的,他肯定是去福建。他的包裹那麽大,指定走不快。”

“可真奇了怪了,咱們追了這麽久,這都追出30多裏地了,怎麽還沒追上?”

“不會是追過了頭了吧。”

“不可能,咱們一路循著他的蹤跡找過來。到這裏,他的腳印就沒了,他肯定是在這周圍,不知道在哪睡覺呢,你們都去找找。看他今天在酒鋪裏吃飯的時候,連價錢都沒問,身上還不定揣著多少銀子呢,千萬別放跑了。”

張覆北在樹上聽了一會,根據聲音判斷,下面應該是四個人,而且應該都是這周圍的‘混’‘混’,並不是要特意跟蹤自己的,恐怕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包裹。

“老大。”樹下的聲音又傳了上來,“一會找到他怎麽辦,做不做了他?”

“這還用問?做了,挖個坑埋了,神不知鬼不覺咱們也發筆財。”

張覆北聽到此殺心頓起,自己受訓幾個月還真沒殺過人,這倒不是自己不敢殺人,而是在榆林灣不能殺人。今天倒是正好,拿這幾個人練手了。

張覆北想到此,輕輕的解開了身上的繩子,一縱身躍下了樹杈:“幾位是要找我嗎?”

對面的幾個人被嚇了一跳:“你是人是鬼,怎麽從天上下來了?”

“我自然是人。”張覆北輕輕一笑,“不過嘛,你們今晚全得變成鬼。”

“老大,就是他。”對面的一個黑影指著張覆北叫道。

“轟”的一聲,沒等對面的人有什麽反應,張覆北手中的火統打響了,剛才說話的那個黑影一聲不響,滿臉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火統的亮光閃過,其餘三個人的位置清楚的顯‘露’了出來。張覆北扔掉手統,從腰間一模,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一貓腰跳到了左邊那人的面前,手中的匕首一橫,狠狠的從那人的脖子處抹過,那人慘叫一聲,捂著脖子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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